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 (2)
視一大堆訊問記錄了。六十多位建築師要受到訊問,因為他們的工作或居住地點就在綁架之夜救護車兜圈子的那一帶或附近。
他們中有一個人,由于撫摸過受害人的姨媽牽着的狗,還表示了對安樂死的敵意,或許要受到懷疑,但嚴格地說這并不能确定綁架的動機,Tristan私下也承認這點。用他的話說,這是一樁“真正該死的調查”。
星期三這天早上,太陽升起在幾乎被大霧遮蓋的Fareham上空。Merlin一早就醒了。他走出房間,以免吵醒Arthur,他為自己不能為他做一頓哪怕是非常簡單的早餐而生自己的氣。但說到底,盡管事情這麽反常,畢竟他可以碰他、感覺他,還可以像愛一個完全具有生命力的活人一樣愛他,對此Merlin內心充滿了感激。有許多現象他從未能理解,而且他也不想再去理解它們,他回想起父親有一天對他說的話:
一切都是可能的,只有我們思維的極限把一些事物定為不可想象而已。要接受一種新的推理,常常必須解決幾個方程。這是我們大腦的一個時間和極限問題。移植心髒,讓三百五十噸重的飛機飛起來,在月亮上行走,誠然需要大量的工作,但更需要想象。而當我們如此博學的智者聲稱移植大腦,以光速旅行,克隆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的,我就在想,歸根結底他們從自己的極限中什麽都沒學會。這種極限便是預見一切都是可能的,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理解“這怎麽會是可能的”這樣一個問題。
他所經歷和體驗的一切都不合邏輯、不可解釋,和他所有的科學文化的基礎知識相悖,但那又是确确實實的。而且兩天來,他和一個男人做愛,體會到自己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和激情,即便是在他生前,在靈與肉合為一體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感覺。他望着地平線上升起的那團雄偉壯麗的火球,心裏想着,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繼續下去。
Arthur在他起來之後不多會兒就起來了,他在床上找他,穿上睡衣走到臺階上。他頭發亂糟糟的,他把手伸進頭發來平複激動的情緒。Arthur在礁石上找到他,悄悄地在Merlin發現他之前就一把抱住了他。
“這真是壯麗。”Arthur說。
“你知道,由于不能設想未來,我們還是再關上手提箱,生活在當下為好。你要咖啡嗎?”
“我想這是必不可少的,然後我領你去看礁石前邊嬉水的海獅。”
“這裏真的有海獅嗎?”
“還有海豹、鹈鹕,還有……你以前從沒來過這裏嗎?”
“想過要來,但沒來成。”
“這是相對的,這取決于你從哪個角度看問題。還有,我也認為我們應當再關上手提箱,生活在當下。”
在同一天,實習生稀裏嘩啦地把他找好的厚厚一摞材料放到Tristan的辦公桌上。
“它能提供些什麽?”Tristan還沒浏覽就問。
“你會失望同時又會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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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stan顯得不耐煩,幾乎到了惱火的地步,他用手輕輕拍着領帶結:“一二、一二,好了小夥子,我的麥克風開着,我聽你說着呢!”
實習生開始念他的報告:這位建築師沒有任何疑點。這是個一切正常的家夥,他不吸毒,跟鄰居關系融洽,當然沒有犯罪記錄。他在Portsmouth上學,曾在美國和意大利待過一段時間,後來回到他出生的城市定居。他不屬于任何黨派,沒參加任何宗教派別,也不為某種事業積極活動。他繳稅,交付罰金,他甚至沒有因酒醉或超速駕車而被抓的事,“總之,一個使人厭倦的家夥”。
“那為什麽我要驚喜呢?”
“他甚至不是個同性戀也不是個異性戀!”
“但我一點也不反對同性戀,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別攪了!你報告中還有其他東西嗎?”
“他原來的地址;他的照片,有點舊,我是從汽車牌照管理處弄來的,這照片有四年了,年底他得去換駕駛證;一篇發表在建築文摘雜志上的文章;他畢業文憑的複印件;還有他銀行財産和財産憑證的清單。”
“你怎麽弄到這些的?”
“我有個夥伴在稅務部門工作。你那位建築師是位孤兒,他在Fareham海灣繼承了一幢房屋。”
“你認為他正在那邊度假?”
“他在那邊。而唯一會讓你感到興奮的玩意兒,也正是這座不舒适的房屋。”
“為什麽?”
“因為他那邊沒有電話,是一座孤立偏僻的房屋,電話已有十幾年不通了,又沒有重新接上,我也感到奇怪。不過,他倒是在上星期五讓人接通了電和水。上周末他在離開很久以後第一次回到這所房子。但這并不是一種罪過。”
“好哇,你瞧,正是最後這個情況讓我高興!”
“我成功了嗎?”
“你這活兒幹得不賴,如果你的頭腦這樣古怪的話,你肯定會成為一個好警狗子。”
“這全是從你這兒學的,我确信應當把這話當作一種稱贊。”
“你可以這樣認為!”Isolde接過話茬說。
“拿着這張照片去見那位‘可憐先生’的姨媽,問問她這是不是那個在海灘上遇到的不喜歡安樂死的家夥,如果她認出他來,那我們就抓住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實習生離開警察局,Tristan埋頭研究起Arthur的材料。
星期四的上午真是碩果累累。
一開始,實習生就向Tristan彙報說“可憐先生的姨媽”明确地辨認出照片上這個人。
但是,在Tristan要帶Isolde去吃中飯前,一條真正的消息出現在他眼前。這條消息在他眼皮下已有很長時間,但是他卻沒有做個比較:被劫持的年輕人的住處與這位年輕的建築師是同一個地址。有關跡象如此之多,建築師便不可能與此案無關。
“你應當高興才是,你的調查好像有了進展,對嗎?為什麽你板着臉?”Isolde問道,一邊喝着她的可樂。
“因為我看不出他的利益所在,這家夥的臉看上去挺正常的。你不會只是為了讓你的夥伴們尋個開心,就這樣跑到醫院去偷一具陷于昏迷的軀體出來吧?你得有一個真正的理由。還有醫院的人說,要搭這個中心橋,必須得有一定的經驗。”
“是中央穿刺,不是搭橋。這是他的男朋友嗎?”
那位“可憐先生”的姨媽曾保證說,他不是外甥的男朋友,而且對于這點非常肯定。她幾乎确信他們不認識。
“由于這套房子的關系?”Isolde補充道。
也不是,探長答道,他是房客,而且據房屋介紹所的人說,他住到那兒純粹是巧合。他當時正準備簽約,要隔壁街上的一個套間。就在他簽字前,是介紹所裏一位殷勤的辦事員,非要堅持給他介紹這套“剛剛入庫”的房子不可。“你知道,這種有點賣俏的年輕爵士音樂迷,想博得顧客的信任,是會真正投入的。”
“那麽他選這個地址事先并沒有任何考慮。”
“沒有,這完全是巧合。”
“那麽真的是他嗎?”
“我們還不能說。”他簡潔地回答道,這些分別獲取的材料中沒有一點證明他卷入了此事。但是這一錯綜複雜的事情中緊密相連的各個環節卻攪得人心神不寧。這也就是說,找不到動機,Tristan便可能什麽都做不了。“我們不可能控告一個家夥,因為他幾個月前租了一個男人的房間,而這個男人在這個星期初被劫持了。總之我很難找到一位肯聽我的檢察官。”
Isolde建議審訊他,讓他在照明燈下“崩潰”。老偵探冷笑起來。
“我想象開始審訊的場面:先生,你租了一個處于昏迷的男人的房子,他在星期日晚上到星期一被劫持了。你在上星期五這一犯罪之前重新接通了你這座鄉下房屋裏的水和電。為什麽?而那時,這家夥會兩眼直直地瞪着你,跟你說他不能完全肯定聽懂了你這一問題的意思。你只有坦率地說他是你唯一的線索,要是他給你來那麽一下,就會把你弄得狼狽不堪了。”
“花兩天時間盯他的梢!”
“沒有檢察官的申請,我搞來的所有東西都是毫無價值的。”
“假如你找回那具軀體而且還活着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你相信是他嗎?”
“我相信你的嗅覺,我相信跡象,而且我還相信當你板着這副臉的時候,是因為你清楚已經找到了罪犯但還不知道如何逮住他。Tristan,最要緊的是找到那個‘可憐先生’,盡管他處于昏迷狀态,但還是一個人質。付清賬單,然後去鄉下!”
Tristan站起來,擁抱Isolde,在她的額角上吻了一下。他在桌上放了兩張紙幣,然後快步走到街上。
在通往Fareham三個半小時的路途中,Tristan一直不停地尋找犯罪動機,還考慮了接近獵物的方法,要既不驚吓他,也不引起他的警覺。
TBC
PS:下一章重要劇情就要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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