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着雨,雨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叫人膽寒害怕。忽然響起的腳步聲,更為這雨幕增添了莫名的急促感。
小小年紀的蕭郁狂負傷奔跑在雨幕中,滴落的血跡雖被雨水消滅一些,但是身後那些追殺他的黑衣人,卻都是十分嗜血的,不可能會因為雨水的洗刷而放過他。蕭郁狂跑了不知多久,從蕭家被滅門,到他送信給在江湖上闖蕩的弟弟蕭曲丹躲起來以備日後報仇,一直到現在,他已經很累了,感覺自己的生命都要從這些傷口裏流走。他在看準了一處燈火輝煌而人聲鼎沸的住宅後,縱身飛進。他不在管身後追上他的人,待進入房屋後他發現這裏是後院,在無人發現時,他開始搜索空房間,打算為自己包紮傷口。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雨越下越大的時候,他終于找到了一處無人的房間,推開門,只見滿目灰塵,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許久,确定屋內真實無人并觀察追殺自己的人真的沒有追上來後,連忙進屋關門,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坐下休息,并為自己上藥。
而就是這個時候,小小年紀落魄的蕭郁狂遇見了此生唯一的摯愛——小小年紀的季疏。
蕭郁狂永遠都不會忘記,第一次遇見那個芝蘭玉樹且天真可愛的小孩子。他看上去那麽活潑,那麽招人喜愛,在看到他受傷後,只呆愣了一下,随後很聰明的關上門,并快速幫他包紮,絲毫都不介意自己這個外來人,也不害怕自己會不會傷害他,而是一心只想着救他。
那個時候的季疏,是所有孩子該有的天真年齡,真實可愛,心地善良,心有大志,是叫他蕭郁狂一見傾心的愛人。一如現在。
喜字滿屋,紅簾飄紗入眼分外喜慶。
一身紅色婚服襯托出其身形欣長,風華正茂,黑色頭發用金飾紅珠高冠并系有高跷紅流蘇配增紅毛長馬尾固定,手上的佛珠安靜的纏繞在其右臂上,隐藏在寬大而喜慶的婚服下。
蕭郁狂一步一步走向銅鏡前欣賞自己的季疏身後,将其摟在懷裏。
“季疏,今天的你,真帥氣,跟本王…一樣。”語氣淡然,絲毫沒有中毒的症狀,更沒有強弩之末的感覺。
同樣大紅婚服的季疏笑看銅鏡中的蕭郁狂,笑的開心,“沒想到遇見王爺的那一天開始,從客人變成如今的同枕之人,心境竟是如此的不同。哈,王爺啊,今晚可要好好對待本公子啊,畢竟這是本公子的第一次啊。”一點都讓人看不出是裝的,而這确實是他真實的內心想法。
畢竟,人的一生有一次可以穿着婚服行生命中最重要的旅程,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蕭郁狂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能夠與季疏成婚,是他內心隐藏了至深的秘密。可是如今的他明了季疏所說的意思,卻還在歪曲解意,緊緊的摟着季疏,好似不願放手似的。
“哦?的确你的第一次不是本王的,不過本王的第一次卻是你的哦,季疏,你賺了哦。”
季疏瞪大眼睛,詫異道,“王爺還有第一次嗎?真是吓掉本公子的心跳啊。”
蕭郁狂眯起眼睛,瞪着銅鏡裏的季疏,“怎麽?你是想挑戰本王的權威嗎?要不要現在陪你玩玩?”說着手伸進了季疏的衣服裏,開始了婚前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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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疏沒有阻攔,十分享受的任其擺弄。
白天裏的喜字豔紅如血,好似在為晚上的大婚做鋪墊。
在小季疏為自己包紮完後,他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自己的身邊,獻寶似的從背後拿出了一個東西——糖人。
小季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雖然不認識你,但是我們現在就算朋友了。我叫季疏,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平常只有我一個人來,所以你不要擔心會有人發現你。你要是不害怕的話,我可以将你介紹給父親,這樣也方便你養傷。”
蕭郁狂沒有說話,只淡淡的看着他,眼中只有季疏的模樣。
季疏将糖人送給蕭郁狂,“你看上去臉上好蒼白,吃點東西補一補。跟你說哦,這個糖人是小莊哥賣的,非常好吃,我每天都買,幾乎不離口。你吃就知道了,保證你離不開他。”
看着極力推薦自己喜歡的食物的季疏,蕭郁狂被他可愛的模樣逗樂了,猛地靠近他,“啵”的一聲,小季疏的初吻就此被小蕭郁狂得到了。
小季疏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舉動唬的一愣,愣神間,糖人已經被小蕭郁狂拿走了。他滿意的看着小季疏,頗暧昧色/情的舔舐着糖人,就好像正在舔舐季疏一樣。
小季疏被他看的臉紅,心砰砰跳,狠狠瞪他一眼,不理他了。
小蕭郁狂眼睛一轉,挪到生悶氣的小季疏身邊,讨好的将手中未吃完的糖人遞給他,“吃吧,然後給我偷偷拿點吃的,我都餓了。”
小季疏側眸看他,見其可能吃糖人不頂餓,而且他的肚子真的咕咕的叫了起來,便拿着糖人起身,“吃完飯,我帶你去見我父親,到時候可不準胡說八道,不然,我一定把你趕出去。聽見沒有。”
小蕭郁狂微笑點頭,“聽見了,老婆大人。”
“你!”小季疏氣憤的瞪着他,轉身快跑離開。
留下的小蕭郁狂無聲大笑,享受着這難得的輕松時刻。而若是沒有後面的那件事情,他想,他和季疏一定會是非常美好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會變成如今這般局面。
在季疏的懇求下,蕭郁狂很順利的留在了季家。在他傷好的第三天,他無意間撞破了一件叫他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看到季疏的大哥季畫之被自己的爹壓在身下做那種事情。雖然聽不到季畫之的聲音,但是看季畫之痛苦的臉絕望的眼睛以及他身上新舊交錯的傷痕,都可以明白,季畫之已經遭受這樣的對待很久了。
他小心的隐藏,直到天黑,那個親切和藹但真實龌蹉的季家主離開後,他閃身進入屋裏。一眼便看到緊張到臉色蒼白的季畫之,手忙腳亂的将自己的身體掩蓋住。
“你……”他還沒有說話呢,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季畫之猛地拉住他的手,有些瘋狂道,“你是外人,你一定可以幫我的,對不對。只要你不說,我就可以成功。你幫我,也就是幫疏兒,好不好。”
蕭郁狂思索了一番,明了了季畫之說的話。季家主對他的這種事真的很久了,而現在那個畜生将視線放在了季疏的身上,打算繼續毀了季疏。而季畫之為了不讓自己的弟弟季疏遭受如此厄運,打算…殺了除季疏以外的所有人,并自殺。
蕭郁狂看着季畫之,微微一笑,“我可以。”季畫之的手一緊,臉上卻滿是笑容。“我喜歡季疏,我會好好對待他,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可以傷害他。而可以幫季疏的哥哥解脫,我感到十分榮幸。”季畫之輕呼一口氣,安靜的坐在了地上。
“那些畜生我可以幫你殺了,但你真的…想要死嗎?若連你都死了,季疏此生便孤身一人了,天地蒼茫,再無所依靠。而你,內心真的就沒有一絲一毫想念的人了嗎?…其實你可以不用死,只要那些畜生死就好了。”
季畫之望着天邊月亮,漸漸絕望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明,他想到了一個人。
“…我的身體還可以撐數年,至少還可以和他多待數年,這樣便滿足了。”季畫之站起身,走到蕭郁狂的身邊,“季疏喜歡你,在意你,我看的出來,你要好好的照顧他,日後便拜托你了。”雙手握住蕭郁狂持着匕首的手,猛地刺向自己。
随後,季畫之靠近蕭郁狂說,“現在去幫我殺了他們…我要親自聽見你的回答,要讓我滿意,知道嗎。”
蕭郁狂點頭,幾個閃身消失不見。獨留受傷的季畫之慘笑倒地,“對不起,将身為外人的你的生命拉入這場不屬于你的軌道裏,若日後…毀了你的人生,我該如何償還啊……”
大火蔓延,蕭郁狂回來時,外面的畜生死絕,并火光沖天。
季畫之笑看火海,滿意的表揚他,随後自己的心髒便被匕首捅入,鮮血滿天,一如灼熱的火光,與此同時,一聲“哥”沖破雲霄。
蕭郁狂一愣,猛地轉身,便看到了火海外,震驚且淚流滿面的季疏。季疏悲傷欲絕,看着蕭郁狂的眼神裏滿是憤怒和恨意,可見季疏将蕭郁狂當成季家滅門的兇手仇人了。可…如果是為了救受苦的季畫之和避免遭受毒手的季疏,而屠殺了那群名義上是父母實則是畜生的惡心貨,那這樣的滅門,是對是錯。
蕭郁狂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救了季畫之和季疏,殺了那些畜生。為此,就算被季疏仇恨,甚至仇恨的讓其把自己當成滅門仇人,恨得想殺了自己都好,只要他還活着,還幹幹淨淨的活着,無論愛恨,他蕭郁狂都承受的了。
而在看到季疏眼中的恨意時,他便清楚的知道,季疏他…已經離開了自己,當初初次相見的天真可愛的小季疏,在這一刻,被恨意深重的滅門一刻,不複存在。
一如剛剛他所許下的承諾,他能保護好他,免遭毒手,卻不能好好的對待他,因為季疏已經離他而去了,此後再次見面,他…只會一心想殺了他。而他蕭郁狂,也會一心想折磨他,因為…季疏要報仇,而他也要報仇,為了能夠再次相遇時,保護好一心想要殺他的季疏,轉移他人的視線,他只能毫無人性,而毫無人性的最開始,便從……
蕭郁狂轉回頭,看着笑的開心的季畫之,毫不留情的繼續捅下去。耳邊是季疏一聲聲的大喊和咒罵,蕭郁狂感覺,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同樣被滅門的蕭家,心,疼的無法呼吸,卻只能麻木的捅下去,因為…葬送了所有,只為了火海另一邊已經崩潰大哭的季疏。
“你的傷都不是重要位置,現在帶你走,你養好傷還可以多陪那個人幾年,如何。”在火海裏,蕭郁狂低聲詢問着鮮血滿身的季畫之。
季畫之吐出了一口血,輕聲道,“麻煩你了…….”這是同意了。
蕭郁狂點頭,在要将季畫之擡起時,聽見他說,“不要讓疏兒看見我這個樣子……”他一愣,随後運氣擡手将房梁狠狠打下,與此同時,将季畫之包裹在衣服裏,縱身飛出。
蕭郁狂永遠記得,在離開季疏的身邊,對他說出的話,“季疏,本王名叫蕭郁狂,今日屠殺你季家滿門,實因心情不爽,你若想要報仇,殿禦府,本王蕭郁狂恭候大駕。”
自那日後,他費盡心思幫季畫之調理身體,待其好後,送他與那個人見面,而多年後他才知道,季畫之心中所想之人便是白九寒。
而許多年了,他再也沒有見過季疏。直到,數年後,季畫之身體再也撐不住,他便與季畫之實施那日火海裏的計劃,讓白九寒親眼看見蕭郁狂殺了季畫之,并屠滅季家,使其死心。其實,白九寒那時候看到的滅門根本不是季家,而是被強盜殺光掠奪并放火焚燒的可憐一家罷了,真正死的,唯有壽命已到再也無力支撐的季畫之罷了。
季畫之曾問為何要将所有的罪名擔在身上,蕭郁狂望着他,很認真道,“因為,我在等一個人。”
他在等季疏,那個…一心想要保護,最後卻只留下恨意仇殺的孩子。但他依舊在等,等待與季疏的再次相逢,無論愛恨,無論生死,他都希望再次與季疏相逢,哪怕不能再一如初見。
待季畫之死後,他為了讓白九寒向外透露消息,并有可能引來季疏的尋找,按季畫之的提議,将死後的他留在身邊,以期待季疏的回歸。季畫之其實也很想念季疏,只可惜他們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季畫之的最後舉動無論是為了補償這一生都葬送的蕭郁狂,還是為了能夠再見白九寒和季疏,他讓蕭郁狂将自己的屍體帶走。這一舉動,蕭郁狂遵從了。
而也是這一遵從,季疏和白九寒真的找上門來了,而找上來的季疏卻堕落成為了菊花總受,千人壓萬人玩,饒是想到了所有的蕭郁狂,在看到季疏選擇如此意料之外的瞬間,蒼白無力。而白九寒則裝作與季疏初相遇,并共同潛入殿禦府尋找季畫之的屍體,并時刻打算殺了自己時,蕭郁狂多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
因為他知道,無論當初的那場火海屠殺是對是錯,如今的季疏終是不再愛他,為了報仇出賣自己,讓他恍惚間看到了生前悲苦隐忍而備受折磨的季畫之。如此相像的場景交疊重現,一時之間內力壓制不住體內的妄欺毒素,在加上白九寒和季疏時不時定時放入的劇毒,瞬間七孔流血。若不是當時蕭曲丹及時相幫,他一定早就死了。
而為了季疏和白九寒還有蕭曲丹的安危,他一直撐着,裝着殘忍無所畏懼,做着那些不擇手段毫無人性的血腥事件,只為了他們,只要他們活着。
無論對錯,無論愛恨,無論生死,只要他們活着,恨也好,愛也好,他都承受的了。
一直到如今……他和季疏的大喜之日。
月光出來的時候,蕭郁狂正在和季疏拜堂,一眼望去的人頭無人敢不滿,都紛紛裝作高興,祝福着這位攝政王和他的愛人。
而當着衆人之面親吻季疏後,将其送入洞房後的蕭郁狂,則顯得十分高興的與衆人玩樂在一起,不像中毒且無藥可救之人。
在洞房裏,脫去婚服的季疏手拿長劍,面容冷靜的看着眼前的白九寒,道,“等。”等蕭郁狂自投羅網。
白九寒點頭,緊握着彎刀,望着窗外的天空,仿佛在等待信號一般。
在前廳的蕭郁狂少見的喝醉了,他摟着衆人,說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話,還紛紛醉酒咒罵着在座的客人,叫他們臉上難看,最後…紛紛摔杯子走人,也有不敢走的,不過,被蕭郁狂罵的太難聽,也抱着或氣憤或喝酒會不記得事情的僥幸心理,紛紛離開了。
最後,大廳裏只有新郎官蕭郁狂一個人醉酒笙歌了。
“人呢?怎麽都走了…這幫混蛋,等明天本王一定抄了他們滿門,王八蛋……”蕭郁狂把玩着酒杯,搖搖晃晃的要離開,忽然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他回眸,一身明黃龍袍的啓澤與秦揚還有手捧賀禮的北寧王爺的手下到來了。
“原來他們是被你罵走的啊,孤還疑惑婚宴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呢,吓得孤已經孤來玩了。”啓澤親手将賀禮遞給蕭郁狂道,“這是孤給你的賀禮,要好好拿着啊。”喝醉的蕭郁狂搖晃着手去接,突然…沒拿穩,被扔在了地上。
很清脆的一聲響傳出,瞬間四周殺機四伏。
隐藏暗處的影衛瞬間出現,沖了過來;而洞房裏的季疏和白九寒在看到天空猛地升起的信號,也動手沖了出去。
花樹下的蕭曲丹望着已經着火的大門外,第一次将功力運至頂峰。他中的妄欺的毒素已經全部被蕭郁狂吸收,他不必為毒素所折磨,但是蕭郁狂這次是真的無藥可救,一個人承受着偌大的痛苦,的确是強弩之末了。蕭郁狂那雙眼睛原本是黑眸,但是因為承受兩個人甚至…白九寒和季疏放置的劇毒,才導致他變成了如今的碧眸。若是忽略碧眸的來源,蕭郁狂真的配的上碧眸,好看。
“…白九寒,你我之間,注定殊途啊……”
話未落,人已經消失了。
蕭郁狂一生都葬送于此,至少他死的時候,能有平靜的一刻,他…無論他人如何看他,對他蕭曲丹來說,蕭郁狂是真心愛護他的大哥,亦如真心愛護為季疏着想的季畫之。
而蕭曲丹消失後,默突然出現,響起奉命刺殺北寧王爺的玉,轉身離開。
“默啊,本王這次給你個機會,去贏得玉的芳心,然後…帶着玉天涯自在,不準再回來了。”
好,屬下明白了,王爺,你果然…是個廢物啊。
蕭郁狂瞪着眼睛,有些疑惑不解,問道:“皇上,這是什麽情況?不是要來殺本王的嗎?而且,殺北寧王爺本王是理解的,但是…秦揚左相陛下你也舍得殺啊。”雖然滿嘴酒氣,雖然還有醉醉的,但是…條理清晰,眼神清晰,而且聽這話,蕭郁狂顯然和啓澤達成了契約,這一切不過只是場請君入甕的戲罷了。
北寧王爺的手下已經被斬殺,而秦揚……他望着身邊的皇帝,輕聲開口,“你一直在等這一天?”
啓澤微微一笑,“為了這一天,孤,等的起。孤的國家,不需要攝政王,不需要野心家,不需要…惡心的畜生。你們,必死無疑。”聲音平靜冷淡,卻透露着無盡殺伐血腥。
秦揚淺笑,手法果斷,必要時殘忍無情,理智冷靜,這樣的人不愧可以隐藏如此之久。真是…先帝的孩子啊。
他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變了模樣的啓澤,拿過影衛的劍,毫不猶豫的劃破脖子。
“臣,恭喜皇上清除心結。”
啓澤看出了死去的秦揚眼中的話語,冷笑數聲,道,“将秦揚的屍體拿去喂狗。”影衛安靜無聲的拖走秦揚的屍體。
蕭郁狂眯起眼睛,歪頭道,“皇上再打個賭,賭本王是最後一個死的,如何?”
啓澤冷眼看他,“你的條件。”
“爽快!本王喜歡。條件很簡單,做個好皇帝,照顧好你和你的子民。”
啓澤眼眸流轉,點頭後,就聽見蕭郁狂說道,“如此,本王可以安心死去了。”啓澤和蕭郁狂眼前的大門口,白九寒和季疏緩慢走來,看向蕭郁狂的眼裏,是不再掩飾的殺意和恨意。
“看樣子,無論生死,這結局孤都是贏家了。”啓澤與兩人錯身而過,“孤等白大将軍的喜訊。”随後在影衛的保護下離開了被死亡籠罩的蕭家。“哦,對了,丘洛已經死了,孤期待蕭王爺的提頭來見啊。哈。”
蕭郁狂注視着殺氣騰騰的季疏和白九寒兩人,沒有半分畏懼,“季疏,你怎麽可以自己将婚服脫下,叫本王的臉往哪裏擱。”
回應他的,是兩人毫不留情的攻擊。
“哎呦呦,不知道還以為白九寒是你的情夫呢,你這個樣子真叫本王心傷……”直到今日,蕭郁狂依舊以游戲之态與季疏和白九寒兩人對戰。
“不知道被焚毀的季畫之會不會氣的醒過來找你們。”所有的一切蕭郁狂都知道,包括季畫之的屍體被盜,被焚毀。
忽然,季疏停頓了一下,冷靜的詢問道,“你說什麽?什麽被焚毀?我哥他…怎麽了?”聲音沙啞的可怕,期間還帶着可憐的顫音和隐約強行壓制下去的崩潰。
蕭郁狂卻仿佛沒有看到一樣,将季畫之屍體被焚毀的事情說了出來,并直言告訴他們,黑衣人就是他派去的。
“季畫之,你們誰都得不到。”蕭郁狂變相的說明了那把無名之火是自己放的。
而季疏在知曉季畫之到底還是死在了蕭郁狂的手裏時,急火攻心也支撐不了如此大悲,猛地吐血。白九寒見狀,連忙扶住并安撫他之心神。
“季疏,不可前功盡棄。”
季疏麻木的看着眼前的蕭郁狂,忽然溫和笑道,“蕭郁狂,你究竟有沒有心。”
蕭郁狂愣住,卻沒有回答,只安靜的看着他。忽然,蕭郁狂心口猛地竄出黑色血跡,随後七竅流血,不一會蕭郁狂所站之地便滿是中毒的黑血。
“快!就是現在,殺了他。”白九寒開口提醒。兩個人疾馳攻去,不給毒發的蕭郁狂一絲一毫的反擊。
毒發的蕭郁狂猛地吐了一口血,眼前黑暗,躲避的過程中身上受了無數傷口,尤其以季疏刺在胸膛的傷口最為嚴重。
最後無力的蕭郁狂躺坐在桌前,任由鮮血不要錢的流去。中了毒的眼睛看不見,所幸閉上了雙眼,“…季疏,你…真的恨我嗎?”聲音清冷,飄渺,仿佛随時會離開一樣。
季疏看着滿地鮮血,平淡道,“在你毀了我的家,親手殺了我的家人,還侮辱我的哥哥時,我便恨你,因為是我将你這個畜生兇手領到了他們的面前;在你殘忍折磨我時,時時刻刻提醒着當年那場火海滅門時,我便恨你;在你将我暴曬三天并敲碎我的腿骨時,我便恨你;在你暗中殺了小康時,我便恨你之極。”
閉眼的蕭郁狂點着頭,心中回想着這一切的恨。
第一個恨,是他殺了季家滅門并殺季畫之時;第二個恨,是為了時刻提醒他的仇恨,第三個恨,是…半個月前做戲給那些有心人看,将他暴曬并毫不留情的敲碎他的腿骨,第四個恨,是他暗示小康已死。
…季疏啊,你果然未曾叫我失望啊。
蕭郁狂笑的依舊嚣狂,“動手吧。”他能感覺到,越來越熱了,火已經燒過來了。
季疏望着落魄卻依舊嚣狂的蕭郁狂,猛然回想起當年與他的初次相逢,那時的他落魄,卻如現在這般,依舊嚣狂。
時光荏苒,誰能想到他們的發展會變成如此這樣。
一切,早就回不到當初了。
季疏忽然放下劍,淡然開口,“只是,我現在不恨你了。”
蕭郁狂皺眉,“你說什麽?”
季疏看了他一眼,随後轉身邊走邊說道,“我說,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生死莫問,愛恨莫提。此去殊途,不複初見,就此別過。”
“你!”蕭郁狂想要動彈,卻被白九寒的刀狠狠的釘在了桌前,只能無神的注視着他們的遠去離開。最後無力的靠在桌前,沒有了強裝出的嚣狂,現在的他,只剩一身的落魄與滿目塵埃。
生死莫問,愛恨莫提,此去殊途,不複初見,就此別過……
你若恨了,他便也安心離去了,可是做了這麽多,保護了你這麽久,最後的話竟然是生死愛恨莫問莫提。哈,竟然一語便将他蕭郁狂與你的關系抹殺的一幹二淨。若連恨都留不住的話,那麽此一生,要之何用!
蕭郁狂擡掌,猛地向天靈蓋襲去!瞬間沖天血柱四濺,卻撲不滅越來越靠近的火焰。
蕭郁狂睜着無神的雙眼,眼前仿佛看見了熟悉的季疏的容顏,他笑的開心,那笑容和他眼前熟悉的季疏的笑容一樣,單純而喜悅。
他恍惚間伸出手去,撫上了季疏遞過來的手,微微一笑,随後不動了。
該還你的,我都還了。你,能否留在我的世界裏,與我相伴到老,不離不棄。
該還你的,我都還了。你,是否願意不退出我的生命,與我共話桑麻,同游扁舟。
該還你的,我都還了。你,可否停在最美好的年華裏,與我真心相愛,天涯相随。
該還你的,我都還了。你,願否止于當年的純潔無暇,與我心無隔閡,一如初見。
該還你的,我都還了,季疏,你…可以回到我的身邊,讓我們重新開始嗎?
“嗯。”恍惚間,蕭郁狂聽見了熟悉的回答。
真好啊。季疏,我不會再負你。
蕭郁狂的手無力垂落,含笑而逝。
蕭曲丹知道,蕭郁狂解脫了,他将前往那個地方,與少年時期的季疏重新開始。而在那個夢幻的地方,一切都随着他的想法進行,沒有了那些龌蹉肮髒的思想,只有他不想被斬斷的情。因為,季疏說了愛恨莫提,恨,是他和季疏在屠殺季家後唯一可以聯系的,可是季疏卻要斬斷這唯一讓他還能和季疏有所關聯的恨,便讓蕭郁狂陷入執念,他舍去了生死,只追尋着幻夢裏的情,這樣,季疏所說的愛恨莫提便毫無作用了。
蕭曲丹将蕭郁狂的儀容整理好,将北寧王爺已死的消息告訴了他後,最後一眼,轉身離開。
哥,如今天下都在啓澤手中,你可以安心了。蕭家,永遠以你為榮。
只是,曾經了。
大火漸漸焚燒了這座輝煌的府宅,也掩蓋了歲月過往的愛恨情仇。唯獨那枚雕刻有兩個孩子的骨雕,鮮豔如初。
臨國元年,攝政王蕭郁狂、前北寧王爺、左相秦揚共商謀朝篡位,已斬無赦。後終于脫去傀儡的皇帝啓澤大赦天下,無論百姓還是朝廷都紛紛歡呼雀躍。
臨國開始了新的篇章。
多年後,無人在記得蕭郁狂,偶爾可以從一個殘破的牆面上看見當年被小孩變成順口溜的痕跡;
多年後,流浪天涯的蕭曲丹或許會在清明節,祭奠離去的親人;
多年後,白九寒回想起熟悉的季畫之,仍會心存滿足;
多年後,小康和溯都會記得那段短暫的相逢相知,相依相戀;
多年後,玉會思念溯,但也會厭惡時刻跟着他的默,卻無法忽略自己的內心,所幸不理默;
多年後,默會回憶起當年風華依舊,嚣狂霸氣的王爺對他說的話,遇見了對的人,一定要把握住,莫要錯過;
多年後,啓澤在某個夜晚忽然想起與蕭郁狂的約定,他幫自己滅了左相和老王爺,而自己則幫查出當年是誰陷害蕭家并滅門的;
多年後,隐居的季疏偶爾會想到當初的點點滴滴,心中雖不恨,歸于平靜,但那不該有的情,便該斬斷;
多年後,蕭郁狂仍醉心做着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夢,那裏,季疏還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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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