15
宇智波佐助決定了要做的事,就不能坐以待斃,他一早進宮,密見聖上,老管家目送他出門的時候,天才微亮,驀地想起,自己也是這樣一年又一年地送着他的父親,他的兄長,如今,輪到了他。宇智波佐助堅定的身影讓老管家忐忑多日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些,在他眼裏,大蛇丸就像一顆深深紮進宇智波佐助的瘤,不知不覺中,他一心一意想要保護的二爺就被一步步拖入了一個深淵之中,而他除了默默守護着,再不能做多的事情,好不易盼到了大蛇丸的離開,二爺也一步步振作起來,心中的不安卻隐隐潛伏在內心深處。
被宇智波佐助驚擾了好夢的迪達拉自是沒有什麽好脾氣,他恨不得一掌拍碎了寝宮的大門,統統甩到宇智波佐助的臉上去,偏偏這個主他又惹不起,準确的說來,是蠍讓他不要沖動。而當他看到,宇智波佐助孤身一人,披着墨色的裘衣立在青石臺階前,橙紅色的曦光和月白色的月輝混雜着散在他墨黑色的發絲,那背影,有太多說不出的情感和力量,果決的,堅定不移地,一下戳進了他朦胧未醒的心房,他的怒氣消了,語氣難得柔和了下來:“怎麽這麽早,應該還不到早朝的時間呢。”
宇智波佐助回過身來,竟然朝他恭敬地打了揖,才緩緩說道:“我有事,要見蠍。”
迪達拉愣了愣,這會兒的宇智波佐助似乎又不一樣了,冷冷清清的表情,卻好似一團火,要把周圍的一切都灼熱了。
宇智波佐助所任之職倒也不是個小職,只是先前宇智波鼬打了聲招呼,替他把工作都攬了下來,這才使之成了個空有其名的閑差,宇智波佐助找蠍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把該自己擔的事情擔回來,讓他真正擔得起朝廷給的這碗飯。蠍一聽,也沒怎麽猶豫就應下了,就這一句話的事情也廢不了多少力氣。宇智波佐助謝過便離開了,當中也沒再說些別的。
蠍瞧着時間差不多了,就給手中傀儡梳妝打扮起來,說起來,這皇帝長得還真是俊,不由邪笑一聲,撫上了傀儡的面頰。只聽啪的一聲,猝不及防着了迪達拉的道,手竟被打的出了一道道紅印子,他難得怒的火氣都要上來,誰知這罪魁禍首是一點覺悟也沒有,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宇智波佐助的事情:“師兄,你說這宇智波佐助怎麽一天一個樣啊,真叫人看不明白。”
“你這雙狗眼睛能看明白什麽!”他氣得連話都粗魯了不少,偏偏迪達拉就是聽不出來。
“可是……”
“怎麽這麽多廢話,再過些日子咱們收拾東西就走人了,這麽些雞皮狗跳的東西讓姓宇智波的去煩吧,你跟着湊個【和諧硝唑】屁【和諧小組】熱鬧,你要喜歡,貼宇智波佐助臉上去啊,反正大蛇丸也走了,我一個人回玉峰山去,耳根子清淨!”也不知怎麽了,越說越是火大,終于,迪達拉深深感覺到自家師兄此刻的反常,好似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威力竟比他的爆炸之術還要厲害上許多,連忙急道:“師兄你說的是什麽話!又想甩掉我不成!我怎麽着也要跟你回玉峰山的!”
“回就回了,你吼什麽!”蠍狠狠地瞪了回去,迪達拉語氣也軟了一些,嘟囔了一聲:“到底是誰話多……”
早朝之時,宇智波佐助又一次見到了漩渦鳴人,他站在百官列前,頭昂的很高,縱使一言不發,也給人一種十分有威嚴的感覺,盡管只是一個空架子,那必定是旗木卡卡西教他的,輸人不能輸志氣,他好像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會威脅他的敵人,而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宇智波佐助突然又感覺到了,那股惺惺相惜的悲哀。
本以為今日的早朝會與平日一樣,在風平浪靜中度過,誰知志村團藏卻挑了漩渦鳴人的刺,說的極其客套婉轉,本意大差不差便是邊疆戰火紛飛,聖上龍體欠佳,太子殿下作為皇儲繼承,文不成,兵法謀略,治國之道,樣樣不成,只有武還尚可現眼,實在不是能夠讓群臣誓死追随的帝王之才。宇智波佐助也不知他這樣駁斥是幾個意思,暗諷:就算漩渦鳴人非帝王之才,也是皇室單脈,皇儲唯一繼承人,莫非他還要略過這個世襲自己做皇帝不成?
志村團藏之下,百官也是唇槍舌劍,衆說紛纭,宇智波佐助雖未摻和其中,一雙慧眼也瞧了個明白。
正當時機差不多之時,宇智波佐助開口:“太師以為何?”他驚訝的發現,出聲的卻不是自己。
那原本沉默的漩渦鳴人一語驚人,沉穩幹練,從容不迫,一雙冰魄色的眼睛,懾的人喘不過氣來,那還是他所認識的漩渦鳴人嗎?不,如今他已然是炎國名正言順的太子殿下了!那神氣昂揚的人物不是一個空架子,他被一點一點地撐起來,方才他卻沒有發現。宇智波佐助隐隐覺得漩渦鳴人有些不一樣了,他在蛻變,卻沒有完全,他有能夠刮目相看的本事,卻還遠遠不夠一鳴驚人,就像此時,志村團藏只停頓了一下,繼而便笑了:“老臣以為,南方雪災,殿下若能親身前往赈災,給天下子民一個交代,其他的,統統不足挂齒。”
宇智波佐助目不轉睛地望着漩渦鳴人,時間似乎停在了這一刻,等待着炎國未來主人所下的第一個決定,連那金龍寶座上的帝王也顯得黯然失色了。
“太師所言甚是。”他毅然轉身,朝皇帝請旨:“兒臣願南下赈災,為父皇分憂,解黎民百姓之苦!”
“難得太子有這份心,恩準。”
“皇上聖明!太子仁德!”
宇智波佐助的耳邊突然轟的一聲響起了百官之聲,他的心中卻只燃起了一個聲音:“這個笨蛋!才回來……又被人弄出去了……”
下朝之時,漩渦鳴人意外地看見了宇智波佐助,他站在石獅旁,不用言語,也能感受到,他在等自己。
他們并肩走在宮闱裏的青石路,漩渦鳴人又變回了原來那個漩渦鳴人,他說:“佐助,你能等我,我很高興。”
對于這份真誠,宇智波佐助沒有回應。
“方才的那些,都是卡卡西教你的嗎?”
漩渦鳴人也不避諱,當下就承認了:“恩,夫子說,團藏要我做什麽,應下就是。”
“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漩渦鳴人搖搖頭:“我可沒你們想的那麽多,我腦子笨你不是不知道,不過夫子總不會害我的,我相信他。”
宇智波佐助看了一眼一臉認真的漩渦鳴人,多嘴滑出一句:“宮裏不比木葉蘇舍,別什麽人都信,知道嗎,盯着你的人,多着呢。”
“夫子不是別人!”漩渦鳴人較真了起來:“你說的我都懂,回來的路上,我便想好了,在這宮裏,我只信兩個人,一個是夫子,另一個就是你。若連你二人我都信不得了,那我在此處也呆不下去了。”聽漩渦鳴人講着,宇智波佐助胸口竟悶得喘不過氣來,他越走越快,甚至有些後悔留下來等漩渦鳴人這個決定,漩渦鳴人停了下來,他還在說着:“我知道你方才是想幫我的,但我不想團藏盯上你,你笑我傻,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又自己跑出去。我笨了些,卻不傻,我既然回來了,便走不出去了,回不去木葉蘇舍,也去不得別處了,就算死,我也是要死在這裏的,這是我的命。”宇智波佐助終于不走了,他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地聽着漩渦鳴人最後的話:“我倆走不同的路,我第一眼見你時就知道了,我總是見不得你好,總是找你麻煩,跟你吵架,我想要你跟我一樣,我想跟你做兄弟,無論如何我都信你的,佐助。”
這個混蛋,平時說話不到兩句宇智波佐助就要來氣,今天更是氣得厲害了,卻不知怎麽要像平時一樣反駁他,刺激他……
宇智波佐助也知道漩渦鳴人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拉下自己的面子和他說了這些話,他怕以後說不上了,也怕自己不再理他了,他認識的人不多,能夠這樣傾心以告的更是沒有,但是他又能怎樣回應呢。
“鳴人……”他過了良久才猶豫着開口,好似下定了決心:“信着卡卡西吧,別信我,別信我,鳴人。”
漩渦鳴人看着宇智波佐助離去的身影,他頭也不回,看似那麽絕情,他恨恨地在牆上踢了一腳,罵道:“該死的宇智波佐助!我都這樣了!我都這樣……了……”
有些東西,并不會因為三言兩語而改變。
漩渦鳴人回宮的時候,垂着頭,旗木卡卡西在院子裏等他,他那失落的神情怪叫人難受,卡卡西笑着摸上了漩渦鳴人的腦袋,安慰着:“你別怪他,他不想的,宇智波家的人……”漩渦鳴人聽見旗木卡卡西頓了頓,尾音變得高深莫測,許久才聽見續話:“難做呢。”
“我不怪他。”漩渦鳴人說:“他是我兄弟,宇智波佐助是我兄弟,直到他走,我才明白過來,我是把他當兄弟的,一輩子的好兄弟。”
旗木卡卡西看着他笑了:“一輩子,不是你說說這麽簡單的,你是太子,也不行。”
漩渦鳴人不管,他認定的事,就定下了,沒人能夠左右的了。
此時,邊疆大營之中,宇智波鼬正聽着绫世的彙報,身後白帳之中忽有動靜。
“阿世,操練一切照常,三日後出兵,你先出去吧。”
“是,屬下告退。”
绫世退出營帳之後,宇智波鼬的身後便隐出一黑袍人,面上還帶着鬼面具,他對宇智波鼬态度恭敬而又疏遠,并不行禮,冷漠如冰。
“大蛇丸走了。”他說。宇智波鼬眉間的戾氣化開了一些,冷聲道:“你去一趟帝都吧,陳國那邊好像派了人。”
那黑袍人也沒猶豫,直接就應下了:“好。”
宇智波鼬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而那黑袍人也早已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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