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韓渝自己在一側笑,他真被氣服了,哭笑不得,又能有什麽辦法?

自己慣的。

傅一炤眼珠一轉,想到什麽,忙摸摸自己的衣兜,還好東西還在,要不這一趟就白跑了。

“我的棉被還沒收!”

韓渝神色嚴肅。

他的棉被晾了一晚上,冬日的一天中,只有下午的時候有一會兒太陽。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估計早沾了露氣。

都特麽潮了。

他擡頭,看着輸液囊一點點、慢慢滴下來的液體,又擡高視線,望着還有大半瓶的營養液,擰眉道:“這能不能直接喝了,有點趕時間。”

傅一炤聞聲,忍笑道:“理論上是沒問題,只是一些氨基酸、維他命、脂肪和糖份等,組合成分,但要是加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算了,”韓渝很快就妥協了,道:“我還年輕。”

對面牆壁的鐘表走動着,時針指到十一,他想,下午曬一曬,再收也行。

傅一炤垂眼,看不出情緒,只是嘴角微微上挑。

那被子此時在某輛物流車上,正在運往傅一炤家的方向。

“怎麽突然着火了?”隔壁床醒的同學聊了起來,驚訝的道:“還以為我要死了,那煙熏得眼睛真疼,喉嚨裏像支了烤架,直蹿火。”

“不知道誰還踩我一腳,”另外的人道:“唉呀,腿現在都還疼。”

其他床的也摻進聊天的隊伍中,沸沸揚揚地談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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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男生神秘的壓低了聲,說:“估計要燒掉幾棟教學樓,太特麽缺德了,也不怕着天譴,但凡有一點良心的,都幹不出這事。”

“我們都暈了。”響起了質疑的聲音,道:“沒人敢吧,誰吃撐了敢在學校放火?”

“你們別不信,”男生聲音越說越低,好像真是親眼所見:“聽其他班先跑出去的人說的,說是看到我們三樓的迷霧中,有人鬼鬼祟祟的,還帶了面具,”那男的接着道:“這不是蓄意謀殺嗎,我可沒瞎編。”

衆人皆沉默一會。

“不過,正好不用上課,”那男生又道:“放假兩天。”

那一衆人不确定的道:“放假兩天?!”

那男生頗為得意的道:“對啊,你們都不知道?”

衆人提聽了,歡呼。

“對了,你們沒發現嗎?”有個別理智的說:“我們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一點不奇怪,”聽到這裏,傅一炤懶洋洋的道:“因為不是火,是中毒,不過目前看來也不像毒,像迷藥。”

“迷藥?”韓渝側過臉,蹙眉道:“确定?”

“确定,”傅一炤指尖扣着韓渝的手心,道:“聞出來一點,我跑四樓發現你的時候,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正要帶你下樓,還沒走,我也暈了。”

他道:“但暈之前注意到了,四周只有白霧,沒有明火,吸入煙霧後,會感覺神志不清。”

韓渝一聽,頓時想了起來,的确是全是白煙,也沒有看到所謂該有的明火。

如果是火災的情況,他倆早燒死了。

年紀輕輕的,差點殉情。

殉情?

他們都還沒正式戀愛……

身後的窗戶半開着,自然光灑落進來,韓渝背着光,松開傅一炤的手。

“嘩啦。”他拉上床位的吊簾。

藍色簾子圍出只屬于他們的一方空間。

韓渝惬意地躺下來,仰頭靠枕,道:“傅老大?”

聽到久違的稱呼,傅一炤轉眼疑道:“渝哥,叫我?”

“我叫鬼,”韓渝想了想,轉過來,看着那雙漆黑的狐貍眼,唇動了動,道:“哎,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傅一炤眉梢微擡,也學他的模樣,靠着枕頭躺下,看着潔白的天花板。

那裏出現了韓渝的臉。

他邊笑邊道:“180左右,短黑發,墨眉。藍圈灰瞳,像精靈。鼻骨要秀氣,嘴巴最好小點,有點嘟嘟的,可愛。”

“颚骨适中,下巴不要太尖,胸脯要有一點,腹肌最好六塊,屁股翹一點為佳。”

“最好跟我一樣,穿42碼的鞋。還……喜歡吃糖。”

韓渝安靜的聽完,噙笑道:“要求不少啊?不像我,我只需要...他的名字叫傅一炤就行。”

傅一炤撲哧一笑,答道:“濃縮一下,他只要姓韓,名渝,也就行。”

隔着一縷陽光對視,都直到望進對方眼底深處,眸光曲面映出自己。

傅一炤展齒一笑,道:“渝哥,跟我在一起?”

韓渝眉梢微擡,道:“傅老大,談個戀愛要不要?”

同時出聲。

韓渝:“好。”

傅一炤:“要。”

兩人同時回答,又頗有默契的一起禁聲。

氣氛漸漸怪異起來。

半響後,韓渝緩緩道:“談戀愛一天都要做些什麽?”

傅一炤坦蕩道:“做.愛做的事情,無論什麽都可以。”

韓渝問:“比如?”

傅一炤笑答:“比如,我們先親個嘴,緩解一下目前看起來有些尴尬,和雙方都不知所措的氣氛。”

說來就來。

傅一炤伸手拔.掉手上的針頭,一個跨步,跨到韓渝的床,一下坐到他的跨骨上。

壓得床板咯吱一聲。

韓渝把自己那礙人的線也扯開,丢到一旁不知是什麽地方,伸手攬住緊實的側腰,擡眼笑道:“真重,床都被你壓踏。”

他倆加起來快三百斤,學校的床板很脆弱的,禁不住大力的折騰。

“快親,”傅一炤跟偷情一樣,道:“一會有人來了。”

四周都是人,他們說話的聲音一會大一小的,只是隔在了一簾之外。

“什麽動靜?”隔壁的男生坐起來,聽到一陣響動聲,問道。

聽到隔壁仿佛坐起來,朝他們的方向問話。

“什麽東西在響?”

“需要幫忙嗎?”

“渝哥,”傅一炤附在韓渝耳邊,氣流裹着話音,“有人要來幫忙了,幫我按住你。”

韓渝讪笑道:“下去了,親都親了。”

傅一炤俯下身,唇輕輕貼着韓渝的唇蹭動,就是不親,聽到韓渝吞咽唾沫的聲音,他才慢騰騰的爬起來,嘴角勾起,道:“下次繼續,你的吻技不怎麽樣,得多練,磕得我嘴都疼。”

韓渝抹了一下嘴,笑道:“總比你狗啃式的好。”

傅一炤挑眉道:“那我天天找你練。”

“不用,”韓渝這才提高音量了對隔壁說,隔壁回了好,他搖頭對傅一炤道:“再不下去,一會真塌了啊。”

傅一炤剛下床,還沒走回自己的床,一聲崇拜和不确定的呼喚,讓他停止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床尾處,簾子沒遮嚴實的空隙。

“渝哥,渝哥?”

鄭雄探頭走過來,看到韓渝的同時,也看到和渝哥一個班的男生。男生此時擺出兇相,正冷目直視他。

鄭雄餘光暼男生,小心示意韓渝,道:“渝哥,你也在這?”

韓渝靠回枕頭上,掃了眼扶着輸液杆站在床尾的鄭雄,那表情驚訝疑惑,還有點遇故知的激動。

他簡單道:“嗯,你也來?”

其實他知道鄭雄在這裏的,因為剛剛這貨還分析是哪個缺德放的火。

“我暈了,”鄭雄如實道:“剛醒沒多久。渝哥你沒跑出去嗎?”

他覺得誰躺下都可以,但都不可能是渝哥,渝哥是誰,打架從不手軟,單挑三五個不是問題。

沒道理啊,女生都跑出來了……

韓渝一看,知道他盤算些什麽,主動答疑道:“上課睡着了。”

鄭雄忙點頭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剛從桌上爬起來,還沒提腿呢,就昏了,一醒就到了醫務室裏。”

傅一炤被兩人晾了半天,不爽的擡颌俯視男生,沉臉道:“你什麽能時候回去,礙着我了。”

鄭雄還想說,一聽閉了嘴,朝渝哥遞去求助的眼神。

韓渝也不想敘舊,道:“你先回去。”

鄭雄快速看傅一炤一眼,對韓渝點頭,就推着輸液杆走了。

“渝哥?”傅一炤坐在床邊嘟囔,賭氣道:“他憑什麽叫你渝哥,我不叫了!”

韓渝哼笑,道:“幼稚,他們不是一直這麽叫的?”

“我後來的呗,”傅一炤咕哝道:“你以後叫我親愛的。”

韓渝不理。

傅一炤側身坐着,還在嘔氣,一會看韓渝真沒打算理他,他又開始自言自語的道:“我叫你小寶貝,小甜心,或者哈尼之類,總之要獨特。”

“別惡心了,”韓渝頗為無奈的道:“這些爛大街的叫法,一點沒看出來獨特。”

不獨特?

傅一炤又自己琢磨起來。

老婆?不好聽。

親愛的?其實還行,但他想換一個。

小可愛,小甜心,寶寶,小寶貝呢?

韓渝肯定也會覺得惡心。

他想不出來,摸出手機上網查查。

翻了半天,都和他剛才想的差不多,沒新意。

他放下手機,腦子靈光一閃,回憶他媽都叫他爸什麽?

平時,叫大寶貝,老公。

這不行!他才是老公。

偶爾,叫老東西。

也不行,韓渝又不老。

難道……叫小東西?

好像,有點親切,先待定。

還有易恒,易老板,易董,易爸爸……太多了,都不好聽。

韓渝爸爸?

叫渝爹,韓渝嫌把他叫老了。

叫什麽好呢……

“別想了,”韓渝看他一會看手機,一會看牆,一會擠眉眨眼的,好笑道:“一個稱呼而以,你愛怎麽叫怎麽叫。”

“有了,”傅一炤正好想到一個,忽擡頭道:“渝兄?”

韓渝一愣,随即回他一個,“愚弟~”

就差滴血起誓了。

看他還十分滿意的模樣,韓渝笑抽在床上,直捶床板,“哈哈哈”的幾聲。

這憨戳戳的稱呼,只有傅一炤能想出來。

“渝兄,”傅一炤興致盎然的道:“好聽吧?”

韓渝笑夠了,盤腿坐起來道:“好聽!”

傅一炤得意的道:“以後都這麽叫。沒人時,你稱呼我為親愛的,知道沒?”

“是是是,”韓渝憋着笑點頭,拱手道:“愚弟說得對啊。”

傅一炤一骨碌又跑到韓渝的床,曲膝坐到他的身上,低聲道:“渝兄,叫親愛的~”

韓渝虎口卡住那尖尖的下巴,拉下來點,捏了捏,垂眼看着說話的唇,“這麽想聽?”

傅一炤不說話,伸手過去。韓渝壓住腰前的爪子,道:“老實點。”

“我要是不呢?”傅一炤挑釁的道。

“陳主任好。”

“陳主任好。”

“班主任好。”

“班主任好。”

隔壁一聲聲的主任,伴着一群腳步聲走了進來,又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都沒事,”校醫的聲音:“現在全醒了。”

“有沒有其他不舒服?”女教師的聲音,應該是班主任,“沒事都下床活動,走一走。”

“你看看你們,這身體素質,”教導主任教訓起來道:“隔壁女生都沒你們多,平時不鍛煉,一個個體質差這樣。”

“還不是體育課太少,”一個正義的聲音越說越小,“還被霸占……”

“都高三了,”教導主任不喜的道:“還想着上體育?”

“後面那兩床遮起來做什麽?”教導主任發現什麽的聲音,腳步聲朝他們邊過來,靠近邊道:“醒了還躺着!”

韓渝掐着傅一炤的腰,傅一炤則按住韓渝的肩頭,将人按在床面,制住他,不讓動。

“松開!”韓渝臉色一沉,聲音壓得極低。

那沉悶悶的腳步聲靠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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