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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孩并不纖細甚至有些粗糙黑黃的手靈活的給自己上藥包紮,梁濬好奇:“你怎麽随身帶着藥?”
女孩淡淡道:“我經常受傷,我娘就讓我裝一瓶在身邊。”
“女兒家也這麽淘氣。”梁濬嗤笑,女孩看他一眼,神情間的蕭索令梁濬心頭一顫,他仔細去看這女孩子,忽然注意到,女孩頸間隐隐有一抹殷紅,他伸出手去撩她的頭發,女孩一側頭:“又要做什麽?”
這一動,那一抹殷紅讓他看了個清楚,竟然是一道疤痕,看樣子最多不超過五天。
“你怎麽弄傷了那裏?”梁濬吃了一驚,女孩卻皺眉,用力捏了一把梁濬的傷口,他吃痛哎呦一聲,女孩譏笑:“嬌氣包,自己管好自己吧。”
“我才不嬌氣。”梁濬抗議:“你趁人不備。”
“我那是兵不厭詐。”女孩一笑,竹林中已經沒人了,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假山,梁濬跟在女孩身後托着受傷的手腕:“你還沒告訴我怎麽受傷的,是你家人欺負你麽?”
“他們欺負我做什麽。”女孩的眼神微微閃爍,梁濬自幼無母,攝政王政事繁忙無暇顧及,王府偌大親戚衆多,欺辱倒是沒有,冷落白眼卻遭過不少,因此他自幼心思就敏捷,極善看人臉色。
“你告訴我誰欺負你,我替你收拾他。”孩童之間情誼易生,梁濬只覺得一股氣頂上來,女孩聽了卻笑:“就憑你。”
“我是王爺!”
“嗤。”女孩卻笑出聲來:“哪兒有你這麽小的王爺。”不待梁濬多言,她卻面色柔和起來:“不過還是多謝你,還是頭一遭有人說要替我出氣......”
不過十二歲的孩子,忽然悵然起來,長長嘆出一口氣,整個人看起來比她的年齡滄桑許多,稀疏竹影之中,梁濬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古怪,像是久覓的畫面出現在眼前那樣,茫茫人海中竟然找到了一個令他感覺到共鳴的人。
他自幼喪母,王府偌大親眷衆多,父王忙于朝政無暇顧及,雖有太皇太後格外眷顧,可是回到家裏卻始終冷清寂寞,家中兄長姐妹背地裏都叫他是私生子,白眼譏諷聽得多了,人也敏感起來,對人對事總是格外小心格外親切,外臣總贊他親和,卻沒人知道親和背後是藏得極深的自卑。
莫名的,他忽然很想說話,于是便自顧自的開始說,女孩一開始很不習慣,聽着聽着便和他并肩散步,他就這麽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小成長的點點滴滴,女孩始終沉默。
“我都說了,你也說說你的。”梁濬将肚子裏的事兒一股腦倒了個幹淨,只覺得一身輕松,望着女孩。
她卻默然許久,吐出一句話:“咱們差不多,不說也罷。”梁濬失望:“可是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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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聽別人的傷心事不是好習慣。”女孩看着梁濬,一雙眼睛清澈見底,不似之前冷漠,多了幾分親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沒什麽可抱怨的,你生長富貴衣食無憂萬人之上,其實也不該抱怨。”
梁濬一時語塞。
“不過還是多謝你,多謝你說要替我出氣,我該走了。”女孩施一禮轉身離開,梁濬在她背後補上:“我說話算話,我是福安王。”女孩腳下一步不停,也不知聽清了沒有。
有的人有的事,當時只道是尋常,過後卻始終萦繞在腦子裏念念不忘,過了多年,那身影絲毫不曾磨滅,反而歷久彌新,在腦子裏越變越美,越紮越深。
帝後大婚之後,皇帝親政,象征親政的一點便是廣安王在朝堂上退至階下,同百官一樣三叩九拜。梁棟聽着排山倒海似的萬歲之聲,只覺得頭頂軒轅鏡都跟着顫動。
第一日親政,退了朝梁棟換過衣裳去給太後請安,剛轉過長春宮的影壁,就聽着一片嬌聲:“恭喜陛下親政。”眼前一花,只覺得滿院子花團錦簇,細看竟是數十個妙齡女子,均是京中貴胄家中的少女,各個明豔照人。
梁棟尴尬:“平身吧。”
向太後行過禮問了安,太後笑着拉梁棟坐在自己身邊,莺莺燕燕環繞四周,梁棟看了看臉色有些泛白的曾瑃,略皺眉:“爾等先退下,朕和太後有話要說。”
衆女只能行禮退出,太後看看梁棟的神情,淺笑:“棟兒害羞了不成?依着規矩,充掖內廷可是大事。”
“母後,兒子不想在女色上耽誤,點選後宮還請母後适可而止,不必選太多人進來。”梁棟一時尴尬,措辭有些生硬,太後臉色微微一變,回望曾瑃:“棟兒只想着自己,難道不為皇後考慮麽,若是內廷稀少,子孫不旺,外臣會指摘中宮失德。”
“臣妾惶恐。”曾瑃沒想到話題會到了自己身上,只能拜下去,梁棟大急:“母後誤會兒子了,兒子只是覺得,那些女子一旦入宮便不得自幼不能回家實在可憐,與其将她們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倒不如少選幾個,反正兒子并不需要那麽多妻妾。”
“棟兒仁愛,卻忘了為君之道麽?”太後有些錯愕,她沒有想過梁棟心裏竟然是這樣的念頭:“外臣送自己的女兒入宮單純是為了讓女兒為皇帝綿延後嗣麽?他們是在争奪皇帝的信任,天家無私事,哪怕是婚姻也是政事,是為君者平衡天下的手段,你選誰不選誰直接關聯着外臣,棟兒,這點淺顯的道理也要哀家來教你麽?”
梁棟跪在地上:“母後,兒子知道,只是為君者有其他的辦法,不一定非要犧牲這些女孩子的幸福,為官者若有才能兒子可以封賞,可以嘉獎,可以......”
“傭兵天下者,會稀罕你的封賞嘉獎麽?權傾朝野者,會稀罕你的青睐麽?不給他們更大的利益,如何壓住他們日益膨脹的野心?棟兒!為君者不可如此單純。”太後只覺得恨鐵不成鋼,曾瑃在一邊聽着,心如亂麻,終于開口:“太後莫要動氣,身體要緊。”
“兒子無知,惹母後動氣,請母後原諒。”梁棟雖然出言道歉,但聲音到底有些不甘心,太後閉目壓下火氣,冷了聲音:“罷了,你回去吧,哀家累了。”
看着帝後走了,宮人寶華上前來為太後捶背:“太後別生氣,陛下宅心仁厚。”
“哀家就是怕他太仁厚。”太後嘆了口氣,閉目道:“先帝時戰事不斷,如今雖太平無事,可是國家千瘡百孔,若無雄主,如何維護大禹梁氏百年榮耀?哀家不想他成為大禹梁氏的罪人。”
“廣安王輔佐陛下很是盡心......”寶華出言寬慰,太後卻冷笑一聲:“他,怕他太盡心。”
“太後,陛下是廣安王看着長大的,王爺對陛下應該是真心愛護。”寶華微微吃驚,太後睜開眼睛,看着透過日光的雕花門,門外女孩們玩耍的聲音透進來,給這冷清空曠的宮殿帶來一陣生機,宮殿內的玻璃樽裏錦鯉用力甩了一下尾,一聲水響。
“男人哪兒有真心的?都是一時興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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