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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帝江給予的靈力補充,佚名并未立刻醒來,他處于一段異常混亂又千變萬化的景象。他迷迷糊糊中似乎見到了帝江,帝江在他的身邊,與他說話聊天,佚名聽不清他倆說了些什麽,但佚名感覺到,他與帝江貌似在一同生活。
每天清早,帝江總是趴在床內不肯老老實實的起床,任憑佚名如何叫帝江,帝江始終是賴在被窩裏一動不動。然而,每當聞到食物的香味飄來,帝江會毫不猶豫的一下子就翻身蹦起來。
帝江匆匆地洗了臉,洗了手,一切準備就緒,他坐在桌邊,興高采烈的等待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跟前。
這樣的畫面使得佚名忍不住笑出聲,眼前的一切讓佚名感到分外溫暖,如同家裏養了一個任性的大家夥,需要他悉心照顧,在家守在眼皮底下,出門就揣在衣兜裏。
一個景象緊接着一個景象,佚名不由微微揚起嘴角,心情愈發輕松。此刻,他的身體仍帶有莫名的虛弱感,沉重的壓抑氣氛揮之不去,可是同時,他的身旁也彌漫着滿是生存的希望光芒。佚名幾乎感到,帝江正在他的附近,在佚名觸手可及的地方。
佚名下意識握緊了手,意外發現自己的手已然緊緊的握住了某個人。
心裏湧上些許疑惑,佚名費力地睜開眼。
眼前的場景較為陌生,佚名卻又意識到自己曾經來過這兒。滿眼望去,屋內遍布紅色與金色,這兩種豔麗醒目的顏色提醒佚名,這兒極有可能是帝江家,而佚名身旁熟睡中的帝江證實了佚名的猜測。
這會兒,帝江已然停止了靈力的補給,但他依舊雙手緊握佚名的手。帝江坐在地面,他枕着床沿,保持這般姿勢直接睡着了。
興許是身處天山的緣故,當前的帝江睡得出人意料的安穩,他睡夢中顯露的神情也十分平穩。不枉費他到處跑,他終于找到了畫師。沒有把佚名弄丢這一點,足夠帝江睡覺踏實。
佚名凝視帝江的臉看了小會兒,他打算抽回手,卻發覺情況沒這麽簡單。帝江手上的力氣不小,佚名的左手尚能活動自如,但被帝江抓牢的右手根本無法掙脫。不到帝江醒來,估計絕不會松手,即使要睡覺,帝江也得确保佚名在他周圍。
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佚名心裏卻不禁揚起一抹暖和的情愫。
帝江有堅持不放手的信念,使得佚名行動不便,可佚名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帝江一直坐在地面倚着床沿睡覺,他使勁拎了拎,挪動了帝江絲毫。
這位紅衣青年看起來雖不胖,卻十分沉,佚名深吸了一口氣,費了好大氣力才将帝江連拖帶拽的挪到床內。
随後,佚名側過身,替帝江撣了撣附着紅袍表面的塵土,又為帝江理了理頭發。佚名對帝江睡覺精神表示深深的佩服,如此大的動靜,帝江居然也不會醒。
殊不知帝江早已習慣了佚名在他左右的感覺,只要是佚名,随便怎麽折騰,帝江一如既往的蒙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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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換了別人,別說把帝江拽來拽去,恐怕遠遠的尚未靠近,帝江已然留意且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對方不接近他就算了,一旦前進一步,極有可能被帝江拍翻在地。
佚名為帝江蓋上錦被,他倚坐一旁細細的打量帝江。周成旨這個名字的出現,确實讓佚名在一瞬間産生了一些複雜的想法,同時佚名也懂得,眼前還不是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
須得先協助欣山度過此次危機,到時他再與帝江好好的談一談。把所有事情全藏在心底,會非常的累,佚名不願如此,與其讓自己的心愈發疲憊,還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無需勉強,一切看緣分,話說出口反倒輕松。
畢竟,佚名對遠望天山,永遠處于沉思與等待之中的生活并不怎麽向往。
盡管帝江此番跑累了,但他并未睡太久,他下意識擔心佚名的安危。只是,當他打了一個哈欠,睜開眼之際,驚覺佚名早就蘇醒,默默的坐在床裏圍觀自己。
由于帝江牢牢地握住佚名的手不放,以至于佚名除了留在床內陪伴帝江,哪兒也去不了,除非佚名樂意扛着帝江外出。
确定了佚名無事,帝江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松開了手。他懶洋洋地撐起身,伸了伸胳膊,關切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佚名點頭應了聲:“沒那麽難受了。”
那般近乎窒息的壓抑感離他而去,再沒有人死命地掐住他的脖子。倒地那一刻,佚名渾身無力,力量被急速抽走的感覺無比糟糕。依照如今的結果不難判斷,帝江及時趕到救了佚名,佚名方能邁過此劫。
“沒事就好。”帝江笑道。
帝江利用自身的靈力替佚名護住了肉身,防止情況惡化。
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片刻,最終佚名先開口:“我從梧山返回斷魂崖,驟感身體不對勁,沒想到竟然來了這裏。”
提及此事,帝江必須展示第一時間保護了佚名的大功臣,羊脂白玉。他從懷內摸出那塊羊脂白玉遞給佚名,佚名見到白玉稍顯意外,伸手接了過來。
佚名仔細看了看,随後露出了一絲遺憾的神情。非常可惜,玉石多了一條細縫,不難猜測,估計是這塊白玉又一次替他擋了災難。只是這次到來的險情不容樂觀,導致玉石受損,佚名自己也險些停了呼吸。
佚名仍記得自己遇見方士時,方士警告佚名将有生命之憂,須得等待貴人現身。
要不是佚名聽從了方士的建議稍微等待,先見到帝江,再前往嵩王府,恐怕佚名最多僅能發現噬心鬼的存在,再往前的道路已走不通。更不用說直到現在,麻煩一件接着一件往外冒,基本上均是帝江在幫助他。
此前,佚名聽到了三青鳥的話語,也明白帝江不适合過多的牽涉凡事。倘若佚名擁有強大的力量,那麽他就可以肩扛一些責任,令帝江輕松幾分,不至于讓帝江時刻為他擔憂。
或許有一天,他可以強大到保護帝江,盡管這種可能不大,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帝江瞅見佚名直盯白玉不吭聲,誤以為佚名心裏嫌棄白玉有了細縫,不再是一塊好玉。帝江出言解釋道:“它有靈性,你先留在身邊,等我以後另尋上乘的玉石。”
屆時,帝江再送一塊羊脂白玉給佚名護身。
然而帝江的話沒能說完,佚名已搖頭謝絕:“不必了。它跟随我多年,有它足矣。”
他無意替換這塊羊脂白玉,縱是白玉有了細縫,佚名依舊會留它在身邊。
佚名的回複讓帝江着實松了一口氣,說實話,要帝江再找一塊比現在這塊羊脂白玉更好的玉石,相當有難度。如果佚名有心換一塊新石頭,帝江還真要慎重的考慮,他得前往別的山頭,尋找有沒有類似的上等玉石。
當然,即使找到了相似材質的石頭,肯定也不及跟随帝江的這塊白玉有寓意,靈氣未必能夠如此充足,而且也不一定會如此竭盡全力的守護佚名。
他倆的話題很快從羊脂白玉轉開,帝江問了佚名一句:“此前在斷魂崖底,到底出了什麽事?”
為什麽佚名的身體狀況忽然不對勁,佚名是否還記得當時的情形,他看到了什麽亦或聽到了什麽。
對于這事,佚名沉思小會兒,他承認,見到興許屬于周成旨的過往,令佚名內心産生了幾抹不舒服,但這般情緒并沒危及佚名的生命。
真正使得佚名不能呼吸的是最後的幻景。
“我見到一個妖怪,周圍的環境好像是梧山,地點就在那棵紅玉樹。那個妖怪非常兇狠,大力的掐住我的脖子。”佚名徐徐道。
聞言,帝江頓時提高了警惕。梧山與紅玉樹,以及致命的大妖怪,這三者疊在一起,難不成佚名重現了周成旨出事那一夜的情形。
帝江緊張地望着佚名沒插話,焦急地等待佚名往下說,他急切的想知道那會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只要佚名是周成旨,那麽這段記憶理應埋在佚名的意識深處。
佚名稍稍頓了頓,努力的回想:“那個妖怪長有翅膀,黑色的身體,它的眼睛紅得仿佛能淌出鮮血。”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場景,他看見了對方,大妖怪的羽毛迎着月光泛着特殊的顏色:“它的羽毛是紫綠色。”
帝江僵了片瞬,他把佚名提供的信息組合在一切,悶聲說道:“你說的,那是鸩鳥,運日。”
傳說中死在了斷魂崖底的毒鳥,運日為何現身梧山。
莫非欣山與梧山确實相連,它們之間有一條道路。理應葬身斷魂崖的運日非但沒死,它還利用道路抵達梧山,在梧山為害蒼生,并殺死了前往梧山摘靈草的周成旨。
假如這一切是運日所為,帝江真想親手扒光對方的鳥毛。偏偏聽梧山的生靈們說,有一位修行得道的道士已親手消滅了此妖,如此一來着實可惜,帝江無法親手滅了對方。
“運日……鸩……”佚名遲疑,“它給我說了些奇怪的話。”
帝江非常在意:“它說了什麽?”
“它問了我幾個問題。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在等的人是誰,還問我知不知道你為何離開,最後他問我,知不知道我是誰?”佚名如實道來。
聞言,帝江反反複複的研究佚名,前兩個問題,帝江可以理解,可最後一個問題是怎麽回事。
帝江自千年前相遇周成旨,到此次歸來重遇佚名,他并未發現佚名有何不一樣的身份,除了畫師以外。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難道他眼神不好,居然看不透佚名體內隐藏有另外的存在,塵世間怎會有帝江看不透的生靈。
除非,這個生靈的靈力檔次比帝江高。
帝江納悶,如今世間還有此般匪夷所思的存在麽。
——
忽略了出場的神魔鬼怪們的名字有生僻字,以下是佚名兄的注解大全(喂
蓐(ru)收:這家夥是秋神
蠻蠻(man):咳咳,其實這是比翼鳥orz
鸱(chi)鳥:一般出現在喪葬,引導和守護靈魂的鳥
鸩(zhen):毒鳥,飲鸩止渴的主角-
猰貐(yayu):死而複生又死了的神,傳說中的燭龍之子
欽(qin)原:類似個頭大的有毒蜜蜂
鹑(chun)鳥:天界的裁縫……
帝江(dijiang):佚名的媳婦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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