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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菪每天看着爽易齋外面的楓樹,樹葉變紅,落地,上霜,落雪......日子一點一點流淌過去,宮裏又陸續多了幾位受寵的宮嫔,蔡氏從貴嫔升遷至貴妃,這個位分讓太後十分滿意,趙菪在過年前受了封賞位列貴嫔。
過年是大節,宮人興沖沖地取來了內務府新近做好的衣裳,高高興興替趙菪換上,對鏡看了好久,趙菪只是笑笑,一句話也沒有,待趙菪換下來,宮人在一邊問:“娘娘,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趙菪搖搖頭,哪兒有什麽不滿意,只是方才剛剛把手放進袖子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裏面分明夾着一張字條。她看看宮人,不敢确認她是誰的人,因此什麽也不敢露出來,敷衍着将人屏退了,展開字條,看完之後顫抖着手将字條扔進了地龍裏。
梁濬收到消息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但是他素來在宮中行走,從前又經常留宿內宮,因此宮門下鑰之前他不出去也無甚大礙,宮人還在書案前面站着,低着頭:“娘娘說,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王爺若是能早點去還是早點去。”
梁濬嘆口氣,擱下了筆想了想,到底還是起身:“走吧。”他不知趙菪得到了什麽消息或者出了什麽事,從前趙菪從未主動聯系自己,今天來的宮人言談舉止他看不出毛病,只是心裏不知為何總是揪着,像是有什麽預感。
臨出門,他看看外面預備的肩輿,低聲說:“孤走過去就好了。”雖然他去爽意齋是皇帝默許,但是天黑之後擺着親王依仗如此招搖前去到底有些好說不好聽,于是便讓內侍打着燈籠步行前往。
晚上有風,宮道狹窄風速又快,吹着他的氅衣,寒意蔓延周身時才走到了爽意齋門前,趙菪一直站在院內,待梁濬走得近了才看出他兩頰都凍得發硬了,笑容有些不自然,說話嘴型也有些古怪:“怎麽站在院子裏?”
“快進去暖暖。”趙菪一開口,才覺得自己面頰也發硬了,二人笑着進屋,地龍熱氣一熏,梁濬覺得額頭有些發漲,略皺眉坐在椅子上,趙菪并未坐在上首,而是坐在他對面:“叫我來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有好茶,讓你品品。”趙菪笑着,她并不伸手執壺,而是讓宮人來做這件事情,她怕自己一伸手便會開始發抖,能夠勉強鎮定的和他坐在這裏說話已經是很艱難,她生怕自己笑得太勉強露了痕跡。
梁濬看看茶盞,淡淡一笑,舉起來喝完了:“還有事麽?”
趙菪一愣,她本不知道将梁濬引來了此處該如何交流,心裏回憶着那一日在宮道上梁濬的言談舉止,自以為只要抛磚,梁濬自然就有金玉在後,誰知梁濬今天竟然如此冷淡,笑容倒是有禮,舉止卻像是在隔岸觀火。
“有些事情不知該如何說。”趙菪伸手拉住了梁濬的手,梁濬一愣不及松開,趙菪卻低垂着頭紅着臉:“你的心意我不是不懂......”
“貴嫔的心意孤倒是不懂了。”梁濬松開了手,起身朝外走去,趙菪愣住,臉上頓時紫漲起來,梁濬并不停步,徑直出了門,微微皺眉因為此地偏遠走回去還有很長一段路要頂風而行,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該坐轎來。
這一路吹着風回去,宮門早就下鑰出不去,只能宿在平日裏他辦公的所在,一進門也懶得梳洗,屏退了衆人才對着燈展開手中的一張字條,梁濬的耳朵還在發熱,不知是因為這一路風吹還是心跳太快。
從前也不是沒有和女子親昵過,只是方才被她這麽一握手,他竟然差點跳起來。
字條的內容看完,梁濬将字條燒掉,沉吟良久,喚了侍從來:“明日趁宴會還未開始,将蕭翀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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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下宮中要有大宴,不僅僅宴請宗室親貴,還有官員公卿一同宴樂,白日裏梁棟親筆寫了封條封了書房和樞密院大門,以示過節期間不理公務,過午賓客就陸續入宮。
天寒地凍卻不妨礙他們在禦園裏四處賞玩,為增添樂趣禦園中湖早就斷了水流,讓湖徹底凍上,親貴官員便可以在冰面上嬉戲,院中凋零的花木也用彩色紗絹裝點一新,宴會廳裏擺滿了水仙之類冬日裏開放的花卉,更是各色瓜果堆簇滿桌。
晚間開了宴會,大宴自然占地寬廣,位高者在前位低者在後,能列席的自然都是非同一般的身份,大廳裏內侍宮人樂姬舞者熱熱鬧鬧,一派團圓喜樂的氣氛。
“朕先祝酒。”梁棟開口,周遭都安靜下來,梁棟将前幾日準備好的祝酒詞念出來,衆人喝彩同飲,一杯酒下去,梁棟樂呵呵的坐下,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他覺得胸口漸漸發悶,頭也開始有些暈,很想嘔吐但是又吐不出來,扶着內侍的手要到後面去休息,剛剛起身就覺得腿上一軟,內侍驚叫一聲,他聽得真切,很想呵斥內侍讓他不要再吵了,但是卻發不出聲音。
殿外一人忽然高聲:“來人,圍住宮殿,只許進不許出!”殿內正慌亂,聽到殿外有人這樣說話,頓時人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頓時人人懷疑梁棟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梁濬簇擁着梁棟朝後走,朝外瞥一眼,出聲發令的是左監門衛中郎将杜衡,他挎着刀威風凜凜站在門口,已經有內廷衛圍住了大門。
四名太醫戰戰兢兢為梁棟診斷,又是金針又是湯藥,折騰半天梁棟只覺得自己暈的厲害,頭也很疼,仍舊是無法嘔吐卻又悶得難受,手腳漸漸麻木不可轉動,嘴也漸漸不好使了,嘴角流出口水來無法控制。
“難道陛下中風?”一名太醫皺眉,梁濬哼了一聲,轉身:“叫蕭翀來。”
太醫聽了蕭翀的名字,收了聲表情卻怪異起來。蕭翀無官職無功名,在上京百姓之中無人知道他,但是上京的公卿官員家都曉得此人,一來是因為他是蕭氏遺孤的身份,二來就是此人在醫術上的造詣頗有名頭,尤其是很多疑難雜症,蕭翀總有天馬行空的想法最終還能取得療效。
蕭翀早就在宮中等候,聽到召喚急急感到,一番診斷之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布袋之中又是一堆小布袋,每個布袋都長得一樣,打開來是不同的藥材,他也不标識到底哪個袋子裏裝得是什麽,只是随手打開便抓一點,湊出一碟來便給了內侍:“三碗水煎一碗給陛下服用。”
如此不看不聞不稱不量的開藥方式頓時遭到四位太醫的不滿,他們急忙制止圍着那碟藥聞了又問,抓着蕭翀詢問他開藥和分量的理由,蕭翀不發一言,梁濬無奈喝止太醫,讓內侍快快去煎藥。
等了良久,內侍才端着藥回來,為梁棟灌下去,梁棟的喉嚨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看梁棟的表情逐漸艱難,周圍的人都揪着心。
梁棟猛然一個翻身趴在床邊開始嘔吐,将剛才吃下去的飯菜和藥湯都吐了出來,好容易停止了嘔吐之後,手腳雖然仍舊有些麻痹,但是已經能夠開口說話,頭還有些暈,但是已經能夠坐得起來,他靠在床邊喝了幾口茶,精神有些疲憊。
周圍的人終于松了口氣,外臣都圍在門外,聽聞裏面梁棟無礙都紛紛放松下來,人人都露了喜色。
忽然有一人揚聲:“福安王真是好本事,提前知道宮裏要出事,就讓蕭翀進來等候了。”這人的聲音陰陽怪氣,梁濬冷冷看過去,圍在門口的人群讓開一個縫,一個瘦小的文官站在那裏。
“你是誰?”梁濬冷面,那人倒是坦蕩,仰着頭聲音仍舊很大:“下官中書省秘書少監劉浩。”劉浩直直盯着梁濬的眼睛,絲毫不畏懼:“王爺是否該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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