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早上五點半, 天光熹微。
蘇令嘉白色T恤底下搭着運動褲,肩上披着一件黑色西裝外套,豁然打開大門,闊步往外走。
雖然因為腳傷, 腳上趿着拖鞋, 她走起路來還有點一瘸一拐, 但她走路帶風的氣場卻絲毫沒受影響。
“警察過去了嗎?現場初步調查結果出來沒?”
蘇令嘉沉聲問道, 走到電梯前卻猛地想起, 自己車子還在賽車場沒取回來。
電話那頭, 梁茱跟個小炮仗一樣, 噼裏啪啦彙報:“消防剛滅完火, 現場還在調查中, 不排除人為因素。姐, 之前化工廠的帶子明天就要播了。”
蘇令嘉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你現在在哪兒?”
耳機裏傳來隐約的鳴笛聲,緊接着, 梁茱便道:“我已經快到禦珑華府了。”
蘇令嘉抱着雙臂站在電梯前,沉出一口氣, 說道:“好, 我知道了。你先跟進警方調查進程,我馬上過去跟你會和。”
挂斷電話後,蘇令嘉便想回去按岑司靖的門鈴,讓他送她過去。可剛跨出第一步,她忽然反應過來。
昨天岑司靖主動幫忙,有那麽點氣氛所致的因素。可她現在貿然去找他,似乎有些越界。
蘇令嘉深吸一口氣,又轉身按下電梯,順便低頭在手機上打車。
恰在這時, 身後大門“啪嗒”一聲,下一秒,一道清冽低沉的聲音響起:“你也這麽早?”
蘇令嘉一怔,回過頭,岑司靖穿着一身簡單的白T恤搭黑色運動褲朝她走來。
看這裝束,大概是要去晨跑。
蘇令嘉嗯了一聲,抱着雙臂,回頭焦灼地盯着電梯牆上跳動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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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司靖走到她身邊,見她臉色不大對,再看她的混搭風穿着,不由問道:“怎麽了?”
蘇令嘉看他一眼,也不知怎的,方才與梁茱通話時的鎮靜一下子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委屈和後怕。
“我家瓦斯爆炸,消防警察媒體都過去了。”
她盡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沉穩如常,可岑司靖卻明顯聽出了端倪。
他眉峰一擰,恰好電梯門叮的一聲在面前打開。
岑司靖一把握住蘇令嘉手腕,與她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走,我送你。”
電梯門重新合上。
蘇令嘉站在電梯內,微微有些怔楞。
手腕上傳來他掌心幹燥的溫度,像是帶着不可名狀的力量,一點點流經她的四肢百骸,最終直達心髒。
蘇令嘉拿出手機,取消了打車訂單。
而旁邊的岑司靖也不知怎的,想起了第一次在寧城廣電地庫與她重逢的場景。
握着她手腕的手緊了緊,岑司靖問她:“這次是人為還是意外?”
蘇令嘉扭頭,對上他的視線:“還沒有證據。”
還沒有證據,但已經有所懷疑。
岑司靖聽懂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問:“這就是你搬到艾肯金座的原因?”
蘇令嘉:“嗯。”
岑司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電梯卻已經到達地下一層車庫。
他适時收聲。
電梯門開,蘇令嘉正要一瘸一拐地出去,卻不想,身體忽然騰空,待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岑司靖打橫抱着往前走了幾步。
蘇令嘉雙臂環住他的肩膀,擡眸看看他的側臉。也不知怎的,她竟然覺得此時他的胸膛格外結實有力,像是能給她最堅實的依靠。
這個時間點,地庫一片寂靜,唯有岑司靖輕微的腳步聲以及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頭頂一排排日光燈落下明晃晃的光,蘇令嘉看着地上兩人模糊的影子,也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心裏慌慌的,有點沒着沒落的感覺。
她正想跟岑司靖說幾句話緩解這種慌亂的心情,卻沒想到一擡眼,看到身後兩條人影不知從何處竄出,一人拎着一條鐵棍朝他們撲來。
“小心身後!”
蘇令嘉驚叫一聲,本能地用手護住岑司靖後腦勺。
好在岑司靖常年健身,又喜歡玩極限運動,反應力更是快于常人,當下閃身一躲,正面對着來人。
偷襲的兩個男人皆戴着鴨舌帽和口罩,個子不高,有點五大三粗的樣子。
蘇令嘉不想拖累岑司靖,快速從他懷裏跳下,緊接着又悄悄擡眸環視四周,見有監控,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岑司靖将她帶到自己身後,蘇令嘉偷偷打開手機錄音,這才重新站出去與兩個男人對峙。
“是化工廠的人?”
她目光掃過兩人,雖是問句,可語氣卻分外篤定。
那兩個男人看上去也不像專業打手,聞言立馬對視一眼,再看向蘇令嘉時,腳步就有些退縮。
岑司靖目光了然,展臂将蘇令嘉擋在後面,不緊不慢開口:“兩位,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談一談?”
其中矮個男人有些動搖,拎着鐵棍的手稍稍一松。
然而,不等他開口,旁邊高個子男人便一拽他胳膊,帶着濃重的口音,粗聲道:“談什麽談,你信這些狗記者的鬼話?!你老婆孩子都要死了!”
蘇令嘉與岑司靖對視一眼。
事實上,蘇令嘉這些年做新聞,雖是為了名利,但她自認經手的案子皆是揭發違法犯罪之事,即使談不上為生民立命,卻也是站在弱者和正義的立場去報導。
可眼前這兩人,聽對話應該屬于“弱者”行列,蘇令嘉不明白,為什麽她所代表的弱者會來報複她。
蘇令嘉想了想,幹脆開門見山:“禦珑華府的瓦斯爆炸也是你們做的?還有恐吓信,紮破我車輪?”
事已至此,兩個男人也不否認,異口同聲:“對,是我們!你這種狗記者,死了最好!”
蘇令嘉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們是化工廠的老板?不對,老板的親戚?”
說到這個,矮個子男人情緒就開始失控:“老子要是老板親戚也不會來找你了!你他媽裝大青天明察暗訪,要曝光我們,讓我們連半夜偷摸開工的機會都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工人都是計件的?你他媽害我們工廠關了一大片,老子喝西北風去?!老子閨女得了心髒病還等錢做手術!你他媽害老子家破人亡!老子不找你找誰?!”
寂靜的車庫裏回蕩着男人的怒吼。
蘇令嘉耳中嗡嗡一片,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岑司靖看了她一眼,無聲一嘆,想了想,對矮個男人說:“這樣,你們先把東西放下,你女兒的醫藥費,我們幫你想辦法。”
蘇令嘉驀然回神,看向他。
岑司靖卻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繼續游說:“怎麽樣?”
“我……”
矮個子男人遲疑,旁邊的高個男人卻搶過話,吼道:“你他媽放屁!跟這狗記者一夥的你!現在咱們百來號人沒工作沒收入,一時半會兒又學不會其他行當,你他媽幫得過來嗎?你們他媽是想讓咱們統統回老家山溝溝裏種地啃樹皮!”
高個男人越說越氣,掄起鐵棍就朝蘇令嘉撲去:“老子弄死你!草你媽的!”
蘇令嘉滿腦子都是兩個男人說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幸虧岑司靖将她往邊上一推,這才沒讓鐵棍打到她。
蘇令嘉撞到一輛車子前蓋,車子警報器驟然響起。
兩個男人以為他們報警,頓時紅了眼,掄着鐵棍瘋狂橫掃。
好在岑司靖身手敏捷,一時半會兒也沒讓兩個男人占到便宜。
過了一會兒,矮個男人繼續糾纏岑司靖,高個男人氣喘籲籲地提着鐵棍,趁岑司靖不備,悄悄退出混戰,把目光投向躲在一旁的蘇令嘉。
蘇令嘉原本想趁機報警,可也不知怎的,剛按下號碼,兩個男人說的話便在她耳邊回響。
這麽幾秒鐘的猶豫,便被高個男人抓到了時機。
眼看高個男人逼近,蘇令嘉匆忙按下通話鍵。電話接通的同時,高個男人掄起鐵棍朝她砸來。
蘇令嘉腿腳不便,連滾帶爬往邊上一躲,整個人摔倒在地。不等她爬起,高個男人早已再次發起攻擊。
蘇令嘉連忙擡手護住腦袋,一邊大喊:“艾肯金座8號樓地庫8號電梯救命!!”
話音落下,想象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一個高大身影突然從旁邊撲過來,死死抱住她,将她護在身下。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蘇令嘉睜開眼,只見岑司靖一臉隐忍地撐在她身上,太陽穴青筋隐隐凸起。
“沒事吧?”岑司靖倒吸着冷氣。
蘇令嘉怔怔地看着他,一瞬間,好像有某種感情像粒種子一樣,突然從她心中破土而出,長成了一棵茁壯的大樹。
她眼眶發脹,正想搖頭,卻在看到岑司靖身後時,驀然瞪大雙眼。
“小心!”
蘇令嘉喊了一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個翻身将岑司靖推開,随後伸出胳膊一擋。
“蘇令嘉!”
随着岑司靖的聲音響起的,是鐵棍狠狠砸在臂彎的沉悶聲響。
蘇令嘉臉色煞白,右臂瞬間痛到沒有知覺。
就在這時,電梯門重新打開,一隊保安快步沖過來,将人團團圍住。
保安人多勢衆,不多時便将兩個男人拿下。
蘇令嘉已經痛到幾乎暈厥。
朦胧之中,她似乎聽到有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蘇令嘉,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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