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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複仇的機甲神
作者:阿嘉妮
文案
如果簡桦短暫的一輩子可以寫一本書,名字大概可以叫《和弟弟反目成仇的日子》。
他名義上的弟弟邵續霖是個舉世聞名的機甲天才,百戰百勝的大人物。也是個為了複仇可以不擇手段的狠角色。
邵續霖複仇的火焰吞噬了養父一家,也葬送了簡桦的人生。
惡鬥之後,簡桦慘敗,選擇了死亡。然後就回到了七年前,和邵續霖剛剛确定感情又馬上反目成仇的那一年。
前世:
多年前,銀河帝國發生了一起暗殺事件。因為牽扯過多,查案人員草草結案,把罪行推到了一個無辜的人身上,并且最終導致了他的死亡。
十幾年後,那個人的兒子來複仇了。
為了複仇,他做錯了很多事,傷害了很多不該傷害的人。
內容标簽:重生 年下 邊緣戀歌
搜索關鍵字:主角:簡桦,邵續霖,陳寄 ┃ 配角: ┃ 其它:
第一卷:蟄伏
☆、楔子·死刑
簡桦在黑暗中等了十幾分鐘,面前的合金巨門才緩緩的打開。
可能是年久失修,門打開時伴随着一陣讓人舌酸肉麻的仿佛是生鏽鏈條抽動的聲音。然後,白得奪目的陽光就灑遍了陰沉的地道,熱浪滾滾而來,地道出口處的積水幾乎是在一瞬間蒸騰不見。
簡桦穿着白色的囚衣,感覺汗水在極短時間泌出體外,然後馬上□燥的空氣帶走。他苦笑着回頭看看身後荷槍實彈穿着隔離服的士兵,才明白剛才出發前,他們為什麽一再問自己要不要多喝點水。
這裏是青年堡壘。銀河帝國最古老的軍事基地之一。位于銀河系邊緣一個荒涼的小星球上,它的最大的特點是星球上每天能看見兩次日出。
押解簡桦的士兵首領看了看外面頭頂懸着的兩個太陽,從防護頭罩中內疚地看了簡桦一眼。
就在7個月之前,簡桦還是這裏的一名高級軍官,是受人尊敬的指揮官候選人之一。
現在?只是一個死囚。還是一個馬上就要變成一具屍體的死囚。
簡桦擡起雙手,用袖子艱難地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手铐是一塊磚頭形狀的金屬,只在上面留下了手腕粗細的窟窿供鎖拿罪犯。很重,和腳鐐一樣,讓人幾乎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士兵們并沒有催促簡桦盡快走向行刑地,他們安靜地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不一會兒,從對面的沙丘下面,也傳來了“咔啦啦”金屬摩擦聲,青年堡壘的另一扇隐藏門也打開了,一個穿着和簡桦同樣白色囚服的青年出現在簡桦的眼前。
“陳寄。”簡桦一陣激動,拖着沉重的鐵鐐走出了地道,一步步向陳寄走去。
陳寄相貌英俊,眉目銳利,臉上原本一直是漫不經心地笑,看到簡桦時,他的眼底也閃出欣喜,他也向前走了兩步,等着簡桦來到自己的身邊。
他們倆從十五歲入伍便住一個營房,到如今,已經十四年了。
十四年不打不相識的友情。一起入伍、一起訓練、一起立功、一起升職、在半年前的嘩變中一起被俘。
看起來,今天也要一起上路了。
兩個人都戴着沉甸甸的手铐,無法像以往重逢那樣擁抱住對方,用力在彼此背上捶兩下。只能額頭輕輕碰了碰額頭。
太熱了,呼吸都是滾燙的。
天上的兩個日頭已經升高。天地都是白晃晃的耀眼。
青年堡壘的地道中傳來急促的召集鈴聲,原本站在旁邊不幹涉簡桦和陳寄舉動的士兵們,都肅立起來,按規章将兩個死囚拉到旁邊,擺出押解的模樣。
然後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機械馬達聲響,他們站在沙漠中央,然後黃沙從地上被掀起,四周升起幾個巨大的鋼鐵堡壘,透過鋼化玻璃,隐約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影。
一個女人的聲音呆板地回蕩在沙漠上空:“陳寄,叛國罪,軍事法庭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簡桦,叛國罪,軍事法庭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随着機器合成的女人聲音,身後的士兵終于動了起來,把簡桦和陳寄帶到處于幾個鋼鐵堡壘中間的一塊沙地中,簡桦還在想究竟是要槍斃還是絞刑,甚至想到他們會不會忽然變出一臺電椅的時候,士兵們卻集體後退幾步,列隊向他們行了一個軍禮。
“殿下,”他們中看着像是長官的那個人對陳寄說,然後又把臉轉向了簡桦,“大校,時間會證明您們的清白。”
陳寄是現任帝國國王的弟弟,雖然他是個私生子,因而沒有繼承權,但是一直以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王室的一員。
簡桦心中微微有所觸動,他側過頭看了看陳寄,陳寄依舊是把心情隐藏在冷漠的笑容之後。
“執行命令吧。”簡桦說,擔心面前這個小士官的話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有士兵放下手,把陳寄和簡桦留在原地,退回了堡壘中。
烈日下,只剩下了帶着手铐腳鐐而寸步難行的兩個人。
“他們原來是想熱死你和我!”陳寄說,看着簡桦笑。
簡桦也笑了笑:“如果我們能撐到日落,那也可能是半夜被凍死的。”
兩個人的嘴唇都有些發白,像是身體裏的水分都在快速的流失。
雖然周圍沒有活人,但陳寄看了看玻璃堡壘裏像是在看臺上等着看賽馬的人們,嘲諷地說:“居然有這麽多人看着我們怎麽死,……老子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這麽風光!”
這裏是青年堡壘的地盤,他們無處可逃。
簡桦張張嘴,喉嚨裏幹澀的疼,為了保存水分,他只苦笑了一下,沒有接陳寄的話茬。
“知道是和你一起死,老子就不緊張了,”陳寄忽然說,轉過頭來看着簡桦,“我媽和我妹妹死以後,這個世界上我在乎擔心的人只有你了,知道你也要死了,我就放心了。”
簡桦愣了一下,也轉頭和陳寄對視,陳寄有一雙漂亮又英氣的眼睛,眼神裏時常是傲氣和嘲諷,因此常常會激怒同樣驕傲的軍官同僚。但是簡桦知道他的真誠和和善。
“我以為他們會救你。”簡桦答非所問,自言自語地說。
“我也以為你不會判死刑的。”陳寄也說。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相視一笑。
“你哥哥為什麽不赦免你?”簡桦問。
陳寄的哥哥是帝國的國王,他和陳寄的關系雖然疏遠但畢竟是兄弟。簡桦以為他會救陳寄。
陳寄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弟弟為什麽判你死刑?”
簡桦名義上的弟弟邵續霖,是現任青年堡壘的指揮官。審判簡桦的法庭,便是他組織的。陳寄以為他不會判簡桦死刑。
在酷熱下站了許久,兩人都有些撐不住了,陳寄身體有些搖晃,對簡桦說:“我不行了,我要坐下來,管他會不會被沙漠烤化了。反正都要死了,也不覺得丢人。”說着,他就坐了下來。
簡桦急忙也走過去,想用影子幫陳寄擋住陽光,稍微涼一點。可惜天上有兩個太陽,無論怎麽做,也只能擋住一邊。
陳寄仰着頭仔細打量簡桦,說:“你瘦了不少,以前拿你遮陽沒有這麽費勁。”
簡桦聽他又在嘲笑過去的自己胖,也笑了笑,反唇相譏說:“你以前也沒這麽沒用,這麽快就不行了。”
陳寄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腿,說:“你也坐會吧,不要擔心被燙熟,你可以坐我腿上,沒那麽熱,我不嫌你重。”
簡桦其實也快站不住了,眼前一陣白一陣黑的,頭腦裏有什麽東西在嗡嗡作響,但他還是搖頭說:“我怕把你給壓死了。”
“要不要哥掀起衣裳給你看看我的腹肌?”陳寄握着簡桦的手往下拉,“沒關系,來吧,臨死前我們傳一段緋聞,留下一個纏綿悱恻的傳說。”
簡桦本來就疲憊不堪,被陳寄一拽,跌坐在他身邊,小心的避開了他的腿,但還是靠在了他的身上。陳寄動了動,趁簡桦不注意,偷偷把自己的手墊在了簡桦的身下,隔開了一點沙漠的熱量。
“你弟弟在看着我們。”陳寄忽然說,看着正中央的玻璃堡壘。
簡桦下意識就是一動,但還是忍住了轉過頭的沖動,僵硬地望着前方。
“你不看看他嗎?”陳寄問。
簡桦也想再看看邵續霖,仔細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他還有很長的路,讓他走吧,別回頭了。”
“哦。”陳寄擡起手,幫簡桦擋住了直射向眼睛的陽光,頓了頓,又說,“真奇怪,你弟弟要害死我們了,可是你一點都不恨他,我也懶得恨他。這不是我們的作風啊?”
簡桦又思考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大概是因為他太可憐了吧。”
地上很熱,像是個蒸籠。簡桦想這簡直是在看着自己變成一具幹屍。
他身邊的陳寄被捕後似乎吃了更多的苦頭,身體遠不如從前了,現在已經漸漸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強撐着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着簡桦的話。
“我們倆認識十四年了,還有什麽沒幹過?”在糊塗中,陳寄聽見簡桦說。
“除了上床,該幹的都幹了。”陳寄迷迷糊糊地看着簡桦笑。
簡桦也在笑,說:“那這應該也不算什麽。”他忽然靠近過來,咬住了陳寄的嘴唇。
陳寄一怔,腦中清明了一刻,下一秒,便覺得簡桦用舌尖抵了什麽過來。甜絲絲的,還有分毫的涼爽。
是一個化了一大半的酒心巧克力。
兩人分開,陳寄把酒心巧克力咽了下去,抱怨道:“有吃的就直接給我啊?幹嘛大庭廣衆之下就親我?臨死還讓我背個同性戀的名氣。壞我名聲!”
簡桦只是笑着,不說話。
補充了能量之後,陳寄又恢複了點點體力,問:“巧克力哪裏來的?”
見簡桦不說話,他自問自答:“你弟弟給你的?”
簡桦不說話,默認了。
陳寄又說:“剛才就看見了,你脖子後面那個傷口怎麽來的?”
“什麽傷口?就算坐牢也沒人敢打我啊?”簡桦也是很吃驚的樣子,手又夠不到後面,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覆上了一層陰影。
陳寄看着他冷笑:“我早說過你那弟弟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他今天早上就要殺你,昨天晚上還去死牢找你上床?你們兩個腦子裏都是坑吧?”
簡桦安靜片刻,忽然擡起手,比劃了半人的高度說:“他這麽高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陳寄搖了搖頭,對他實在恨鐵不成鋼到極點,索性在沙地上躺了下來,說:“我很累了,你不要吵我。”
簡桦握住了他的手,是不正常的熱度。在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中,仿佛看見陳寄的臉在一寸一寸的龜裂。
聽陳寄的呼吸聲越來越遲緩,而頭頂的太陽,還在無情地照射着即将逝去的生靈。
——我們都快要死了。
簡桦想,身體裏像是要燃起火來。
——邵續霖,你還要活很久。
仿佛感覺到了那個年輕人從遠處看過來的目光。
複雜地、冷淡地目光,不停的變幻。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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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大背景和科技的設定取材于《星球大戰》,
CP是兄弟年下。
☆、楔子·舊夢
簡桦死的那天夜裏,邵續霖做了一個挺長的夢。
一開始,夢裏倒是沒有簡桦。
邵續霖夢見了自己狼狽又悲慘的童年。那時候他8歲,是街頭的流浪兒之一。他比其他人更悲慘的一點是他的眼睛還有毛病,像是蒙上了一層白幕,看東西永遠像是隔了好幾層毛玻璃。
他不是乞兒,但路上走過的行人似乎都覺得他好可憐,會把一些錢幣或是破舊的衣服、還溫熱的食物丢到他面前。他靠這些,才一天天茍延殘喘的活了下去。
沒有地方住。不過沒關系,他看不見、在日複一日的營養不良中頭腦也漸漸變得不是很清醒,走到哪裏都能躺下睡着。髒點也不要緊,他沒親人也沒夥伴,自己也不會嫌棄自己。哪天死在了街角,估計也不會被別人知道。
經常有些年紀大一些的小孩兒來捉弄他,搶他的面包,撕他的衣服,打他的頭。
邵續霖8歲的時候,個子比同齡的孩子矮上了一大截。那時候誰也想不到他以後比簡桦還高上大半個頭。
那時候還弱不禁風的邵續霖,在被欺負的時候,只有把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團,頭埋在手臂裏,竭力用破舊的衣褲擋住小霸王們的拳腳,把□捂在了自己的臂彎裏。
“哎呀!這是什麽?”最後一次被欺負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尖利地驚訝地大叫。
頑童們沖過來,七手八腳地把邵續霖推到旁邊,最先叫起來的那個孩子從地上撿起一截細細的金屬鏈,鏈子末端是一塊懷表。
指針早已停止了走動、但表殼上精美的花紋,還是體現了它的價值不菲。
“賣了它我們就可以去買手槍了!”頑童們歡呼起來。
邵續霖心裏一驚,原本迷糊的腦子像是被過了電一般,忽然有了些許的清醒。他的手摸向自己的懷中,心口處的衣服裂開了,一直藏在那裏的父親的懷表不見了。
那群小孩們找到了值錢的東西,早無暇繼續欺負邵續霖了,雀躍着、歡聲笑語着向暗巷外走去。
“那是我的!還給我!”邵續霖焦急地撐着地勉強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竭力想看清楚前面的一切。
不行,還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那幾個頑童先是默然了一會,忽然都笑了起來。
“小瞎子!什麽是你的?你做夢吧?”一個聲音說。
“他不僅瞎,而且傻!我們走,別理他。”這是最開始撿到懷表的那個男孩的聲音。
“那是我爸爸留給我的,你們不要拿走……”邵續霖顫抖着聲音說。巷子裏很暗,他用手摸着前方,探索着向頑童們追去。
他走到近前,為首的頑童使了個眼色,離邵續霖最近的那個小男孩猛地上前幾步,把邵續霖狠狠的推倒在巷角垃圾堆旁的污水中。
“誰知道你是在哪裏偷的?”小男孩得意地說,“現在是我的了,你乖乖地呆在這裏吧,不然我帶警察來抓你這個偷表賊!”
邵續霖的父親在他六歲的時候就過世了,邵續霖已經完全想不起父親的模樣。但是在握緊那塊懷表的時候,仿佛還能感受到父親寬厚溫柔的手,撫摩在自己的頭發上。
“你還給我!”邵續霖從地上躍起,聽着聲音,踉踉跄跄沖到了拿走父親懷表的那個人身邊,狠狠把他撞倒在地上,雙手緊緊卡住了他的脖子,“你還給我!”他重複着,尖叫道。
他壓在那個頑童的身上,他看不見,不知道那人究竟把父親的懷表藏在了哪裏。
很快,那人的同伴從吃驚中回過神,自然不會把這個小不點放在眼裏。七手八腳把他拉開,頭向下按倒在污水裏。
“還給我!”邵續霖依舊厲聲重複着,絲毫不顧髒水湧進了口鼻中。拼命掙紮,那些比他大的孩子們竟然有些按不住他。
“別管他了,我們走!”那群頑童被邵續霖不要命的架勢吓住了,為首的那個說。很快,頑童們一哄而散。
邵續霖從地上爬起來,朝着聲音的方向追過去,才幾步,就被地上的垃圾跘跌了一跤。有像是鐵釘一樣的東西,紮進了他□的腳背裏。
可是他感覺不到疼痛,有一種那時的邵續霖還無法理解的感覺從左邊胸口一直蔓延到了全身,也許是憤怒,也許是惶恐。
“爸爸啊!爸爸!!”邵續霖絕望又悲怆的慘叫。在陰暗冰涼的巷子裏,在污水橫流的垃圾堆旁邊。
——25歲的邵續霖,在夢中,沉默地看着8歲時候的自己,可憐蟲一般的自己。
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從來沒有人會幫助他,從來沒有人會挽救他。
除了……
忽然,8歲的邵續霖擡起了頭,無神的眼眶中,原本已經快滾下來的淚珠又漸漸幹涸。一種陰冷的表情襲上了他稚嫩的臉。
他的手朝着剛才紮破自己腳的位置摸過去,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長長的木條。
像是被拆卸了的門窗,木條上橫七豎八紮了不少的鐵釘。
——那群家夥,還會回來的,他們每天都會在那邊的空地上喝酒、玩耍、打架。他們還會回來的。
邵續霖緊緊攥住手中的兇器。
打不過他們就會死吧!死也沒關系,就能看見媽媽和爸爸了。
童年時候的邵續霖,在黑夜中,冷靜地等待着。
終于,聽見了那群人熟悉的聲音。他們好像沒有平常那麽歡脫,反而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
隐隐約約聽見“就在那裏”的話語聲。
然後仿佛有人快步走近。
邵續霖來不及思考是誰,待那人走近時,揮着手中的武器就朝那人襲擊去。
“唔!”是一個陌生的少年的聲音,年紀像是也不大,在毫無防備的狀态中被邵續霖一擊即中。
邵續霖感覺木條上的鐵釘似乎挂破了那人的皮膚,來不及多想,只嚷着:“把表還給我!”想把兇器抽回來,馬上防備即将圍攻過來的其他人。
那個少年按住了他的手。
邵續霖大驚,正要掙紮,感覺那個少年把什麽溫暖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手心裏。
是父親的懷表,冰冷的金屬已經被那個少年的體溫捂熱了。
邵續霖握緊了失而複得的父親的遺物,渾身的力氣也像是在一瞬間被抽離出了身體,腳背上的傷也痛得更加明顯。他的腳一軟,身體向前跌去。那個少年彎下腰,把邵續霖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好久沒有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
25歲的邵續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溢着臭氣的巷子中,看着13歲的簡桦擁抱着8歲的自己。
他看見了年幼的自己那種委屈到要哭出來的表情,依賴的靠在還陌生的簡桦的肩上。
邵續霖第一次見簡桦,讓他看見的,是如此肮髒、又如此可憐卑微的自己。
成年的邵續霖想看看那時的簡桦是什麽樣的表情。夢随心動,他轉到了簡桦的正面。
看見了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就像是早晨,他告別自己走向死亡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感情的臉。
夢裏的世界,忽然傾盆大雨。
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尖銳的呼哨聲,撕裂了整個夢中的世界。
邵續霖從夢中驚醒,發現那唿哨聲,是自己案頭的微型電腦控制器。
25歲的邵續霖已經成為了青年堡壘歷史上最年輕的指揮官,所有人都在傳說,以他的才華和國王的信任,他很可能在三十歲之前,就成為帝國唯一的元帥。他敬業而認真,午夜時分,仍舊在辦公室裏工作。
他按下了電腦的控制器,一段全息投影在他面前展開。
“指揮官大人,青年堡壘焦文中校從首都來了,他說帶來了國王陛下的手谕。”一個機器合成的聲音說,投影上顯示的是一個底部塗有衛星城軍事基地标識的直升機正在青年堡壘上空盤旋。
“準許降落。”邵續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
焦文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也曾經是青年堡壘的軍人,半年前事變後,被調到了衛星城基地。
“他要求現在見您。”機器人副官又對邵續霖彙報說。
“讓他進來。”邵續霖說。
片刻後,辦公室的門打開,焦文帶着一身的塵土沖了進來。
他的面容疲倦,卻又帶着一些些興奮。
“續霖,我帶來了首都的命令,國王陛下決定赦免陳寄和簡桦的罪行,免除他們的死刑,他們不用死了!我明天就帶着他們到首都去,重新審判。國王陛下會保着他們的。”
邵續霖面無表情的聽着,沒有被焦文的喜悅半點感染。
焦文又說了一會兒,看到邵續霖的表情不對,才停下來,問:“你怎麽了?你哥不用死了,你不高興?”
邵續霖把目光轉向了辦公室落地窗的方向。那裏正對着簡桦和陳寄被處決的地方。
焦文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臉色忽地一變,沖了到了窗前。看了半天,忽然回過頭狠狠揍了邵續霖臉上一拳。
“卧槽邵續霖你這個瘋子!”焦文罵道,“不是明天才是執行死刑的日子嗎?邵續霖你到底幹了什麽?”
“我後天就要出去打仗了,”邵續霖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地說,“留着他們,我怕夜長夢多。”
焦文沒有理會他,疾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邵續霖站在窗前,看着焦文帶着人沖出了堡壘,把被風沙埋了一大半簡桦和陳寄從砂礫中挖出來。
來不及把他們擡進堡壘,有醫生現場就在給他們做急救。
很快陳寄就被用擔架擡進了堡壘,但是更多人圍到了簡桦的身邊。
又過了很久很久。簡桦也被他們擡到了擔架上,但是并不像送陳寄那般焦急,急救人員幾乎是慢而穩的對待着簡桦。
人群漸漸散開,邵續霖看見焦文擡起頭,看向了這邊。
辦公室裏沒有開燈,但是邵續霖知道焦文也看到了自己。他在用嘴型一字一頓地對自己說:“他、死、了。”
邵續霖退後了幾步,離開了窗前。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仰頭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簡桦死了。
到此時,他的仇人、他的恩人、他的親人、他的愛人,終于全部離開了他。
☆、養父之死·1
周圍一直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尖銳的像是是無數人的尖叫奏成的悲歌。
簡桦在一團團刺眼的白光中穿行。
腳底下輕飄飄的,沒有半點重量,也沒有半點實感。
他看見了很多早已離開的人。
有早逝的父親,失蹤多年的母親,兩年前戰死在外星戰場的親密戰友們,還有半年前事變中死去的老師。
他們看着簡桦微笑,向他揮揮手,然後重新隐沒在虛無中。
簡桦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和從前一樣,他挽留不住任何離開的人。
然後白光漸漸褪去,面前有一扇門。
那一扇棕紅色的木門,門上刻着古樸的花紋,旁邊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着幾個潦草而簡單的字“正在讀書,請勿打擾”。
這是養父的字,這是養父家書房的門。
簡桦的養父是衛星城軍事基地的最高指揮官,他把一生都貢獻給了軍隊,沒有妻子,也沒有親生的孩子。但是,他把簡桦和邵續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撫養他們,一直到臨終。
簡桦彎下腰,看了看門板下方,一塊被燒焦的地方。——他年少的時候十分調皮,躲進養父的書房裏玩耍,不小心燒着了地毯。是養父不顧自身的安危,冒着濃煙沖進去把他給救了出來。門上的這塊焦印,就是當年調皮的罪證。
推開門,能不能再次看見慈愛的養父?
簡桦不由得激動起來,擡起手,手才觸到門把上,門就自己打開了。
“咯呀——”一聲。門縫裏面,是黯淡的臺燈的光。
“爸爸。”簡桦喊道,站到了門裏。看見了書桌旁臺燈下面,養父花白的頭頂。
他踩着厚厚的地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怕驚醒了勞累的養父。如同記憶中溫馨的場景一樣,他從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拿起毛毯,想蓋到養父的身上。
忽然,像是有人按下了暫停的開關,他的動作、他的思維都全部停止了。
養父如同熟睡了一般的伏在書桌上,他的周圍全是鮮血,背上是橫七豎八的刀傷。養父已經死了。
簡桦猛然明白,自己這是夢見了七年前,養父死亡時候的場景。
養父真正死亡的時候,他并不在現場,他陪着陳寄去了外星系考察。養父過世後一周半才匆匆趕回衛星城。
時隔七年,依舊感覺到了失去親人的刻骨疼痛。
“滴答……滴答……”輕微的、不尋常的水滴聲吸引了簡桦的注意。
他側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房屋的一角,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個人,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站在陰影中。
“邵續霖,你……”簡桦認出了那個人,蒼白英俊的臉,捉摸不透的表情,正是十八歲時候的邵續霖。
邵續霖似乎看不見簡桦,他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已經死亡的養父,手一抖,匕首落了下來,在地毯上又留下了一道血印。
“哥哥……簡桦……”邵續霖喃喃地說,忽然驚醒了一般,回過神,又望了養父一眼,拉開門沖了出去。
“邵續霖,為什麽?”簡桦也追到了門口,對着邵續霖的背影,大聲喊。
七年前,簡桦得知養父的死訊趕回衛星城,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邵續霖是殺害養父的兇手,正在被通緝中。
一夜之間,簡桦僅有的兩個親人,一個死了;另一個是兇手,逃亡中。
簡桦從噩夢中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坐在飛船裏。窗外是浩淼的宇宙星塵。
“你怎麽了?鬼叫個什麽?”前面幾排的座位上,陳寄正在和幾個女乘客聊得開心,忽然被打斷,他有些不滿地看着簡桦。
——這是……什麽情況?
簡桦愕然。他不是和陳寄一起被處死了嗎?為什麽會在飛船裏?
陳寄半天等不到簡桦的回答,也放下女伴,走過來湊近到簡桦跟前,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我聽說星際旅行會讓人智商下降,原來是真的啊?”
簡桦抓住陳寄的手,用力向後掰。
“卧槽!”陳寄疼得叫罵起來,飛快地抽回了手,“你有病啊?”
不是在做夢,觸覺是真實的。
面前這個,是年輕了好幾歲的陳寄。
“喝點水吧。”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簡桦的背後響起。
簡桦在巨大的震驚中回過頭,看見了和方才的噩夢中,長得一模一樣的邵續霖,站在自己的後方。
——十八歲的、邵續霖。
邵續霖沒有理會他的驚訝,把水杯塞到了他的手上,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上:“你剛才好像在做噩夢,一直睡得不安穩,我就去後面幫拿一杯水了。”
簡桦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克制住遠離邵續霖的沖動,用了合了合眼睛,喉嚨沙啞得像是很多年沒有說過話了一樣:“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還有五個小時我們就能降落在衛星城了,還趕得及跟父親一起吃晚飯。”邵續霖說,拿出一副眼鏡架到鼻梁上,從座位旁邊拿起一份電子報紙看了起來。
他十八歲的前幾個月,一次訓練的時候不小心眼角受了點傷,不得不戴了好長一陣子眼鏡。
“今天是幾號?”簡桦看看邵續霖,又看看陳寄,問。
“二月十九,我們探親假的第二天,”陳寄似乎察覺到了簡桦的不正常,但是簡桦不說,他也不會詳細問,反而幫助轉移開了話題,“喂,說好了三天後我來接你,你陪我去外星系啊?”
簡桦沒有說話,仰頭把一杯水都灌進了嘴裏,在舷窗的倒影中,他看見同樣陌生又熟悉的,年輕的自己。
二月十九日,——如果沒有記錯,是養父死前的第四天。
邵續霖從他手上接過空杯子,又站起了身。
“還要嗎?”邵續霖問,聲音平靜不帶情緒。
“不用。”簡桦生硬地回答。在簡桦的記憶中,他們反目成仇已經多年了,上輩子從養父死亡起,他們就沒有如此平靜的坐在一起說過話了。
“哦。”邵續霖沒有在意簡桦聲音中的別扭和冷淡,拿起杯子送回飛船船艙後面的服務臺。
陳寄還趴在前面的座位上,和簡桦一起看着邵續霖的身影。
“你弟弟伺候你就跟伺候殘疾人似的,”陳寄壓低聲音對簡桦說,“你這輩子從路上撿了個這麽孝順的弟弟你也算值了。就算懶成豬也不擔心沒人養了。”
“閉嘴!”簡桦沒好聲氣地說,依舊看着邵續霖的背影。
眼前這個冷淡卻溫柔,不愛說話,但跟自己一樣非常尊敬養父的邵續霖,和夢中那個殺害養父的一身是血的邵續霖,是同一個人。
“還有四天……”簡桦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低地自言自語。
離養父的遇刺,還有四天。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改變一切。
必要的時候,可以……
他又看向了邵續霖。
陳寄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從剛才起,他就一直不太正常,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陳寄感到了一陣莫名的驚慌。
遙遠的、未知的地方,一只蝴蝶輕輕扇動了幾下翅膀,另一個時空就似乎被微微的扭曲了。
陳寄看着簡桦,看他一直溫柔而純淨的眼中,閃動着複雜的光。
☆、養父之死·2
下了飛船之後,要再乘坐半個小時的直升機,才能抵達衛星城。
還在空中的時候,就遠遠看見停機坪邊,有一個黑點,到了近前,才發現那是一直等待着兩個兒子的養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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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