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請把我的內衣還給我!……

楊詣修用語音控制打電話叫來田皓巒。

……

上完洗手間,他想讓田皓巒幫忙操作手機,把語音控制修改掉。

他不想以後在人前使用語音控制的時候,讓人聽到那樣的控制口令。

楊詣修讓田皓巒幫他試了好幾個密碼,但沒有一個是對的。

田皓巒拿着手機擦冷汗,楊詣修某些密碼他是知道的,但手機密碼他真不知道。

他建議說:“要不,楊總您問問太太,太太應該知道的。”

楊詣修唇線繃直。

顯然他不太想問。

田皓巒忽然靈光乍現,試了一組密碼。

解鎖成功!

剛才他們已經把能試的密碼都試了,沒有一個能打開。

楊詣修皺了皺眉頭,問道:“你試的什麽密碼?”

田皓巒微笑說:“太太的生日啊。”

楊詣修:“……?”

田皓巒連忙解釋:“您別誤會,太太生日是您告訴我的。”

可不是他特意去記的,雖然他記住楊太太的生日,大概可能也算職責範圍內的事?

楊詣修臉色凝重。

他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為什麽會用尤漪漪的生日作為手機密碼。

這……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也難怪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密碼是什麽。

與她有關的一切,都在腦海裏變成了霧白色,迷迷蒙蒙,完全看不清。

楊詣修難以描述這種感受,認知在崩塌,記憶在重建,但關于過去的事情,卻虛幻到無法觸摸。

楊詣修解決了手機的問題,疲倦感襲來。

田皓巒這時候電話也響了,他看着來電顯示,露出一點點焦急,但他很快在楊詣修面前掩蓋下了。

楊詣修還記得,田皓巒的母親這段時間病了,他敏銳地問道:“家裏來的電話?”

田皓巒無奈一笑:“是的,楊總。”

楊詣修這就不好多留人了,就說:“你回去吧。”

田皓巒點點頭,感激地欠身離開。

尤漪漪打電話叫附近的私廚送了飯菜過來。

他們夫妻倆搬到明珠公館的時間不長,楊詣修日常忙得見首不見尾,尤漪漪經常幾頭跑,這邊也就沒請住家阿姨,只有楊家的老傭人袁阿姨,偶爾過來幫忙打掃下衛生。

尤漪漪只叫了三個菜。

和楊詣修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滿面歡喜:“都是你喜歡吃的。但是醫生說你要忌口,我就沒給你點辣的。”

楊詣修看着飯桌上的菜,的确全合他的口味,又看着尤漪漪分享欲強盛的樣子,像一只雀躍的小喜鵲,在醫院那會兒的複雜心情,被軟化了些許。

談不上對她有好感,但至少她的身份的确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的。

尤漪漪拿出勺子,喂楊詣修。

楊詣修沒張嘴。

被人喂飯,是小孩兒才需要的待遇。

尤漪漪見楊詣修不吃,舉着的手緩緩地放下去,垂頭吸了吸鼻子,低聲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也很難接受……以前,以前我們那麽恩愛。”

尤漪漪用手背輕輕擦去眼淚,自言自語地說:“沒關系,你會想起來的。哪怕想不起來……”說到這裏,她心痛到失态了一般,哽咽難以自抑,平複了幾秒才樂觀地說:“你能愛上我一次,就能再愛上我第二次。一定會的。”

楊詣修沉默着沒有說話。

他承認自己薄情,從未将愛情規劃進人生。

連同情心都少得可憐。

楊詣修對女人的眼淚攻勢,無動于衷。

但他生于一個傳統的商人家庭,從牙牙學語開始,就被嚴格地當做楊家繼承人培養,強烈的責任心,和庇護家族成員的義務,像烙印一樣刻在骨子裏。

就目前的情況分析,尤漪漪的确是他的太太。

至少應該,尊重她。

楊詣修稍顯溫和地開口:“今天吃飯的事情,就先麻煩你了。”

尤漪漪慢慢笑了起來,喂他吃飯。

看來也不是完全無法攻克麽。

淪陷進愛情,就是從一碗飯,一盅湯,一個擁抱,一個吻,一個美麗的夜晚開始的……

兩人十分和諧地共進晚餐。

飯後,尤漪漪還很體貼地替楊詣修擦嘴角,喂他喝漱口水。

楊詣修回房之前,直視着尤漪漪的眼睛,語氣誠懇:“謝謝你,尤小姐。”

尤漪漪像是接受不了“尤小姐”這個稱呼,眼圈一點點紅了起來,“就不能和以前一樣,叫我……”

楊詣修卻仍舊冷淡地道:“尤小姐,希望在我恢複記憶之前,你也能稱呼我,楊先生,謝謝。”

走廊暖系的燈光投在他線條清隽的臉上,卻找不到半分溫柔。

說完,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楊詣修回到房間的時候,環視了一圈,很奇怪,這個房間就像是他長期住似的。

難道說……他們沒有同過房,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又推翻了這個結論。

楊詣修并不認為自己需要假結婚——沒有任何理由,任何人,能夠讓他在婚姻上妥協。

只要他不想,旁人絕沒有這個能力。

哪怕是他的父母。

但是床頭的時鐘顯示時間不早了,楊詣修打算将問題留到明天與尤漪漪去談。

尤漪漪房間。

她洗完澡直接睡了。

昨晚氣到失眠,本來就累得很,折騰半天了,現在只想睡覺。

尤漪漪一覺醒來的時候,正好有人敲門。

她躺在床上說:“進來。”

是袁阿姨打開的門,她來做衛生的。

楊詣修也站在外面。

尤漪漪從床上坐起來,跟袁阿姨打招呼。

袁阿姨見兩人分房睡,有點摸不清狀況——明明夫妻倆平常關系很好的呀!她每次來兩人都從一個房間裏出來的!

尤漪漪下意識解釋:“袁阿姨,你來了呀?阿修受傷了,我睡覺不老實,怕壓着他的手,就分開睡了。”

袁阿姨恍然大悟,很快就說:“我就是來幫先生開個門,你們聊,我去打掃衛生了。”

袁阿姨走後。

楊詣修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地問:“我可以進來嗎?”

尤漪漪抱着被子點頭:“老……這也是你的卧室,當然可以。”

楊詣修緩步進來,視線非常紳士地只落在尤漪漪的臉上。

他斂眸道:“這是我的卧室嗎?為什麽我覺得,隔壁更像我的卧室?”

尤漪漪眨了眨眼。

楊詣修捕捉着她細微的眼神變化。

尤漪漪抓抓頭發,從被窩裏爬起來,她穿着睡裙,剛起來自然談不上多整齊,從脖頸到胸口,大片的肌膚,像雪一樣白得耀眼。

楊詣修放低視線。

可尤漪漪白皙的小腿,依舊晃眼。

她的腳腕上,還有一抹紅色的勒痕。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很美,一點點色彩,都能在她身上綻放獨特的吸引力。

他不由自主想到……紅痕同他有關嗎?

“不是你說這個床太小,容易滾到地上去,所以買了個大床放隔壁嗎?”

尤漪漪打開衣帽間,從裏面找出楊詣修的衣服,說:“什麽你的我的房間啊,我這兒有你的衣服,你那兒也有我的衣服啊。我那套蕾絲的內衣,不就在那邊的……我去找給你看。”

蕾絲內衣在他房間?

楊詣修耳垂稍紅,感覺額心在跳動。

他擋在尤漪漪面前,啞聲說:“不用了。”

尤漪漪像是終于清醒過來了似的,反問了一句:“阿修,你是來審問我的?”

她确信了,的确是的。

噢天啊,為什麽楊詣修失憶,卻沒失智。

楊詣修離開卧室前,只淡聲說:“如果你覺得衣帽間太小,可以重做一間。”

尤漪漪沒回應楊詣修。

用力地關上門,把自己關在了卧室裏。

袁阿姨過來叫尤漪漪吃早餐的時候,尤漪漪沒去。

袁阿姨只好跟楊詣修說:“先生,要不您去勸勸?怎麽能不吃早飯呢?太太年紀輕輕的,可別把胃熬壞了。”

袁阿姨在楊家做事。

她看到的東西,當然都要彙報給楊家人。

楊詣修不想讓父母知道他的狀況,至少不是現在。

他聽從袁阿姨的話,想去請尤漪漪出來吃早飯。

手機裏傳來一條短信。

[老婆:我原諒你忘記我,但我不能原諒你否定我們的感情!另外,請把我的內衣還給我!]

楊詣修:“……”

楊詣修食不下咽,他回到自己的卧室。

果然,在衣櫃裏,找到了,那該死的,蕾絲內衣。

——還是黑色的,一整套的。

尤漪漪說的,全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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