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帝江偶爾會有一種莫名奇怪的幻覺,他貌似做了奇怪的夢。夢境中有一些奇異的景象,一部分帝江看見過,另一部分帝江則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令帝江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夜裏,帝江再次見到了自己當初的一個夢,夢裏有一只紅通通胖乎乎的胖蛋,使得帝江無法直視。
他身處虛幻之中,見到喝醉酒的自己一頭掉進周成旨的家。他的腦袋不幸戳入泥土內,于是帝江不得不拍打自己的小翅膀,努力的晃着自己的小尾巴,拼命的想要拔出自己的腦袋。
這般形象若是傳出去,帝江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見人。
帝江心虛地瞅了瞅四周,忍不住勸說自己,這理應屬于他的夢境,埋在記憶深處,他記得佚名好像迄今為止并未提及當年的往事。
他松了一口氣,淡淡說了句:“佚名應該不會問這事才對。”
“問什麽?”
冷不丁冒出來的話語仿若晴天霹靂,令帝江霎時僵在原地。
帝江驚訝地瞪大了眼,深感情況不對勁。他不明白,為何佚名會出現在這裏,這兒難道不是他的夢境嗎?
莫非佚名擁有了進入帝江的夢境的能力不成?
“這兒不是夢。”佚名看懂了帝江的憂慮,平靜說道。帝江的猜測方向不正确,此刻類似做夢畫面的存在名為畫境,是帝江進入一幅畫卷之後,看見了畫筆殘留的當時記憶,這種感覺既真實又虛幻。
帝江咽了咽口水,故作冷靜:“原來不是我的夢境。”
說着,他偷偷地瞄了眼小屋內的情況。雖說帝江很想極力無視,偏偏又不能無視眼前的內容。
他琢磨着,他該敲暈那個喝醉了的自己,還是敲暈身邊圍觀的佚名,亦或幹脆捂住自己的眼睛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心裏才能不那麽別扭。
可惜,這些都很難辦到。
故事這會兒正發展到關鍵時刻,周成旨辛苦的把光溜溜的帝江從坑底背出來,周成旨拾起附近的大紅袍子,打算為帝江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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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承認并且自豪,他的身材非常不錯,奈何一旁的佚名饒有趣味的打量這個畫境裏的帝江,令帝江一頭冷汗。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轉移佚名的注意力,佚名如此看着過去的他,讓帝江壓力山大。
“這畫境是你留下的記憶?”帝江盡可能淡定的問道。
聞言,佚名偏過頭面對帝江,微微笑了笑:“算是吧,畫境相當于作畫時,我的記憶順着筆墨刻入了畫紙內。”
“任何的畫卷都有?”帝江追問。
佚名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基本上全有,不過,有些畫境保存的比較清晰,有些畫境相對模糊。”
兩者差異的形成,不僅僅是佚名作畫時的精神狀态好壞,同時也與佚名本人對這段記憶是否深刻有關。佚名在意的事,畫筆殘留的記憶也十分完整,相反,倘若佚名對所畫的事物沒留下多少印象,那麽畫境也随之黯淡。
帝江斟酌片瞬,他沒奈何地往前看,打量此刻正在被周成旨穿衣服的自己,畫境裏的帝江怎麽看怎麽一目了然,該看的不該看的統統一清二楚,連帝江大紅小褲褲的暗紋均刻畫的絲毫不差。
這意味着當初周成旨對帝江的窘态以及與之相關的細節記憶尤深,帝江感到自己的心情稍微有那麽丁點複雜。
然而帝江不會就此罷休,他又問:“看見過的場景會留下記憶,那麽沒看見的又将如何?”
帝江認為,佚名作畫不可能每一幅畫均是親眼所見,總有一部分是佚名想出來的畫面。對此,佚名本人給出了解釋。
佚名說道:“沒見過實景而作畫,畫卷內的畫境好壞程度取決于,我構思這幅圖時,腦海中的畫面是否清晰完整。一旦畫在紙上,畫境随之誕生,這類畫境看起來有些許真實感,又不完全真實。”
帝江默默滴汗,沒料到竟有這樣的情況。帝江暗自下定了決心,他有必要找到佚名收藏的畫卷,把紅胖蛋的圖與光溜溜的帝江圖永遠埋葬。
他不想再次進入如今的畫境。
然而,找畫是個技術活。佚名的畫卷數量原本就相當可觀,這一路的賞景行程,佚名更是越畫越多,讓帝江有點無從下手。
帝江偷偷的翻找了幾次,均以失敗而終。後來某天帝江無意間瞄到佚名堆放在衆多卷軸內的一個不起眼的箱子,帝江頓時心裏癢癢。
沒準帝江的圖就放在那個箱子內。
帝江穩了穩情緒,趁着佚名睡着後,帝江悄悄翻身起床,輕手輕腳的走向箱子。誰知道他剛打開箱子往裏瞧,身後驟然一道力,帝江沒站穩,一頭紮入那堆畫卷中。
跌進畫卷無疑是落入畫境,帝江對面前的景象一頭黑線。所有的畫境全部整齊的組合在一起,如同一個連着一個的房間,每個房間內的人數與畫卷的人數相對應,大肆上演着各種限制級的畫面。
帝江對佚名的畫技不予評價。
他邁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奈何那些房間裏都沒有帝江所找的自己。當帝江推開一扇紅色的門,門外出人意料的安靜了,與方才那些熱情四溢的場景截然不同。
帝江不由納悶,探頭一看,門外的景色竟是漆吳山。帝江撓撓頭,他記得漆吳山并未發生任何特別的事情,為什麽佚名将這幅畫放在小箱子。
他左右看了看,家裏沒別人,半夜推帝江入畫境的人除了佚名沒有其它。既然帝江進入了畫境,那麽這兒佚名在哪兒,怎麽不見佚名的身影。
帝江随佚名外出以後,他們看到了大量妖怪,佚名也畫了數不清的畫,其中收獲寥寥無幾的山林包括漆吳山。
漆吳山本身是一座靜默的山,它位于東海之中,山裏不長任何的樹木花草,也不見值錢的玉石和金子,僅有些用來把玩的石頭。帝江對此唯一有印象的是漆吳山頂的風景。
站在光禿禿的漆吳山頂眺望遠處的另一座山,那山光芒閃爍,分外醒目,是太陽所在的地方。
那時,帝江不甘毫無收獲,特意招來山神,打聽山裏的情況。與帝江見面的山神是一位龍身鳥頭的神明,他對帝江與佚名十分的客氣,彬彬有禮。
帝江不解的詢問山神:“聽說漆吳山的位置極好,可這兒為何不長植物,難道沒有生靈願意居住?”
聽到這話,山神透出了幾分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應道:“不是生靈們不來,而是他們入夜才來,天亮後離開。”
帝江好奇的望着山神,偏偏山神不準備多說。佚名徐徐畫好山神圖,對帝江說道:“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今夜就在此留宿。”
佚名道出了帝江的真實想法,帝江趕緊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着實在意,光禿禿的漆吳山到了夜晚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轉眼入夜,帝江坐在光禿禿的山頭興奮的等待着,他一會兒看看面前的東海,一會兒看看附近的山林,期盼漆吳山的動靜。可惜帝江等了又等,卻未發覺山裏有絲毫變化,一臉苦悶的等到了天亮。
上當受騙的感覺油然而生,帝江不高興的又一次找到山神,打探實情,山神為難的笑了笑:“興許是上古之神的氣息太過強大,使得小妖怪們不敢現身。”
聽到如此回答,帝江無言以對。莫非看不見漆吳山的改變是由于他過分厲害,吓到別人躲了起來。帝江深深的不服,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兇殘,為什麽要躲避他。
佚名瞅見帝江一臉不願走的表情,明白帝江對這兒的情況十分介懷。于是,佚名出了一個主意,他們先裝作離開漆吳山,随後再隐去身影返回山頂。
帝江一聽,果斷應了一聲好,興高采烈的收起随身物品出了漆吳山。走出一段距離,帝江确定沒人留意他們,瞬間隐去身影,悄悄的重返漆吳山,耐心等待。
帝江特別興奮,偏偏此刻再多的興奮也扭轉不了帝江睡覺的習慣。帝江倚着佚名坐在漆吳山的山頂,他等着等着就合上了眼睛。
見狀,一旁的佚名無奈的笑了笑,佚名正欲起身拎着帝江回馬車,忽聞歌聲飄來。
月色頃刻間朦胧了幾分,漆吳山面前的東海揚起浪花,東海之中的女妖們低聲歌唱。月光帶着些許魅惑鋪撒在漆吳山上,迎來了漆吳山最佳的時辰,漸漸的,四周的響動越來越明顯,生靈的氣息越來越近。
東海內的生靈湧向了漆吳山,周圍山嶺的生靈也湧向了漆吳山,這座光禿禿的山,轉眼被生靈們填滿。
往昔的帝江已在夢中,而此刻來到畫境的帝江則驚喜的環顧四周,猜測生靈們聚集在這究竟打算做什麽?
帝江的疑問沒人回答他,不過生靈們的行動會告訴帝江在這兒應當做什麽。東海之中的漆吳山,一座受到祝福和恩賜的山,這兒是生靈的繁衍之地。生靈們相信,漆吳山得到了東海的庇佑,在此結合能讓彼此情感堅貞不渝,甚至于連子孫後代均可健康聰慧。
直至這一刻,帝江方才恍悟,為何漆吳山連一根草都長不出。每天承受如此龐大數量的生靈壓了又壓,是根草都得被壓死。
月色迷離,帝江站在山頂,夜風吹動了他大紅色的袍子。漸漸的,女妖們的歌聲遠去,周圍的生靈也愈發模糊,當帝江回過神來,夜晚的漆吳山只剩下他一人。
畫境裏的生靈都消失了。
之後,一人走到了他身後,伸手環住他,帝江能判別出對方的氣息,這會兒陪着他的人是佚名。佚名的話語輕輕的拂過帝江耳畔:“這會兒正是漆吳山最好的時辰。”
“什麽?”帝江有點困惑,驚覺自己突然被佚名壓在地面,他看了看上面的佚名,話語随即改口,“我在下面?”
佚名眼底含笑:“反正是畫境,又不會痛,試一試又有何妨。”
帝江稍稍遲疑片瞬,思考佚名的話在理不在理,而不幸的事實告訴了帝江一個殘酷真相。事後,帝江後悔的一臉血,他居然信了佚名的話,認為不會痛,佚名這麽反複再三的進入他的身體,怎麽可能不痛。
然而,佚名的解釋是:“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肯定不會痛。”
帝江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對佚名如此信任,居然聽信了佚名的話,結果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他永遠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END~
提前祝大家羊年大吉,三羊開泰,身體健康,心想事成=3=
年後見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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