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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子對面前高大的元帥說:“我沒有殺害爸爸!”
元帥擡起被鐐铐束縛着的手,放在年少的大王子的肩上:“我知道。”
——你知道有什麽用!你不是也身陷囹圄嗎!
“他們會殺了我嗎?”大王子問。
“您的母親會保佑着您。”元帥沉靜地說。
聽到這話,原本還勉強保持着平靜的大王子嚎啕大哭了起來:“她已經死了啊!”
元帥露出了一瞬間同情的神色,馬上又恢複了平靜,他說:“她會一直保護您。”頓了頓,又補充道:“無論是在天上,還是在任何地方。”
時光飛逝,十幾年過去,大王子終于看到了元帥唯一的兒子邵續霖,看到他,就好像看見了十幾年前那個正直的男人。那個男人是為了他而死的,他有義務
“你看陶京楠怎麽樣?”大王子興致勃勃地說,“陶京楠雖然在衛星城長大,可是早早就和我們建立了聯系。而且……她和邵續霖從小就認識,應該可以建立不錯的感情。”
黃遠漫不經心地僞裝出感興趣的模樣,說:“可是我沒記錯的話,陶京楠比邵續霖大了好幾歲。”
“這不是正好嗎?”大王子繼續說,“從邵續霖以前的眼光就可以看出,他不就是喜歡年紀大的嗎?”
黃遠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大王子也一起笑了。
“當然,萬事俱備,只欠他跟簡桦徹底決裂了。”大王子說。
“這個不用我們擔心。”黃遠說,“感謝我使用了監視器和竊聽器,我們有幸得見一場九流的狗血言情戲碼。”他說着,擡起了手,立體投影裏,畫面又開始繼續。
“哥哥!”
陳寄還擡着頭,等待着簡桦的回答。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陳寄側過臉,看見邵續霖站在草地邊緣,高牆旁邊,像是匆匆趕到的。
“操!”陳寄低聲罵了一句,對簡桦說,“白眼狼狗崽子來了,我先走了。”說着,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離開的地方。路過邵續霖的時候,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等陳寄離開後,這裏只剩下了簡桦和邵續霖兩人。
邵續霖走了過來,站在簡桦的身邊,很久,說:“哥哥,你不要幫他。”
“你來多久了?”簡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開始了自己的疑問,“你偷聽我們講話?”
“我沒有!”邵續霖匆忙辯解,“我去地牢找你,他們說你被陳寄帶到這裏了,我才趕來,我……只聽到了最後一句……”
簡桦沒有接他的話,移回了視線,望着半空中陽光照耀下晶瑩的水霧。
“哥哥……”邵續霖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聽劉光說,這幾天,敵軍在暴風谷堡壘的前方集結,可能有大的舉動。”
“嗯。”簡桦低低回答,沒有過多表示。
“我們去暴風谷吧,”邵續霖順着簡桦的視線望過去,懇求地說,“劉光需要我們,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我們在暴風谷過一輩子,什麽大王子,什麽黑森林宮,都不管了。好不好?”
在不久之前,這還是簡桦的心願,現在已經不是了。此刻聽到,心裏翻覆的,反而是苦澀的滋味。
——前世,邵續霖對簡桦說過相似的話。
——“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們去隐居,再也不回來了。”
邵續霖等了良久,簡桦終于有了動靜:“邵續霖,你的心願是什麽。老實說。”
“……給爸爸報仇。”
簡桦點了點頭,像是很滿意他說了心裏話。
“可是我還有一個願望,就是永遠和你一起啊!”邵續霖焦躁地說。
簡桦幹巴巴地笑了:“你怎麽還是這樣?”
邵續霖沒有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看着簡桦。
“你的心願已了,你想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了以後,然後就想起了我。”簡桦說。
“我做什麽了!”邵續霖怒氣也湧了上來,“我一直在努力保護你!為了讓他們同意我帶你走,我……”他的話戛然而止。
——他把公主的遺書交給了黃遠。
黃遠他們可以用這封遺書,扳回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局。
“我從不需要你的保護。”簡桦說,眼前邵續霖的臉和前世最後邵續霖的臉在強光下重合,“你不能在奪走我的全部以後,還跟我說,讓我跟你走,條件是放棄最後一件重視的東西。我永遠不會。”他自己也不知道眼下的怒氣是不是對着前世的邵續霖。
“你重視的是什麽?”邵續霖原本低着的頭突然擡了起來,“是陳寄嗎?”
周圍驟然清晰,好像強光不再那麽明顯。眼前的邵續霖,是他這一世盡心盡力保護的這個。
“哥哥,你在生我的氣,”邵續霖也是個經不起激的人,他已經壓抑很久了,此時怒意沖上了頭頂,“你以前保護我,是因為看我可憐嗎?我越可憐的時候,你就會對我越好。我要死了,你就會拼了命去救護我。相反,如果我好好的,得意了,你就再也看不見我!”
他瞪着簡桦,握緊了拳頭。
“現在,我馬上就要報仇了,黑森林王室,那個女人必須要死,陳寄……也不會活很久,”邵續霖的聲音像是從仇恨中擠壓出來的,“所以你不愛我了?你只愛倒黴蛋,操縱你行動的,一直是你愚蠢廉價的同情心。所以,你愛上了陳寄了。”
話音未落,簡桦一拳擊倒在他臉上。
力氣很大,邵續霖跌倒在地上,很快又站起來,陰沉地注視着簡桦:“你要留下來,幫助陳寄嗎?”
簡桦也慢慢站起身:“也許吧。”
邵續霖突然沖了過來,把還未完全起身的簡桦撲倒在草地上,他用力親吻簡桦的臉,尋找他的嘴,咬住他的舌頭。
“為什麽……為什麽哥哥,”他喃喃地說,“你不能偶爾有一次,站在我這邊。”
“停止!”大王子忍無可忍。
黃遠停止了監視器攝錄下的畫面。
大王子搖了搖頭,說:“簡桦是個死硬的陳寄派。”
黃遠不明所以地笑了兩聲。
大王子又問:“他們最近有什麽動靜?”
“陳寄仍舊在提出要見那個女人,奇怪的是,簡桦于今天傍晚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大王子思考了一會兒:“他們是想營救那個女人,然後逃亡嗎?”
“從今天中午他們的對話看,是有這個想法,他們眼下估計是想找那個女人串通。”
“你怎麽看?”
“我覺得簡桦好像有陰謀,”黃遠說,“他的表現很奇怪,但是具體是在哪裏,我還說不上來。”
大王子皺眉思索片刻:“允許簡桦跟那個女人見面吧,我們或許能抓到破綻。”
“對了,”大王子補充道,“不要用監視器,首都那些惡心的貴族在這方面的潔癖簡直超越你我想象。”
“那如果,我們邀請貴族大人們跟我們共同觀賞呢?”黃遠說。
☆、水落石出·2
那位夫人被軟禁在自己的寝宮中。簡桦在她的起居室見到了她。
起居室前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有柔軟到走上去能陷進腳面的地攤,兩旁的走廊有撲鼻的椒香。沒有窗,但是燈具繁複,一盞盞亮如白晝。幾步就有一個警衛守在走廊一側,警惕地注視着每一點風吹草動。
推開牛皮鑲金絲的門,守在門口的警衛給簡桦解除了手上和腳上的束縛。鞠了一躬,退出門外,帶上了門。
王宮裏各個房間的密封性極好,門一關,裏面再說什麽,和門外也是無關了。
簡桦活動了一下手腕,剛剛被鐐铐約束住的地方漸漸回複了知覺,回過頭,看見起居室是一個長方形的房間,房間的盡頭,那位夫人坐在帷幔後面。那裏并排擺了兩把豪華的椅子。
那位夫人坐了稍小的一把,另一把空着的寬大更富麗一些,原本是女王的。
“你來啦。”那位夫人沖簡桦點了點頭,和藹地笑着,示意簡桦在下首最近的一個椅子上坐下。
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你似乎清瘦了一點,他們為難你了嗎?”夫人端詳着簡桦的臉說。——不管疏遠的人還是親密的人,在寒暄時都喜歡以對方是不是消瘦了開頭,借以拉近關系,或是消除尴尬。
“還好,”簡桦也跟着她客套,假裝遵守首都的禮節,“夫人您的精神看起來也還好。”
夫人輕輕一笑,好像也在嘲諷首都的繁文缛節。她臉色蒼白,眼周有化妝品都掩飾不住的重重的黑眼圈,和“精神好”沒有任何關系。
“陳寄也很好,”簡桦繼續說,“他想見您,但是目前得不到允許,他讓我轉達對您的問候。”
夫人快速點了點頭,問:“北方城那邊有什麽動靜?”
簡桦怔了一下,眼底有一抹了然的深色,說:“首都基本掌控在大王子手中,他們先前就收買了很多人,估計再過不久,他們就想讓大王子登基了吧。”
夫人問:“你有機會逃離他們的控制嗎?”
簡桦看着她,說:“可能有。”可能有機會離開,也可能就死在這兒了。全看這次對話的結果。
夫人站起來,走到簡桦的身邊,從袖子上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疊得整齊的紙,上面寫滿了米粒大小整整齊齊的字:“這些是支持我們的人,如果你出去了,就去找他們,聯合起來,幫助陳寄登基。”
見簡桦沒有接過紙,她又補充:“現在芯片什麽的不保險,所以我寫在紙上了。保存好,注意保密。”
簡桦慢慢地接過她的名單,草草掃了一眼,上面有衛星城自己和虞飛城的名字,有暴風谷劉光的名字,還有青年堡壘的兩位指揮官,以及其他很多人的名字。
這确實是這位夫人最後的底牌,這些人,是會一直支持陳寄的最後力量。
簡桦沒有立即收起,只是不以為然地重新疊好,握在手上。
“還有,”那位夫人接着說,“最好盡力拖延大王子登基,我之前取走了王室內的血統記錄,陳寄和你離開的時候記得帶上,”她輕輕一笑,“不要小看這個東西,首都的貴族們重視它們,這個東西有什麽差錯,大王子可能很久都無法登基。”
她說完,擡起眼,看見簡桦正默默地看着這邊,目光深沉,好像是在看她,又像是看向她身後更深遠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在首都歷練了幾十年的她,第一次在這個年輕人的目光下有了一種緊張和狼狽之感。她幹咳了一聲,說:“要說的就是這些。你走吧,話記得帶給陳寄。”
“您……您還記得,”簡桦說話了,“您還記得陳寄也是您的兒子嗎?”
那位夫人點點頭,馬上又回過神來,不悅地問:“你不是已經說過他很好了嗎?我猜想北方城的那位也不太敢虧待他吧。”
簡桦看着她,過了一會兒,突然擡起手,把方才她遞給自己的那張寫有衆人名字的紙撕成了兩半。
那位夫人的眉心微微一皺,手撐住扶椅的把手,像是想要站起來,又緩緩地松開,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她注視着簡桦一聲不吭地把文件紙撕成了無法複原的碎片,等他停下來之後,她才說:“您已經把上面的名字全部記住了嗎?”
簡桦搖搖頭:“我沒有認真看。”
夫人冷笑了一聲:“哦,沒有關系。您這樣的懦夫,我一直以來見過很多,如果覺得害怕的話,也沒什麽丢人的。你走吧,會有忠誠的人來幫助我們。”
“夫人,”簡桦說,和他平常的語氣完全不同,好像帶着一絲刻薄和仇恨,“您是我見過的最狠毒的人。”
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當着她的面這樣指責她了,多年的修養,讓她在這個時候也可以鎮定自若:“簡長官,我已經原諒了您的懦弱,您有什麽理由要指責我?”
簡桦站起身,說:“夫人,我最近知道一些事情,想跟您求證。”
夫人仿佛已經察覺到了什麽,偏過了臉:“我已經沒有什麽要和您說的了,請你馬上離開這裏。”
“您必須得聽!”簡桦上前了幾步,把原本已經半起身的夫人逼回了自己的王座上,他低頭看着面前的人,重複了一遍,“您必須得聽完我今天的話,為了已經死了的、和将要被您害死的人。”
雖然陳寄、衛星城老城主、劉光等人都對簡桦贊不絕口,但是在這位夫人的眼中,簡桦只是一個窩囊的好人,——沒錯,在很多的時候,好人都是窩囊的,他們瞻前顧後,想着不改變任何人的命運,于是讓自己極為窩囊,他們适合生活在簡單白癡的生活中,不适合靠近任何複雜的地方,她曾經認識很多這樣的人,包括邵續霖的父親,還有她的兩個女兒,——毫無例外,他、還有她們,都死了。
此時,簡桦突然的憤怒在一剎那震懾住了她,以至于她沒能及時把喊人進來把簡桦趕出去,像是默許他說了下去。
“從很久之前起,”簡桦說,“我就覺得,您的一些所作所為非常的奇怪,您在外界人的眼中,是個嚴酷、冷漠的人,對待敵人從不留情,對北方城您是一力打壓。因此,首都的很多人出于同情,都轉向了支持北方城的一邊。他們被稱為北方城的同情者。”
那位夫人淡淡地聽着,偶爾擡起眼皮,看簡桦一眼。
“可是,您的所作所為,給我一種感覺,您其實也是北方城的同情者吧。”簡桦說。
那位夫人猛地坐直了身體,兇狠地看着簡桦。
“要對付北方城有很多種辦法,其中最簡單,也是最省心的辦法,就是拿30年前的叢林戰争做文章,那時候北方城的指揮官,也就是老王後的父親,大王子的外祖父發動叛變,進攻首都,足足花了五年,這場叛亂才被平複,那時候,銀河系上下人人都對北方城恨之入骨。結果到了現在,反而是北方城獲得了更多的同情,只有衛星城、青年堡壘幾個基地還記得當年的仇恨。”
“我記得是老國王寬恕北方城的,”那位夫人聽到這裏,嘲笑道,“怎麽,我需要對平民的健忘而負責嗎?”
簡桦退後了幾步,問:“您還記得極光堡壘嗎?”
她的臉色霎時慘白。
——已經三十多年了,很多人并不記得極光堡壘了。
它比北方城更冷,終年冰封,除了白色,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色彩,從前,據說在那裏守衛的士兵,不每個月輪換,就會因為寂寞或密閉的環境而罹患精神疾病。
三十多年前,叢林戰争即将結束的時候,一場冰風暴襲擊了極光堡壘。損失慘重,不得不撤走了所有的人員,極光堡壘從此廢棄,它所防衛的地方由北方城接管。
“極光堡壘?”她定了定神,反問道,“那個冰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很疲憊了,你今天先退下吧……”
“在那裏有人犯了罪!而您,您有把柄從此握在那個人手裏,”簡桦打斷了她,加快了聲音,“三十多年了,您的每一步行動,都不受您自己控制。”
“我不想聽您說話!”那位夫人說,猛地站了起來。
簡桦一動不動。
“該死的!”那位夫人怒罵了一聲,沖到了簡桦的面前,抓住他的領口,壓低聲音說:“該死的你不知道這裏有監控嗎?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那些家夥都能聽見。”
簡桦看着她,并沒有露出吃驚或是慌張的神色,他鎮定得古怪。很久之後,他點了點頭:“果然您是知道的。”
“那麽,”他說,展開手掌,剛才被他撕碎的紙屑紛紛揚揚落到地毯上,“您真惡毒,你和我都知道很多人都在監視着我們,甚至此刻,全銀河系都有人在看着我們的會面,您卻當着他們的面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還給了我這張名單。您是要把在名單上的我們全部出賣給北方城的大王子嗎?您把我們、把陳寄都放到了什麽位置?我相信,再也不會有人對您忠心耿耿了。”
“你說完了嗎?”那位夫人雖然驚慌,但還沒有失去儀态,退後了一步,一伸手,她的座椅扶手上彈出一個投影面板,上面有幾個色彩各異的按鍵。
她按下了綠色的那個,說:“請來人,把這個人給我轟出去。他太無理了!”
對講機傳來嘈雜的聲音,但是并沒有人回答她。
“他們在等着聽我要說什麽,”簡桦說,“請坐,女士,您是青年堡壘曾經的兵王,我只是您的後輩,不用擔心什麽我會不利于您,請坐,看在陳之和陳方的面子上,她們一定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死。”
聽到兩個女兒的名字,她鎮定了下來,重新坐下,腰板依舊挺直。
“您說吧,我洗耳恭聽。”她冷若冰霜地說。
☆、水落石出·3
——“黑森林王室一行于四月八日中午抵達北方城軍事基地。這是年輕的國王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對銀河系七大軍事基地開展視察,他選擇了北方城,這可能是黑森林王室對軍事戰略的一次重要調整。國王陛下以及随行人員都對此行抱有殷切期望,希望借此緩和北方城和其他軍事基地日益冷淡的關系。”
——“北方城城主召開盛大的宴會歡迎國王陛下的莅臨,在宴會中途,國王陛下一度失蹤,據消息人士透露,有人看見國王陛下和北方城的大小姐在月光下的雪地上漫步。北方城城主拒絕對這個消息發表自己的意見,可是我們已經能感受到一段美妙的羅曼蒂克已經開始。”
——“黑森林宮和北方城即将聯姻!
我們将把這個新聞作為接下來一周的頭版頭條!在我們還在議論黑森林宮什麽時候會進攻北方城,或是北方城什麽時候打算宣布脫離銀河帝國的時候,他們居然一起站到了教堂裏!
哈哈哈哈,真是上百年來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段聯姻!
我們的主編原本打算把這條新聞一直挂到他們什麽時候離婚為止,但是我們勸阻了他,把謊言挂在頭版會影響我們報紙的聲譽。
就讓我們暫時的祝福這對新人吧!
有人可能會問我們:或許從此以後黑森林宮和北方城能一洗前嫌呢?我們的答案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上三條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老新聞了,分別來自于嚴肅正經的《銀河時報》、娛樂月刊《從哪裏開始一段愛情》以及臭名昭著的街頭小報《月球背面》。
在國王和北方城城主的大女兒結婚三年後,北方城發起了叢林戰争。
十二年後,王後陛下病死于黑森林宮,時間塔。
——字裏行間充斥着嘲諷的、滿懷惡意的街頭小報笑到了最後。
那位夫人眼神銳利,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兇。此刻,她正以這樣的神情面對着簡桦。
“您是三十二年前青年堡壘的兵王,”簡桦說,他喚出了房間裏的主控電腦,調出了一些歷史記錄的畫面,上面是十個年輕人,穿着暗紅色的青年堡壘的軍服,“這是三十二年前兵王比武之後的合影,這裏是一到十名的合影。”
他說着,重點指出了其中幾個人的身影:“第一名是您。”三十多年前的夫人,長得黑黑瘦瘦,第一名站在正中間,汗水把幾縷長發黏在臉頰,手裏捧着獎杯,笑得看不見眼睛。
“第二名是邵慕英。”邵續霖的父親,單手舉着機-槍,槍-口對着天,也在笑,但是沒有看鏡頭,目光投向了一角。
畫面右側邊緣站着另一個女人,笑嘻嘻地看着鏡頭,滿身的泥水也掩藏不住她的美貌,她是邵續霖的母親,如今已經失蹤了很多年的嚴靜,她那時是第十名。
“還有……”簡桦說,指向了相片中夫人的右側,“這個人是第三名,可是我查不到他的任何資料,甚至用了衛星城城主的權限都不行。”
“你浪費時間從垃圾堆裏翻出這張照片幹什麽?是帶我回顧我光輝的時光嗎?”夫人冷笑着說。
簡桦沒有理會夫人的奚落,繼續說:“您拿到兵王以後第二年,叢林戰争開始了。我記得您對我說過,在叢林戰争中,您和邵慕英元帥各接到一個任務,他完成了,您失敗了。當時我聽到的時候沒有在意,後來把事情聯系起來,才明白您那時候告訴我的真相。”
夫人注視着簡桦的眼神似乎有所變化,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叢林戰争開始了,那時候不像現在,銀河系幾大堡壘還各有支持黑森林宮和北方城的,那時候,北方城立刻成為衆矢之施,青年堡壘也補例外,作為青年堡壘傑出軍人的你們,立刻投入了戰争。”
“指揮官給了你們不同的任務。”
“你們被派到了首都黑森林宮,邵慕英元帥和第三名的這位先生負責保障戰争期間國王陛下的安全,您和第十名的嚴靜長官負責保衛,或許應該說是監視王後。”
“王後陛下是北方城的女兒,她的父親早就計劃要發動戰争,卻依然把女兒嫁給了敵人,而且無論是在戰争開始前還是開始後,都沒有打算過要接回女兒。在首都貴族們的壓力下,國王陛下對待王後日益冷淡,最後把王後送出了首都,表面上是因為王後病了,其實是把她流放了。”
“這也苦了您和嚴靜兩位女士,您們不得不随同王後來到不宜住人的極光堡壘。在首都的邵慕英他們兩位男士同情您們,約定了定期輪換過來讓您們有機會回到青年堡壘休整。”
“王後在極光堡壘,她已經同時被父親和丈夫都抛棄了,但是她沒有害怕,因為她那時候懷有身孕,為了隐瞞她深居簡出,完全不和你們見面。幾個月後,在極光堡壘的冰天雪地中,大王子誕生了。您和當時在極光堡壘的第三名那位長官馬上把消息傳回了首都,王後也通知了她的父親,于是國王和北方城城主大人幾乎同時知道了帝國新繼承人誕生的消息,這個才出生的嬰兒,戰争的雙方都覺得他奇貨可居。”
“因為北方城的地理優勢,北方城的老城主先趕到了極光堡壘,你的同伴非常傑出,率領極光堡壘不多的人馬阻擋了北方城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在戰鬥中,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我猜,年幼的大王子死了。死亡的原因或許是惡劣的天氣,還或許跟北方城老城主有關。”
——在王後後來寫給父親的信件中,有這樣的話:“您可以去極光堡壘看一看,您的罪惡就在那裏,永遠也不回消失。”
三十年後的現在,那位夫人靜靜地看着簡桦,一些本以為早就被埋葬的往事,此刻正面目猙獰地重新逼回到眼前。
——三十年前,王後看到自己父親來了,她極度興奮,想借此獲得自由,于是,她想到了一個冒險的辦法。她是北方城的女兒,她熟知冰雪的天性,在一個深夜,她穿上了自己最厚的衣服,把襁褓中的兒子用衣服裹在身前,偷偷從極光堡壘的通風通道爬了出來。
北方城的士兵沒有認出遠處的那個人影是城主的女兒,他們以為是敵人正在開展突襲。于是他們對着極光堡壘的冰雪牆壁開炮,那個人影被落下來的雪塊吞沒。
極光堡壘當時的指揮官馬上發現王後不見了,也聽見了堡壘外的炮聲,他帶着人沖了出來,從雪下扒出了昏迷的王後。
王後還有一口氣,她懷裏,幼小的孩童,已經永遠停止了呼吸。
“哈哈哈哈!”夫人突然大聲地笑了出來,“荒誕!無聊!”
簡桦被她打斷,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默默地看着她。
“簡長官,您是腦子壞掉了嗎?居然說大王子在極光堡壘就已經死了,那麽我請問您,外面現在那個氣勢洶洶把自己當國王的小兔崽子是誰?是鬼嗎?”
“夫人,”簡桦說,“您當時就在極光堡壘,具體的情況您應該更清楚。”
“你也說了我在極光堡壘,那麽,我用一句話就可以讓你把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丢進垃圾堆!我在哪兒?我是兵王,我怎麽可能容忍王後在我鼻子底下逃走?”
“也許您當時被其他的事情困住了,無法脫身。”
“放屁!”她居然吐出了髒話,可能已經是怒到了極點,“告訴我,是誰把這些該死的妄想塞進你腦袋的。”
“是您。”簡桦說,看着突然安靜下來的夫人,他沒有絲毫動容,繼續說,“您剛才,在我說話前,對我下了兩個命令,一個是把所有黑森林宮支持者的名單帶出去,另一個是取走所有前任國王的身體檔案的芯片。表面上,您是為了讓陳寄在外登上王位時,需要這個芯片來完善流程,其實,您是為了掩藏三十年前的這樁醜聞。”
她的眼前一陣陣地發白,時間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天。
極光堡壘特別冷,暖氣開到了最大,也依舊是冷。
她聽到外面的嘈雜聲,沖了出去,看到每個人都是驚慌的。
有人把王後陛下擡到了病床上,關上病房的門,一個女醫生匆忙上去給她做着急救,滴水成冰的天氣,她的臉上卻挂滿了汗珠。
“啊!”那個女醫生驚叫道。
她趕忙湊上前去,看見王後被解開的衣服裏,那個孩子已經停止了呼吸。
——天旋地轉。
“怎麽了?”極光堡壘指揮官聽見聲響,沖了進來,他的身後,一些人也在焦急地朝裏探望,但是馬上被關上的門擋住了。
——他要死了。她想,她看着一起從青年堡壘來的同伴,他們曾經是某年兵王比武的第一名和第三名。
——我也要死了。她又想。
——所有人都要死了。
外面還有士兵們緊張的聲音,他們都明白,王後正在生死垂危之際,他們不知道王子已經死了。
——青年堡壘的榮譽,就這樣毀在了我們手上。
她想着,望着同伴的臉,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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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