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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3╰)╮!
吧唧!
嘿嘿……
☆、35甜蜜
“阿蘭,起來了!”舒宛俯身湊在妹妹耳邊,輕聲喚道。
“嗯,讓我再睡會兒……”舒蘭蹭了蹭枕頭,模糊不清地嘟囔道。
舒宛失笑,摸了摸妹妹的頭,悄悄把準備好的杏兒放在枕頭上,與舒蘭那玲珑的鼻尖只隔着一指的距離,然後低頭觀察妹妹的反應。若說這個家裏誰最了解妹妹,恐怕連娘親都不如她,要想叫嗜睡如命的妹妹起床,除非她心甘情願才行。
熟透的杏兒散發着一種誘人的果香,沒過一會兒,舒蘭就忽的睜開了眼,待看清近在眼前的大杏兒,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驚喜地叫道:“又熟了一個呀!”伸手抓住,放到嘴邊就咬了一口,軟軟的果肉,甜中帶着微酸,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舒宛把帕子遞給她,讓她接着,免得果汁滴到被褥上,輕聲道:“吃完就起來吧,阿琅一會兒就要搬走了。”
舒蘭動作一頓,有些迷茫地望着她:“他要搬到哪兒去?”
舒宛實在受不了了,伸手點了點妹妹的額頭,氣道:“昨晚是誰哭着不讓阿琅搬走啊,怎麽睡一覺你就忘了?照你這麽大的忘性,要是阿琅離開幾年,你是不是就不記得他了?沒良心的小東西!虧阿琅平時對你那麽好!”
經她這麽一提醒,舒蘭才想了起來,對啊,蕭琅要搬到蓮花家去住了……
酸甜可口的杏兒突然就沒了滋味,舒蘭硬吃了幾口,終于無奈地将果子放在炕沿上,自已穿好衣服,臉也不洗就跑去找蕭琅。
舒宛望着她小小的背影,輕輕嘆口氣,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妹妹還是會舍不得阿琅走。
蕭琅站在院子裏,凝望着那三間住了十年的茅草屋。
屋子很破,夏天屋頂會漏雨,冬天寒風會順着牆縫往裏鑽,但對于他而言,這個家是溫暖的。在爹娘的關心和擔憂下,他從一個不會走路的娃娃長到能恣意奔跑的少年,如今他可以自食其力了,他們卻都走了。
而今天,他也要離開這裏,如無意外,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有些傷感,不過,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既然有了目标,就要努力去争取。好好活着,才是對爹娘最好的安慰。
紅日初升,溫暖的陽光将孤單的少年籠在其中。
舒蘭過來的時候,就只能看見蕭琅挺立的身影,他的模樣,卻被金色的光暈模糊了。莫名的,她忽然生出一種感覺,好像蕭琅随時都會消失在那光芒裏,她再也看不清。
舒蘭不喜歡這種不真實的感覺,所以她停在籬笆栅欄外,朝裏面大喊了一聲“狼哥哥”。
清脆動聽的聲音,瞬間将少年從虛幻中拉了回來。
蕭琅大步朝舒蘭走去,眼眸含笑地望着她:“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到了舒蘭跟前,擡起左手。
舒蘭自然而然地将小手放在他的大手裏,一邊跟着他往裏走,一邊軟軟地回答:“姐姐給我摘了一個大杏兒,我就醒了。可她又說你要搬走了,那我就過來送送你。對啦,你昨晚說很快就會回來,到底有多快啊,能趕上晚飯嗎?”擡腳,跨過門檻。
蕭琅随手關上門,倏地彎腰,圈住舒蘭的腿,一把将她抱了起來,讓她的臉與他持平,讓她的身子抵在門板上,然後才看着她的眼睛問道:“阿蘭,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這個姿勢有些不舒服,舒蘭本能地環住蕭琅的脖子,大大的杏眼轉了轉,嘟着嘴道:“會啊,樹上還有很多杏兒呢,你要早點回來幫我摘,還要幫我砸杏核,嗯,還要幫我扇扇子……”那天黃昏,她突然從夢中醒來,就見蕭琅盤腿坐在炕上,一手搖着扇子給她扇涼,一手拿着爹爹的醫書看。
全是她想他的理由,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聽到的。
他抵着她的額頭,看着近在眼前的靈動眉眼,細膩肌膚,還有嬌嫩紅唇,輕輕地道:“那你想我這樣抱你嗎?想我這樣親你嗎?”
額頭分離,唇齒相接。
這次他格外溫柔,輕輕含着她的唇,輕輕撬開她的貝齒,輕輕逗弄她的小舌,然後輕輕的吮吸……
舒蘭不懂為何蕭琅總喜歡親她,起初她怕他會咬,可幾次三番後,她才知道他只是單純的親而已。被他含住的時候,有些怪怪的感覺,大概還是有些怕他的吧,所以她的心會砰砰跳個不停,她的呼吸會漸漸不受控制,可他溫柔的動作又會弄得她很舒服,舒服到全身都沒了力氣,只能依附着他……
喜歡嗎?喜歡的吧,如果他一直都這樣溫柔,陷入迷亂之前,舒蘭偷偷地想。
懶丫頭的睫毛濃密又長,如此近的距離,蕭琅清晰地能感受到她慌亂地眨動。他知道她睜着眼睛呢,傻乎乎的,大概根本不懂得親吻是什麽含義。但他有的是耐心,就像現在,懶丫頭無力地抱着他的脖子,早就沒了剛開始的緊張,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放心地交給他掌控。這種被她依賴的感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成了他最安心的快樂。
來日方長,不急今朝。
最後舔了舔懶丫頭還帶着杏兒味道的嫩唇,蕭琅慢慢地擡起頭,滿意的看着她喘息的樣子,又問了一遍:“喜歡嗎?”
舒蘭看着他微薄的唇,點頭:“喜歡,可你幹嘛老是親我呀?”
蕭琅低笑,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因為我喜歡你啊!”
舒蘭想到娘親的話,親親表示喜歡,蕭琅這麽愛親她,應該是很喜歡她吧?她有些得意,姥姥說她是最招人喜歡的小姑娘,果然是真的。
看着懶丫頭露出得意的笑容,蕭琅有些不爽,放在她身後的手用力摸了一把,“那阿蘭喜不喜歡我?”
“喜歡啊,你對我好,我就喜歡你,就像,就像我喜歡元寶哥一樣!”舒蘭想也不想地道,好久沒去鎮子了,不知道朱元寶有沒有瘦一些,還有那只鹦鹉,得早點拿回來才是。
蕭琅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漾開,就在那一聲“元寶哥”中凝固了。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狠狠咬她一口,可現在,他已經沒有那麽沖動了。他耐心地告訴懶丫頭:“阿蘭,你要記住,不管你喜歡誰,都不能親他,除了我,你不能親任何人,也不能讓別人親你!”
“為什麽呀?”舒蘭很是不解,娘親、姥姥都喜歡親她,小時候爹爹他們也愛親她,雖然現在不再親了。
蕭琅眼睛眨也不眨,“因為你很好吃,要是旁人親了你,他們會吃掉你的。”
舒蘭吓了一跳,皺眉想了想,提出疑問:“可我娘從來沒說我好吃啊?”
遠處傳來腳步聲,蕭琅放下舒蘭,将門打開,然後低聲對她道:“因為你娘沒有嘗到你的舌頭,你以後要是被男人親到,他們會咬你的舌頭。我是喜歡你才不咬的,你要是不相信,盡管去試試,到時候被人吃了也沒有人救你。對了,我親你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就連你娘你姐姐都不行,否則她們會打你的,就像上次你娘用笤帚打你一樣!”
舒蘭吓得臉都白了,原來她的舌頭很好吃!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舌頭好吃,否則他們會咬掉的,舌頭被咬的痛苦,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有時候吃飯,不小心就容易咬到舌頭,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阿琅,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先去吃早飯吧!”秦氏繞過籬笆,見兩個孩子站在竈房門口發愣,開口喚道。
蕭琅便拉着舒蘭走了出去,“收拾好了,阿蘭,咱們吃飯去!”
舒蘭愣愣的跟着蕭琅,腦袋裏還在琢磨剛剛他的那番話。
似乎是踩着秦家的飯點一般,秦氏他們剛吃完早飯,蕭守運和張氏就推着一個平板車走了過來,旁邊還跟着一身綠裙的梨花。
“哥哥,我們來接你啦!”梨花朝秦家的方向大聲喚道。
蕭琅拉住想要跟過去幫忙的舒家人,平靜地道:“伯父,伯母,謝謝你們的照顧,你們放心,就算搬過去,我也會照顧好自已的,到時候還會過來找阿蘭玩,現在你們就別送我啦,否則我就更舍不得走了。”
秦氏背過身去,多懂事的孩子啊,為何那麽命苦呢?
舒茂亭拍拍蕭琅的肩膀,看了一眼蕭家的方向,沉聲道:“阿琅,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你也不用忍着,只要你願意,随時都可以過來跟我們住。”
蕭琅終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用力點點頭,再次同幾人告別,大步走了出去。
舒蘭撇撇嘴,追着跑到院子裏,看着蕭琅一步步走到他大伯身邊,看着他們像一家人似的站在一起,然後看着蓮花朝她吐了吐舌頭。
生平第一次,舒蘭覺得一個人竟可以那麽讓人讨厭。不想再看蓮花炫耀的樣子,舒蘭最後看了一眼蕭琅,轉身跑回了屋。
那邊,蕭琅不耐煩地打斷喋喋不休的張氏:“我們家的東西都在裏面,你們想搬啥就搬啥吧,不用說那麽多。”
張氏他們大張旗鼓地推車過來,很多村人都好奇地朝這邊張望,所以張氏覺得蕭琅這句話格外刺耳,看了看遠處假裝站在門口聊天實則密切注意這邊動靜的媳婦婆子們,她故意大聲道:“阿琅啊,伯娘家條件不好,暫時不能給你買新衣服,今兒個就先把你的衣物都搬過去,等以後咱們家有錢了,再給你多做兩件啊!”
蕭琅輕輕哼了一聲,不再與她浪費唇舌,轉身走到一邊,一副只等他們搬好就走的樣子。
蕭守運看看妻子,再看看前面敞開的屋門,低聲道:“別廢話了,趕緊把值錢的東西搬出來,待會兒出門的人更多了,瞧見了不好!”
張氏自然也曉得這個道理,随他快步去了屋子。
裏面傳來竭力壓抑卻掩飾不住的翻箱倒櫃聲。
蕭琅擡頭望向東方,明明陽光很刺眼,他卻覺得一片冷清。
蓮花并沒有跟進去,她笑着走到蕭琅身前,甜甜地道:“哥哥,你不用擔心,我娘說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她會對你很好的。”
“滾!”蕭琅看也沒看她,只吐出這一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哼哼,俺就喜歡調戲傻乎乎的小姑娘……
謝謝咪寶(or咪貝?原諒俺實在分辨不出那個繁體字,又無法複制)親半夜扔的地雷!
半夜起床,想到幾句話,寫個小劇場吧,希望喜歡!
阿琅:在你不懂情愛的時候,我就愛你到了骨子裏,想來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吧。
阿蘭,揉揉眼睛:半夜不睡覺,你在說啥?
阿琅:你不懂也沒關系,只要我寵着你,你早晚會懂的。
阿蘭蒙住耳朵,睡覺,(~ o ~)~zZ
阿琅:嘿嘿,我最喜歡你睡覺了。脫衣服。
阿蘭:你幹嘛鑽我被窩,嗚嗚……
月亮害羞地躲到了雲後。
☆、36折騰(一)
蕭守運夫妻幾乎把茅草屋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回家了,但他們依然不滿意,因為兩人翻遍了任何能藏東西的地方,卻只在錢罐裏找到十個銅板。
十個銅板!
張氏氣得快要炸肺了,十個銅板能幹啥?都不夠蕭琅一天的飯錢!
蕭守運也皺着眉頭,他雖然不關心同父異母兄弟一家的生活,可他卻時時關注着那邊的動靜,藍氏死後,蕭守望父子倆幾乎每次進山都能打獵物回來,他們又省吃儉用,不可能只攢下了十文錢。那麽,要麽就是蕭琅把錢藏在了十分隐蔽的地方,要麽就是舒家先他們一步,早早把錢騙過去了!
“去,你去問問他,怎麽家裏只有那點錢!”他仰面躺在炕上,瞅着張氏道。
張氏扔給他一個白眼,氣惱地拍着一卷花布尺頭,“那崽子肯定把錢藏起來了,問,我問他就會說嗎?”
蕭守運氣得冷哼一聲,翻身背對着妻子,悶聲道:“問不問随你,大不了咱們就白白養他,反正他也是我的親侄子!”
“呸!願意養你養,老娘不伺候!”張氏立即罵道,見蕭守運死屍似的賴在炕上一動不動,雖知他不可能真的關心蕭琅,還是怕弄巧成拙,想了想,嘀咕了一句,掀開門簾出屋了。
她去推蕭琅的房門,門卻是插着的。
這才剛吃完晌午飯,他竟然想躲在屋裏睡懶覺?真把這裏當自已家啊!
張氏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大力拍門道:“阿琅,出來,伯娘有話問你!”
“說吧,我聽着呢。”蕭琅坐在炕頭,靠着牆壁看從舒茂亭那裏借來的醫書,上山打獵,難免會受傷,多認識一些草藥很有用。
張氏自然不會大聲問他錢的事情,便一直敲個不停,她就不信,這樣蕭琅也能睡着。
蕭琅冷笑,既然他們先不耐煩起來,就別怪他提早動手了。
“吱嘎……”蕭琅拉開門,看也不看張氏,垂着眼簾問道:“你要說什麽?”
張氏看着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想到他親熱地喊秦氏伯母,不由教訓道:“什麽你啊你的,我是你伯娘,你這孩子怎麽連一聲伯娘都不會叫?你管別人叫的倒是親熱,難不成是嫌我們家窮,看不起我們?”
蕭琅作勢就要關門,“既然你沒事,那我就睡覺去了。”
張氏立即伸進去一只腳,然後大力一推門,整個人都跨了進去,看了一眼被翠荷收拾地整整齊齊的屋子,再看看蕭琅擺在炕頭的幾套衣服,心中一動,大步走了過去,伸手就翻起那些衣服來,口上假惺惺地道:“伯娘打算給你做身衫子,也不知道你穿多大,幹脆先拿這些比對着吧。”不管蕭琅是什麽臉色,把衣裳一件件抖擻開,就怕蕭琅把錢藏在了裏面。
聽她提起做衣服,蕭琅馬上想起秦氏蹲在他身前,替他丈量肩膀的溫柔模樣。
他也懶得揭穿張氏的醜陋嘴臉,站在門邊冷冷地看着她折騰,然後掃了一眼蕭家的院子。
木柴農具雜亂地散落着,西牆根下圍了一個雞栅欄,裏面除了一只威風凜凜的大公雞外,全是半大的小雞,還不能下蛋,吃的卻非常多。午飯前他還聽張氏念叨,說将來要攢雞蛋賣錢呢。
莊稼戶,但凡能生錢的牲畜,有時候待遇比人都好,至少,它們不會餓肚子。張氏那麽寶貝這些雞,要是死了一兩只,不知道她會是什麽表情……
那邊張氏失望地扔下最後一件衣裳,回頭,就見蕭琅眼神幽暗地盯着院子,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走過去道:“阿琅,你爹攢的錢都放哪裏了?你現在還小,還是伯娘替你保管吧,還有你以後掙得錢也都給我,伯娘一點一點給你攢着,将來幫你娶媳婦。你是男孩子,不懂得咋攢錢呢。”
蕭琅疑惑地看着她:“我爹只留給我十文錢,不是都讓你拿去了嗎?”
“不可能,怎麽會只有十文?”張氏不信地喊道。
蕭琅看看她,撒腿就跑到了大門外,口裏大聲嚷嚷着:“伯娘,我爹留給我的十兩銀子都給你了,我手裏真的一文也沒有,你就不要再問我了,你要是嫌我給的少,嫌我吃的多,我這就搬回去住,絕不給你們添麻煩!”
少年彷徨無助的聲音在夏日的午後異常突兀,不少村民走了出來,好奇地朝這邊張望,更有本就圍坐在柳樹陰涼下的媳婦們小聲嘀咕起來。
“瞧瞧,我就說他們兩口子沒安好心,這不,前半晌剛把人家家裏搬了個幹淨,現在就開始搜刮蕭琅的錢了,還嫌十兩銀子不夠,以為孩子藏私呢!哼,她也不想想,那爺倆又沒有地,拼死拼活打來的東西都換糧食了,這十兩銀子不定準攢了過久呢,她還嫌少了!”
“是啊是啊,蕭琅那孩子真夠可憐的,沒了爹娘,唯一的親人還搶他的東西,聽他話裏的意思,守運媳婦還嫌他吃的多呢,唉,這麽大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本來胃口就大麽!”
說着說着,話題就轉移到張氏平時幹的缺德事兒來。
張氏早傻了,明明是十文錢,咋被蕭琅嚷嚷成了十兩銀子?
等她反應過來,就見蕭琅耷拉着腦袋坐在她家門口的石頭上抹淚呢,單薄的背影看起來又可憐又委屈。當然,她看不到他的臉,只憑着他微微聳動的肩膀猜測他是哭了吧?
張氏皺皺眉,可轉念一想,不對啊,那個連親爹死了都不會哭的冷漠孩子,那個對着她滿臉冰霜、看起來不像十歲孩子的人,會作出這種真正孩子才會有的可憐樣?
是了,他一定是裝的!
張氏扭着腰跑了出去,一把扯住蕭琅的胳膊,咬牙罵道:“阿琅,你怎麽張嘴胡說!明明是你把十文錢交給我,讓伯娘替你保管,怎麽現在就說成十兩銀子了,小小年紀就說謊,你爹平時怎麽教你的!”想讓她吃暗虧,沒門!
蕭琅立即低下頭,瑟縮着肩膀,好像十分害怕的樣子。
旁邊一個跟張氏不對眼的年輕媳婦站了起來,對着這邊道:“我說張春嬌,你既得了人家的好處,就該大方一些,他能把十兩銀子交給你,怎麽會自已藏錢?左右你們是親戚,就算你拿了他的錢,旁人也沒有資格說什麽,你也不用怕有人跟你搶,痛痛快快承認得了,還非要說成十文錢!真是笑話,就算賣口鍋,也能賺十幾文吧?嗳,我想起來了,你們好像沒有把你兄弟家的鍋搬出來,這可正好,還跟他一個孩子要什麽錢啊,直接去把他們家的兩口鍋拆了不就行了,哈哈哈……”
好像說了什麽好玩的笑話般,那媳婦扶着腰笑得前仰後合,惹得周圍看熱鬧的人們也笑了,高高低低的笑聲裏充滿了諷刺。
張氏臉上漲得通紅,想要辯解,可她也是說慣了閑話的人,知道這種事情是解釋不清的,便大聲嚷了一句:“誰拿了他十兩銀子誰是狗娘養的!”說完,狠狠瞪了那媳婦一眼,扯着蕭琅進了院子,把大門關地嚴嚴實實。
“啊,伯娘你別打我,我再也不亂說話了!”蕭琅冷冷地看着張氏,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好像張氏真的打了他一樣。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張氏終于明白了,原來這小子故意陰她呢!好,既然你說我打你,老娘我也不能白白戴了這污帽子!張氏臉一拉,眼睛一轉,瞥見牆邊上的一根棍子,三兩步跑過去撿了起來,伸手就要打蕭琅。
蕭琅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就在張氏以為他被吓住的時候,他卻突地死死拽住朝後背揮過來的長棍,然後一用力,就把棍子奪了過去。
“砰!”
“啊,伯娘你別打我啊!”蕭琅狠狠打在張氏的腿上,一臉平靜地叫了起來,硬生生把張氏脫口欲出的痛叫憋了回去。
聽到裏面傳來蕭守運穿鞋的動靜,蕭琅冷笑着丢下手裏的棍子,轉身朝大門跑了過去,“伯娘,你別打了,我這就去山上打獵,你放心,我打來的東西都交給你,賣的錢我一個銅板都不要!”
等到蕭守運皺眉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張氏一個人站在院子裏,呆愣如木頭,蕭琅早不見人影了。
聽着外面清晰可聞的議論,蕭守運恨鐵不成鋼地指着張氏低聲罵道:“你個蠢貨,我讓你問錢,你幹啥說成十兩銀子?出了醜還打人,你這不是存心讓別人罵咱們欺負他一個孩子嗎?就他這樣跑出去,一會兒全村人都該知道了,你個蠢貨!”
在丈夫一句一句的“蠢貨”中,張氏終于回過神來,直到現在,她才感受到大腿上火辣辣的疼痛,連忙辯解道:“我沒打他啊,是他動手打我……”
“你快得了吧,他打你,你出去問問,誰信!”蕭守運十分鄙夷地瞪着張氏,平常看着倒也機靈,沒想到關鍵時刻卻蠢得跟豬一樣!
“懶得理你!”丢下這四個字,蕭守運拂袖而去。
張氏愣愣地立在原地,她沒有在意丈夫的謾罵,此時此刻,她想的全是蕭琅不正常的行為,他才十歲,怎麽會有那麽多心眼?驀地,她想到蕭琅冰冷的面孔,幽深的眸子,還有他一邊誇張叫喊一邊冷笑着看她的模樣……
一陣寒意忽的襲遍全身,張氏忍不住哆嗦起來,蕭琅,該不會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是的,一定是的,否則當初他怎麽可能打死一頭狼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俺知道親們追文痛苦,可俺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晚11點),下個星期吧,大概能多更一些,上班族求諒解~
今早:額,以前都是被噓噓憋醒的,今天是被餓醒的,果然腦力勞動也很累,希望能減肥。
前兩章把嫉妒阿蘭的蓮花打成了梨花,謝謝親們的捉蟲,已改正。蟲啊蟲,就像是以前做數學題,明明已經仔細檢查了很多次,偏偏沒有發現有個地方23+3=29,嗷嗷,不好意思啦!
關于阿琅為啥非要搬走,前面有了一些小提示,大家能猜到嗎?
☆、37折騰(二)
蕭琅心情愉快地跑出了那個大門,當然,在別人看來,他是被張氏趕出家門去打獵的。
一口氣跑到進山的那條小路,蕭琅停在山路拐角處,遙望着隐在房屋後的那個角落,想到懶丫頭大概正站在樹下數着還有幾個杏兒快熟了,就恨不得馬上跑過去,抱着她,背着她,看着她吃杏兒時鼓起來的小腮幫,舔舔她紅嫩嫩的小嘴兒……
可惜,眼下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收回心思,蕭琅毫不猶豫地奔進了山林。
舒家。
舒茂亭今日難得沒有外出看診,他把東屋兩扇門板卸了下來,一頭搭在竈房北門的門檻上,一頭搭在倒放的兩個板凳上,中間底下再塞兩個板凳,就變成了一張穩穩的大床。清爽的風從北面吹來,格外涼爽。
他把飯後就開始睡覺的小女兒抱了出來,将她放在簡易的床上,然後起身去打水,回來托起女兒的後背,輕輕替她擦臉。
清涼的水珠,清涼的風,舒蘭很快醒來,她眨了眨眼睛,待睡意徹底散去後,好奇地回頭瞅瞅,拍着身下的門板道:“爹,這裏好涼快,晚上我想在這兒睡,好不好?”
剛剛擦拭過的小臉,白裏透紅,一雙杏眼黑黑亮亮,就那樣帶着期盼看着他。舒茂亭心裏一軟,卻還是笑着道:“那可不行,半夜露水重,睡在這裏會着涼的,以後晌午倒是可以躺在這兒,不過你可得老老實實地躺着,免得掉在地上。”
舒蘭點點頭,見舒茂亭走開了,便躺下去想繼續睡覺。
可她也不想想,如果舒茂亭真的只是想讓她睡在外面涼快涼快,又何必替她淨面呢?
不一會兒,舒茂亭便拿着一本保管地十分妥善的《三字經》走了過來,在旁邊的矮凳上坐好,再次扶起舒蘭,笑得異常溫和:“阿蘭,爹爹教你認字兒吧?”
舒展、舒宛和蕭琅都是他啓的蒙,只有舒蘭從來不肯耐下性子聽他教學,眼看這幾天女兒略懂事了些,舒茂亭再次将教她認字提上日程。閨女這麽懶,将來一定要嫁個家境殷實的男子,有丫鬟婆子伺候着,她的懶就沒有那麽明顯了,只需要管管賬務就行,那麽,她就必須識字認字。至于別人看不看得上舒蘭,舒茂亭從來沒有想過,他如花似玉如珍似寶的閨女,怎麽會嫁不出去?
那眼神,那語氣,分明跟逼她吃藥的時候一模一樣!
舒蘭立即緊緊閉上眼睛,悶聲嘟囔道:“我睡着了……”
“撲哧!”一直站在西屋門後偷看的舒宛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走過去用力點舒蘭的額頭:“你個小傻瓜,又懶又笨,連個好借口都想不到。”
舒蘭嘟着嘴往一邊躲,“疼!”
舒宛挨着她坐下,柔聲道:“好啦好啦,難得爹在家,你就好好學認字吧,姐也陪着你念,姐告訴你啊,不認字會被別人笑話的!”
“笑話就笑話呗,反正我又聽不見!”舒蘭不服氣地道,她又不是男孩子,不用像哥哥那樣讀書考舉人,為何要浪費寶貴的時間認字呢!
舒茂亭默默看着兩個性子截然不同的女兒,想到一個很快就要嫁出去了,一個還根本沒有長大,心裏莫名地有些惆悵。他摸摸舒蘭的頭,耐心地勸道:“阿蘭,乖乖聽話,爹今天就教你認兩句話,你要是學會了,爹就讓你繼續睡覺。”
舒宛在旁邊湊趣道:“嗯,到時候再獎勵你兩個大杏兒!”
秦氏無奈的聲音從東屋裏面傳了出來:“你們就慣着她吧!要我說,她要是不聽話,直接打兩下,看她還敢不敢偷懶!”
面對威逼利誘,舒蘭還能有什麽辦法?只得勉強打起精神,跟着舒茂亭認起字來。
蕭琅進門的時候,就見舒蘭盤腿坐在北門口,搖頭晃腦地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清脆動聽的聲音好像山裏的溪水,讓人跟着心安。
舒蘭第一個瞧見蕭琅,噌地站了起來,朝外面喊道:“狼哥哥,你回來啦!”
舒茂亭和舒宛同時回頭看去,臉色卻驟然變了,舒茂亭更是大步迎了出去,“阿琅,你胳膊怎麽了?”
蕭琅随意地笑笑,“沒事,剛才在山裏遇到了山豬,逃跑時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已經止住血了……”
“你這孩子,幹啥又跑到山裏去?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以後再也不許你打獵了!”
舒茂亭端起蕭琅少了半截袖子的胳膊,肅容檢查傷勢。傷口被蕭琅簡單的包紮過了,那大片的血跡卻表明他傷的不輕,舒茂亭想要繼續訓斥他兩句,又覺得不是時候,只好先把人帶到竈房,讓他挨着舒蘭坐下,吩咐舒宛去打水拿藥。
秦氏聽到動靜趕了出來,一瞧見蕭琅灰撲撲的樣子和那染血的白布,心疼得臉色煞白,“好端端的,你怎麽又去山上了?上次你命大,趕上兩群狼争地盤,讓你撿了便宜,你還真以為光憑你自已就能打獵啊?看看你這傷,得多疼啊!”
此時舒茂亭已經拆開了蕭琅自已綁的碎布,露出一條長約三寸的傷口來,血肉倒翻,特別是中間那裏,簡直都快成血窟窿了,把秦氏和端着水盆走過來的舒宛心疼得都不忍再看。
“狼哥哥,你疼不疼?”舒蘭愣愣地盯着蕭琅的傷口,剛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明明早上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蕭琅用完好的右手摸摸舒蘭的腦袋,笑着道:“剛開始有點疼,現在已經不疼了。”
剛說完,舒茂亭毫不溫柔地替他處理起傷口來,害的蕭琅雖然維持着笑容,眼角眉梢卻控制不住地抽搐個不停。不過,他并不後悔,他傷的越重,在外人看來,蕭守運夫妻就越無情。
清洗,上藥,包紮,舒茂亭熟練地完成一系列動作後,蕭琅頭上早就大汗淋淋了。
“阿琅,你答應伯母,再也不去打獵了好不好?”秦氏看着那一盆血水,後怕地道,語氣輕柔,充滿了濃濃的懇求。她是真的怕蕭琅出事啊!
蕭琅垂下頭,黯然地道:“不是我想去的,因為我只留了十兩銀子給他們,他們嫌少,就讓我進山打獵賺錢,所以我……”
原來是張氏他們逼的!
秦氏心頭火起,拉着蕭琅完好的右臂就把他拽了起來,大步朝外走:“走,伯母這就找她說理去,我看他們是想錢想瘋了,竟然讓你一個孩子去打獵!”
“伯母,算了吧,他們也是因為我上次背着狼回來,才以為我能幹的。現在我受了傷,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逼我了。”蕭琅用不太确定的語氣勸阻道。
秦氏才不信他的話,就憑張氏那見錢眼開、冷血無情的德行,只要蕭琅沒死,她就會想盡辦法利用他賺錢,今天她能逼蕭琅上山,明天說不定就敢把他賣到人牙子手裏!她要是再不管,蕭琅不定被折騰成什麽樣子呢!
既下定了決心,不管蕭琅說什麽,秦氏都不聽,一邊大罵張氏兩口子心黑,一邊往他們家走,惹得不少村民跟在後面看熱鬧。乍聽時他們還有些不信,可蕭琅胳膊上那染血的紗布絕對假不了啊,再聯想到晌午蕭家門口的争吵,所有人都認定蕭守運夫妻虐待蕭琅了。
蕭永江不在家,蕭守運不見人影,只有張氏一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瞧見低着頭的蕭琅,她瞳孔一縮。
“張春嬌,你還是不是人?阿琅把錢都給你了,你居然不知足,還逼他一個十歲的孩子去打獵,你瞧瞧,他這條胳膊都差點被山豬撞斷了,要不是孩子命大逃了出來,現在不定咋樣呢!你要是不想照顧阿琅,就直接告訴我,我現在就帶他回家,以後他的事情再也不用你攙和!”
秦氏直直地瞪着張氏,當着所有村民的面喊道。
周圍的竊竊私語都消失了,衆人來回打量面對面站着的兩個女人,暗暗琢磨着秦氏的話。
舒茂亭是村裏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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