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帝江僵在原地愣了半瞬,他遲疑着彎腰拾起落在地面的羊脂白玉,他揚手拂了拂玉石表面的塵土,心情愈發不安。細看之下,白玉內多了一條嶄新的細微裂紋。

竟有外來的力量使得這塊白玉裂縫了。

帝江打量四周,此刻他也捉摸不透,佚名究竟去了哪兒。對方為何走得如此匆忙,連帝江贈予他的白玉也不曾帶走。要知道,這可是天山之中最好的一塊玉,絕無僅有,極其珍貴。

佚名将羊脂白玉丢在此處未免太過奢侈,萬一被旁人撿走,帝江會相當舍不得。若是佚名當真不打算要了,何不直接還給帝江。放眼世間,到哪兒去找這麽好的玉石,即使它此刻不再如以往那麽完美了。

和白玉的細縫比起來,佚名當前的安危遠比白玉的情況重要無數倍。帝江剛跑回欣山,不了解斷魂崖此前的狀況,他的目光随即轉向了小花妖。

小花妖這會兒也有一點暈暈乎乎,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她對佚名的失蹤同樣是無比震驚。

她盡量靜了靜心情,快速整理思緒,随後她告訴帝江:“佚公子返回之際,我留意到他的臉色不好,于是詢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佚公子本人好像也有點納悶,并未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可很快,他唇色慘白,虛弱的扶着這棵紅色的樹,轉眼倒了下去。他倒地那一刻,忽然就不見了。”

奈何小花妖被金光阻攔在外,她無法靠近紅玉樹,也不能立刻趕上前打探佚名的下落。但有一點她相當肯定,佚名一眨眼沒了。

找不到佚名,又不能靠近樹,小花妖唯有在斷魂崖底等待帝江歸來。偏偏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帝江現身,不免着急萬分。

聽聞斷魂崖底發生的一切,帝江陷入了苦惱之中。他再三辨別了四周的氣息,可他捕捉不到佚名的存在,佚名已不在這兒。

帝江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玉石溫潤卻也透着一絲涼意。帝江分外焦愁,既然佚名此刻不在欣山,那麽佚名能去哪兒。

難不成佚名又一次前往至梧山?

眼下,帝江不能直接利用紅玉樹從欣山到達梧山,可行的方式只剩一個,立馬飛快的跑到梧山。雖說帝江的速度非常快,但反反複複的這麽跑亦會倍感郁悶。

為了早些确定佚名的所在,帝江握拳,哪怕讓他多跑幾趟梧山都沒有什麽大不了,重要的是,佚名平安無事。

眼看着帝江轉身要走,小花妖急忙出言喊道:“恩公,你要去哪兒?”

聽到此話,帝江扭過頭看了小花妖一眼,小花妖的話倒是提醒了帝江,他們當前仍處于斷魂崖底,這邊的事得先解決。帝江想了想,說道:“今天暫時不找毒草了,我送你到你爺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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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準備先将小花妖送返老山神的身旁,自己再跑一趟梧山。事情多了,需要适時整理一番,一一處理。不然一會兒不見了佚名,一會兒不見了小花妖,帝江鐵定苦惱加倍。

帝江送回小花妖之際,小玉頭睡了一會兒剛醒來。他好奇的打量帝江,如果他沒記錯,此前出去的明明是三人,這次回來怎會忽然少了一個。

佚名人在何處。

小玉頭并未直接開口問,帝江的私事,他不适合詢問太多。況且即使他問了,帝江也不會給出解釋。

帝江沒有看小玉頭,小玉頭化身為佚名的模樣,代替佚名的存在。帝江多看小玉頭一眼,他的心情就複雜一分。

他必須盡快将佚名找回來。

奔出欣山,帝江飛一般的跑回梧山。

胖山妖坐在紅玉樹附近打盹,今天的梧山不安寧,它得小心的護着紅玉樹。此時此刻,梧山的生靈們同樣在琢磨紅玉樹發生異樣的原由,為何樹的光芒黯淡了,感覺非常的不對勁。

山妖睡得迷迷糊糊,驟感一陣疾風逼至跟前,緊接着有人大力的搖晃它:“佚名在哪兒?”

睜開眼,山妖盯着面前的紅衣青年呆滞。這不是帝江嗎?帝江剛才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還來到梧山找人。它拼命地晃了晃腦袋,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佚名在哪兒?”帝江再次問道。

山妖覺得自己即将被搖散架,做夢可沒如此大的動靜,他困惑的對帝江說:“你走了之後,再無其它人來到梧山。”

得到與意料不同的答複,帝江露出了一副這不可能的表情。佚名已從欣山離開,欣山再無佚名的氣息,倘若佚名不在梧山,佚名究竟在哪兒。

帝江本來以為,佚名自欣山再次到達梧山之際,帝江恰好離開梧山跑向欣山,于是兩人錯過,他沒能見到佚名。帝江不在乎辛辛苦苦的四處奔波,他在意的是,他來了梧山,依舊找不到佚名的蹤影。

這使得帝江陷入了重重焦慮之中,他竟找不到佚名,對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沒了,他把畫師弄丢了。

帝江想這事想到頭痛不已,佚名若不在梧山,帝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尋找佚名。世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一時半會,讓帝江如何打探佚名的下落。

他不确定,眼前的情況是有人抓走了佚名,還是佚名自己去了另外的地方,帝江期待是後面一種可能。哪怕此刻陷入了困境,帝江依然勸說自己盡量往好的方向考慮。

心裏愈發不平靜,帝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羊脂白玉,他将最珍視的一塊玉送給了對方,為何未能護得對方的周全。

如此等待并非解決問題的辦法,萬一佚名确實身體情況不佳,急需有人救助該如何是好。帝江覺得,與其漫無目的的等待,不如嘗試着到處找一找,說不定他走到半路會意外的遇見佚名。

一邊暗自祈禱佚名沒事,帝江一邊急匆匆的奔出梧山。

胖山妖望着轉瞬即逝的一抹紅色,無比感慨。這一來一去的,帝江也不嫌棄奔波辛苦,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上古之神辦事果然如此神速。

帝江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他僅僅是下意識往譽城的方向跑,他隐約感到,佚名或許回家了。帝江心急如焚的跑至乾木坡,佚名如今居住的小屋,偏偏屋內沒有人,唯有一屋靜默的畫卷。

尋佚名未果,帝江偏過頭,望向旁邊的古樹,他挑眉問道:“佚名有沒有回來?”

古樹懼怕這位紅衣青年,它怎敢不說實話,它慌忙應道:“佚公子自出門前往欣山之後,至今不見他回家。”

它話音剛落,樹邊的紅衣青年不見身影,已然匆匆離開。

帝江從乾木坡找到風雨湖,從城外找到城內,他尋遍譽城的每個角落,恨不得将譽城翻了個底朝天。他不僅扒開了千年古觀的磚瓦,連自家宅院都挖地三尺,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可能。

偏偏,任何地方均不見佚名的影子。帝江悶悶地仰頭望天,他明白,天上有個家夥看見的事情非常多,了解的事情也非常多,但嘴也是相當的緊。

從帝俊的口中撬出秘密,簡直是一個不可能的挑戰。

帝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禁犯愁,佚名不在欣山,不在梧山,又不在譽城,帝江對佚名的去向心裏沒底。

佚名熟悉的地方,帝江又知曉的地方,相當的有限。該找的,帝江都找了。

冷不丁,帝江眼前一亮,他漏過了一個地方忘了找。不管是不是帝江的猜測,也不管佚名是不是在那兒,帝江都得去看一眼。

帝江細細地撫摸着那塊受了損傷的羊脂白玉,說不定羊脂白玉落在樹邊,不是告訴帝江佚名不見了,而是提醒帝江有關佚名的下落。

心底湧起一線希望,帝江頭也不回的奔向了天山深處,自己的家。

帝江抵達天山之際,許多的生靈好奇地探出頭圍觀帝江,嘀咕帝江忙碌何事,趕得如此着急。帝江久居天山向來是出了名的慵懶,吃了睡睡了吃,根本不願動彈。

近來,懶得動的帝江出人意料的四處奔走,鐵定有大事即将發生。

帝江并未理會生靈們的圍觀視線,他只重視一個結果,佚名平安與否。

白玉新增的細縫若是因為替佚名擋下了一次災難,那白玉護送佚名抵達的位置,多半是天山,畢竟天山是這塊羊脂白玉所熟識的家。

帝江似乎能夠感覺到,天山之內,有他正在尋找的人。

來到家門外,帝江下意識緩了緩腳步,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次找對了方向。

帝江輕輕地推開門,進入房間。

大床內躺着有一個人,他呼吸微弱,面無血色,已是命在旦夕。

一瞬間,帝江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一絲疲憊,他跑了很多的地方,心中始終滿是焦慮。一刻不見佚名,帝江深感自己難以安心。

帝江行至床邊,雙手握住佚名的手。佚名的手異常冰冷,可見他的身體狀态十分糟糕,而帝江的手分外暖和,他早已跑得滿身大汗。

牢牢握緊佚名的手,帝江集中精神為佚名傳入靈力,他須得相當謹慎,靈力不可給予過多。佚名的肉身承受不住帝江的瞎折騰,一旦帝江提供的靈力超出了肉身的限制,佚名的肉身與魂魄均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帝江難得的小心翼翼,那些纏繞他的不安情緒飄散殆盡。

以前住在譽城,帝江能時刻見到周成旨,周成旨總是停留在帝江的身側,帝江從不覺得自己會找不到對方。

然而有一天,佚名不見蹤影,帝江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慌。帝江以為自己活了這麽久的歲月,不會再産生劇烈起伏的情緒,殊不知他的心并未真正的安靜下來。

尋得了佚名,帝江暗自高興,但也有人為此非常不高興。

欽原不耐煩地甩了甩衣袖,抗議地跺腳:“明明可以控制住佚名的,都怪那塊破玉,爛石頭。”

“天山之玉,它吸取了天山的靈氣,又曾經一度跟随帝江。它的力量能為佩戴它的人擋災,實屬正常。”黑暗中,一個聲音緩緩響起。

欽原垂下眼簾:“主人,下一步如何走?”

“帝江願意湊熱鬧,那就讓他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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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蛋:總算找到畫師了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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