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欽原路遇鹑鳥之後,就不再前行,兩個腦袋湊在一堆開始讨論欽原的黑裙。這應該算是鹑鳥平素形成的習慣,有特別在意衣物的嗜好。
對此,帝江唯有深深的感慨,放眼六界,一旦女人與女人碰了面,鐵定有說不盡的話。哪怕此時此刻是黑燈瞎火的大半夜,她們依然聊得相當起勁,絲毫不見離開的打算。
帝江心想,這下子壞了,有鹑鳥在場,欽原今夜興許不會去雲山了。帝江與佚名辛辛苦苦的跟到半路,想不到居然會發生這種變故。
原本帝江以為,他們只需小等片刻,待鹑鳥飛走了,欽原應當會繼續飛往之前的目的地,豈料世事變化無常。
帝江不确定,他們還能不能打聽到雲山究竟隐藏了一些什麽秘密。
越是等待,帝江越感希望渺茫,鹑鳥與欽原她倆聊得愈發起勁,最後兩人幹脆一并飛走了。她們準備尋一處清靜地休息小會兒,鹑鳥替欽原做一身新的衣服。
目送她倆飛遠,帝江唯有苦悶的一臉血。他怨念鹑鳥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關鍵時刻冒出來,擾亂了整個事情。
雖說熟人半路相遇實屬正常,帝江出門也會碰到自己的熟人,但通常都是彼此寒暄幾句,就各走各的,自行安排。帝江哪會料到欽原她們的情況并沒朝着帝江猜測的方向發展。
帝江與佚名商議了幾句,認為繼續跟着鹑鳥與欽原貌似沒有多少意義。
一來也不确定她們到底會飛去哪兒,二來,萬一她們先飛去某個地方沐浴更衣之類,帝江實在是沒有窺視的興致。
帝江他們此刻關注的重點在欣山到雲山的這一路上,至于其它地方會發生何事,這會兒恐怕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去認真考慮。
無法再打探真相,但帝江他們也沒有立刻返回欣山。如今即将抵達雲山,不妨順便到雲山境內看一眼那邊的情況如何。
盡管帝江對自己的羽毛極具信心,但不排除有人對羽毛未覆蓋的區域偷偷下手,圍困雲山的可能。
為了安全起見,大可溜達一圈再走。
夜晚的雲山與欣山類似,同樣是相當的安靜,生靈們大部分處于休息期間,但也有少部分睡不着,至今仍然醒着。它們激動的掰着手指頭計算,哪一天可以逃出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自從帝江此前重傷了蠻大哥,生靈們倍感振奮。加之此處被帝江的羽毛嚴嚴實實的保護起來,沒有壞人能夠再進入山中取走他們的性命,生靈們的生活穩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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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只需耐心等待,待到符咒解開之時,它們即可安心出去。
帝江仔細研究了自己上次留下的幾根小羽毛,它們全都完好的在它們應該出沒的位置,毫無任何異樣的變化。帝江十分得意,他就知道自己的羽毛盡忠職守,不會出絲毫問題。
既然羽毛沒事,意味着此刻的雲山亦是風平浪靜,生靈們過得相對的安全。
帝江稍稍琢磨了小會兒,幾天後,他估計得來雲山一趟,早早的清理掉躲藏在附近的壞蛋,讓生靈們可以平平安安的逃離困境。
有時候,帝江不禁會想,世間擁有大量的廟宇,數不清的雕像,用于祭奉各路神明,偏偏其中沒有帝江。一定是帝江常年在天山睡覺,長久不出門,他在世間缺乏存在感,大家總是不重視帝江的存在。
即使帝江外出,他通常也不會留下自己的真實姓名,更是減弱了他被記憶的可能。
留傳世間的帝江的形象,僅剩那個腦殼有病的胖蛋,如此一想,帝江竟感到有點小小的失落。他該如何拯救自己被誤解的形象,他的一世鳥生,活得也挺不容易。
帝江與佚名在雲山溜達了一會兒,确定雲山安然無恙。帝江擡頭一看,天空已露魚白,他又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帝江倚坐在大椅內,他提醒自己,這次萬萬不能再一閉眼就睡着了。若是他一覺醒來,驚覺他們再度返回天山,帝江都不知道他該怎麽向佚名解釋這類神奇的現象。
帝江徐徐道:“附近并未發現可疑的人,也不知欽原此番過來,是為了見誰。”
估計沒等到欽原未發出特殊的信號,對方不會輕易現身。當然,也有可能欽原此行誰也不見,單純僅是返回的路上正好路過雲山的上空罷了。
若不是欽原半路偶遇鹑鳥,帝江能早些弄明白實情是如何。
返回欣山,帝江率先到牢裏關心小玉頭與山神祖孫的情況。這會兒,守門的妖怪們又換了一批,随時保持極高的警惕,提防牢中的犯人逃走。
它們千防萬防,根本不可能防住帝江。
帝江無比從容地進入牢內,随即封住了周圍的聲音與景象,斷然不會讓外面巡視的妖怪們發現裏面的變化。随後,他與佚名顯現了身影,帝江帶來了藥丸,交給山神祖孫與小玉頭療傷,佚名則是帶來了一些食物。
過一會兒,山貓多半又該犯愁了,為何瓜果蔬菜莫名其妙的少了一部分。也有可能山貓早已被紅衣青年的事情吓得夠嗆,根本不會留意身邊究竟少了些什麽。
小玉頭一邊開心地啃食物,一邊問道:“我哥他怎麽樣了?”
他所謂的哥哥也是他之前喊過的爹,衛峰。小玉頭長期跟在對方身邊,迄今為止,衛峰還尚未正式向玄謀介紹小玉頭的身份。
往後的日子,小玉頭要與他們共同生活,他覺得,衛峰早點說比較适合,灰狼早點看他不順眼,然後早點适應。
不管灰狼的反應如何,小玉頭深信,他的情況不能告訴此刻的這個被鸱鳥寄宿魂魄的玄謀,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他過得比你舒适。至少有一張柔軟的大床,還有充足的食物填飽肚子。”帝江說道。
現在仍是鸱鳥負責看守衛峰,衛峰短期內沒有太大的危險,只是帝江不太理解,鸱鳥這麽做的用意何在。
帝江之所以讨厭下山,更讨厭人多的地方,就是苦惱人多事多,煩惱一大堆。一會兒,這個人這樣了,一會兒,那個人又那樣了,數不清的大小事不停的冒出來,無窮無盡。
“他們騙我哥過來,一定不懷好意。”小玉頭抗議。
不用小玉頭說,大家都明白,要不是抓來衛峰有用處,鸱鳥何必派人如此大費周章的跑一趟譽城。
奈何,其中牽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帝江思索其間的原由想得一個頭兩個大,再擴大範圍到三青鳥提及的什麽猰貐,六巫十巫這類,帝江簡直要崩潰。
能不能簡單一點兒告訴帝江,到底是誰。既然有本事做壞事,就坦蕩一點站出來單挑。派出一些小喽羅繞來繞去,帝江不郁悶也得郁悶了。
待到身體狀态恢複了些許,老山神也吃了一些食物充饑。他拿起食物遞給小花妖,小花妖卻沒伸手接住。他的小孫女此刻沒有多少精神,情緒相當低落,她悶悶的倚在爺爺的身旁一聲不吭。
是她尋找了自認為欣山內的安全地點用于藏身,誰知道竟然還是被壞人找到了他們。她把爺爺又一次推入了險情之中。
小花妖想着此事不由又難過起來,頓時紅了眼眶。老山神明白小孫女的心事,他伸手摸了摸小孫女的頭:“先吃點東西,吃了才有力氣。”
“我就算吃得再多,也打不贏壞人。”小花妖十分難過。
對此,老山神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那是因為你還小,等你長大,就能夠戰勝他們了。”
“真的嗎?我當真可以打贏壞人,讓他們再也不敢來欣山鬧事嗎?”小花妖揚起臉,非常認真地問道。
聞言,老山神笑了:還記不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十二花神的故事?”
從小小的花朵歷經諸多的磨練,最終成長為了不起的花神。
小花妖點了點頭,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不再沮喪。她抓起食物,張大嘴巴,一個勁的往嘴裏塞,她要吃得更多,才能更快長大,然後成長為厲害的大花神。
她不再是小花妖了,她就能守護欣山,不讓壞人再欺負欣山了。
見小花妖恢複了精神,有了動力,老山神不由安慰了些許。
唯有佚名喃喃道了一句:“十二花神。”
聽聞此言,帝江極度渴望往旁邊的位置挪啊挪,挪到一個佚名看不見他的角落裏。偏偏不管帝江隐身還是不隐身,均會被佚名看見,莫非他此生注定是要被佚名看見的。
能不能偶爾也給他留一點小神秘。
幸好花神的話題并未引起佚名過多的在意,他們很快開始談正事。
帝江清了清嗓子:“我此趟出門,找了幾位朋友,問了一點事。”
他避開自己尋了誰問了誰,也避開這一路的經歷,帝江簡單提及了一下較為重要的幾個方面,其中不包括青鳥小妹講訴的情感小故事。
如帝江一直所擔心的那般,等待探求真相的範圍太過廣泛,是一件棘手的事。帝江問老山神:“你可曾聽說,欣山與猰貐有何聯系?”
老山神沉默思索,他努力的想了又想,搖搖頭:“我來欣山之後,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猰貐複活的傳聞與欣山有關。”
也不排除曾經有過傳聞,但發生在老山神來到欣山之前,事情又盡快被隐藏抹滅了,導致老山神不知情。
老山神相當猶豫,不管猰貐是否與欣山有聯系,山神聽說過關于猰貐的一個傳聞,道是猰貐是燭龍之子。
倘若猰貐擁有這樣的身份,欣山最好還是別與這位曾經的天神有所關系才好,他們真的招惹不起。
老山神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帝江權衡再三,進而打聽了另外一些事:“那巫師呢?不管是六巫還是十巫,他們有沒有來欣山采藥。”
“采藥?”老山神遲疑半瞬,“欣山有黃玉是真,可是珍貴藥草卻不常聽人提及。平時也會有人猜測,既然斷魂崖的崖底毒草甚多,隐在如此多的毒草之中,會不會有特別奇特的一株,但終歸未得到證實。”
帝江撓頭,猰貐不在了,帝江想問他也沒辦法問個清楚。巫師們數量太多,帝江不能一一詢問,免得引人注意。至于毒草此事,帝江倒是可以嘗試着找一找,反正他下到斷魂崖底又不困難,除了他不太熟識藥草這個問題。
“我認識一些,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小花妖自告奮勇。
對于大部分的植物,小花妖能夠慢慢的辨別其特性。只因崖底面積寬廣,又有毒霧環繞,跌下斷魂崖差不多等于就此喪命,沒人會留意崖底有沒有珍貴的毒藥。
若是能與帝江同行尋找,情況定當會變得截然不同。
天使蛋:想事情想得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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