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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說,“地面反饋沒有出現特殊情況。”
“是不是你們還有人要害他?”陳方大聲說,她幾乎驚慌失措了,開始口不擇言,“媽媽……”
“陳方!”這個時候,還是女王喝止了她,雖然女王有着同樣的懷疑。
投影中,邵續霖沖進了人群,他挨個看着圍着的人們,滿懷希望的一個個看過去。
“他在找什麽?”女王低聲問。
邵續霖臉上的神情從急切明亮慢慢的越來越晦暗,最後像是絕望了起來。歡快的人群簇擁着他,可是他的神情卻像是剛剛打了個打敗仗、一潰千裏痛苦不已。
“大概是很重要的東西?”陳方也不知道邵續霖在找什麽,她擔憂地看着立體投影裏的邵續霖,心中也慌亂了。
拍攝機器人為了尋找好的角度,一直在跟着邵續霖的正面旋轉,投影的畫面在不停的轉動,邵續霖周圍的人群都仿佛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真可憐……”陳方喃喃地說。
女王看了看視頻裏的邵續霖,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欲言又止。
突然,邵續霖好像看到了什麽,沖過去,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一個人。
“他的朋友?”女王問。
邵續霖抱住的那個人皮膚黧黑,貌不驚人,臉上還有道傷疤。
“他的仇人?”女王又問,她也看過邵續霖案件的卷宗,她依稀記得兩年前在衛星城負責主審邵續霖案的母親的特使臉上就有條傷疤。
邵續霖低着頭,臉貼在那個人的肩頭,頭發垂下了擋住了臉,看不清是怎樣的表情。
“哥哥……”即使周圍人山人海,即使嘈雜聲驚天動地,拍攝機器人仍舊把邵續霖發出的聲音傳遞到了飛船中。
被邵續霖抱住的人原本臉上是驚愕的神情,聽到邵續霖的聲音,他的表情柔和下來,擡起手,摸了摸邵續霖的頭發。邵續霖一動不動,甚至還好像為了方便那人的舉動微微偏了偏頭。像是做過無數次的動作,兩人周圍像是忽然有了一種溫柔而又怪異的氣場。
那人回過身,面對面看着邵續霖,邵續霖也擡起頭。
年輕的戰鬥英雄臉上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神情,即便是在戰勝巨獸的時候、或者是在洗清冤屈的時候,他都是一張漠然的臉。此刻,人們終于從他臉上看見了遲到了很久的狂喜,隐隐約約居然還有一些委屈和憤懑。
真的從未有人見過他這般七情上臉的模樣,——除了他對面的人。
那人似乎對邵續霖的各種表情都習以為常了,他伸出手,大概是想摸邵續霖的臉。在他手指觸摸到邵續霖的那一剎那,邵續霖搶先擡手,抓住那人的手向自己拉了一把,用力擁抱那人。
“簡桦。”他輕聲地,一遍一遍地說。
好像眼圈都紅了。
“是簡桦嗎?他的哥哥?”女王詫異地說,“檔案中不是長得這個樣子。”
“他化妝了。”陳方簡短地說,聲音有些奇怪。
女王看向自己的妹妹,發現她哭了。
就算女王再怎麽看不懂別人的表情,但是妹妹的哭泣是一件她無法忽視的事情。
“你怎麽哭了?”她柔聲問。
“我……”陳方說,她努力地在笑,“我是說太好了,他還沒有死……”
女王的表情越來越嚴峻,但是她沒有打斷妹妹的眼淚,沉默地看着她。
“我在……為他們高興。”陳方說,但是眼淚在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女王擡起頭,深深地看了看投影中的簡桦和邵續霖。
簡桦被囚禁數月,又長途奔波許久,身體虛弱,當天就被邵續霖和劉光送進了醫院。
檢查完以後,邵續霖不情不願地被首都特使叫了出去,病房中只留下了劉光和簡桦。
劉光盯着簡桦看,看了很久。好在簡桦和他相識多年,又深知他的那段倒黴情事,兩個人之間基本難得存在情愫。
“再看要收錢了啊!”還是簡桦先打開了話茬。
劉光曾經希望邵續霖娶陳方公主,這讓他在簡桦面前免不了有些尴尬,聽見簡桦這麽說,他反而松了口氣:“行啊,給你還是給你弟?”
“都行。”簡桦笑。
劉光在他病床邊沿大大咧咧地坐下,就差把腳跷上來了:“好像比視頻裏看着更瘦了,你吃苦了。”
簡桦說:“你也是,辛苦你了。”他知道劉光在邵續霖身上出了多少力氣,從最初的沙漠救援,到後來的立功,再到最後的審判,劉光一點一點地保住了邵續霖的命。
劉光揮揮手:“沒事沒事,你都用裝死來吓我了,我不拼了命保住這小子以後還怎麽有臉來見你。”
說着說着,他又沉下了臉:“不過你回來了,下一步肯定要審當時特使被殺案了。你和虞飛城,你看怎麽辦吧?”
殺死首都特使的人是虞飛城,但是目前頂了罪名的人是簡桦,因為此案簡桦背上了逃犯的名聲。
如果重審此案,虞飛城和簡桦必定要有一個人為此負責。
“虞飛城也救了邵續霖不止一次,”簡桦說,“我擔罪名,我死不了,我爸的勢力和名氣能保住我,虞飛城孤兒院出身,就算現在是衛星城最高指揮官,但是在首都,有誰能保他?”
此時戰争還未平息,虞飛城目前掌管的衛星城對戰局非常重要,劉光此時也不希望虞飛城出事。聽見簡桦這麽說,他一方面松了一口氣,另一方面還是皺了皺眉:“我他媽真見不得你這個背黑鍋背上瘾的勁頭。”
“那你說怎麽辦?”簡桦反問。
劉光啞口無言,只重重拍了怕簡桦的肩:“再等等,你先裝病,裝得越嚴重越好,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謝了!”簡桦說,握住劉光拍在自己肩上的手,兩人較力一樣互相握了握。
“還有最後一件事,”劉光說,臉上的輕松和戲谑一掃而空,“帝國上下都知道邵續霖要娶公主了……我承認這其中有我一部分錯,當初為了救他什麽爛招都使了……現在怎麽辦?”
☆、火燒森林宮·5
劉光在病房呆到黃昏才離開,他和簡桦坦誠地聊了很多東西,原本以為經過這麽多事,——尤其是他希望千辛萬苦逃出生天的簡桦繼續隐姓埋名不要暴露身份的事——,兩人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隔閡,但是說開以後,他們都仿佛輕松了不少。
簡桦住在衛星城守軍內部的醫院裏,整整半天的功夫,他的病房門前極其熱鬧。先是有衛星城的人馬在門口開始守衛,不久之後,首都來了幾個侍衛,又一次明确了簡桦的逃犯身份,要求衛星城把簡桦移交給他們。衛星城的軍人只聽虞飛城的,不肯離開,雙方在病房前糾纏了許久,都不肯讓步的情況下,一左一右開始了共同戒備。
他們争吵的時候,簡桦和劉光一直在門裏聽着,苦笑不已。然後劉光靈機一動,也讓自己從暴風谷帶來的兩個兵守衛到了門口。
這下,簡桦的病房前共有三波人馬在面面相觑了。想象了一下病房前熱鬧的盛況,劉光樂了很久。
大概是因為簡桦病房前站着幾乎半個排的人高馬大的士兵,包括醫生和護士在內的其他人都被震懾住了。劉光走後,再沒有其他人來探望簡桦,簡桦靠在病床上,聽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聲音。
邵續霖不知道忙什麽去了,直到深夜也沒有回來。
到夜色濃重的時候,簡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很多荒誕離奇又破碎的夢。
在半夢半醒間,他先是想起了田芮奇和蘇臣,兩個年輕人應該已經回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得找個機會幫他們離開衛星城,——還要幫助他們尋找一個好的出處。畢竟他們是為了幫助自己才離開了北方城,陷入無家可歸的境地。
然後夢見了劉光過去的戀人安綠岩,一半俊秀的臉和另一半滿是傷痕的面容。
還有邵續霖,白天時,他從行駛的汽車上跳下來,匆匆向自己跑來。他那時候的焦急驚慌的臉,微妙地和前世的最後,他凝望瀕死的自己的時候看似冷漠平淡的臉重合了。
想到這裏,簡桦陡然一驚,心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擊中,猛地從恍惚的夢境中驚醒過來。
房間裏仍舊一片黑暗,邵續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他脫下了外套,也爬到了床上,隔着被子,用力地抱緊了簡桦。
簡桦已經醒了,邵續霖也知道簡桦已經醒了,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無數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情緒像濃重到了極點的水蒸氣,無聲地在房間中流淌。
隔了很久很久,簡桦伸出手,想摸一摸邵續霖的頭發。才一動,他的手便被邵續霖抓住了。邵續霖攥住他的手,拉到唇邊,虔誠又溫柔地親了親。
簡桦早就發現了,邵續霖喜歡親吻他的右手,先是手指,然後是手背。每次都好像傾注了百分之百的專注。或許是因為他小時候,簡桦用這只手牽着他,把他帶回了家。
慢慢地,邵續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了起來,可能是回憶起了沙漠上突如其來的別離,他猛地一翻身,伏到了簡桦的身上。簡桦大驚,正想說門外有人。可是邵續霖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只是低下頭,冰涼的額頭緊緊貼着簡桦的額。
他的睫毛掃到簡桦的皮膚上,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在心上在不安又溫情的跳躍。
“我看看你的傷。”邵續霖用氣聲說,因為門外那群人。無論是被虞飛城和女王派來監視簡桦的侍衛,還是那兩個被劉光派來保護簡桦的士兵,都同樣讓人感到不耐煩和厭惡。
見簡桦沒有回答,他輕輕把手探進了簡桦的病號服。他一直無法忘記那天簡桦就在他面前,被巨獸用巨刃一般的捕捉足幾乎捅了個對穿,然後拖出了藏身的地方。
因為姿勢,他只能摸到簡桦腹上的傷,半個手掌般長短,斜斜地切過,傷痕崎岖不平。前面如此,邵續霖知道簡桦背上還有更大更深的傷。
簡桦的傷是北方城的醫生為他治療的,醫術高明,但是條件是在有限。如果是在衛星城或者首都,根本不會留下傷痕。
簡桦好像能聽見他突然加快的心跳。
邵續霖收回了手。黑暗裏,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親了親簡桦的額頭,然後是耳垂。最後停在了胸口。他在聽簡桦的心跳聲。
——你活着,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簡桦沉默着,摸了摸伏在自己胸口的邵續霖的頭發,溫柔而堅定地抱住了他。
“睡吧。”這是重逢以來,簡桦說的第一句話。
黃遠坐在飛船裏。他面前也是白天衛星城盛大慶祝的投影。這一天來,衆人議論紛紛的焦點都是突然出現死而複生的簡桦,或者是今天大失常态的邵續霖,最引起關注重播無數遍的當然是他們那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但黃遠現在看的不是這裏。他一個一個掃視着視頻上出現的人影。
“田芮奇……”
“蘇臣……”
他咬牙切齒地說,這兩個少年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其中一個他的侄子,另一個是他理想中自己的接班人。
——從接到報告簡桦在北方城逃亡開始,他就隐隐預料到了蘇臣和田芮奇在其中起的作用。真正看到,還是感覺到了傷心、憤怒和失望。
還有邵續霖。
下午的時候,邵續霖和他聯絡上了。
“恭喜你!”看着聯絡投影中慢慢出現的邵續霖陰郁的臉,黃遠搶先一步,帶着假模假樣的笑容說。
“為什麽騙我他已經死了。”邵續霖問。
“如果我沒有救他,他确實應該已經死了。”黃遠回答。
“你利用我。”邵續霖說,聲音表明這句話已經是他的結論。
——其實不只。黃遠心中的最重要的位置都給了邵續霖的父親,十多年來他念念不忘的永遠是要幫邵元帥複仇。對于邵續霖,就算是利用,其中也包含了一些當年的感情。
“算是吧。”眼下黃遠只能這麽說。
“你打算對我哥哥做什麽?”邵續霖冷冷地問,眼神好像他已經起了殺意。
“也沒什麽,如果要殺他我就不會救他了,”黃遠說,“本來打算等計劃成功了,送給你當獎品。”
“他是我的,”邵續霖說,“我8歲起他就是我的了,別把他當成什麽獎品。我會殺了你。”
黃遠擡起眼睛,兩個人在投影的幻影中對視,互相看着對方叵測的眼神。
黃遠在心中後悔為什麽要救簡桦,還有在北方城時為什麽不一早就讓蘇臣殺了簡桦。
原本他可以用邵續霖父親和簡桦的死來脅迫刺激邵續霖,現在行不通了,他已經失去了邵續霖的信任。
——真糟糕,好像簡桦一複活,邵續霖的智商就跟着回來了。
“簡桦還活着,你不是應該高興嗎?”黃遠岔開了話題,“我們的計劃還要照舊。”
“我不可能娶陳方,現在就更不可能了。”邵續霖說。
“沒讓你娶她,只不過是個訂婚,”黃遠揮了揮手,“皇家十幾年來第一樁大喜事,聚集了所有大人物以後,才好查出真相。”
他還沒說完,擡起頭只看見邵續霖在靜靜地注視着他。
“你的計劃沒這麽簡單,”邵續霖說,“你的目的一直是把大王子推上王位。首都馬上要血流成河了吧?”
“你想退出?”黃遠冷笑着反問,“邵元帥的兒子就是你這麽個膽小鬼?”
“我會自己替父親報仇。你和大王子的事情,你自己去忙吧。”邵續霖說,緊接着就想中斷聯絡。
“喂!”黃遠喊住了邵續霖。
他陰森森地盯着邵續霖,邵續霖在關鍵時刻打了退堂鼓,關鍵的一環缺失,所有的計劃功虧一篑。而巨大的危險就要襲來。
“那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黃遠說,“王位上那個小笨蛋召大王子到首都,相信你也看出了大王子命在旦夕,我要你想辦法保證大王子從首都全身而退。”
邵續霖是個聰明人,他馬上察覺到了黃遠話中所有的言下之意和陷阱。黃遠表面上放棄了這次暗殺計劃,但仍舊想把自己逼上他的那條賊船。
“你在利用我。”邵續霖說。
“當然,”黃遠也毫不掩飾,“因為我有你拒絕不了的籌碼。簡桦還活着,是不是當初首都特使被殺案就要開始重審了?”
“不是他殺的。”邵續霖打斷了他。
“但是他會認罪,”黃遠笑了,“他比你記恩多了,只要大王子能從首都全身而退,安全返回北方城,我會找到個人幫你天衣無縫的解決這個案子。”
邵續霖沉思了一陣子,又擡起了頭:“現在還在打仗,你們想打內仗別把我們卷進來!我會跟他去暴風谷,你們搶你們的王位,我去守着國門,讓你們放心的打。”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裏已經是滿滿的嘲諷。
黃遠神色一變,然後馬上又笑了:“邵續霖,如果大王子死在首都,這段時間裏和我們的每次交流,馬上都會被公之于衆。包括這次胎死腹中的完美的計劃。”
“你想威脅我?”邵續霖瞪着他。
“不不不,”黃遠說,“當然不會是我放出的,但是會被那個女人查到。大王子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一些秘密,藏也藏不住。”
“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哥哥對北方城的态度。想想看,他知道了你和北方城勾結,會怎麽樣?”黃遠說。
黃遠的話突然頓住,因為他看見投影裏,邵續霖對他拔出了槍。盡管只是投影,并不能傷害自己分毫,但是黃遠還是感到了一陣寒意。
“你和敵軍勾結,你發動政變,你想殺很多人。你想做的和你已經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猜到了,我不是傻瓜。”邵續霖說,“我唯一被你算計了的,是你騙我簡桦死了。所以我懶得管你做的所有龌龊事。別激怒我。”邵續霖說,然後退出了聯絡。
黃遠看着他消失地方的虛空,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很好,”黃遠自言自語地說,“找到他軟肋了。”
☆、火燒森林宮·6
《請柬》
劉光閣下:
本周四晚八時,帝國大劇院将上演新排舞臺劇《哈冉王子》,敬請您屆時莅臨觀賞。
——首都女子大學·文學司
周四,晚,7時整。
劉光走進帝國大劇院寬大敞亮的廳堂,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太香了。像是首都的貴族夫人小姐們都來了,大廳內布置的富麗堂皇,處處擺賣了鮮花,還有演員家人朋友送來的花籃。
鮮花配美人,這幅在世人眼中都美不勝收的畫面,對于劉光鼻子的折磨卻是非同小可,花香以及香水還有脂粉的氣味順着美人手中的羽毛扇,鑽進入劉光的鼻腔,帶給這個從戰場上下來的将軍的是一個又一個噴嚏。
盛裝的貴族女子們偏過頭,嫌棄地看着這個衣着随便的高個子。陪同她們的男伴倒是有不少認出了劉光是誰,蠢蠢欲動想過來和這個心目中的英雄搭話。
“先生,您是……”有個十七八歲穿着華貴的少年帶着滿臉激動向往湊近到劉光跟前,像是想來表達自己的崇敬。
但此時劉光已經忍耐不住了,顧不得失禮推開少年,慌不擇路地沖到一邊一扇小門,掩上門,把光亮喧鬧和折磨鼻炎的香氣一起關到了身後。
劉光靠着門,又打了好幾個噴嚏以後才勉強恢複精神,心想自己還是應該早回暴風谷,再在首都呆下去,他極有可能在種種場合被嗆死了。
他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少女的笑聲。
他身處的位置是應急樓梯間,和外面環形豪華的扶欄樓梯比,這裏的樓梯間簡陋狹窄陰暗,很少有人來往。
劉光擡起頭,看到上面一層的位置,欄杆邊露出一個女子的臉。
“陛下。”劉光微微躬身,雖然那女子按照首都的習俗,化了粉白的妝,但劉光還是從那慘不忍睹的妝容下辨認出了女王。
女王又是微微一笑,從樓梯上快步跳了下來,劉光看着她寬大的裙擺膽戰心驚,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摔了下來。
“你居然會來!”女王說,興沖沖地沖到了劉光面前。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侍衛都不在旁邊。
劉光又聞到了那股嗆鼻的脂粉氣,忍不住向後靠了靠。
“哎呀!”女王像是才反應過來,匆忙後退了幾步,從禮服裙擺的褶皺中變魔術一般拿出折疊羽毛扇,對着自己用力扇了幾下,如同是廚房散味一般,然後問,“是不是好點了?”
雖然女王天真幼稚、頭腦簡單,但不失為一個可愛的女人。
劉光慢慢呼吸,看着她笑,問:“您的侍衛呢?”
“都在樓上休息室,太悶了,我出來散散心。”女王說。
“太危險了,陛下。”
女王哈哈大笑,自顧自地挽住了劉光的手,說:“有你在,我還怕有危險。”
“陛下,您還是不應該擅自離開侍衛,這裏并不像看上去那麽安全,比如說樓下的階梯通向地下室,那裏防備薄弱,如果有匪徒……”
“好啦好啦,”女王打斷了劉光,拉着他往樓上走,“我命令你今晚陪我看戲。不用滿腦子戰鬥了。”
女王和劉光的聲音漸漸遠去,在他們身後,樓下,燈光照不到的陰暗的地方,有幾個人潛伏在黑暗中,只有他們手上的雪亮的匕首,偶爾反射着光。
“該死的,壞我們好事!”一個人憤憤地說,他手上還有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着頭頂。
為首的人看了看身後,收起了利器,說:“撤。”
女王拽着劉光進了三樓的貴賓包廂,是正對着舞臺的最好的觀賞位置。其他觀衆也陸續進場了,紛紛遙遠的向着女王行禮。
女王也含笑一一點頭回禮,小聲對劉光說:“等表演開始就好了,燈光一黑下來,就看不見他們,不用跟他們周旋了。”
“樓下的貴賓席有我一個位置,不然我還是去那裏吧。”
“不許,”女王說,“這裏的位置比樓下好!”
——也比樓下尴尬,劉光苦笑着,已經感受到了無數雙審視打量自己的目光。女王和公主都已到适婚年齡,自從公主和邵續霖基本成為“國民情侶”以後,女王的一舉一動,和哪位男士多說了一句話,都成為了公衆關注的焦點。
“而且,”女王狡黠地笑,“你在樓下,鼻子會受不了的!”、
這話倒是真的,劉光認命地在女王後面半步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演出還未開始,舞臺下的樂隊正在演奏一些輕快的樂曲。
“你說,你看成弟弟的那個邵續霖,是不是想謀反哦?”女王突然說。
劉光陡然一驚,從他此時的位置只能看見女王端坐的背影。劉光含糊着笑道:“不可能。”
女王回過頭,說:“從那天慶典以後,我已經幾次召請他到首都來,他都不奉命。不是想謀反那是要幹什麽?”
“或許是有事耽擱了。”
“為了他哥哥吧,”女王說,“他哥哥身上的命案也馬上要重審,他躲在衛星城,不就是怕他哥哥被定罪嘛。”
劉光面色沉重,想為簡桦辯解幾句:“他哥哥的案子或許另有隐情。”他不便說出真相,因為真兇虞飛城也是他想保住的。
但是女王完全不在意他說了什麽,還在憤憤不平:“人怎麽能忘恩負義成這樣?有人拼盡全力救他,自己的名聲都不顧,還差點為了他也陷入牢獄之災,他的事情解決了,居然連句謝謝都沒有?相反,有的人事情開始的時候就失蹤了,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不見影蹤,等他名利雙收的時候才又出現?他天天守在那個人前面,根本不顧對他好的人有多傷心!他到底有沒有良心?做人才不能像他這樣!”
劉光此時才明白女王為什麽一直讓他在身邊,原來是為了給邵續霖傳話的。
劉光沉默不語。
“你讓他到首都來,”女王臉上的歡愉之色已經全然不見,眼睛裏有了幾分威脅之意,“他再不來,我要派特使去衛星城了。”
劉光站起身,生硬地說:“陛下,我還是去樓下吧。”也不等女王回答,就要自行離去。
“請稍等,”女王的聲音又柔和了起來,說,“你不要生氣呀,你知道的,因為我妹妹喜歡他,所以我們都做了很多事。重新查十幾年前我父親的案子,惹了我母親生氣。還有和我哥哥,——北方城的大王子,我們都有了和解的跡象。眼看就要訂婚了,他鬧這麽一下,我妹妹有多傷心,我的面子有多難堪。”
劉光對陳方公主一直心懷歉疚,聽女王這麽說,不由自主地腳步也慢了下來。
“他要是怕他哥哥的案子麻煩,所以不肯來首都,你讓他放心,他以後是我妹夫,我會殺了妹夫的哥哥嗎?笑話!我不會讓家裏人傷心的。”
劉光又回頭看了看女王,她站起了身,故作平靜地看着劉光,但是劉光從她眼中看見了忐忑和焦急。——也可能是一個姐姐慈愛的心。
——但是,太天真了。天真到幾乎愚蠢。
從簡桦重現衆人面前的那一刻起,邵續霖和公主的婚事就已經徹底告吹,不僅僅是因為邵續霖不願意,而是首都和衛星城還有北方城之間微妙的平衡又被打破了。
邵續霖、虞飛城、黃遠、大王子、公主,甚至包括劉光自己,每個人的立場又開始有了轉變。
劉光最後向年輕的女王陛下行了個禮,離開了女王的包廂。
關上門的那一霎,聽見舞臺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樂曲聲,大幕緩緩升起,表演開始了。
劉光走到已經無人的休息室,打開了和簡桦的通訊。
立體投影裏,簡桦還在病房中,臉上的氣色比原先好了不少。沒看見邵續霖的身影。
“邵續霖呢?”稍微寒暄幾句之後,劉光就切入了正題。
“我讓他去幫助虞飛城訓練機甲操作人員了,”簡桦笑了笑,“你知道,戰争還沒有結束。”
“是啊,”劉光嘆氣,“在首都呆久了,我差點也錯覺根本沒什麽戰争了。”
投影中的簡桦盯了他許久,突然哈哈大笑:“你是在哪裏?為什麽穿成了這樣?”
和來看演出的其他人相比,劉光穿得已經算是樸素,但是見慣了北方城衣衫褴褛的士兵的簡桦看來,劉光穿得簡直花枝招展!活像一只孔雀!
劉光看看自己,狼狽地幹咳一聲:“女王讓你和邵續霖來首都。”
簡桦聽到他的話,臉色也一變:“她召請了嗎?”
“是的,據說被邵續霖拒絕了。”
簡桦沉默了一會,說:“他沒跟我說。”
“不來不行了,她說要派特使了。……我真擔心邵續霖會學你,殺了特使,然後帶你逃亡。那我們這麽久以來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我知道了,”簡桦說,他知道劉光的猜想很可能就是事實,“我會勸說他馬上動身前往首都。”
劉光點了點頭,說:“不要太擔心,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我會帶着你們倆一起回到暴風谷。”
☆、火燒森林宮·7
遠處模拟操作臺上的那個年輕軍人終于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一套機甲攻擊動作的操作流程,從頭頂的巨型投影看,他汗流得快要虛脫了。但總算成功了。
身邊指揮臺的工作人員們見證了他的努力,紛紛鼓起掌來。
那個年輕軍人似乎也是停頓了一會,才發現自己成功了,疲累的臉上露出笑容,回過頭看指揮臺的方向。
指揮臺上只站了兩個人,邵續霖和一個女助手。
邵續霖有個不利于作戰的壞毛病,在戰勝敵人或者挑戰成功的時候,只要稍有空閑,就會下意識地回頭看後方,那是最早和簡桦在一起養成的習慣。在他幾次被列為機甲操縱員教科書的戰鬥錄影流傳開來以後,很多年輕的機甲師在不自覺的學他的一舉一動,包括這個壞習慣。
邵續霖轉過身,走向了離開的電梯。
他身後,早已熟悉他性格的助手代替他完成了接下來的指令:“指導時間結束,請機甲師自行熟悉操作動作。”
受虞飛城委托,邵續霖每天都在營地幫助衛星城訓練機甲操作人員,那些都是百裏挑一的年輕人,和邵續霖差不多大的年紀,很崇拜邵續霖,個個都認真聽話,但是學習進程依舊緩慢。原因大概是衛星城雖然有着一流的設備,卻缺少暴風谷那種大戰迫在眉睫、要麽成功要麽死的氛圍。
走出營地,看見頭頂上烏雲滾滾,在衛星城光污染般炫目的路燈下,門口的守衛向他立正行禮。
“邵長官。”一個人從身後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
邵續霖回頭看,是剛才在操作臺上的年輕軍人,還穿着被汗水打濕的訓練服,像是一跳下訓練臺就匆匆趕了過來。
“邵長官,”那年輕軍人敬了個禮,笑了,露出了兩顆虎牙,“謝謝您的教導,我父親托我帶份請柬給您,想請您莅臨我家吃一餐飯。”
最近邀請邵續霖的飯局很多,邵續霖都回絕了,他忙着照顧簡桦。
而且,這裏是衛星城。他還記得自己在眼盲時,被首都特使押到養父的墳墓前,那時候暴雨般落到自己身上的拳腳。
“不用。”邵續霖簡短地說,仿佛沒看見那個可能比自己還大上幾個月的年輕軍人一瞬間僵住的笑容,推開他的手,向自己的吉普車走去。
才離開基地不遠,就下起了大雨,邵續霖沒有關上車窗,任大雨打進車內,落到自己的身上。
快到衛星城的雨季了。邵續霖輕輕笑了起來,在衛星城的上上個雨季,簡桦冒着大雨,沖進囚車,帶被誣陷殺害養父的自己逃亡。
那時候他瞎了,看不見,身上只有一套單薄的囚服和簡桦披在他身上的外套,雨點很大,風很大。
現在,輪到自己來保護簡桦了。
前幾天,回到簡桦的病房,簡桦告訴他準備去首都接受審判。
邵續霖很不樂意,首都黑森林王宮的那三個女人,要麽狠毒、要麽糊塗、要麽天真,北方城的大王子快要進首都了。這時節的首都,簡直就是随時會爆發的火山口。
邵續霖有種預感,大王子到了首都,肯定會有驚天動地的劇變發生。
——外面還在打仗,但願他們自己家人內讧別鬧出太大動靜,影響戰局。
最近,首都上下也人心惶惶,因為前幾天帝國女子大學排演了一部話劇《哈冉王子》,是根據幾百年前地球的一位戲劇家的名著《王子複仇記》改編的,原著是王子抽絲剝繭查出真相為冤死的父王複仇的故事,帝國女子大學的那些貴族小姐們倒是非常有膽識,把故事改成了王子為父王、母後複仇,打敗了鸠占鵲巢的陰險貴族夫人。
故事的指代感本來就已經非常強烈,她們還生怕人看不出來,王子的父親死的那一幕基本照搬了十幾年前老國王遇刺的場景。
——膽量令人欽佩,行動卻是找死。
戲劇還未結束,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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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