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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慕靖想抽根煙緩一緩,但是考慮到身邊的人,便将這個念頭打消了。

蕭嶼又累又困,都來不及去清洗一下就睡着了,此刻背對着他,呼吸清淺而又勻稱,即使蓋着薄被,也能把他的線條完美勾勒出來。

慕靖靜坐片刻,便用濕毛巾替他大致擦拭了一遍,蕭嶼困極,被翻過來翻過去的,即使睡着了也不妨礙他發脾氣:“累死了,不做了!”

慕靖無奈地笑了笑,直到把他身上的汗漬和其他東西都清理幹淨,這才重新在他身邊躺下,手臂一攬,便把熟睡的人摟在懷裏了。

此番大婚雖然有安保人員嚴格控場,但還是有幾名娛記混了進來,兩人婚禮現場的照片很快就在網絡上傳開,不過礙于都是些正面報道,所以蕭家和慕家也就沒有刻意去壓熱搜。

正因為這樣,從未在網上露過面的蕭家二少爺就此有名有姓有熱度,甚至連那個被他遺忘密碼的微博號都漲了小幾十萬粉。

無他,只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身穿白色禮服走在鋪滿紅玫瑰的長毯上時,猶如東方的阿多尼斯,俊美無俦。

他和慕靖同框的照片,尤其是告白之後的甜蜜擁吻,幾乎被各路營銷號輪了個遍。

當然,這種天價的豪門婚禮總是容易引出極端的評價,有人說他們是突破世俗的絕美愛情,也有人說他們的婚姻維持不了多久,畢竟豪門最看中的就是利益,而利益最關鍵的一環就是繼承人。

兩個男人結婚,那便是斷了後,像慕家這種擁有潑天富貴的家族,豈會後繼無人?

所以在經歷了第一天“美人和他的絕美愛情”的熱搜霸榜後,第三天便是“繼承人去哪了”上位。

帶貶義的熱搜是從淩晨開始發酵的,早上八點的時候斷網星人蕭嶼還沒起床,慕靖便讓人把所有與婚禮有關的熱搜全給壓下去了。

今日歐陽蓁和慕尚國有一個重要的宴會要去參加,夫妻倆吃過早飯後就匆匆出門,慕靖擔心蕭嶼在家裏待不住,便提議去騎馬。

慕家別墅建築面積頗為寬廣,僅花園就占了兩畝地,四十年前老太爺把建址選在此處就是相中了這裏可開發的良好前景,二十年過去後,周圍果真開發成一個大型的度假村。

別墅後方有一塊廣袤的草地,雖未劃進別墅的建面裏,但也是慕家的私有地皮,前幾年被慕尚國改建成馬場,有貴客來臨時就帶來此處賽賽馬,盡顯地主之誼。

慕靖把車開進馬場,随後就有管理員前來迎接他二人。蕭嶼跟在後面眺望四周,視線很快就被不遠處那匹正在低頭啃草的黑馬給吸引住了,膘肥體壯、毛發油亮,額頂有一撮似雪的白毛,宛如神來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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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松豐滿的鬃毛被梳得整整齊齊,馳騁之時翻飛飄揚,霸氣十足。

這馬的品種他認得,是弗裏蘭斯,性格出了名的溫順,其帥氣的外表極其彰顯騎士風格,蕭嶼對它簡直是一見鐘情。

來到會客廳後,管理員給兩人泡了速溶咖啡,随後慕靖給他交代了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蕭嶼捧着咖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眼神不由自主地透過玻璃牆望向外面,蔥郁的草坪與青色的山岱接壤,三三兩兩的馬匹埋頭吃草,仿若置身在無垠的草原上,連心境都舒暢了不少。

慕靖看向他,問道:“在想什麽?”

蕭嶼想得出神,連語氣都溫和了不少:“好想去草原走一趟。”

打從有記憶開始,他就是穿書局的一份子,接不到任務的時候整日呆在監獄一般的空間裏,沒有朋友,也沒有自由,即使偶爾能接個本子,也都是戲份極少的炮灰路人N 號,莫說是去看草原了,就連草皮都見不到幾寸。

“那咱們度蜜月就去草原,好不好?”

一道清冽和潤的聲音闖進耳朵裏,在他的心頭激起了陣陣漣漪。

蕭嶼不可思議地側首看向身邊人,耳根驀地變紅。他哼了一聲,重新望回蔥郁的草坪,神情極為別扭:“誰要跟你度蜜月了!”

慕靖勾唇,矜貴的面上浮現出幾許淡淡的笑意:“結婚之後哪有不度蜜月的道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最近我可能沒有時間,老步行街的那個項目基本上已經被融禾拿下了,現在只差簽下合同就可塵埃落定。當年開發老步行街的公司在隔壁省,我得飛過去和他們的負責人見個面,順道将合同搞定。”

他凝望着蕭嶼,語氣漸漸放軟:“等我忙完這一陣,咱們就去草原。”

捧着咖啡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蕭嶼假裝若無其事地低頭抿了一口,悶聲回應道:“随便你。”

慕靖莞爾,随即吩咐道:“把衣服換了,咱倆去騎馬。”

兩人去更衣室換好騎士服就往馬棚走去了,慕靖有他的專屬坐騎,名叫“墨焱”,正是蕭嶼一進來就相中的那一匹。

既然他看上了,慕靖沒有不拱手相讓的道理。

蕭嶼挑了一套與他肌膚相襯的騎士服,黑色的頭盔戴在腦袋上,顯得他的臉蛋愈發精致小巧。待管理員給墨焱套上馬具後,蕭嶼踩上馬镫,縱身一躍便穩穩紮紮地坐在了馬背上。

月白的馬褲将他的腿部曲線完美勾勒,修長的雙腿垂在馬肚子上,不僅讓人聯想起夜裏它們纏在自己腰間……

慕靖為自己荒唐的想法驚詫起來,很快,他也翻身上馬,馭馬來到蕭嶼身旁:“你的騎術如何?”

方才蕭嶼上馬的動作行雲流水,可見他以前經常騎馬,所以慕靖這才挑了個關鍵的問題問出來。

蕭嶼揚起下巴,像一只驕傲的孔雀,語氣漫不經心:“贏你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慕靖被他的話勾起了好奇心,挑眉:“當真?”

蕭嶼嗤道:“愛信不信!”

他以往穿過很多本古代背景的小說,身為小說裏的頭號炮灰,通常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追殺主角,若馬術不過關,就無法完成作者設定的狗血劇情。

所以無論是正着騎還是倒着騎,甚至是站在馬背上完成一套體操動作都沒有任何問題。

“那比比吧。”慕靖淺笑,“不如加點賭注如何?”

蕭嶼望向他:“怎麽賭?”

慕靖想了想,道:“輸的那方可以滿足贏家一個要求。”

不知為何,蕭嶼有種不詳的預感,如果他輸了的話,慕靖很有可能會向他提出每晚至少做一次愛的要求。

不行不行,老腰遭不住!

賭注成型,兩人在管理員的口哨聲中馭馬揚鞭,馬蹄濺起的草屑和泥土很快便塵埃落定,只餘兩道颀長的身影在耀眼的日光下漸行漸遠。

蕭嶼是鐵了心的要贏下這場賽馬,他緊握缰繩,腿肚子夾緊馬腹,揚鞭拍在馬屁股上,墨焱吃痛,奔騰的力道陡然加速。

他的騎術确實很穩,縱然加速前行,脊背也能挺得筆直,加之墨焱又經過了長期的訓練,斷不會出現将騎士摔下馬的可能性。

不過慕靖還是心系着蕭嶼的安全,并且深知對方的性子,若此番貿然叫停他肯定會不樂意,沉穩的男人下意識減緩自己的速度,看起來像是技不如人的樣子。

繞馬場跑完一圈,蕭嶼毫無懸念贏下了這場比賽。

慕靖只比他晚到三秒左右,小少爺勾唇,倨傲又跋扈:“你輸了。”

慕靖笑道:“那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不過機會只有一次,你得慎重點。”

蕭嶼:“……”

這話還真把蕭嶼給難住了,他的要求很簡單,把兩人的cp值給刷滿就完事了。

可他總不能強行要求對方趕緊實心實意地愛上他,然後讓他順利交差吧?畢竟cp值取的是兩人好感度的平均值,單慕靖一人心動還不夠。

想到這,蕭嶼忽然意識到,自己該努力刷好感度了。

“算了,”蕭嶼揮了揮手,從馬背上跳下來,“難得讓慕總欠下人情,還是留着以後再說吧。”

第二日吃過早飯後夫夫倆就離開慕家老宅了,随後二人又去蕭家拜訪,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到融海灣。

羅嫂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蕭嶼往屏幕上掃了一眼,覺得男主有些眼熟,不過很快就忽略了此事,他拿起羅嫂給他熱好的牛奶飛速回到卧室,盛榮川和鄭藝還在等着他上線開黑呢。

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事,這次除了那倆坑貨之外,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的游戲ID在隊伍裏待着,将原來的隊伍瞬間擴大。

“阿嶼,快快快,我們等你好久了!”

軟軟甜甜的聲音從屏幕裏發出,蕭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把常用英雄設置成對抗路猛男的家夥居然是他未來嫂子林煙煙。

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麽猛的嗎?!

最叫他吃驚的事,連周末那點休息時間都要泡在書房裏加班的蕭胥居然和他們一起玩手游,而且玩得還挺好,和林煙煙的默契仿佛與生俱來,兩人無論走到哪都是大殺特殺。

蕭嶼:躺狗竟是我自己。

中途排隊的時候,鄭藝說話了:“後天是我十八歲生日,我準備叫些朋友來家簡單地過一過,你們到時候別忘了來啊~”

蕭嶼被他惡心到了:“你怎麽不說你十三歲?”

鄭藝反駁:“未成年不能談戀愛。”

蕭嶼還想堵他一句,可是礙于蕭胥和林煙煙在,帶黃顏色的話說不出口,最終只能生生咽進肚子裏。

十點半左右,蕭嶼的手機被慕靖給沒收了,他瞪了半天無果,只能悻悻然滾去洗澡。

回來的時候,慕靖正戴着一副無框眼鏡坐在床頭安靜看書,直到沐浴露的香味傳入鼻腔裏,他才放下手中的書本,拿出吹風替對方吹頭發。

“以後早點睡。”慕靖将熱度控制在最佳的那檔,動作輕柔又娴熟,“你本來身體就不好,莫要熬夜。”

蕭嶼張了張口,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慕家挑起的火,生生忍住了要回怼的沖動,只是不滿地哼了一聲。

這個男人都快三十歲了,也不知道體力怎麽還那麽好……

或許是猜到了蕭嶼的顧忌,慕靖沒好氣地捏了捏那只瑩潤的耳垂,壓着嗓音說道:“除了咱倆做的時候,你都得早睡。”

“虛僞。”蕭嶼揉了揉頭發,已經全幹了,這才慢悠悠從另一邊爬上床,扯過被子蒙頭蓋住,“睡覺!”

很快,他從被子裏露出一張臉,咬牙告誡道:“以後要經過我同意了才能做!”

作者有話要說:

慕總金句:莫要熬夜。

19、第 19 章

鄭藝生日那天,慕靖剛好出差。

許商八點的時候就來融海灣接老板,慕靖匆匆吃過早餐後就出門了。

蕭嶼睡得迷迷糊糊的,總感覺有個人在他嘴唇上磨了幾下,還附在耳邊呢喃了幾句,可他實在是太困,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中午起床吃過午飯後,蕭嶼往工作室跑了一趟。因為結婚的事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在公司露面,需要去了解一下近段時間的情況,順帶給大夥們帶些喜糖過去。

幾名客服和運營都是嘴甜聲軟的妹子,分喜糖的時候一個勁兒地誇他。

“老板,我們在微博上看了你結婚的熱搜了,有錢人的婚禮是我們想象不到的豪啊!”

“是啊是啊,可惜沒有看到派對的盛景,不然我也是雲坐游艇的人了!”

“傳說中慕總冷酷矜貴,沒想到他居然能對老板說出那麽甜的話,我嗑到了!”

蕭嶼的兩條眉毛皺得緊巴巴的,撿關鍵字眼問:“什麽熱搜?”

“啊?老板你不玩微博嗎?”運營小姐姐有些吃驚,“你的微博都漲了幾十萬的粉絲了,你居然毫無知覺!”

蕭嶼從來不玩微博,他登錄的時候還是用短信驗證碼才成功登上,點進去就被下方那個99+給吓到了,可當他點開熱搜時,上面卻全是娛樂八卦,沒有任何與他有關的消息。

一名客服笑道:“老板你現在才看微博為時已晚,熱搜早就被壓下去了。”

她們不知道熱搜被壓下的真正原因,也都識趣地沒有将另一個負面熱搜說出來,所以蕭嶼才撲了個空。

進到辦公室後,運維主管很快就将上季度的報表遞給他過目,蕭嶼看見一頁頁的數字就頭疼,随便翻幾下就扔在一邊了:“‘狐貍’的事進展如何?”

主管将近期跟進的情況如實彙報:“我上周才聯系上‘狐貍’的助理,對方說他們的合同還有半個月才到期,暫時還沒有考慮簽約的事。”

蕭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以‘狐貍’的影響,無論簽到哪家都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且現在出手的肯定不止幻樂一家。

“抓緊時間跟進一下。”蕭嶼吩咐道,“去聯系‘狐貍’的助理,看看能不能找個時間把他約出來,我來跟他談。”

主管垂眼,似是若有所思。幾秒後,他點頭應道:“好。”

鄭藝開生日派對的時間定在了晚上七點,他這套房子鄰靠CBD,周圍的交通無論什麽時候都擁堵,所以蕭嶼四點的時候就從工作室出發,趕在七點之前順利抵達。

這個小區開發得比較早,是江城的富人區之一。蕭嶼還是頭一回來這裏,人生地不熟,便把活地圖666給叫出來,讓它為自己導航。

鄭藝的房子是個大平層,平日裏冷冷清清的,今天邀請不少朋友過來,倒是熱鬧了不少。

鄭藝是江城基圈的一把手,此番前來為他慶生的都是圈內人,且個個長得如花似玉,美貌不可方物。

不得不說他的眼光挺挑剔的。

當然了,還有幾個為數不多的真姐妹,林煙煙便是其中之一。

屋裏早已布置妥當,又是鮮花又是氣球的,就像小孩過周歲那般張揚。

蕭嶼将禮物遞給鄭藝後就在林煙煙的身邊坐下,盛榮川問他:“慕靖沒和你一起過來嗎?”

“出差了。”蕭嶼回答他,轉而問林煙煙,“我哥呢?”

林煙煙遞給他一杯香草味冰激淩:“你哥下午有個會議,估計來不了。”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多時,一個穿着深褐色小西裝的青年向這邊走來,他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同蕭嶼打起招呼來:“蕭少爺,好久不見。”

蕭嶼看着眼前之人,用禮貌的口吻問道:“咱倆認識嗎?”

青年笑道:“我和慕總認識,在婚禮上見過你,真是驚為天人。”

蕭嶼從他話裏聽出了一絲火藥味,态度陡變,譏诮挑眉:“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和gay圈天菜結婚了,緣,妙不可言。”

青年的笑容淡下幾分,又想到這個少爺輕易惹不得,抿了兩口酒便轉身紮進人堆裏。

慕靖确實是gay圈天菜,如今突然宣布結婚,難免會惹人傷心。

可惜這個天菜喜歡的是個直男,彎戀直什麽的,狗血又虐心。蕭嶼忍不住替這群愛慕他的0感到惋惜。

晚上七點,派對準時開啓。鄭藝被他那群姐妹瘋狂灌酒,眼見着就要交代過去了,盛榮川連忙出面替他擋酒,惹來一群人不懷好意的笑。

廳中的音樂如世紀狂歡般嗨進血液,蕭嶼和那群花枝招展的人融不進去,便坐在甜品餐桌前悶頭吃東西。

林煙煙從人群裏走過來,手裏還捏着一支香槟,臉頰泛着醉意的紅,朝他笑了笑:“你要不要來一點?”

上次在游艇時她見過蕭嶼喝酒,便大着膽子邀請他。

蕭嶼搖頭:“不了,我一會兒還得開車。”

盛榮川不知何時也過來了,渾身散發着酒氣,但是模樣卻很清醒:“你今晚還要回去嗎?”

蕭嶼詫異:“為什麽不回去?”

“慕靖都沒在家,你回去也挺無聊的,不如留在這裏,陪陪鄭藝。”

“要陪也是你陪,我留下來有什麽用。”

盛榮川笑了笑,不再說話。

派對上的甜品很合蕭嶼的口味,單是黑森林蛋糕就被他掃走好幾個,鄭藝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撲在他肩膀上醉醺醺地說道:“阿嶼,結婚是什麽感覺啊?被人疼被人寵是不是很幸福?”

蕭嶼連忙舀一勺奶油塞進他嘴裏:“你要撒酒瘋就去找盛榮川,他可疼你寵你啦,你沒感覺嗎?”

鄭藝咽下奶油之後開始撒潑:“我吃甜食會發胖,你怎麽這麽混蛋啊!我命令你明天陪我去健身!”

蕭嶼受不了他,趕緊把盛榮川叫過來擋槍。

狂歡還在繼續,十點半的時候,屋內已經喝倒一大片。林煙煙接了一通電話就準備離去,蕭嶼看看時間,也随她一起離開了。

盛榮川把他二人送到樓下就原路返回,林煙煙裹着一件薄薄的披肩,擋住了夜裏的寒涼。

今天晚上她只喝下幾杯香槟,目前尚且清醒,邊走邊和蕭嶼聊着天。

正當這時,蕭嶼的手機開始響,是慕靖發過來的視頻通話。

林煙煙雙眼一亮。

蕭嶼本想直接挂斷,猶豫幾秒後還是接通了。

慕靖躺在酒店的床上,浴袍的領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線條緊實的頸部肌理,語氣也頗為慵懶:“這麽晚還沒回去?”

蕭嶼有些不悅:“慕總這是在查崗?”

慕靖笑了笑,很快便将話題岔開:“晚上開車慢一點,回去之後記得給我發個信息報平安。”

“知道。”蕭嶼問他,“還有事嗎?”

慕靖嘴唇微動,随即搖頭:“沒了。”

蕭嶼挂斷視頻,林煙煙這才出聲:“你們倆平時都是這麽聊天的?”

“有什麽問題嗎?”

林煙煙搖頭,神情有點激動,小聲嘀咕着:“歡喜冤家比甜甜蜜蜜更有感覺!”

蕭嶼:“……”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忽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正是斯文儒雅的蕭家大少爺蕭胥。

送走林煙煙和他哥後,蕭嶼輾轉來到車庫,詢着記憶找到了停車的位置,正準備摸出鑰匙坐上車,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喚他。

開車門的手頓住,蕭嶼轉身回望,發現裴景舟正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臉上似乎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最近十分低調的666又出來冒泡了:“阿嶼,你的白月光。”

蕭嶼怼它:“不熟,不認識。”

裴景舟鎖好車門,款步走來:“沒想到真是你。”

蕭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還沒想好該怎麽接腔。

裴景舟走近,比電視裏還要耐看的臉漸漸露出幾分笑容:“幾年不見,不認識我了嗎?”

他長得無可挑剔,當年原主便是相中了這張禍害臉,對他一見鐘情并就此展開強烈的攻勢。

裴景舟那時沒有談戀愛的心思,但也沒表明自己是直還是彎,總是有意無意地吊着這位學弟。

求而不得的蕭嶼恁是把裴景舟視作白月光一樣的人物,捧在手裏放在心上,足足喜歡了兩年。

直到裴景舟高中畢業後去了北方讀大學,兩人之間暧昧不清的關系才漸漸淡下去。

裴景舟沒有留下任何聯系方式,蕭嶼便知道他是真的想與自己劃清界限,不再死纏爛打,漸漸地就将這段感情埋在了心裏。

後來裴景舟開始在網絡上出現,并逐步走向電視熒屏,蕭嶼那顆心仿若死灰複燃,又有了當初青春悸動的感覺。

可惜好景不長,原主的第二次悸動還沒得到體驗,便被穿書局的蕭嶼奪走了掌控權。

捋清這段隐藏劇情後,蕭嶼哂笑一聲,用他标準的嚣張與桀骜回答道:“裴老師這幾年混得風生水起,天下間有幾人不認得你?我本就只配瞻望你,如今在你面前更是卑微如蝼蟻了。”

這人一看就是渣男,他在為原主打抱不平。

原主究竟是個什麽命啊,怎麽盡招渣男……

裴景舟被他的話噎住,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對不起,當年是我不好,我——”

“別當年不當年的了,”蕭嶼打斷他的話,夾槍帶棒地回擊着,“如今我已結婚,希望學長和我保持距離,免得被你那些女友粉知道了,咱倆都難堪。”

20、第 20 章

裴景舟自然知道蕭嶼結婚的事,被他長期霸占的熱搜上突然出現了一條刺目的标題,任誰都會忍不住點進去看。

這些年他嘗試過和蕭嶼取得聯系,可他的事業正處于蒸蒸日上的階段,公司不允許他有任何緋聞出現,連私底下的通訊都監管得極其嚴密。

本以為借着這次回江城拍戲的機會可以聯系上蕭嶼,誰知……

裴景舟心裏發堵,蕭嶼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冷眼睨着這個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大明星,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後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

趁他還沒走,裴景舟立即從兜裏摸出一張卡片塞在他的手裏:“這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如果……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蕭嶼看也沒看那張紙,拿開他的手便驅車離開了,等行到無人之地時,則毫不猶豫地将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卡片扔了出去。

笑話,他的任務是攻略慕靖,若是叫慕靖知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恐怕僅剩的一點好感值都要保不住了。

第二日早上九點,睡夢正酣的蕭嶼被一通催命的電話給吵醒了,不等他發脾氣,對方搶先一步哭訴起來:“阿嶼,我失身了,嗚嗚嗚……”

聽出這聲音是鄭藝的,蕭嶼閉着眼睛罵他:“你騷得要死,失個身又怎麽了?!”

鄭藝被罵也不惱,仍然在哭哭啼啼:“不是啊,我平時只是嘴嗨罷了,我的身子可是很正經的。”

蕭嶼催促他:“能不能撿重點說?”

“哦,好。是這樣的,昨晚我過生日被那群混蛋灌多了,後來榮川把我送進浴室去洗澡,我沒有忍住,和他……發生關系了。”

蕭嶼頓時睡意全無:“到底是你沒忍住還是他沒忍住啊?”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幾秒:“是我沒忍住。當時我真的是醉糊塗了,隐隐約約感覺有人在給我洗澡,你知道的,洗澡要肢體接觸,我……起反應了,然後就纏了上去。”

“你不是醉糊塗了嗎,怎麽還記得是自己纏上去的?”

鄭藝有些急了:“能不能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和盛榮川睡了!”

666及時上線解釋道:“不要擔心,原著最後他倆在一起了。”

聽了666的話,蕭嶼此刻好想叼根煙,然後一邊吐煙圈一邊同鄭藝扯淡:“睡了又怎麽了?你倆的型號對得上啊,人家又沒逼你當1,你有啥不滿的,而且我看榮川平時對你挺好的。”

“他對你不好嗎?!”鄭藝幾乎是欲哭無淚,“我們仨可是認識這麽多年,甭管誰跟誰睡,性質都變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不倫!”

蕭嶼其實挺想跟鄭藝說,盛榮川對他的好跟別人不一樣,傻子都能看出來盛榮川是喜歡他的,不過現在鄭藝應該聽不進去,便索性忍着不說,只問道:“盛榮川呢?”

“回去了。”鄭藝道,“我說我想冷靜一下,然後他就走了。”

蕭嶼吐出一口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鄭藝開的口:“晚上陪我去‘來往’玩玩,我要找兩個小狼狗壓壓驚。”

蕭嶼點了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這才從悶聲答應下來:“嗯。”

鄭藝深知他的性格,料定他對花花世界不感興趣才敢一次又一次地帶他出來鬼混,末了叮囑他:“記得僞裝好自己。”

晚上七點半,鄭藝就帶着自己的好友踏進了‘來往’的大門。今日恰逢周五,大廳裏人聲鼎沸紙醉金迷,裏面彙聚着江城的各路名gay,荷爾蒙氣息爆棚。

已婚人士蕭嶼頭戴一頂鴨舌帽,半張臉都裹在黑色的口罩裏,看起來倒是頗為低調。兩人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不一會兒服務生就将兩人的酒水和果汁送了過來。

鄭藝雙手撐在桌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杯中色彩明亮的雞尾酒,眉頭幾乎皺成了麻花,嘆息聲無休無止。

蕭嶼忍不住從桌子下面輕輕踢他一腳:“舞池裏有幾個長得不錯的小狼狗,你不去勾搭勾搭?”

鄭藝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唉聲嘆氣道:“突然不感興趣了。阿嶼,我是不是性冷淡啊?”

蕭嶼問他:“你昨晚爽嗎?”

鄭藝想也不想地點頭:“那還用說嗎,肯定爽啊!”

蕭嶼:“……”

這下真給他整無語了,既然爽,那就說明他并沒有性冷淡,同時也不反感和盛榮川上床。

明明身體都接受了,心裏怎麽就過不去呢?就因為對熟人下手有罪惡感?

蕭嶼猛喝幾口果汁壓壓驚,半晌後提議道:“要不,你和盛榮川試一試?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鄭藝道:“你知道的,我只喜歡小狼狗,對成熟的——”

“得得得!”蕭嶼毫無忌肆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聽你拙劣的借口,只希望那個給你帶來心靈創傷的傻逼初戀男友現在墳頭草茂密到打結。”

鄭藝像洩氣的氣球,瞬間便蔫了下去,直到他把杯中酒飲盡,心裏才逐漸緩和。

他想,大家都是成年人,酒後上次床沒什麽的,盛榮川性格豁達,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以後見了面,大家照樣是好朋友。

這樣一想,鄭藝反倒沒那麽難受了,決定拉着蕭嶼去舞池裏扭一扭。

“等等,我手機響了,先接個電話。”蕭嶼掙脫他的手,徑自往兜裏摸去。

鄭藝朝他屏幕上瞄了一眼,催促道:“愣着幹嘛,快接啊,你老公給你發視頻過……”

話音未落,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上一次被慕靖在gay吧抓到的事,那句“希望沒有下次”的警告言猶在耳。

“怎麽辦怎麽辦?”鄭藝突然間驚慌失措,仿佛他才是被查崗的那個人,“被你家男人知道就完啦!”

蕭嶼拉上口罩:“我去衛生間應付一下。”

衛生間寂然無聲,蕭嶼把鏡頭用東西遮住,趕在最後的時間接通了視頻。

慕靖還穿着襯衫,僅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了,看樣子剛回到酒店。

見對面黑漆漆的,他問道:“你睡覺了?”

蕭嶼面不紅氣不喘地回應着:“嗯,今天好困。”語氣帶着幾絲疲憊,聽起來像是真的在睡覺。

“怎麽不開床頭燈?”

“你管我!”

慕靖莞爾:“你不會還在外面鬼混吧?為了應付我,特意把鏡頭擋住,然後假裝在睡覺。”

蕭嶼:“………………”

慕靖忍不住憋笑:“好了,不逗你了,快睡吧。”

不知為何,蕭嶼忽然生出一股罪惡感,平時的嚣張氣焰瞬間熄滅,語氣難得放軟:“嗯,你也是。”

慕靖眼裏閃着淡淡的光:“我去洗個澡就睡了。”

挂斷電話後,蕭嶼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大廳,鄭藝不知何時已經泡到舞池裏了,這會兒正随着音樂扭得歡騰。

蕭嶼回到原位坐下,決定等鄭藝盡興之後再回去。

這時,他的微信來了消息,是盛榮川發來的,問他是不是和鄭藝在一起。

蕭嶼正準備打字回複,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連忙點開語音說道:“我和鄭藝在‘來往’,我們都喝酒了,麻煩你過來接一下。”

消息剛發出去,季允就走近了。他的出場永遠那麽二五仔,身後帶着幾個跟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混蛋。

季允一撩風衣,霸氣十足地坐下來,木質的香水味刮進蕭嶼的鼻子裏,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嶼,咱倆怎麽總是在這種地方碰見啊?”季允笑得不懷好意。

蕭嶼懶得搭理他,連個眼神都不願施舍。

季允不依不饒:“聽說慕總出差了,難怪阿嶼會耐不住寂寞往這裏跑。相逢即是有緣,既然咱倆湊巧碰見,不知蕭少爺可否賞個面陪我喝上一杯?”

蕭嶼冷眼看着他,然後端起未喝完的果汁朝他臉上潑過去,季允避無可避,從額頭到前襟,濕了一大片。

“我喝了,你随意。”蕭嶼丢下這麽句話就走到了舞池中央,拉上還在縱情扭腰的鄭藝就往外面走。

鄭藝興致大好,突然被拽出來有點懵:“怎麽了阿嶼?被你老公發現了?”

話音剛落,幾個黑衣壯漢就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服務生見勢不妙,轉身去找經理。

季允用紙巾擦幹臉上的果汁,磨着後槽牙來到蕭嶼的身邊,伸手就要去掐他的臉:“蕭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蕭嶼躲過他的手,眸光淩厲:“滾!”

酒吧經理聞訊趕來,立馬擋在兩人中間做和事佬:“兩位少爺別動氣,大家都是熟人,有話好好說!”

季允手掌抵在經理的臉上,一把将他推開,眯了眯眼:“張經理,奉勸你一句,我的事,你最好當做沒看見。”

來這裏的每一個人經理都是知根知底的,季家的他惹不起,蕭家的也惹不起,更何況這個蕭嶼還是慕靖的人。

就在經理犯難之際,季允已經欺身向前,怒火沖天地揪住蕭嶼的衣領:“老子今天就要把你弄到手,我看誰他媽敢從我手裏搶人!”

鄭藝扣住他的手,警告道:“季允,我勸你不要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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