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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走了。”說完,徑自拖着舒蘭往籬笆院子裏去了。
舒蘭被蕭琅緊緊拽着,不得不跟在他身後,可是看着朱元寶在外面呆愣的樣子,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偏偏還想不出來到底哪裏怪了。
眼看兩人就要跨進竈房了,朱元寶終于回過神來,大步跑進了院子:“阿蘭,我等了你半天,你不會直接就趕我走吧?好歹讓我喝口水啊!”
明明是對舒蘭說話,他的目光卻落在自作主張的蕭琅身上。
當初蕭琅莫名其妙打了他,朱元寶還想找他報仇呢,可後來聽說了蕭琅進山打狼的事,他又佩服他的勇氣,決定不再追究當日一推之仇了,沒想到今天剛見面,蕭琅竟然開口就趕他走,朱元寶自然不服氣了,憑什麽啊,這裏是舒蘭的家!
舒蘭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人家元寶哥特意把圈圈送了過來,她怎麽能直接趕人走呢?
“元寶哥,你快進來,我們抓了大肥魚,晌午你就在我家吃飯吧!”
“好啊!”朱元寶嘿嘿笑了出來,給冷臉立在舒蘭身後的蕭琅遞了一個得意的眼神。
蕭琅剛想說些什麽,就見秦氏和舒宛并肩走了過來,他抿抿唇,垂下了眼簾。
瞧見身材圓滾的朱元寶,秦氏不由面露詫異。
她剛剛在娘家見過朱元寶了,沒想到這麽會兒的功夫,他就跑到自家來了!再看看舒蘭手裏的鳥籠,想起朱元寶沖進秦家時的興奮模樣和進屋後他臉上無法掩飾的失望之色,秦氏隐約猜到了什麽,心中有些不悅,朱元寶為何大老遠的跑過來找舒蘭?他都十三四歲了,該不是看上她閨女了吧?舒蘭可才十歲呢!
這麽想着,朱元寶送鹦鹉過來的善意之舉也變成了別有用心。
朱元寶有些尴尬,他沒想到秦氏這麽快就會回來,忙上前行禮道:“伯母,阿蘭離開時,老夫人讓晚輩幫着照顧圈圈,所以知道你們到了鎮上後,晚輩便趕了過去,本想把圈圈交給你們帶回來的,可想到你們大概會在鎮上逗留一段時間,晚輩便忍不住親自送過來了,正好也想教阿蘭兩個訓鳥說話的小訣竅,冒昧打擾您,實在抱歉。”
他知道這個借口很爛,所以低下了頭,掩飾他的尴尬不安。
“娘,剛剛我和狼哥哥在河裏捉了魚,我讓元寶哥留下來跟咱們一起吃飯呢!”舒蘭提着鳥籠跑到秦氏身邊,滿臉喜色地道。
女兒都這麽說了,秦氏也不好說什麽,再看看朱元寶,見他肉呼呼的側臉有些發紅,大概是被日頭曬的,心中一軟,招呼道:“阿蘭在她姥姥家的時候多謝你照顧她了,如今大老遠的還麻煩你特意送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眼看就要吃晌午飯了,你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只是你在鎮上住慣了,怕是吃不慣這裏的土菜,到時候別嫌棄伯母的手藝差就行。”語氣到底還是有些冷淡。
朱元寶心中緊張,并沒有聽出來秦氏聲音中的客氣疏離,馬上接口道:“伯母太謙虛了,晚輩在秦府的時候,不止一次聽老夫人念叨您的手藝好,說就想吃您做的菜呢。今天晚輩能嘗到伯母的手藝,是晚輩的榮幸,只求伯母不要責怪晚輩冒然上門才是。”
秦氏微微一愣,這小子倒挺會說話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想到她娘提起朱元寶時誇贊的語氣,秦氏心裏的不悅散了些。
朱元寶畢竟還是個孩子,做事都是率性而為,這種想見女兒就跑過來的舉動只說明他在意女兒,或許只是小孩子之間懵懂的好感呢?而且女兒從小就不喜歡跟別人玩,難得她跟朱元寶投緣……
那就不要計較朱元寶的冒失了吧,只要盯着他們別做出逾矩的行為就好了,秦氏暗暗地想,笑着讓孩子們進了屋。
“阿琅,你的胳膊怎麽回事?怎麽那麽不小心?”舒宛注意到蕭琅的傷口,皺眉道,進屋取了新的幹淨紗布,要給他重新包紮。
蕭琅看了一眼坐在北門檻上一起逗弄圈圈的兩人,平靜地走到屋檐下,乖乖地由舒宛替他清洗、上藥,等舒宛開始纏紗布的時候,他聽到那只破鳥在叫着:“阿蘭快起床,阿蘭快起床”,換來懶丫頭氣呼呼又忍俊不禁的笑聲。
不就是只破鹦鹉嗎,有什麽好稀奇的!
舒宛低着頭,沒有注意到蕭琅眼中一閃而過的兇光,自顧自地教訓道:“又是阿蘭纏着你要去抓魚的吧?你現在有傷,不要總是慣着她,她什麽都不懂,你怎麽也跟着不懂事?瞧瞧,又得多養幾天才能好了。”
蕭琅只好壓住心頭的不快,替舒蘭辯解道:“沒有,是我要帶她去河邊玩的,然後不小心碰到了,跟阿蘭沒關系。”頓了頓,又疑惑地問道:“宛姐,那個朱元寶在咱們家門口等了半天呢,他為啥非要親自過來送圈圈啊,直接交給你們不就行了?還有,圈圈不是阿蘭的嗎,老夫人為啥要讓他幫忙養着?真奇怪……”
舒宛動作一頓,不由自主地側頭看向北門口,見朱元寶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低頭逗鳥的傻妹妹,輕輕蹙眉。
作者有話要說:小胖好久沒出場啦,拉着毛驢出來溜溜……咳咳,可惜舒家不是他的主場,大概會吃虧吧,嘿嘿
今早又是餓醒的,其實也不錯,大熱天的沒有食欲,餓了才能吃得香。
捉完蟲,昂首挺胸去上班喽,咳咳,其實俺很不想去!!!!!
☆、40下雨天留人
秦氏母女在竈房裏準備午飯,舒蘭三個坐在院子裏的杏樹下玩兒,準确的說,是舒蘭和朱元寶在玩兒,蕭琅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他們。在他們頭頂的樹枝上,說了半天話的圈圈正閉目養神,小腦袋插在翅膀裏,煞是惬意。
朱元寶帶來了二十四根特制的竹簽,每根只有食指長短,他和舒蘭一人分得十二根。玩的時候,兩人同時将手裏的竹簽朝中間的空地上扔去,有的竹簽會散落在四周,有的則會堆在一起。他們要做的,就是依次撿竹簽,猜拳贏的人先撿,撿一次後就輪到另一個人,規則是不能碰動其它竹簽,否則那次機會就浪費了。
剛開始,自然是要撿單獨散落在外面的,這樣輕易不會碰到別的竹簽,等到散落的撿完了,就是最難的部分,拆竹簽。譬如說兩根竹簽緊挨着,或有一根搭在另一根上面,如果撿的時候夠小心,拿走一根時另一根就不會動,但要是撿的時候手指顫抖了,基本上肯定會弄動另一根的。
在蕭琅看來,這個游戲極其無聊,偏偏舒蘭就玩的津津有味,特別是朱元寶肥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別的竹簽,從而弄散堆在一起的竹簽讓她白白撿便宜的時候,她就會咯咯地笑出來,那眯着眼睛的小模樣就像是搶到谷粒的麻雀,很是得意。
“對了,阿蘭,後天孤山寺就要舉行廟會了,到時候山腳下會圍一圈賣東西的小販,吃的玩的,賣啥的都有,還有耍猴雜耍什麽的,特別熱鬧,你們要不要去逛廟會啊?去的話你告訴我,我帶你逛,那裏每年的花樣都差不多,我去過好幾次了,到時候我領着你去玩兒。”朱元寶小心翼翼拿走一根竹簽後,忽的道。
廟會啊?舒蘭歪歪頭,她好像聽娘親提起過,但是沒有印象了。
“真有那麽好玩嗎?那一會兒我問問我娘,她讓我去我就去。”
“那你記得告訴我一聲,我這幾天都在家裏,只要你去你姥姥家,我肯定會過去找你的。”朱元寶又道,語氣很是鄭重,生怕舒蘭會忘了。
舒蘭點點頭,剛要說話,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雷鳴。
秦氏也聽到了,她走到院子裏望向天邊,只見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慢慢往這邊移了過來,隐約傳來雷聲。
這是要下雨的兆頭啊!
秦氏皺皺眉,看向猶自未覺的朱元寶:“元寶啊,你爹你知道你到這邊來嗎?”要是一會兒朱元寶他爹回家找不到人,不知道該多着急呢。
恰在此時,又一聲清晰的雷鳴傳了過來。
朱元寶噌地跳了起來,看看天色,急匆匆朝門口跑去,邊跑邊大聲喊着:“伯母,我有急事先回家啦,改日再來拜訪您!”每逢下雨,他老爹都會早早收攤回家,萬一讓老爹知道他擅自騎毛驢出來,還不得氣得扒掉他一層皮!
麻利地解開繩子,朱元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爬上驢背,朝追出來的秦氏擺擺手,拍着驢屁股就跑了,那滾圓的身子在驢背上左右晃了兩下,真讓人擔心下一刻他就會掉下來。
“這孩子,真是想幹啥就幹啥,就這麽走了,萬一趕上下雨怎麽辦?”望着一溜煙跑遠的毛驢,秦氏無奈地道,就算他着急,也可以等她準備好蓑衣再走啊,真是不讓人省心!希望他的驢跑快一些吧!
轉身回屋,見舒蘭還愣愣地蹲在那兒,好像不明白朱元寶為啥突然跑掉似的,秦氏便招呼道:“快下雨了,你們倆到屋裏玩吧。”
舒蘭搖頭,“待會兒着,我這邊還沒拆完呢。”說着,三兩步跑到蕭琅身前,拉着他往剛剛朱元寶蹲着的地方走:“狼哥哥陪我玩兒!”
蕭琅沒有動,見秦氏進去了,才随她走了過去,“怎麽玩啊,是這樣嗎?”伸手就把剩下的一小堆竹簽劃拉開了。
“哈哈,你好笨啊!不是這樣的,要一根一根……”舒蘭以為他是真的不會玩,得意地笑了起來,只是沒等她說完,蕭琅就起身離開了,她驚訝地回頭看去,只瞧見一個挺直的背影。
“狼哥哥,你怎麽不玩了啊?”她大聲喊道,不明白蕭琅為何突然就走了。
蕭琅已經進了屋,雙腿搭在炕沿上,抱着頭靠着牆壁,沒有理她。
朱元寶來了她就跟他黏在一起,現在朱元寶走了她才想起他……看來這兩天真是太慣着她了!
“阿蘭好笨,阿蘭好笨!”圈圈突然睜開眼睛,嘎嘎叫了起來。
“壞圈圈!”舒蘭正不滿蕭琅的态度呢,仰頭就罵道,想要把籠子摘下來,用柳條捅圈圈兩下,偏偏那是朱元寶挂上去的,她就算踮着腳也夠不到。
忽的一陣風吹來,杏樹枝猛烈地搖晃着,發出嘩嘩的聲響。
舒蘭額前的碎發被吹亂了,可她更擔心圈圈掉下來,忙撿起地上的竹簽往屋裏跑去,本想讓姐姐幫忙的,可舒宛正在擇菜,秦氏更是圍着鍋臺忙活呢,舒蘭想了想,只好跑進屋子。
蕭琅見舒蘭進來了,倒在炕上睡起覺來。
舒蘭将竹簽放在板凳上,轉身時正好看見蕭琅躺了下去,便跑過去拽他的腿:“狼哥哥,幫我把圈圈摘下來,外面風大,會把它吹掉的!”
蕭琅閉着眼睛裝睡覺。
“快起來,我知道你裝睡呢,哪有人這麽快就睡着的!”舒蘭不甘心地搖着他的褲腿兒,嘟着嘴瞪他。
蕭琅一動不動。
外面傳來圈圈嘎嘎的叫聲,秦氏和舒宛聽了,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她們自然聽到舒蘭的話了,雖不明白向來縱容她的蕭琅為何這次沒有立即幫她,卻也知道他逗她玩呢,就都沒有主動提出來要幫忙。
舒蘭氣得爬上炕,跪坐在蕭琅旁邊,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快起來!”
蕭琅索性翻了個身,側躺着,把背影留給舒蘭。
舒蘭剛想撲上去,目光落在他胳膊纏着的紗布上,不由放軟了聲音,湊到蕭琅耳邊小聲求道:“狼哥哥,你別逗我了,幫我把圈圈拿進來吧,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撲到他耳上、臉上,瞬間就讓他有了反應。
蕭琅極力忍耐着才沒有翻身将她按在身下,聽了聽竈房的動靜,确定舒宛和秦氏都在各忙各的,才半撐着坐起身,雙眼發亮地盯着舒蘭,低聲道:“那你親我一下。”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受他的語氣感染,舒蘭不由也壓低了聲音,不解地問道:“為啥要我親你啊?”
蕭琅喉頭滾動,聲音沙啞:“因為你要我幫你啊,以後只要你讓我幫忙,就要親我一下,不願意就算了。”作勢又要躺下。
舒蘭忙拽住他的胳膊,撇嘴道:“親就親,那你要我親哪裏啊?”
我哪裏都想讓你親!
看着近在眼前的紅嫩小嘴,蕭琅先在心裏回答道,然後才指了指自已的唇,眼睛直直地盯着舒蘭。
因為蕭琅是用雙手支撐着身子,他的上本身微微朝後傾斜,舒蘭只好扶着他的肩膀,朝他嘴角湊了過去,然後在他掩飾不住的急促呼吸中,印上了自已的軟嫩小唇,輕輕一碰,馬上退去,有些委屈地嘟囔道:“親完啦,現在可以幫忙了罷?”
蕭琅還在回味剛剛舒蘭靠近時,那種心跳如鼓的感覺,原來讓她親他,比他主動時的滋味更妙不可言。想到朱元寶無論如何也不會得到懶丫頭如此對待,他心裏的抑郁散了大半,飛快地在舒蘭臉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咱倆的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舒蘭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不耐煩地推他:“快去!要是圈圈掉下來,我再也不理你了!”
蕭琅立即跳下炕,出門時,臉上的滿足已經變成了平靜。
秦氏看了看他,笑着問道:“阿蘭是不是又惹你生氣啦?”
蕭琅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來,“沒有,就是那個朱元寶來了,妹妹就不跟我玩了,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伯母,我這樣想是不是不對啊?”
秦氏忍俊不禁,一邊往竈裏添柴一邊道:“沒啥不對的,小孩子都這樣。你不知道,小時候阿蘭黏着你玩兒,她哥哥背地裏氣過好幾次呢。你也不用多想,今天阿蘭就是貪新鮮,才跟元寶玩的多,你們倆一起長大的,她肯定更看重你的!”
她也是從小時候過來的,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對熟悉的玩伴都有一種占有欲,你跟我好,就必須天天跟我好,不能把別人看的比我還重要,不能跟他玩而舍了我。阿琅這孩子,雖然有時候挺沉穩的,可那都是被生活逼的,心思其實還很單純呢,畢竟才十歲嘛。
蕭琅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跨出了竈房門,看到那只在風中搖曳的鳥籠,笑容立即凝住了。
風越來越大,等到四人圍着飯桌坐下,雨點噼裏啪啦地砸了下來,地面很快濕透,濺起一朵朵水花。
“娘,爹說過今天什麽時候回來嗎?”舒宛放下碗,望着遠處迷蒙的雨霧,擔憂地問。
秦氏心裏一直擔心着呢,現在女兒問出來,她也愁上眉頭,“說是晌午前回來,可那時已經變天了,沒準你爹被人家留下吃飯了吧。”
舒蘭看看娘親,再看看姐姐,眼裏閃過一絲茫然,那爹爹到底會不會淋雨啊?
蕭琅倒不是很擔心,這點雨算什麽,要不是礙于她們娘幾個,他還想去院子裏沖個澡呢。
幾人正想着,外面忽的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緊接着,一輛馬車沖破雨簾,在家門口停了下來。
“是姥姥家的馬車!”舒蘭伸着脖子朝外面張望。
“娘,你坐着吧,我去接我爹。”舒宛沒有細看,起身去屋裏拿蓑衣,也不知道舅舅家都誰來了,便把三套蓑衣都抱了出來,自已打着油紙傘,快步跑了出去。
頭戴葦帽的魏大跳下馬車,上前打開車簾,“老爺,咱們到了。”
舒茂亭感激地朝程卿染拱手:“多謝程老爺特意送舒某一程,如不嫌棄,請到寒舍避避雨吧!”
程卿染連忙回禮:“伯父客氣了,您叫我卿染就是,‘老爺’二字可不敢當。現在雨大,的确不好行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厚顏叨擾了。”
“爹,蓑衣在這兒呢,快穿上罷!”
舒宛快步跑了過來,顧不得看車裏的人,先把手上的蓑衣放到了車前的空板上。
等她擡頭時,卻對上一雙熠熠生輝的桃花眼。
作者有話要說:程卿染:作者後媽,俺趕着馬車在那條鄉間小路晃悠了不知多少天多少趟,終于肯讓我露臉了!
小小的劇透一下,這個廟會不簡單哦,很多人很多事兒……
☆、41他想娶
聽到車外舒宛略帶急促的動聽聲音,程卿染下意識地端正坐姿,看了過去。
她舉着油紙傘站在那兒,上半身微微前傾,半邊衣袖被斜風吹來的雨水打濕了,薄薄的淺綠色綢緞料子緊緊貼在胳膊上,好似都能露出裏面細膩的白來。耳邊的一縷碎發随風拂動,拂過那白皙的面孔,将他的視線引到她秀挺的鼻梁,再往上便是一雙詫異的水眸杏眼,黛眉微蹙,清麗又脫俗。
腦海裏忽的掠過家中那顆丁香樹,雨來打在嬌嫩的丁香花上,花枝随風搖曳,惹人堪憐。
身旁傳來舒茂亭擺弄蓑衣的聲響,程卿染及時清醒過來,朝舒宛微微颔首,自然而然地移開了視線。上次他表現太差,說不定被她誤會成了好色之徒,這次可不能再失态了。
舒宛如何也猜不到,送她爹回來的竟然是程卿染!
看着程卿染淡漠地移開視線,她的臉瞬間紅了個透徹。上次她才搭了他的馬車,現在又巴巴地跑出來送蓑衣,偏偏還剛好是三件,他該不會誤會她認出了他的馬車,主動示好來了吧?畢竟,他生的那樣出衆,一定會有很多女子主動巴結的。
“爹,我先進去了。”
想到程卿染正滿腹鄙夷,舒宛又氣惱又後悔,跟舒茂亭說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雨水斜飛而落,打濕了她的裙擺。
等程卿染披上蓑衣跳下車,就只看見一個慌亂的背影,他看着舒宛在門前收好傘,頭也不回地去了西屋。
“程公子,院中土路泥濘,還請不要見怪。”舒茂亭看看腳下布滿小水坑的小路,有些尴尬地道,至于稱呼,兩人的交情還沒有到直呼名諱的地步,又不好拂了程卿染的好意,只好改稱公子。
程卿染朗聲道:“伯父不必介懷,我從京城搬到小鎮上,就是喜歡這種恬淡的民土風情。”說着,彎腰卷起褲腿,就像尋常莊稼人一般,動作熟練而自然,沒有半分大家公子那種時刻注意形象的刻板。
舒茂亭松了一口氣,走在前面引路。
早在舒宛跑出去的時候,秦氏就發現那不是她家的馬車了,後來女兒進門一句不說就進了西屋,她也來不及問車中人到底是誰,只好起身去門口迎接。
“我回來了,多虧程公子一路相送,這才免了一場雨淋,你快去泡壺熱茶。”舒茂亭一邊叮囑妻子,一邊脫了蓑衣,挂在屋檐下的晾衣繩上,轉身又去幫程卿染。
程卿染将手裏的蓑衣交給舒茂亭,立即朝秦氏行禮:“伯母,晚輩冒昧打擾了。”
多虧他那出衆的容貌,秦氏馬上認出了他,雖不明白程卿染這次怎麽變得這麽客氣,丈夫也換了稱呼,還是感激地道:“程公子客氣了,上次您幫我們照顧阿蘭,我們還沒答謝您呢,快請進!”一轉身,瞧見坐在飯桌旁的舒蘭和蕭琅,再看看那還沒有動過幾口的飯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不知程公子用過飯沒?”
程卿染搖搖頭,目光落在飯桌上,雙眼發亮。
就算沒有注意到他充滿暗示性的目光,秦氏也得客套一下:“我們也才準備要吃呢,如果程公子不嫌棄,就……”
程卿染忙打斷秦氏的話:“多謝伯母,晚輩還真的有點餓了,那就不客氣地叨擾了。”然後在秦氏詫異的注視下,笑着走到舒蘭身邊,彎腰摸摸她的腦袋,“阿蘭,還記得我嗎?”
舒蘭一直盯着他看呢,開始只覺得眼熟,然後越看越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此時聽到他好聽的聲音,立即叫了起來,跳起身道:“大哥哥!”
這麽久才認出他,程卿染有點小小的挫敗感。
舒蘭卻很開心,拉着程卿染就往西屋跑,“大哥哥,你過來,我有一只會話說的鳥,你肯定沒見過吧?”
沒有主人的邀請,程卿染可不敢跟她進去,更何況剛剛他瞧見舒宛往那邊去了,忙拉住舒蘭,笑着道:“大哥哥現在餓了,吃完飯再去看吧,到時候你把它拿到外面來,竟然還有會說話的鳥,真是稀奇!”
不能馬上炫耀她的圈圈,舒蘭有些沮喪,不過聽程卿染也覺得圈圈稀奇,她又高興起來,拉着程卿染就要讓他坐自已身邊。
秦氏忙朝蕭琅道:“阿琅,你領着妹妹去西屋玩兒。”
家裏來了客,男主人接待,女眷和孩子要等到客人離開或休息後才能吃飯,這是青山村的規矩。
蕭琅正看程卿染不順眼呢,扯過舒蘭就要走。
“我不走,我要跟大哥哥一起吃飯!”舒蘭緊緊抱着程卿染的胳膊,瞪着蕭琅道,大哥哥那麽溫柔,還會給她夾菜給她挑魚刺,她就要跟他一起吃。
有舒茂亭夫妻在場,蕭琅不好用強,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冷眼看向程卿染,他要是稍微懂點規矩,都知道該怎麽辦吧!
程卿染早知道蕭琅對他有敵意,所以現在被他瞪着,他也沒往心裏去,笑着對秦氏道:“伯母,阿蘭還是個孩子,不用講究那些虛禮,還有阿琅小兄弟,大家都一起吃吧!”
秦氏臉有些發熱,因為小女兒的不懂事而難堪,“那怎麽行,您是客人……”
程卿染笑得越發燦爛:“伯母,我可是把阿蘭當妹妹看待的,您就不要見外了!”
秦氏不知該說什麽好,求助地看向丈夫,舒茂亭朝她點點頭,走過去坐下,看了看緊挨着程卿染的舒蘭,頗有些無奈地道:“罷了,阿琅你也過來坐下吧,人多吃飯才熱鬧。”兩個都是孩子,還沒到避諱的年紀。
蕭琅垂下頭:“不用了,我待會兒跟伯母和宛姐一塊兒吃。”說着,去了西屋,還把搭在門扇上的門簾放了下來,隔絕了身後的視線。
舒茂亭嘆口氣:“這孩子,一直都那麽懂事……”
舒蘭并沒有聽出爹爹的弦外之音,乖乖坐在程卿染身邊,跟他說這魚是怎麽抓來的。
程卿染看似很認真地聽着,實則有些心不在焉,他本以為能跟舒宛一起吃飯的,沒想到村裏還有這種規矩。不過想想也是,舒宛正是待嫁的妙齡,他一個未成親的大男人,當然要避嫌……
等等,既然舒宛未嫁,他未娶,為何不娶她為妻呢?
他的年紀着實不小了,以前因為看不上女人而無心婚嫁,現在眼前終于有一個他感興趣又适齡的女子,不正是成親的好時候嗎?雖然舒宛對他有些誤會,可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程卿染自覺本身條件還是很不錯的,舒茂亭夫妻沒有理由拒絕他。至于舒宛,只要成親後他對她好,她對自已的印象一定會改觀的。
程卿染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當然,他對舒宛還沒有太深的感情,理智上講,應該再相處一段日子看看,看看他會不會如書中所說的那樣心動,然後也讓她心悅自已,這樣成親後才能順理成章地相敬如賓。然,他與舒家、秦家沒有任何關系,哪裏那麽容易就找到私下相處的機會?搞不好還會加深舒宛的誤會。再者,舒宛條件那麽好,來提親的人肯定特別多,這邊女子一般是十六歲出嫁,舒家肯定會在年底之前替她定下婚事的,他要是不早早定下來,恐怕等他确定自已的心意後,人家早同旁人定親了!
一想到舒宛随時都可能與旁人定親,程卿染就覺得惴惴不安,不行,他要早點下手。
“大哥哥,你怎麽不吃啊?”舒蘭見程卿染半天都維持着一個姿勢,扭頭問道。
程卿染回過神,對上舒蘭那雙可愛的大眼睛,想到第一眼看見她時就想有這樣一個妹妹,然後很快舒蘭将真的變成他的妹妹,他的小姨子,他突然覺得,這大概就是他和舒宛的緣分吧!
摸摸舒蘭的頭,他端起碗,動作優雅的用起飯來,偶爾狀似不經意地打量周圍。
對面坐着已過而立之年卻依然風采出衆的舒茂亭,他身上有種書生氣,溫和又儒雅,怪不得出身富貴的秦氏會下嫁給他。秦氏剛剛撥了一份飯菜,給留在馬車裏的魏大送去了。舒宛,大概正在跟蕭琅說話吧……
想到日後就可以跟舒宛一起吃飯再也不用避諱,程卿染就恨不得馬上回府安排提親事宜。
西次間,舒宛換下剛剛被雨水打濕的裙子和繡鞋,正要出去把舒蘭領進來,就聽舒蘭大聲嚷着要跟那人一起吃飯,她不由蹙了蹙眉,妹妹怎麽這麽不懂事!
“宛姐,你換好衣服了嗎?”蕭琅走到裏面的門前,低聲道。
舒宛理了理衣衫,打開門簾走了出去:“好啦,來,咱們下棋!”
蕭琅點點頭,把放在櫃子上的棋盒拿到炕上,兩人盤腿坐好,開始擺棋子。
“宛姐,我不喜歡那個程老爺,總覺得他不是好人。”
他本就不是好人,舒宛在心裏認同道,口上卻問:“為什麽會這麽覺得啊?”難道那天阿琅也看出來程卿染的色模樣了?他這麽小,應該分辨不出吧?
蕭琅做出一副沉思狀,悶悶地道:“上回阿蘭跑出去,我一路打聽找到程府,因為不知道阿蘭是不是被他強行擄走的,便爬牆跳了進去,沒想到正好瞧見他把阿蘭抱在腿上,雖然沒有做什麽,可我溜過去的時候,聽見他說要跟阿蘭睡一個屋子呢,阿蘭也傻乎乎的答應了,我吓了一跳,就偷偷給了他一棍子,想帶阿蘭跑,阿蘭不聽話,不跟我走,最後我被他的下人抓住了,也不知他怎麽想的,這才派人去你舅舅家的。”
舒宛臉上一片鐵青,她緊緊盯着蕭琅:“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蕭琅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因為阿蘭沒事啊,而且那天已經很晚了,睡完一覺我就忘了,後來我爹……今天要不是看見他,我還記不起來呢。”
看着蕭琅提到他爹時眼裏一閃而過的傷痛,舒宛馬上為自已剛才責備的語氣感到愧疚,忙道:“沒事,這事兒不怪你,再說了,程老爺大概也是因為阿蘭耍懶撒嬌才抱她的,沒有別的意思。對了,這件事你別告訴別人啊,傳出去對阿蘭不好。”
“嗯,我知道,我就跟你說了。”蕭琅低頭,繼續擺弄棋子。
舒宛表面上很平靜,心裏卻将程卿染罵了個狗血淋頭,竟然連阿蘭那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不行,以後再也不能太慣着妹妹了,得教她些規矩,特別是與外男相處時的禮儀避諱,免得将來她傻了吧唧地讓人占便宜!
舒蘭可不知道姐姐在想什麽,她不解地看着娘親也去了西屋,納悶地問道:“爹,娘她們怎麽都說要一會兒再吃啊?”
舒茂亭尴尬地笑笑,沒有說話。
舒蘭繼續道:“爹,早上元寶哥來了,他說後天鎮子有廟會,我也想去,你帶我去吧?”
舒茂亭動作一頓,詫異地看着他的小女兒,前幾年的廟會,他都說要帶舒蘭去玩,偏偏她說什麽也不肯去,好不容易有一年去了,卻早早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怎麽今年突然就有了興致?
不過孩子想要去看熱鬧,他一定會滿足的,便點頭道:“行啊,到時候咱們一家子一塊兒去。”
舒蘭立即笑的眉眼彎彎。
程卿染聽了,心中一動。
飯畢,舒茂亭邀程卿染到屋中小坐。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程卿染看看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笑着告辭:“多謝伯父伯母款待,晚輩這就先回去了,希望來日還有機會再來拜訪。”
舒茂亭見他去意堅決,便親自将他送到門外。
看着馬車辘辘遠去,舒茂亭心底的疑惑又冒了出來,這次見面,他怎麽覺得程卿染的态度越來越……親昵了呢,還記得上次在程府時,程卿染對待老岳父都有些疏離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楓随親的地雷,╭(╯3╰)╮!
程卿染要為自已當初的率性而為負責哦,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會抱得美人啦!
阿琅又使壞了,但這次直接關系到阿蘭以後的成長,不過提前說一句,阿蘭再怎麽成長也不會變得多聰明的,最多不會被人占便宜……
說實話,挖坑時,從來沒想過女主的性子會是一個争議。
吾每日三省吾身:阿蘭蠢,阿蘭笨,阿蘭不懂事,可是俺就是愛她要寫她!
感謝一路支持的所有親們,愛你們,╭(╯3╰)╮!
☆、42媒婆登門(修)
雨越來越小,漸漸的,雨滴打在車頂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程卿染心情愉悅地打開車窗。
烏雲散去,天空只餘形狀各異的朵朵白雲,清新的空氣攜帶着泥土氣息撲面而來,他忽然想起太傅當年的話,他說:“最喜歡故鄉新雨後,清新、寧谧,小孩子卷起褲腿兒在河溝裏淌水玩兒,大人們陸續出了門,繼續雨前未完的活計。”
當時他和曾經的太子當今的皇上都無法想象那種場景,而今,他親眼看到了。嗯,許久沒有見到那個家夥,今年就送他一幅畫作賀禮吧。
“魏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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