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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郎中,平時誰家的孩子大人有個頭疼腦熱,都是找舒茂亭看病,他的醫術好,收錢又不多,村民們都敬他。秦氏是鎮子上的小姐,嫁過來後卻從來沒有擺過架子,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在村子的口碑也不錯,再加上舒家和蕭守望一家向來親近,她的話剛說完,很多村民就連連點頭,覺得蕭琅到了舒家,過的絕對會比在蕭守運家裏好,盡管後者才是他的親伯父。

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蕭琅可以說是秦氏看着長大的,張氏可從沒有主動關心過他一次,這回熱心把人帶回家,昨天可能還有人覺得蕭家兩口子是真心要照顧侄子,現在嘛,哼哼,就算是瞎子都能聽出其中的勾當了!

被衆人用鄙夷唾棄的目光盯着,再看看低頭立在秦氏身側的蕭琅,張氏只覺得胸口發緊,氣得幾乎要吐血!

經過早上的事情,她已經對蕭琅生了懼意,知道自已在他身上撈不到好處,還巴不得甩掉這個有鬼的包袱呢,可若是她現在應承了秦氏,不就相當于承認自已貪了蕭琅十兩銀子、逼他去山上打獵了嗎?到時候背上一個貪財惡毒的罪名,哪個媳婦還敢跟她說話,哪家的男人還敢娶她的女兒,等到豆子長大了,誰還敢把女兒嫁到他們家來?

就在張氏準備了一肚子辯解要說出口時,蕭琅忽的走了出來,垂着頭拉着她的袖子道:“伯娘,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還是想跟你們住,你別趕我走好不好?現在我還小,等我長大後就去山上打獵,我一定會努力掙錢的!”

可憐巴巴的語氣,讓許多圍觀的婆子們紅了眼圈。

“造孽啊,這麽可憐的孩子,沒爹沒娘,就把他們當親人了,哪怕被打被罵也舍不得走,還小心翼翼地央求他們,這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出那種要人命的事來啊!”

“守運媳婦,你別怪嬸子我多嘴,你侄子把所有家底都交給你了,可見是把你當親人孝敬的,就算他現在不會掙錢,那十兩銀子也夠養他兩三年的,到時候孩子長大了,一定會孝順你,你就別為難他了吧?”

“就是就是,連我們這些外人都替他心疼,你當親伯娘的,真忍心讓他搬到舒郎中家去?這孩子明知道人家會好好照顧他,卻還希望跟你們住,他是顧念血緣親情呢,你快消消氣,跟孩子好好過日子吧。豆子現在還小,将來你閨女出嫁了,蕭琅也能照應她們姐倆……”

你一言我一語,全都是勸張氏善待蕭琅。

張氏呆愣當場,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只憑蕭琅的幾句叫喊就認定她虐待他了?她茫然地低頭,卻對上蕭琅幽深的眸子,那裏面是一片令她膽顫的寒光,好像他,随時都會吃了她一般!

冰冷的寒意順着脊梁骨蔓延向上,張氏只覺得頭皮發麻,此時此刻,她認定了蕭琅一定會要她的命的,所以她絕不能讓蕭琅住在他們家,與命相比,那點名聲算什麽?

她強自鎮定下來,一邊悄悄掙脫蕭琅的手,一邊朝神色複雜的秦氏道:“秦家妹子,我們家窮,阿琅還是交給你照顧吧,等……”

就在此時,蕭家院子裏忽然沖出來一個人影,直直地跑到張氏面前,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你個良心被狗吃了的惡娘兒們,竟敢背着我虐待我侄子!搶了他的銀子不說,竟然還敢逼他去山上打獵,今兒個是他命大回來了,否則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看我敢不敢休你!”

蕭守運怒氣沖沖地瞪着被他打翻在地的妻子,回頭看了一眼蕭琅,好像被他的傷激怒一般,又狠狠對着張氏肚子踢了一腳,然後朝四周拱手賠罪道:“各位鄉親,是我對不起我死去的弟弟,一時失察,竟讓這個惡婦欺負了他唯一的骨血。還請大家放心,只要我蕭守運還有一口飯吃,就絕不會讓我侄子賣命掙錢去!”

村裏最重名聲,今天的事情,不管事實如何,他們家都要背這個黑鍋,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污水全潑在妻子身上,他還能繼續做好人。

沒人料到蕭守運會來這麽一出,就連張氏,都沒想到丈夫會這樣無情。其實她已經習慣替丈夫背黑鍋了,然,過去蕭守運會提前給她使眼色,可今天,他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她,當着秦氏的面打她!

“我跟你拼了!”張氏叫喊着站了起來,像瘋了似的撲向蕭守運。

蕭守運畢竟是個大男人,怎麽會白白讓她打,伸手就把張氏死死抱住了,一邊拖着人往院子裏走,一邊尴尬地對四周村民道:“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回頭我好好收拾這個惡婦!阿琅,咱們回家,大伯一定給你讨個公道!”

蕭琅低着頭跟在他後面,直到轉身關門時,才看向秦氏。

秦氏也望着他,眼裏有心疼,有不解。她的身後,舒茂亭領着兩個女兒立在那裏,舒宛有些生氣的模樣,舒蘭卻好像被人搶了杏兒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

蕭琅心中一緊,慌亂地關上門。

進了院子,他懶得理會假惺惺的蕭守運和瘋子似的張氏,直接跑回了暫時屬于他的屋子,關上門,門外的争吵聲立即變弱了。他凝視着陌生的屋頂,在心裏說了一聲對不起,不管怎麽樣,舒家人一定被他傷到了。

幸好,明天他就可以回去了,不,今晚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住進舒家。

吃晚飯的時候,張氏已經冷靜下來,并不是不氣了,而是蕭守運的一句話提醒了她,蕭琅還藏了大筆的銀子呢,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銀子拿到手。至于蕭琅的邪門,她暫時選擇忽視,畢竟,如果蕭琅真有本事害她,他早就動手了,何必要跑去山裏打獵,白白受傷?

“娘,不叫阿琅出來吃飯嗎?”翠荷望着東廂房緊閉的屋門,擔憂地道,她還記得趙大郎的話,讓她對蕭琅好,可惜這一天雞飛狗跳的,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近他。

張氏啪的一聲撂下筷子,擡頭狠狠瞪着她:“你眼睛瞎了啊?你看桌子上的飯像是有多餘的樣子嗎?你要是真心疼他,那就把你的那份給他端去,沒眼力見兒的東西!”

翠荷馬上低下頭,再也不敢吱聲了。

蕭永江和蕭守運習以為常地繼續吃飯,蓮花幸災樂禍地抿唇偷笑,豆子左右看了看,最後學着蓮花那樣嘿嘿笑了出來。

翠荷動作一頓,端起碗去外面吃,碗裏只有一塊玉米餅子。

張氏并不阻攔,桌上的菜不多,少一個人,其他人就能多吃一些,盡管翠荷本來就不敢夾菜吃。

飯後,其他人要麽出門乘涼,要麽早早就睡了,翠荷揣着特意留下來的半張餅,去敲蕭琅的門:“阿琅,姐姐給你送晚飯來了,你開開門。”她心中想着,一會兒蕭琅出來見到只有半張餅,肯定會詫異的,到時候她柔聲解釋一番,定能讓他感動。

蕭琅雙手搭在腦袋後面,望着窗外的樹影,不管翠荷說什麽,他都當沒有聽見。

翠荷敲得手都疼了,依然不見蕭琅出來,喊人吧,又怕張氏出來搶走餅,只好無奈地離開。

月亮爬上樹梢,蕭琅悄悄撥開門栓,走出蕭家的大門,從始至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張氏一向睡得很沉,可是,當院子裏傳來不安地咕咕叫聲時,她立即睜開了眼睛,坐起身,凝聽片刻,确定自已沒有聽錯,她一邊慌張的下地穿鞋,一邊推搡打呼的丈夫:“起來起來,咱家好像來賊了!”

蕭守運不耐煩地朝一邊躲開,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什麽賊啊,你別一驚一乍的,準是耗子跑進去了,不信你去瞧瞧……”接着打起呼來。

張氏恨不得一桶水潑在他身上,她還能指望他做什麽啊!

自已一人出去吧,萬一是賊怎麽辦?可要是不出去,她的雞會不會都被偷走?

最終,對雞的擔憂勝過了對賊的恐懼,張氏匆匆點了油燈,拎着菜刀就打開了竈房門。

雞棚的騷亂驟然停止,緊接着,借着皎潔的月光,張氏清晰地瞧見幾只細長的東西從雞棚裏竄了出去。

是黃鼠狼!

張氏大驚失色,忙不疊地跑到雞棚跟前,提燈一看,心疼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家裏總共十五只雞仔,如今只剩下三只縮在一角,其他的全都倒在散亂的雞毛裏,特別是那只最肥的大公雞,全身血污,大半個身子都被黃鼠狼咬沒了!

“天煞的啊,我這是造了哪輩子孽了,惹得那麽一窩畜生來偷我的雞!”張氏拍着腿大哭道,轉身就朝屋裏喊:“你個死鬼,還睡呢,咱們家的雞都被吃……”話未說完,戛然而止,好像見了鬼一般,她瞪大雙眼望着站在東廂房屋檐下的黑影,不是蕭琅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兒?”張氏本能地問道,深更半夜的,他不睡覺出來做什麽,難道也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蕭琅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幽深的眸子倒映着清冷的月光。他看看一片狼藉的雞棚,忽的一笑,低聲對張氏道:“我來看那些黃鼠狼有沒有吃光你的雞啊,嗯,還剩三只,明天我再去山裏捉一只來,應該夠了吧?”

張氏如遭雷擊,原來那些黃鼠狼,是蕭琅放進來的?

眼看張氏又要爆發出來,蕭琅突地大喊道:“伯娘,你的雞被黃鼠狼吃了,跟我有什麽關系,你為啥要說是我招來的黃鼠狼?罷了,我知道了,你不願意我住在你家,那我現在就走,行了吧!”

一邊喊着,一邊大步跑了出去。

人不見了,那憤怒委屈的聲音卻傳遍了大街小巷。

在別人耳裏是憤怒委屈,落入張氏耳中,卻變成了嚣張挑釁!

辛辛苦苦養大的雞沒了,這好比是壓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白天被折磨的幾欲瘋狂的張氏終于失去了最後一點理智,提着油燈就追了出去:“你個小兔崽子,反了天了,竟然放畜生吃我的雞,今兒個我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張!”

好像一聲令下,村戶裏的燈一家一家的亮了起來,更有開門的吱嘎聲次第傳來。

蕭守運終于被驚醒了,連鞋子都沒有穿好,拖拉着跑了出去。看一眼被禍害的不成樣子的雞棚,一時也摸不清到底是張氏發瘋拿蕭琅撒氣,還是蕭琅真的動了手腳,可不管怎樣,他得趕緊把人追回來才行。白天已經丢夠臉了,事情要是再鬧大,就沒法收拾了!

可沒等他跑出門,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劃破長空,遠遠傳了過來:“伯娘,你別燒我家的房子!”

心裏咯噔一下,蕭守運差點歪在地上,不會的,妻子怎麽可能作出那種事情來?

似乎是嘲諷他的心存僥幸一般,這個念頭剛落,一片燦爛的火光就突地騰入空中,蕭守運望着那片火光,終于再也維持不住,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那個蠢貨,竟然真的放火燒了蕭琅家的房子!

村子的另一頭,蕭琅默默地立在院子裏,看着熟悉的三間茅草屋燃起熊熊大火,絢麗的火舌不知疲倦地飛舞着,不管旁人澆了多少水,都不願意歸于平靜。

一雙溫柔的手忽的搭在他肩膀上,他聽見秦氏輕柔卻有力的話語:“阿琅不怕,房子沒了,以後你就住伯母家,你放心,沒人再能欺負你。”

這世上,總有人處處算計你,卻也有人真心實意地為你好,不管你做過什麽。

蕭琅突然難受地厲害,他轉身,撲進了秦氏懷中。

那一晚,蕭守運家裏遭到黃鼠狼偷襲,雞仔損失了一大半,憤怒的張氏将怨氣全都撒在胳膊受傷的蕭琅身上,污蔑那些黃鼠狼是蕭琅故意放進她家的。蕭琅不堪羞辱,發誓再也不賴在大伯家,連夜跑回家中,張氏卻提燈追了過去,要打死蕭琅,兩人拉扯間,油燈倒在炕上,點着了被褥,繼而毀了三間茅草屋。

當然,房屋失火,到底是意外,還是張氏故意放火,唏噓的村民們都選擇相信後者。

自此,村中對蕭守運夫妻一片罵聲,蕭琅再也不願認這種人做親人,幸好還有好心的舒家願意收留他。于是,蕭琅以孤兒的身份,開始寄居在舒家。

作者有話要說:誰要是還嫌少,俺就跟他她拼命!!!

周末愉快,╭(╯3╰)╮!

☆、38改造計劃

“阿琅,我們去鎮子了,你跟阿蘭好好看家啊,一會兒記得叫她起來吃飯!”

秦氏臨出門前,再次不放心地叮囑蕭琅。前天夜裏那一把大火燒光了蕭琅的所有東西,她又不願去蕭守運家讨要蕭琅帶過去的衣服,只好暫時找出舒展以前的舊衣給他換洗。正好她也有段時間沒看見兒子了,便摘了一小籃子的杏兒,打算領着舒宛先去娘家瞧瞧,然後再給孩子們扯布做衣裳。

“嗯,我會好好看着阿蘭的,伯母你們放心去吧,路上小心些。”蕭琅站在竈房門口,目送秦氏母女離開,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後,他輕輕一笑,随手關上門,腳步輕快地去了舒宛姐妹的屋子。

舒蘭還在睡覺。

蕭琅脫鞋上炕,坐在邊上打量熟睡中的懶丫頭。自從懂得男女之妨後,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舒蘭沒有起床時的模樣,以前雖然有機會進兩姐妹的屋子,可礙于舒家人在場,他都乖乖地不進去的,沒想到這才剛住進來第三天,就有了與她獨處的機會。

可惜的是,懶丫頭大了,她沒有像小時候那樣穿着露背的肚兜,而是罩了一件寬松的梨白中衣,料子柔滑輕薄,衣領有些松開了,露出精致的蝴蝶骨,還有大片白嫩的肌膚。

提着舒蘭的衣領,歪頭往裏面看了看,平平的,跟小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蕭琅無奈的嘆口氣,懶丫頭個子太矮,恐怕還要等很久那裏才會鼓起來吧?不過說來也怪,舒茂亭和秦氏都屬于高個子,舒宛現在已經到秦氏的耳根了,舒展在書院更是鶴立雞群,為什麽懶丫頭就這麽矮呢?難道是她喜歡睡覺不愛走動的原因?

那可不行,他要快點看她長高,個子高了,哪怕年齡小些,有些事情也可以做了。

想到做到,蕭琅直接把舒蘭提了起來。

任誰被人攥着衣領,都不可能覺得舒服,睡的正香的舒蘭不悅地睜開眼睛,瞧見蕭琅,嘟嘴道:“狼哥哥,你幹啥不讓我睡覺?”

蕭琅神色自然地扒掉舒蘭的中衣,拿起疊放在旁邊的綠裙兒就給她穿上,一邊系腰帶一邊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睡覺?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河裏叉魚去,晌午讓伯母做清蒸魚吃。”

清蒸魚,是舒蘭最喜歡的葷菜之一。

她的大眼睛立即亮了起來,自已套上绫襪,跳下炕道:“我這就去洗臉!”彎腰穿好鞋,歡快地跑了出去。

蕭琅立在北門前,看着舒蘭動作麻利地洗臉,然後拿着頭繩朝他跑過來,撒嬌地道:“狼哥哥,幫我梳頭發……”她耳邊的一縷碎發沾了水,濕噠噠地粘在白裏透紅的小臉上,黑與白的對比,更襯得那臉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兒來。

他彎腰坐在門檻上,把旁邊的矮凳放在身前,還未開口,舒蘭自已就跑了過來,将頭繩和木梳塞在他手裏,乖乖地背對他而坐。

蕭琅無聲地笑了,動作輕柔地替她梳起發來,一邊一個發髻,然後讓她轉過來面對他,給她梳劉海兒。

看着蕭琅近在眼前的臉,舒蘭眨了眨大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嘻嘻笑道:“狼哥哥,你要是跟我哥一樣白淨,肯定比他還好看。”

蕭琅手一頓,他就想不明白,小白臉有什麽好看的?一個個看着就弱不禁風,跟大閨女小媳婦似的。

“阿蘭,你記住,男的就是要黑才好,你看我力氣多大,你哥都打不過我。”将梳子放在一旁,蕭琅托着舒蘭的小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道。

他的目光是那樣認真,舒蘭略微猶豫後就信了,她想起以前舒展和蕭琅動手的場景,印象不是太深,隐約記得蕭琅将她哥哥摔到了地上。好吧,雖然黑臉難看些,卻能讓人的力氣變大,那也還不錯。

“咱們這就去河邊吧!”

“等等,你還沒吃早飯呢。”

“不吃了,反正我不餓!”

“不行,多吃飯才能快點長高。”

蕭琅不容拒絕地将舒蘭按在飯桌前,把放在鍋裏溫着的飯菜端了出來,親手喂她吃下。舒蘭喝了一碗粥就覺得飽了,可在蕭琅的堅持下,硬是又喝了一碗。

眼看蕭琅還想再盛,舒蘭瞪着眼睛跳了起來,氣呼呼地道:“不吃了,你欺負我!”

這算哪門子的欺負?

蕭琅無奈地放下碗筷,“好吧,我不逼你吃了,你去那邊等着,我刷完鍋就帶你出去。”

舒蘭立即滿意地笑了,乖乖挪到旁邊看着蕭琅忙活。哼,他要是再逼她喝粥,她就讓他舔自已的腳指頭!那可是他親口答應的!

要是蕭琅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後悔沒有堅持,不過他現在只想改掉舒蘭整日睡覺的毛病,也沒有心思占她的便宜。

鎖好門,蕭琅一手提着木桶和竹矛,一手拎着舒蘭往河邊走去,兩人個頭差了那麽多,別人只會當他在哄小孩子,絕對不會多想的。

到了河邊,蕭琅并沒有立即停下,而是一直拉着舒蘭往上游走。

開始舒蘭還新奇地四處張望,慢慢地她就走不動了:“狼哥哥,咱們就在這裏捉魚吧,不要再走了,我腳疼!”

蕭琅看了看她,誘惑道:“別急別急,前面馬上就到了,那邊的魚又多又大,這邊根本沒有魚呢!”

聽了這話,舒蘭扭頭朝河裏看去,淺淺的河水泛着粼光,清澈見底,的确看不見魚。她撇撇嘴,早知道就讓他自已來了,反正只要他叉到魚,她照樣可以吃到的啊。

等到又走了一段路,舒蘭終于不幹了,扭着身子要掙開蕭琅的手:“我不吃魚了,我要回家!”不管蕭琅說什麽,她都不聽,腳板心都磨得發疼了,舒蘭委屈地哭了出來。

蕭琅明白,這是舒蘭目前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忙把水桶放在一邊,俯身替她擦眼淚,低聲哄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走了,就在這裏叉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叉?你自已叉的話,想抓多大的就抓多大的!”

短短幾句話,就成功地轉移了舒蘭的注意力。

“可是我不會……”她望着河邊,懊惱地道。

蕭琅笑着摸摸她的頭,把她抱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一邊替她脫鞋襪一邊道:“沒事兒,哥哥教你,很容易的。”說着,視線一凝,落在舒蘭紅通通的腳板心上,想到她從來沒有走過這麽遠的路,剛剛一定累壞了,不由有些心疼。

舒蘭倒是忘了腳上的不舒服,等蕭琅替她脫了鞋襪,就要往河裏跑。

“等會兒!”蕭琅及時把人拉了回來,替她撩起裙擺別在腰間,又挽起褲腿,這才放她去了。

河水才及膝蓋,下面是一層細細的沙,踩上去格外舒服,特別是擡腳時,淙淙的河水立即将腳包圍起來,從細膩敏感的肌膚上撫過,從指縫間穿梭,讓長途奔波的勞累酸痛都消失了。更有涼爽的風從岸邊吹來,哪怕熾熱的日頭高懸,也不覺得曬得慌。

舒蘭貪玩地在河裏四處亂走,走膩了,才想起她是來叉魚的,忙頓住腳步,低頭掃視周圍的水面。

別說又肥又大的魚了,連條手指粗細的魚苗都沒有!

她氣憤地轉身,怒瞪蕭琅:“你又騙我,哪裏有魚……”不想迎面就是精瘦的麥色胸膛,驚得她将抱怨的話咽回了肚子,改口問道:“你幹啥把衣服都脫了?”

她只脫了鞋襪,蕭琅渾身上下卻只有一條灰布短褲,陽光曬在他身上,顯得他更黑了。

“這樣涼快啊!”蕭琅随意地道,把手裏削尖的竹矛交給舒蘭拿着,轉到了她身後。因他左臂上還纏着紗帶,不能做大動作,便先幫舒蘭擺好了姿勢,然後用左手按着她的肩膀,右手覆在舒蘭的小手上,附在她耳畔道:“剛剛你在這兒走來走去的,把魚都吓跑了,現在老老實實地站着,一會兒魚就游過來了,等着吧,不許說話。”說完,在她臉上啄了一下。

舒蘭已經習慣他時不時地偷襲了,根本沒放在心上,眼睛緊緊盯着水面,等待魚兒游過來。

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倒讓蕭琅看的入了神,徑自含住她小巧白膩的耳垂,細細品嘗着。

舒蘭被他弄得癢癢的,根本靜不下心來,猛地用腦袋撞了他腦門一下,瞪着眼睛小聲斥道:“別搗亂,我要捉魚呢!”

嬌憨俏麗的模樣簡直讓蕭琅愛到了心裏去!

他別過她的頭狠狠覆上那紅嫩的唇,吃夠了,才微喘着放開她,在她發怒之前一本正經地道:“好了,別說話了,吓跑魚怎麽辦?”作出一副察看水面的樣子。

為了抓到大肥魚,舒蘭就算有氣也不能撒出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蕭琅站在她身後,笑的格外開心。

過了一會兒,漸漸有小魚苗游了過來,剛剛靠近,便又退去,然後再轉回來,好像在試探什麽一般。

舒蘭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來了!”蕭琅忽的用力握緊她的手,把竹矛提出了水面。

舒蘭的心跟着提高了,她着急地四處找尋,魚在哪兒啊,她怎麽沒看見?

就在她開始懷疑蕭琅又在騙人的時候,被蕭琅握緊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朝腳下狠狠刺去,從竹矛頂端傳來的異樣感覺讓她呼吸一窒,下一刻,蕭琅已經把竹矛挑了起來,高高舉着。舒蘭仰頭看去,就見一條大肥魚叉在上面,正不安地搖頭擺尾呢,甩出來的水珠濺了她一身。

“啊,真的叉到魚了!”她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裙子被打濕一般,興奮地叫喊道。

蕭琅拉着她回到岸上,将魚放進裝了水的木桶裏,回頭笑道:“怎麽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舒蘭卻沒有看他,彎成月牙的杏眼笑眯眯地盯着桶裏的魚,好像那魚已經變成菜肴擺在了桌子上似的。

蕭琅有些挫敗感,索性坐在地上,伸手便将舒蘭扯到了懷裏,緊緊抱着她道:“我給你叉魚吃,你要怎麽謝我?”

他的腿還是濕的,舒蘭剛坐下去,就感覺到了潮噠噠的濕意,很不舒服,扭着就要站起來。

蕭琅怎會讓她跑掉?既然她不說話,他就自已讨要好處罷了。

按住她的腦袋,低頭覆了上去,剛剛在河裏很不方便,他還沒盡興呢……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Ajmonica親的兩顆地雷,俺抱着睡覺去啦~

昨天更得太多,今天一下子蔫了,莫怪哈~

☆、39不速之客

被蕭琅含住唇瓣的時候,舒蘭好像嘗到了山泉般的清甜味道。

剛開始,她很不習慣裙下濕噠噠的,可是坐着坐着,也就覺得沒什麽了,更何況她的所有注意力好像全都集中到了被他恣意品嘗的唇上、舌上,那種有點癢有點酥又很舒服的滋味讓她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舒蘭真的很舒服,所以她在蕭琅溫柔纏綿的吻中,睡了過去。

等蕭琅意識到不對勁擡起頭時,才發現懶丫頭窩在他懷中睡得正香。小嘴微張,紅紅嫩嫩的。

他默默地盯着她看了很久,額上青筋暴起又平複下去,最後無奈地嘆口氣,可能只有他一人在雙唇相接的時候,會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全身血液沸騰吧……

這個家夥,總能在他占到便宜後給他沉重的打擊。

是他親的方式有問題嗎?也許她只是太累了……

摸摸舒蘭的小臉,蕭琅把她放在旁邊的草地上,又去河裏叉了一條肥魚。之後他沒有馬上叫醒舒蘭,而是蹲在河邊把兩條魚清理幹淨了,才把她喚醒:“阿蘭,回家去了!”

舒蘭揉揉眼睛,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看看四周,想起來時走過的長路,她朝蕭琅伸出雙手:“狼哥哥,我好困啊,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杏眼迷蒙,睜開又合上,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想到她紅通通的腳板心,蕭琅将竹矛放進木桶裏,确保一會兒背起舒蘭時可以拿得到,才彎腰蹲了下去,“上來吧。”

舒蘭揉着眼睛站起身,略帶晃悠地走到蕭琅身後,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貼着他的背繼續睡了。

蕭琅把她往上掂了掂,毫不費力地起身,小心翼翼地用環着舒蘭腿彎的右手提起木桶,穩穩地往回走。

耀眼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在兩人身上投下一片斑駁。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蘭突然醒了過來,耳旁殘留着驚鳥撲棱棱拍動翅膀的聲音,她愣了愣,然後聽到身下的人有些粗重的呼吸,還有通過貼在他肩窩的耳朵,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她轉過頭,就看見蕭琅流着汗水的側臉,正好他也扭頭看了過來,笑着問她:“醒了啊?”

布着細汗的額頭,飛揚的眉,含笑的眸子,距離她是那麽的近,近到她可以看見他臉上細細的絨毛,那麽短那麽淺,平常根本看不見……

好像腳沒有那麽疼了。

“狼哥哥,你放我下來吧,我要自已走。”舒蘭撐起胳膊,扭着身子就要下去。

左臂的傷口被她碰到,蕭琅深深吸了口氣,忙彎腰把她放下,收回胳膊一看,才發現傷口裂開了,一點血跡在紗布上暈了開來。

他擡起胳膊,不想讓舒蘭發現,可舒蘭已經眼尖地看見了。

“狼哥哥,你流血了!”舒蘭又吃驚又心疼地叫了出來,她流過血,知道流血有多疼。

蕭琅按住傷口,過了一會兒才道:“沒事,只流了一點,不疼的,咱們快回家吧。”正好也快到村頭了,就算舒蘭不醒,他也會把她叫醒的。

舒蘭有些不放心地走在蕭琅左手邊,時不時就扭頭看看,見那血跡真的沒有再擴散,才松了口氣,“爹爹不在家,要是狼哥哥的血一直流就不好了。”

這就是關心他了,蕭琅心情很好地保持沉默,笑着聽舒蘭有一句沒一句的笨笨安慰。

快要走到舒家的時候,蕭琅遠遠瞧見一頭壯壯的大毛驢,就拴在舒家旁邊的一顆柳樹上,有個人背靠柳樹坐着,上半身卻被毛驢擋住了。他皺皺眉,舒家只有秦家一戶親人,秦家要是過來,肯定會坐馬車,那此人難道是來看病的?

就在此時,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驢屁股後面傳了過來:“阿蘭快回來,阿蘭快回來!”

是那只白毛鹦鹉!

蕭琅大概猜出來人是誰了,他本能地頓住腳步,舒蘭卻歡快地跑了過去:“圈圈!”

聽到舒蘭的聲音,閉目養神的朱元寶立馬站了起來,提着鹦鹉籠子繞過毛驢,在看到舒蘭的那一刻,他眼睛發亮,不自覺地笑了出來:“阿蘭,你終于回來啦,我在這兒等你半天了!”

“元寶哥!”舒蘭脆脆地喊了一聲,然後迫不及待地接過鳥籠,對着裏面被她起名為圈圈的鹦鹉道:“圈圈,你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想死你了呢!”

“阿蘭真可愛,阿蘭真可愛!”圈圈拍打着翅膀,在橫杆上左右走動着,轉動腦袋嘎嘎叫道。

舒蘭立即笑的眉眼彎彎,舉着鳥籠,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圈圈,想看它瘦了沒有。殊不知,朱元寶也不錯眼珠地瞧着她呢。

兩人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面了。舒蘭剛走那幾天,朱元寶還不覺得有多惦記她,可到了第四天,舒蘭依然沒有回到秦家,他才意識到秦家只是舒蘭的姥姥家,她不可能常常住在鎮子上的。

于是,他開始擔心,怕她要很久以後才回來,又怕她已經忘了他,便每天都要教圈圈說話,想着舒蘭那麽喜歡圈圈,只要見到圈圈,她就會想起自已的。

因為怕錯過舒蘭,這段日子他一直沒有出去玩,而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側耳凝聽隔壁的動靜。今早好不容易聽秦家下人通報小姐回來了,他立即提着鳥籠跑了過去,想要以還舒蘭圈圈的借口去看她,哪想到來的只有她娘和她姐姐,她留在了家中。

朱元寶失望而歸。

他坐在後院,看着那顆柿子樹,想到舒蘭扒在樹上的可愛模樣,想到她送他綠豆糕時的甜甜笑容,再想到那幾天兩人一起逗弄圈圈的場景,他忽然覺得很難受,那種因為想見卻見不到而生出的難受。

既然看不見難受,那就主動去找她吧!

朱元寶向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騎着自家的大毛驢出了門,也沒有跟老爹打招呼,徑自往北邊的路上去了。他知道舒蘭住在青山村,一路上邊走邊打聽,終于找了過來,可惜舒家的門是鎖着的,他一心要見的小丫頭不在家。

現在她回來了,看着舒蘭眉眼彎彎的樣子,朱元寶只覺得全身舒坦。早知道這樣,他就早些來了。

突然,一只手将舒蘭拉了過去。

朱元寶皺眉擡頭,就對上一雙熟悉的幽黑眸子。

蕭琅冷漠地看着朱元寶,淡淡地道:“你是來給阿蘭送鹦鹉的吧?謝謝你了,現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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