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其實是匆匆趕上點的…… (5)

,有個人保不齊消息還更靈些。”回頭向壯壯道,“祖父去外頭打聽消息,壯壯自己頑可好?”

壯壯哼道:“不好,壯壯去尋白叔叔頑。”

賈赦笑道:“好極,你去鬧他去。”忙命人好生送過去,自己換了身衣裳跑去齊家尋齊老爺子去了。

齊周的侄子齊蔚恰在陪齊老爺子下棋,見賈赦急匆匆的趕來,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

賈赦望了那孩子半日,扭頭問:“這孩子都這麽高了?”

齊老爺子笑道:“他都十一歲了,周兒這麽大的時候比他高半個頭。”乃笑問他何事。

賈赦匆匆将“忠誠王爺死于水匪之手”說了一遍。

齊老爺子皺眉道:“李三沒那麽魯莽,況還有彭潤在呢。殺死一個親王可不是頑的。”

賈赦道:“可不是麽?況我總覺得司徒塬沒那麽容易讓人家算計,更別提算計死。”

齊老爺子道:“如今也無法了,過些日子李三的人大約便能送信來,咱們便知道了。”

賈赦腦中仿佛忽然閃了一下:“老爺子,你說什麽?”

齊老爺子道:“我說,如今無法了,過些日子咱們便能得了消息。”

賈赦不禁拿幾根手指頭一下下敲起了桌子,半晌才說:“我總覺得,關鍵在‘過些日子’這上頭。許是咱們得了信兒已遲了。”

讓他說着了,過些日子委實遲了。

不過七八日功夫,李三并彭潤的信兒便傳了過來,司徒塬這回當真差一點兒死了。

原來李三壓根兒無意談什麽招安,他早不是當日那太湖水匪了。故此施隆尋他不着。偏這一日李三得報,欽差大人并忠誠王爺與太湖水匪在欲在某處議招安,心下好奇,來尋彭潤道:“誰這麽好心呢,替我去讨功名。”

彭潤想了半日:“此事蹊跷。京中來信,咱們跟官兵耍了這三回,都不曾打什麽,偏都讓他們說成了大戰,且咱們大勝、官兵大敗。我總覺得是有人借咱們做幌子要行旁的事務。”乃引着一群好手收拾了會子,往那朝廷招安處去。

那招安處竟是一艘大船,彭潤等人的船還沒過去,遠遠的見那船上一陣大亂,有刀兵四起。彭潤心中暗叫一聲“不好”,知道是有人欲借水匪之名弄死忠誠王爺,忙領着人泅水過去,卻是遲了。眼見着一群人護着一位穿正五品官服的并常州縣令匆匆上了另一條船跑了,這船上的人卻是将船往太湖深處搖。

彭潤乃命自己的人悄悄跟着大船游,見這船到了一片蘆葦蕩中,那裏匿着數條小舟。大船上的人紛紛跳上小舟搖走,眼見着大都漁子打扮,約莫有十三四個,其中一個竟是一身白蟒袍!不一會子,只留那大船孤零零飄着。

中有一個水兵鼻子靈,道:“有硫磺味兒!”

彭潤忙領着他們翻上去。只見船艙中橫七豎八躺着二三十人,水兵瞧了瞧,笑道:“這蒙汗藥好,比咱們的都好。”

又見七八具屍體都圍在兩具屍體四周,當中那兩具屍體壓着一個人。彭潤忙使人将那兩具屍體搬開,下頭是一名尋常兵士打扮的人,雖身受重傷,卻還活着。

那人慘笑了一下:“你們才是水匪吧。”

彭潤道:“非也。”

那人道:“我是忠誠王爺,叫司徒塬。”

彭潤皺了皺眉頭,此人委實長得有些像方才那個從船上跳下去的穿白蟒袍的。看來那個是替身,這個才是王爺。乃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就不救你了。”

司徒塬笑道:“我見過你,知道你姓什麽。”

彭潤道:“那更不能救你了。”你不知道我保不齊還能救一救。

司徒塬道:“我身上有一物,你可使人取出來,乃是榮國公送我的‘人情卡’。”

彭潤一愣。

“他欠了我一個人情,故此送我一張人情卡。”他苦笑道,“這厮與你有交情吧,還盼看他一個面子。”

彭潤正要喊人去搜,有位水兵匆匆過來:“底艙藏了許多火炭硫磺,已經漸漸燒開來,不用多久這裏便連灰都有了。”

司徒塬道:“這兩位是我的忠心的護衛,可否帶他們屍首出去。”

彭潤哼道:“莫得寸進尺。”竟然不緊不慢的先讓人在他身上搜出了那張“人情卡”。

拿到手上一看,果然是賈赦的字。

司徒塬笑道:“反面還有字。”

彭潤翻了過來,果然見後頭寫着:“持此卡者可獲賈赦人情一次。”不由得啼笑皆非,乃命人将此人并他兩位護衛的屍首一并帶了出去。

司徒塬道:“外頭被迷藥迷了的也是我的人。”

彭潤嘆道:“算他們命大,我的人不少,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們。”讓她眼瞧着二三十個活人被燒死,她倒是做不出來的。

果然也将那些睡在艙中未死的兵士搬了出去。每位水兵身上扛着一人,一行人匆匆跳船往他們泊船處游去。待他們上船了,回頭再看方才那招安的大船,早已燒的熊熊火光。不用問,最終必然是連灰都不剩了。

司徒塬望着那火船,長嘆一聲:“打了一輩子大雁,卻給大雁啄瞎了眼。”

彭潤哼了一聲:“常在河邊走,豈有不濕鞋。”

司徒塬又回頭看着自己的兩個忠心護衛,潸然淚下:“我帶累了你們。”終是重傷不支,眼一閉,昏了過去。

李三他們往京中送急信的時候便是次日,司徒塬還沒醒,施隆倒是大街小巷的宣告,忠誠王爺讓水匪殺了,今日還了屍首回來。想來那個替身也死了。

賈赦拿着信愣了半日神,望着齊老爺子道:“等司徒塬能站起來那會子,大約他都進了王爺墳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年三十了,各位親春節好,司徒狐貍躺在匪窩向大家拜年了~~~

112

話說賈赦得了江南的來信,想起可憐的司徒塬已讓人公告死亡,忙收拾了會子,往核桃胡同而去。信步在胡同走了幾步,果然尋到一間“十裏香”酒店,門臉兒不大,看着生意也不太好,店裏頭都沒個人。

賈赦進去皺眉道:“你們家竟然沒客人麽?莫非酒菜不好吃?”

有位小二迎上來笑道:“客官說笑了,這會子才申時,尋常吃飯的都不在這個點兒。”

賈赦心道,我本就誠心不趕點兒的。乃向小二道:“聽聞你們這裏有一種香酥豆腐,我想嘗嘗。”

小二笑道:“爺委實有口福,這是我們家才弄出來的。”因笑着打起一席布簾子将他往裏頭讓。

賈赦邁步進去,眼前是一個小間,有位着青衫的先生正在屋中轉圈兒。賈赦一眼就知道此人必為司徒塬之謀士,渾身散發着與白安郎逼似的氣場。

那先生見他進來一愣,忙望向店小二。

小二道:“這位客官想吃香酥豆腐。”

那先生趕忙上來一把扯住賈赦:“想來您便是榮國公了?我們王爺如何了?”

賈赦見他着急,也不賣關子了,直言:“活着。”

誰知那先生并小二齊刷刷流下淚來,望天一拜,都道:“感念老天。”

賈赦倒是有幾分感動,看來這狐貍平日待手下人不錯。又道:“旁的我卻不便多說了,橫豎人沒死,這會子頗為安全。”後又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只是大約得養一陣子傷。”

那先生含淚道:“王爺活着就好,幸而還不曾告訴太妃。”

賈赦這才想起來,太上皇已是駕崩,司徒塬的老娘讓他請旨接出來了,嘆道:“幸而老太妃在你們府裏呢,若在宮裏怕是心疼死了。”

小二又問:“不知跟着去的弟兄如何?”

賈赦見他的神色,恐有親眷在其中,嘆道:“有兩個死了的,只不知是誰。”

小二愣了愣,含淚道:“只聽天由命罷了。”

那先生又再三謝了他,謝得賈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終是在他們店吃了兩樣小點心,味道委實不錯,還付了銅錢,滿意而歸。

又過了七八日,收到江南來信,不由得萬般可憐司徒塬。這厮果然讓人坑了。

當日原是那施隆含笑提議,頭一回見水匪,王爺不若扮裝成尋常兵士、在內艙裏頭細查水匪是如何樣貌的,豈不有趣?司徒塬那會子也鑽了牛角尖,一心以為自己是王爺,人家唯有污他個罪名方能動的了他,也想瞧瞧他頑的什麽花招,便應了。不曾想那船上的酒水有蒙汗藥,帶去的長随護衛都喝了,連他自己都喝了,唯有二人警惕不曾飲一滴。

後水匪與施隆并替身一言不合打了起來,眼瞧着施隆大喊“保護王爺”,那些水匪忙将假王爺拿了,施隆并另一位陪着的常州縣令急匆匆退走,壓根忘記裏頭還有個真王爺在。水匪便直往後頭來刺殺于他。兩名侍衛拼死相護,司徒塬也不過勉強留了口氣。若非運氣好遇上彭潤,這會子早燒成灰了,連最終送進京來的屍首都是人家的。

另一頭,司徒塬雖在水寨養傷,心中也疑惑的很。

他雖認出了彭潤,也知道她曾是聖人的心腹将軍,曾領着聖人的密營。彭潤的人個個全無水匪氣息,行為舉止一看就知道是朝廷正規軍,且決計為精兵。況最初他問彭潤是否水匪,彭潤言道“非也”。

待他好了些子,彭潤親來問他經過。

司徒塬苦笑着說了一回,也問彭潤是何身份。

彭潤道:“你說你是忠誠王爺,我并不全信。偏你那些長随侍衛都作證說你是,其中還有公公。”乃取了一枚金印并一枚兵符給他瞧。

司徒塬一看,那印恰是本朝的扭頭獅子将軍印,兵符非是尋常的虎符,乃是鳳凰的形狀。

彭潤道:“我們是聖人的密營,喚做火鳳凰特種營。奉旨來剿水匪。”

這些便是前數月賈赦使王恩親送來的那只箱子裏的機密。賈赦來自數百年後,見識過滿大街的小廣告,對僞造公章介紹信等物并無太大心理障礙,悄悄預備好了這些,只待需要的時候便送過來。

司徒塬笑道:“怪道聖人竟不遣人來了呢,他哪裏是容得下招安水匪的人。”

“不料此處竟然無有水匪。”

司徒塬大驚:“無有水匪?”

“嗯。”彭潤道,“只是尚且不曾查出是哪支官兵裝扮成水匪。”

司徒塬怔了半日,終于長嘆一聲:“我知道了。”乃望着彭潤道,“彭将軍當是能上密折的。”

彭潤颔首。

司徒塬苦笑了會子,搖搖頭道:“罷了,我說了不如不說呢。”

彭潤瞥了他一眼,雖不言語,那冷冰冰的眸子也惹得司徒塬渾身不自在。

“大約這些假扮水匪的官兵乃是四皇子的人,施大人亦然。”司徒塬道,“他們鬧了這麽一出,便是為了要我性命。他得了我相助,大約想留用我的人,又不願受制于我。”

彭潤哼道:“蠢貨。”

司徒塬一愣。

“身為王爺混入奪嫡。”

司徒塬苦笑一聲,道:“我手中有個心腹謀士在他府上,那是一人能頂千軍的,值得他費這許多力氣。”

彭潤淡淡的道:“不然。若當真那謀士有此等本事,這會子你正坐在大明宮中呢。”言罷轉身走了。

司徒塬望了她的背影半日,惱也不是,大度也不是。

才出了屋子,有親兵問:“将軍,咱們那兵符金印不都是假的麽?”

彭潤道:“嗯。然做的極好,可以亂真。”

那親兵道:“既知道是假的,為何還給那王爺瞧呢?他若有一日回去了,豈不知道咱們是假的?”

彭潤道:“咱們是聖人的秘營,他不能宣揚出去,也不敢去向聖人求證。縱然他知道咱們是假官兵的也奈何不了咱們,咱們是真水匪。”

那親兵不禁失聲大笑了起來。

彭潤并不擅調查,乃将這些一封密信送進京來。

賈赦得信正要去尋白安郎,忽想起來這會子他正在教壯壯認字。壯壯淘氣的緊,尋常先生教不了他,如今竟是白安郎親替他開蒙的。便先袖了信欲往齊家去,給通匪的大頭目齊老爺子瞧。才換了衣裳,小葉子一頭撞進來:“祖父,你可要出門麽?”

賈赦笑道:“往你齊爺爺家去。”

小葉子忙拽着他的衣襟:“帶孫女兒一道去可好?”

賈赦瞥了她一眼:“你幹什麽了要出去避禍?”

小葉子哼道:“我可不是壯壯!母親要領我去東府裏聽戲,我不樂意去。那些唱戲的咿咿呀呀的老半日唱不完一個字,我不耐煩聽。”

賈赦奇道:“你不愛聽戲你母親也是知道的,往日不都随意尋了借口躲過去的麽?”

小葉子嘟嘴道:“也不知道蓉大嫂子跟她說了什麽,這回非要我去不可。”

賈赦心中登時警鐘長鳴。他可尋不着什麽理由非要小葉子去聽一場什麽戲,賈珍那厮從前就不安分,可莫要使什麽心眼子惦記小葉子才好。忙道:“既這麽着,到了齊家你可好生陪陪齊奶奶。”

小葉子笑道:“這個自然!祖父我們快走罷,遲了我母親便發現了。”

賈赦笑道:“我是她公爹,我要帶你出去,她還能從我手上劫了你去不成。”反是慢慢悠悠了起來。

祖孫兩個乘車到了齊府,小葉子去後頭去見齊周的媳婦梁氏,賈赦則直往齊老爺子院子來,順道讓齊家的下人喊齊周過來。

老爺子拿過信細細看了兩遍,遞給齊周。賈赦問:“假司徒塬的屍首進京豈不露陷了?”

齊老爺子笑道:“這會子恰是暑熱,從南方千裏迢迢運了屍首過來,豈能不壞?”

賈赦點點頭:“也是,橫豎穿的是司徒狐貍的衣服,戴的是他的帽子。”又笑道,“這厮成日只惦記陰謀詭計,吃了這個虧也不算冤枉。”

齊老爺子道:“忠誠王爺必是大大的小瞧了四皇子。阿潤的話是不錯的,他那謀士若當真有本事,他也不會輸給聖人。四皇子想要的未必是他的謀士。”

賈赦道:“許是他預備将司徒塬的人悉數吞下的,這一系的勢力都歸了他。”

齊老爺子搖頭道:“人非草木。忠誠王爺甚得人心,他若當真死了,只怕他的人立時匿了,能立時投他的只怕不多。”

這會子齊周恰看完信,擡頭道:“父親說的是。忠誠王爺想差了,四皇子這是滅口呢。”

賈赦拍案道:“可不呢!時間太巧了些,司徒狐貍定了計,一個新荷包砸死小二,一個舊荷包砸死小三。另有司徒塬最了解聖人的心思脾氣,多年相助小四得聖寵。小四見了小五的前車之鑒,眼瞧着勝券在握,趕忙與司徒塬斷開來。司徒塬哪裏是容易讓人甩掉的?唯有讓他死于意外,他的人自然登時縮了起來,小四便幹淨了。這一出正經叫做過河拆橋,也叫卸磨殺驢。”

齊老爺子笑道:“罷了,口下留德。大約便是如此了。”

賈赦坐在那兒細細的從頭捋了一回,又問:“老爺子,整件事兒起頭乃是水寨一位當家的讓人奪了酒樓。若是老四使人假扮的水匪,誠心引司徒塬去江南滅口,他怎麽知道那酒樓是李三他們的?”

齊老爺子一愣:“我有書信漏了給你瞧麽?”

賈赦“啊”了一聲:“我哪知道?”

齊老爺子道:“當日那酒樓之事,李三他們早查出來了,乃是內裏出了叛徒,看上了那捕快的女兒,将酒樓并水寨一些事賣給那捕快。捕快對那縣令早有私怨。便是這個叛徒出的主意,誘使那兩江總督的人強仗勢強奪酒樓。因想着前番他們滅了莫瑜前任那縣令,大約這回也能滅了這縣令替捕快出氣。故此李三那會子算是替那捕快當了一回槍使。他本以為官兵一到,定能将李三他們悉數剿滅,自己也可借機洗白往上爬。”

賈赦這才明白,點頭道:“這便是了,四皇子借水匪為由、行滅口之計,乃是得了那叛徒告密之後定下的。捕快定然是四皇子的暗子無疑了,叛徒卻是自己撞上門去讓他們利用了個幹淨,我簡直懷疑那女兒是不是捕快的親女。”

齊周笑道:“探子帶個女孩兒掩飾身份也是有的。”

賈赦道:“只是前番三次剿匪的折子俱寫成了官兵大敗,其實壓根不過是彭潤跟他們頑了會子抓迷藏。莫非這小四已染指江南之兵?”

齊周思忖道:“只怕不曾。因捕快言道水匪巢穴離着常州最近,這幾回朝廷的兵馬多駐紮常州,那三回的折子俱是常州縣令并領軍的将軍所上。大約常州縣令已歸入四皇子麾下了。四皇子身邊也有能人,膽子大的很。此計妙就妙在借力打力、以虛套虛。将餅畫大了,各路人馬均有好處得。”

賈赦奇道:“打了敗仗還有好處不成?”

齊老爺子笑道:“你不知道,軍中空饷很是厲害,兵馬一開拔,糧草辎重兵饷種種俱有油水可撈。若打的是敗仗,還有許多傷亡撫恤。似這般剿匪一事,最大的油水便是從匪窩裏取戰利品。若連水匪的照面都不曾打着,這一項便落了空。不若就此輸了一仗,得些傷亡撫恤也是好的。天高皇帝遠,知情的都得了好處,朝廷亦不會平白無故疑心有詐使人過去查。故此,四皇子此計看着處處不實、八面漏洞,實則壓根兒沒什麽風險。若非碰巧遇上的是李三而非旁的水匪土匪,只怕就成了。”

賈赦笑道:“只怕他們頭一回輸了那一仗,還慶幸這水匪有兩下子,小題大做更容易些罷。”

齊老爺子笑道:“只怕是了。”

賈赦伸了個懶腰:“既這麽着,咱們瞧熱鬧便是。司徒狐貍若死了還罷了,如今既然沒死,可有熱鬧瞧了。”

說得齊周父子都笑起來。乃往後頭喊小葉子回府。半日來人笑道,梁氏留了她晚飯,賈赦只得自個兒走了。

回府之後又将今日之事備述予白安郎,白安郎笑道:“恭喜赦公,忠誠王爺日後倒是當真會相幫與你了。”

賈赦不明所以。

白安郎道:“他若還想用回本來的身份,唯有依着赦公改天換日。”

賈赦瞪他道:“說人話。”

白安郎笑道:“你且往江南去封信,試探試探忠誠王爺如何作想。”

賈赦道:“無事,待他胳膊能寫字了,自會先托了彭潤給我寫信來。他的人還沒本事繞過彭潤悄悄傳信出來。”

遂将這些丢在腦後。

過了幾日,惜春從婆家回來瞧瞧,東府裏頭來請了王熙鳳并小葉子一齊過去。誰知不過一個時辰,小葉子便回來了,頭發竟是濕了。

賈赦吓了一跳:“這是怎麽的了?你去頑水池子了麽?”

“人家才洗了頭呢。”小葉子小大人似的長嘆一聲,坐在她祖父對面道:“蓉大嫂子讓我與四姑姑去她們花園子裏避暑頑會子,我見了有船便想劃船,竟是不提防讓一個粗使婆子撞下池子去了。”

“啊?!”

小葉子又嘆道:“偏她們還在又叫又嚷又無措之時,我早扒着船舷爬回艙裏了。祖父,你孫女兒看着像旱鴨子麽?”

賈赦笑道:“不像,我孫女兒像小精靈!”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新年快樂!趁過年多吃些,胖點更可愛o(∩_∩)o

室友君滾回去過年了= =金子自己抓的蟲子

113

話說小葉子在東府裏頭落了水,雖平安無事,也吓了王熙鳳一大跳。那會子她急着帶女兒回府沐浴更衣,無心計較旁的。過了半日,賈蓉的媳婦胡氏特打發了人來賠禮,又送了些東西來說是替大姑娘壓驚。

王熙鳳冷笑兩聲:“那婆子呢?”

來人道:“我們大奶奶聞聽此事大怒,直将她生生打死了。”

王熙鳳嗤道:“你們奶奶好急性子。”又問,“平兒,姑娘還沒好麽?”

平兒回道:“姑娘收拾了一番便急着往老爺那兒去了。”

東府那人臉上烏一陣紫一陣的,讪讪而去。

她前腳才走,何喜家的便來了。原來賈赦使了她來問王熙鳳東府裏頭近日可有什麽古怪沒有。

王熙鳳忙道:“蓉哥媳婦前些日子勸我道,小葉子性子有幾分像老爺,坐不住。旁的還罷了,來日嫁了人,應酬往來哪有不聽戲的?不若按下她聽了兩出,哪怕是磨磨性子也好。我竟鬼使神差的應了。偏那一日老爺領她去齊大人府上了。誰知今日四姑奶奶回來,又鬧上這麽一出,倒是将我的小葉子吓着了。”

何喜家的笑道:“奶奶莫憂心,我瞧着,大姑娘好着呢,這才一會子功夫又哄了老爺一套西洋的水晶玻璃頑器去了。”

鳳姐兒笑道:“罷了,她要老爺的東西何嘗用的着哄,便是直拿了老爺也由着她。”不由得心下得意。日後小葉子出閣,嫁妝想是能得老爺不少體己的。

她本有心往寧國府去鬧一番,偏何喜家的來了這麽一回,又恐賈赦有旁的算計,反倒沒敢亂動了,只心中焦急。待晚上賈琏回來,忙添油加醋帶抹眼淚兒說了一遍,只怨自己沒用,竟不知道東府裏有那個心思。“若當真是意外,如何那個婆子不由分說便打死了?說這裏頭沒有蹊跷誰信呢,當旁人都是傻子麽?”

賈琏雖心下氣惱,又思忖了會子,道:“咱們家今時不同往日,珍大哥哥雖糊塗,論理不該這做的這等淺顯。且等幾日,看他有什麽話說。”

鳳姐兒罵道:“他能有什麽話說?我一眼能瞧出他的腸子來!天打雷霹、五鬼分屍沒良心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調三窩四,幹出這些沒臉面沒王法敗家破業的營生。不定又勾結了哪家皇子王爺的,成日算計自家女孩兒。正經兒咱們娘娘有個十一皇子呢,還往外頭勾搭去。”

賈琏皺眉道:“罷了,看在兩府親戚的份上,且忍幾日。過些日子沒個交代,我自問去。”

鳳姐兒自然知道自家公爹并丈夫的本事,也只得暫忍了。

賈赦一直在等着賈珍給個話兒,誰知道等了數日,寧國府那邊連個影子都沒有,倒像是當真出了一回意外似的。不由得心下生疑。賈珍是知道自己性子的,若是他耍了花槍,縱不曾親來賠不是,也必設法來探口風來了。便喊王恩設法去那府裏查去。

王恩精細,使人查了死了的那婆子并悄悄尋人向那日在船上旁的兩個婆子打探,又聽說惜春竟是胡氏使人請回去的,心下有幾分了然。再多多的花了些銀子買通胡氏院子裏的一個婆子,沒費多大功夫便查了出來。

原來這回倒是與賈珍無關,竟是胡氏娘家動了念頭。

他們家早聽胡氏說榮國府的女兒無意入宮,除了林氏表姑娘乃是姜家先瞧上的,其餘皆尋了些尋常人家的女婿往低了嫁。條件也簡單的很,只待他們家女孩兒好、兼之姑爺不納妾便可。聽聞乃是榮國公去了的大爺死于姬妾之手的緣故。因他們家的女兒個個旺夫,嫁妝皆不菲,探春惜春的公爹本都是尋常的四五品的小官兒,這兩年都依着賈琏升了官銜兒不說,姑爺也都拜了好師傅;迎春那夫家更是莫提,她相公尚未科舉便名揚天下了。不過是捧着一個媳婦兒罷了,阖府都得好處,也不知道多少人家肚子裏盤算這好買賣呢,偏他們府裏如今唯剩下一位大姑娘,恰是賈斯汀大人的嫡女,今年十三了。雖說性子強了些,她爹如此年輕竟已是閣臣了,這身份,再三捧着她也劃算的很。

胡家自然知道自家若實在去求親,邊兒都挨不上的,方想借着胡氏的便宜劍走偏鋒,來個先下手為強。小葉子落水那會兒,胡氏娘家的小侄子恰藏在水榭裏頭,只等那些仆婦們多喊幾聲便預備出來相救,縱婚事不成也可趁機求幾分好處。且自以為事情做的周密、知情者極少,縱不成也無礙、縱他們心中生疑也無從查起。只是萬萬沒想到小葉子水性極佳,才剛下水便自個兒翻回了船上。況他們本不是幹這個的專家,事情做的四處有纰漏尚自不覺。

賈赦冷笑兩聲,使人将此事一五一十悉數說給了王熙鳳。

王熙鳳氣得眉頭都立了起來,要去寧國府大鬧。

何喜家的笑道:“奶奶真真是個急性子。只是咱們沒憑沒據的,小蓉大奶奶也不曾露了實在破綻出來,她若矢口否認,咱們府裏倒成了仗勢欺人了。”

鳳姐兒哼道:“我如今便是要仗勢欺人,如何?”

何喜家的笑道:“我的好二奶奶,仗勢欺人有許多法子,這般鬧起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反是咱們家大姑娘名聲不好呢。依着奴才看,須得與大姑娘無關才好。”

鳳姐兒這會子冷靜下來,笑道:“何姐姐,你是個有主意的,可有什麽好法子呢?”

何喜家的笑道:“奴才哪裏有什麽好法子?不過一個奴才罷了。人都說二奶奶最是個聰明能幹的,哪裏有我出主意的份兒。”

鳳姐兒便明白她公爹這是預備讓她自己出手呢,略一思忖,道:“她也嫁過來這麽些年了,連個蛋都沒下出來。早年聽珍大嫂子說,有意替蓉哥兒讨個二房好繼香火,因太上皇駕崩,便撂下了。這會子太上皇的孝已滿了一年有餘。誰讓我是蓉哥兒的嬸娘呢?我不惦記這孩子,誰還惦記?”

何喜家的笑道:“還是二奶奶心疼侄兒。”順勢說了幾句稱頌的話,退下去了。

鳳姐兒立時裝扮起來,直往東府裏頭尋了尤氏。

娘兒兩個見了面,鳳姐兒便将“國孝已除,蓉哥兒卻是不小了”等言語說了一遍。

尤氏拍手道:“竟是将這個忘了。”

鳳姐兒笑道:“眼瞧着咱們家諸事平安,我們家二爺年紀輕輕已是閣臣了,雖不過托了姜家叔父的東風,也是頗得聖人眼青的。可好生替蓉哥兒尋個門第兒配得上的才是。”

尤氏也不是傻子,前些日子西府裏的大姑娘在她們府裏落水那事雖輕輕的遮掩過去了,她也有幾分疑心的。如今見鳳姐兒這模樣,想來其中有貓膩了。又有當年自家那兩個妹子竟是讓榮國公一日撞見了,無故喊人攆了出去。雖她知道賈珍如今仍在外頭養着,有賈赦在,她們便進不了門。沖這一條也須得感念這位叔父才是。乃笑謝了王熙鳳提醒,當晚便尋賈珍說了此事。

賈珍一大把年紀了,唯賈蓉這一棵獨苗。眼見旁人早兒孫成群,賈蓉媳婦還一直沒動靜,聽了這話哪有不依的?眉開眼笑道:“琏兒媳婦說的很是,如今咱們家不同往日了,琏兒入閣、貴妃娘娘有子,便是娶了二房也得往高些的門第兒尋。”立使人去外頭放話出去。

胡氏聽聞此事,登時明白娘家的算計讓西府知道了,如五雷轟頂一般呆怔了。她娘家門戶低,若進來一個高門的二房,再生下孩子來,阖府裏又沒人替她撐腰,這後半輩子只怕沒什麽指望了。半晌,滴滴答答掉下淚來。

賈赦聽說王熙鳳所為,點點頭向賈琏道:“這般才是好法子,比去尋他們府裏鬧強多了,須知鈍刀子殺人才疼呢。你媳婦兒已是動手了,那胡家你預備如何?”

賈琏哼道:“不過一個從五品小官兒,我一個手指頭便碾碎了他們。”又道,“不曾想他們竟有此膽子,往日竟是小瞧了他們。”

賈赦笑道:“有些人偏愛想入非非的,恨不得天上掉金子下來單單掉在他們眼前,卻不想想,天上哪有掉金子的事兒。旁的不說,單說四丫頭那女婿,連姜文他爹都說那孩子的畫兒極有靈性,假以時日必成大家。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只瞧着他爹的官帽子低、好轄制呢。”

當日惜春擇婿時,賈赦也問她想要一個什麽樣兒的。惜春倒不扭捏,直言要一個能陪着她一道畫畫的。賈赦便讓白安郎去查去,哪家有畫兒好的小公子。白安郎想了會子,當年樂善郡王曾贊過一個小小的孩子極有天賦,使人查了查,那孩子年歲恰與惜春相當,他父親乃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也算家風不錯,便薦給了賈赦。賈赦悄悄放出口風去,說是賈家的四姑娘欲求個好畫的,引得他們自來求親。看着裝模做樣挑了半日,其實早将那孩子的查了個一清二楚,就坡下驢同意了結親,舊年太上皇國孝一過,風風光光的嫁過去了,如今夫妻和睦、一畫酬一畫甚是相得。

“然也保不齊是什麽人引誘的。”賈赦想了會子,“這個我去托司徒塬的人查便是,他的人最擅這個,想來費不了多少事兒。”

賈琏笑道:“爹可是替他們報過信的,他們替咱們查個小事兒也不為過。”

過幾日賈赦果然收到司徒塬托彭潤送出了的親筆信。信中也不過将這些重新述了一回,煩賈赦交給那“十裏香”酒店。賈赦想着幫人幫到底,便替他當了回信差。“十裏香”的夥計得了信再三謝了他,匆匆關門去了。

誰知隔天那夥計竟跑來三味書屋旁聽賈赦的講課,還向人道,因榮國公前些日子去吃了他的點心,他也特來捧榮國公的場。因賈赦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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