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隐藏在斷魂崖底的毒霧之中,有數不清的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小花妖放緩了步速,她一邊走一邊仔細的觀察,時不時停下來反複思考一番,自己看到的植物是什麽。

這兒的大部分植物,小花妖均清楚它們的藥性,可有一些花草較為罕見,她必須十分慎重,此刻出不得任何差錯。

與小花妖類似,帝江同樣是一邊溜達一邊研究這些植物。可惜,這些數不勝數的花花草草在帝江的眼中看起來都差不多,有根有葉有花朵,顏色不同,氣味不同罷了。至于它們的具體用途,帝江需要詢問小花妖,再慢慢考慮。

片刻後,帝江止步于一株蘭花面前。他再三瞅了瞅,這株蘭花長有細長的綠色葉片,這會兒正值花期,黑色的花瓣全數展開,散發出一陣陣的淡淡花香味。

帝江彎下腰,打算再認真看了看此株黑花春蘭,小花妖見狀卻慌忙攔住帝江。

“那株是蓇蓉,絕對不可以吃。”小花妖本走在前面,她方才回過頭,恰好看見帝江彎腰看花。她确定帝江是不是有摘下黑色花朵的念頭,她生怕帝江誤食蓇蓉,趕緊出言制止。

帝江盯着黑色花朵,思考中。

蓇蓉?難道不是蘭花麽,兩者長得頗有幾分相似,除了黑色的花色相對少見。況且,帝江并沒摘花吃掉的打算,他不過是湊近一點兒,近距離圍觀一番罷了。

小花妖見帝江放棄了那株黑花的蓇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一本正經的告訴帝江:“蓇蓉不可以吃,吃了它會喪失孕育的能力,恩公以後就不能生孩子了。”

聞言,帝江默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肚子,心情複雜。首先,他并無想法吃掉這些來歷不明的黑花,再者,他還沒有娶媳婦,他的肚子也不會生孩子。

這樣說起來,帝江倒是忽然想起一些事。帝俊家中,大大小小的孩子加起來貌似已經有一堆了,反觀帝江,至今還沒有小孩叫他一聲爹。

在子嗣方面,帝江估計自己永遠趕不上帝俊的速度。

帝江從容地邁過了蓇蓉,繼續往前走,佚名則表情嚴肅地站立在這株開有黑色花朵的植物旁邊再三琢磨。

佚名畫了這株植物,随即又标記上它的名字。緊接着,佚名揚手在畫紙圖了一個大大的叉蓋住蓇蓉,意味着這類草禁止食用。誤食蓇蓉後果嚴重,比尋常的中毒之類可怕不少,興許從此沒了子嗣。

崖底的植物數量非常多,平時又鮮有人會在這兒溜達,對附近的情況一點兒也不熟悉。此刻,小花妖唯有耐着性子慢慢的找,她不知道他們要尋找的珍貴毒草藏在哪個小角落裏。

與花草相比,周圍的樹木也數量繁多,它們大部分不具有殺傷力,較為平常。長相如同枸樹,但擁有黑色紋理的樹是迷榖,它的花不僅能夠發光,還可以為人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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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摘下了幾朵發光的小花,放在小布袋內遞給佚名。佚名若随身佩戴着迷榖,以後再到了陌生的地方,就不會那麽容易迷路了。

在迷榖的旁邊,長有另外一棵長相十分類似枸樹的植物。不同于迷榖的黑色紋理,這棵樹的紋理是紅色。小花妖高興的在樹幹輕輕的劃了一道口,細口處很快流淌出了散發着芳香味道的汁液。

小花妖卷起一片綠葉盛了一些汁液遞給帝江,笑道:“要不要嘗一嘗味道?”

帝江納悶地接過葉子,反複聞了聞。蓇蓉屬于吃了會無法生育的植物,那麽這個聞起來很甜的汁液又有何作用,喝下去會不會爛醉如泥。

佚名捕捉到了帝江眼底的神情,他對汁液的藥效毫不介意,他探過頭,扶起帝江手中的葉子,喝了小口,滿意的點點頭。

“好喝嗎?”小花妖微微揚起笑。

佚名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好喝,味道甜而不膩。”

有了佚名的這句話,帝江仰頭喝掉了葉子裏盛裝的汁液。汁液入口,伴随着一股香甜,喝過之後肚子不感到餓了,整個人也頓時精神抖擻。

小花妖輕柔地撫了撫樹幹,說道:“以後在山中,若是累了餓了,可以找這種樹,看見它就意味着有口福了。解渴充饑,還能緩解疲憊。”

在斷魂崖下,帝江欣慰的發現,此處的植物種類十分的豐富。也許是長久沒人來到這兒的緣故,植物們躲過了許多的災難,自由自在的生長着,個頭普遍比外界的植物大了一圈。

環視林林總總的花草,帝江認為,自己往後在記憶妖怪種族之餘,也可以适當的翻看植物的書籍,了解它們的用途。

這些植物與果實各有千秋,有些吃了之後無疑是一頓美餐,也有一些吃了之後會立刻肚子痛。這兒既又吃了會導致無法生育的植物,也有吃了能夠多子多孫的植物,一個吃下去是大悲,一個吃下去則是大喜,差異不要太明顯。

小花妖走了一會兒,驚喜地停下腳步,她伸手指了指前方:“快看,這兒有好多鬼草。”

帝江擡頭順勢往前望去,前方如同鬼草的海洋。鬼草的莖是紅色,類似葵葉的葉片随着輕風緩緩晃動,處于花期的鬼草正在肆意綻放,它們的花像極了麥穗,挂着長長的一串。

鬼草再往前,隐約可見一棵矗立在毒霧中的樹,這棵樹若隐若現,透出微微的紅色。

小花妖偏了偏腦袋,倍感好奇:“咦,這是什麽樹?顏色似乎有點特別。”

她一邊說話,一邊邁入鬼草堆,大步往前走,帝江與佚名也跟了過去。

待幾人走近了些,帝江凝視着樹,心裏咯噔一聲。這棵樹太眼熟了,帝江絕對見過它。

奈何小花妖對此不能理解:“這兒居然有這樣一棵古怪的樹。”

這會兒,出現在他們跟前的這棵樹,與一般的樹差異明顯。它俨然一棵紅色玉石的奇樹,仿若自地底冒出的紅玉形成了此樹。它通體紅色,色彩極其豔麗,且環繞着無盡的靈氣。

帝江深知,他之前曾在梧山見過一棵相似的紅玉樹,那棵樹長在周成旨死去的地方,目前仍由梧山的衆多生靈們守護。

假如那棵樹與周成旨緊密相關,那麽這棵樹又如何,它和周成旨有什麽聯系。按理說,周成旨前往欣山,并到達斷魂崖底的可能極低,不可能是同一棵樹。

興許是帝江自己想多了,才會恍惚間産生了微妙的情緒,感到這棵新出現的紅玉之樹和以前的相同。沒準僅是兩棵樹長得太像,以至于帝江沒能立刻分辨出它們。

一棵紅玉樹而已,沒理由自己長腿,每天閑得沒事到處跑,從梧山奔到了欣山的斷魂崖下,形成一道不可忽視的會奔跑的風景。

然而,當帝江走向這棵紅玉之樹,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紅玉樹的周圍騰起了一圈光芒,禁止外人接近分毫,帝江認得這樣的光芒,這個圈是他親手劃在梧山的紅玉樹附近。

那會兒帝江圍繞紅玉樹劃了一個圈,确保這棵樹不被他人破壞,方便往後完整尋回。

可是為什麽,這棵樹如今立在此處,連帝江劃下的圈也在。

帝江滴汗,心如擂鼓,難不成這棵樹不僅自己開跑,還一同拽着腳邊的泥土,這搬家搬得也真夠徹底。

地面的金光阻攔了小花妖的腳步,令她無法上前。小花妖郁悶地左看看右看看,坦白的對帝江說道:“這種樹我以前沒看見過,不知它是什麽。”

聞言,帝江理解的應了聲。小花妖不知道此樹的來歷非常正常,當然,這棵樹從梧山辛辛苦苦的跑來欣山,也着實不容易。

小花妖無法走近紅玉樹,不代表帝江不能上前,他的金光要是攔住了自己的腳步,帝江必須深刻反省自己的失誤。

帝江朝前走了幾步,他伸手觸碰樹枝,整棵紅玉樹立即泛起了柔和的紅光。

下一刻,帝江不見了。

見狀,小花妖一聲驚呼:“啊,糟糕,恩公沒了。”

聽聞這話,佚名不由皺了皺眉。帝江忽然在佚名眼前消失不見,無論帝江的力量有多麽強大,佚名均會下意識擔憂帝江的情況。

佚名并未遲疑,即刻走向紅玉樹,樹旁的金光并沒有攔住佚名,允許了他的靠近。

穩了穩情緒,佚名伸手觸摸了一下樹,紅玉樹的光芒不再是方才的柔和紅光,陡然間爆發出耀眼的光亮,一個聲音傳入佚名的腦海:“你來了。”

随後,佚名眼前的景色猛地一變,他也在斷魂崖底消失了。

待佚名的視線轉為清晰之際,他已不再欣山之中,來到了另一個分外寧靜祥和的山林。不遠處有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佚名認得對方,那是帝江。

一個無法替代的醒目存在。

帝江的身邊有一個激動得語無倫次的大山妖,肥胖的身體往後倒,山妖倚坐地面,指向帝江,支吾道:“帝……帝……帝……”

山妖的話尚未說完,帝江不樂意的挑眉,見到他有沒有必要結巴,他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瞅見帝江的神情變化,山妖把接下去的一個字硬是吞了下去,改口道:“你來這兒有什麽吩咐?”

山妖對上古之神心懷敬意,如此的來無影去無蹤。前一刻,山妖正在審視紅玉樹安全與否,下一刻,它眼前閃過一道亮光,帝江冷不丁出現在他面前,山妖沒站穩,跌坐地面,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大胖……你壓住我的尾巴了……”與此同時,一只小妖悲痛抗議。

聞言,山妖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站起身。

帝江沒搭理山妖,他扭過頭回望紅玉樹,紅玉樹發出的光芒出乎尋常的鮮豔,同時,樹邊站着佚名。

由于佚名的意外出現,紅玉樹的光芒遠比平常強烈,引來山中無數生靈的圍觀。佚名腰際的羊脂白玉似乎也感受到了紅玉樹的氣息,白玉泛起了亮眼的光芒與之呼應。

佚名有些疑惑,不太明白眼前的這一切。

凝視佚名,一時間,帝江産生了一種幻覺,他好像看到了往昔的周成旨。

佚名看着帝江沒有說話,混亂的聲音在他的腦海內不停回響。

“周成旨,我好困,讓我再睡一會兒。”

“周成旨,我們什麽時候吃飯?”

“周成旨,你要不要搬到我家住?”

“周成旨,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周成旨,這塊白玉送給你。”

……

“周成旨,等我辦完了事,就回來。”

……

佚名微微閉了閉眼,他好像看見自己站在一間小屋的門外,望向遠方,默默的等待,他還沒有回答對方的一個問題。

“周成旨,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

天使蛋:畫師,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畫師:你給我一個天使蛋,我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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