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今日給掌印添麻煩了。”等送走了諸位客人,錢得安這才來到馬車邊上,拱手行禮。

“寒舍簡陋,掌印若是不嫌,不如入內喝一盞茶。”

一側的陸行抱臂打量着這個年輕的人。

娘娘對他可太熱情了,見了人眼睛都亮了,剛才一下馬車就朝他撲過去,上一次見面更是連正眼都不搭理掌印了。

他忍不住帶着挑剔的目光去看他。

沒有掌印高挑!

沒有掌印好看!

沒有掌印有錢!

沒有掌印……倒是比掌印溫和。

陸行突然氣短,性格倒是比掌印好太多了。

“不必。”果不其然,馬車內傳來掌印冰冷的聲音。

錢得安也不強求,只是拱手行禮,繼而對着陸行也不卑不亢地點頭致意,便打算離開。

“你祖父是錢森。”謝病春的聲音自馬車內傳來。

錢得安微微一笑:“掌印認錯人了,祖父姓錢,名朝夕。”

陸行一個激靈,原本懶懶靠在樹幹上的人瞬間站直身子,皺眉打量着面前之人。

馬車安靜片刻,随後傳來一聲近乎譏諷的輕笑聲:“朝聞道,夕死可。看來你們錢家對先帝還是極為不滿啊。”

Advertisement

“先帝宏圖偉業,小人一介蝼蟻,自然不敢高攀。”錢得安依舊不卑不亢,溫和的面容在日光下依舊平靜,“掌印說的話,小人聽不懂,若是無事,小人便先行告退了。”

他等了片刻,也不見謝病春說話,便再一次行禮告退。

“表哥!”今日的明前巷真的是熱鬧,前腳送走遠道而來的客人,中間拜見了權傾天下的掌印,現在又來一個吵鬧的明自流。

明自流一見到錢得安就擔憂說道:“你怎麽臉色不好啊,是不是太熱了。”

“你們讀書人就是端莊,大夏天連着扣子都扣到最上面一個。”

他今日穿着京城如今流行的大衫,領口極大,加上料子是綢緞,穿起來格外涼快。

錢得安溫柔地笑眯了眼:“今日家中有客人,來來回回跑,熱了點。”

“哦。”明自流眨眨眼,頗為天真地問道,“那現在走了嗎,我可以去你家玩嗎?”

“可以,正好舟舟也來……”

“妹妹!”明自流突然越過他的後背大叫一聲,臉色大喜,繞過錢得安朝着他身後跑去,“你怎麽出宮了?誰帶你出來的?”

他突然一頓,猶豫問道:“金玉閣的那個人,真的是你啊?”

明沉舟早已梳了一個漂亮的發髻,聞言眨眨眼,露出無辜的笑來:“什麽金玉閣啊,哥哥又去哪裏玩了啊。”

明自流心中松了一口氣,小聲解釋着:“剛才錦衣衛把金玉閣圍起來了,那架勢也太可怕了,後來還來了一個男子帶着一個女子進去,我看身形還以為是你呢。”

他背着手,故作大人模樣地說着:“謝病春和爹關系可不好,你在宮中可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免得爹生氣。”

錢得安在背後欲言又止。

明沉舟擡眸對着他微微一笑,他便又抿了抿唇,扭過頭去。

明家兩兄妹的關系,雖是一母同胞,同年同月同日生,卻從小境遇不同,導致兩人相處極為別扭,便是他這個外人看了也覺得為難,偏偏又是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你今天怎麽出門了?”明沉舟岔開話題,随口問道,“怎麽沒在家溫書?”

明自流耷拉着臉:“怎麽一見面就聊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你見了我都不開心嗎。”

“開心啊。”明沉舟笑了起來,梨渦一閃一閃。

明自流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亮晶晶地眼睛緩緩黯淡下來,最後失落地低下頭。

“我又是哪裏說錯話了嗎,你別……”他沉默了片刻,随後便又擡頭,狀若無事地岔開話題,“你怎麽出宮的,等會要出門玩嗎?”

“不了,我等會就得回去了,萬歲那邊離不開我。”明沉舟甩着腰間的繡囊,依舊平靜說着。

明自流愣愣地看着她,随後長長哦了一聲。

“那我送你。”他又道。

“不用了,有馬車。”她指了指陸行的位置,“真的要走了,今天偷溜出宮的,不能耽誤太久。”

“我走啦,表哥。”她對着錢得安笑着眨了眨眼,“我送了表妹和舅母一個簪子,我怕舅舅不收,就放在老地方了,你記得去拿。”

“嗯,不用送東西,爹到時候又要念了,我可受不了。”錢得安無奈地搖了搖頭。

“白撿的東西送殷勤而已。”明沉舟突然笑起來,眉眼彎彎,眼波燦爛,神秘兮兮的樣子。

錢得安瞬間明了,不經意掃了一眼不遠處沉默的馬車,又看着陸行依舊第三次朝着這邊張望了,無奈嘆氣說道:“去吧,別讓……久等了。”

“嗯。”

明沉舟臨走前,目光突然掃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明自流。

府中就他們兩個小孩,明自流自小就粘人,不懂眼色,整日追着她屁股後面跑。

明夫人是真心疼愛這個兒子,把他養的珠圓玉潤,連着眉宇都不曾褪去稚氣。

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笑說着:“回去好好讀書吧,馬上就要科舉了,不要辜負他們的期望。”

明自流沉默地看着她,嘴角緊緊抿起。

錢得安看着兩兄妹僵硬的氣氛,連忙笑着緩和道:“外面太陽曬,舟舟先上馬車吧,鳳臺要不來家裏喝一杯茶,柔柔最近鼓搗出西瓜奶酪,冰冰甜甜,很好吃呢。”

明沉舟懶懶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嫩綠的裙擺在低矮破舊的明前巷明豔張揚。

她一步步向前走着,并不會因為滿地的砂礫而停步。

明自流看着她上了馬車,又目送馬車離開小巷,這才垂頭喪氣地說着:“不吃了,妹妹之前叫我常常來看你們,之前不得空,現在就要來常常看一下你們。”

怪不得他這一年來得這麽勤快。

錢得安失笑,只覺得小孩心性。

“不用勉強自己。”他柔聲說着,“那進來坐坐嗎?”

“不勉強,不進來了。”明自流擡眸,看着錢得安,認真說道,“我打算之後每天來,說不定還能碰碰運氣。”

錢得安一愣。

“她才不會主動來找我呢,那我只好自己來逮她了。”

明自流皺皺鼻子,随後大力士一般推了推錢得安朝前走了幾步:“你快回去吧,這天也太熱了,你背上都濕了。”

錢得安無奈,被迫向前走着:“那我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明自流随口敷衍着。

他目送錢得安回了自家院子,吊兒郎當的神色逐漸消失,沉默地站在小巷中半低着頭,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繞着腰間的花結。

這個花結編的亂七八糟,甚至還有些褪色了,一看便是舊物。

“妹妹啊。”

他低聲喊了一聲,可惜空蕩蕩的小巷中并無人回應。

————

明沉舟上了馬車一眼就看到謝病春唇色青白,臉色不好。

“掌印怎麽了?”她為他倒了一杯熱茶,關心問道。

“不礙事。”謝病春閉眼靠着,并未接過她手中的茶盞。

“玩的不開心?”他難得主動出聲問道,态度出人意料地溫和。

明沉舟眯眼笑着:“開心啊,一年沒見舅舅舅母了,外祖母見了我也好開心啊,我還吃了綠豆糕,舅母的綠豆糕還是好甜啊。”

“錢得安與你同歲。”

“對啊,只比我大一個月呢。”

“錢家什麽時候搬來的。”

“很早了吧,不知道耶,反正我出生他就在京城了。”

“你外祖父呢?”

“很早就走了,娘出門那年就走了。”

謝病春睜眼,漆黑的眸光恰恰落入斑駁搖晃的光,模糊了他冰白色的上半張臉,只露出一張單薄的唇。

“原來如此。”

他輕笑一聲,身形微微一動,整張臉便落入角落裏。

明沉舟揚眉,湊近他逼問道:“原來什麽,掌印又知道什麽了嗎?”

謝病春雖然閉着眼,但依舊準确無誤地把她的臉推開,顯得格外冷漠。

“好無情啊。”明沉舟坐在一側碎碎念着,“明明是從我嘴裏騙出來的話。”

謝病春根本不上套,半響沒有說話。

馬車緩緩悠悠,明沉舟一個人唱了好一會兒獨角戲便顯得有些無聊,開始在馬車內窸窸窣窣的折騰。

她剛才在金玉閣看中了一塊模樣古怪的石頭,石頭表面的紋路好似一只蹲坐的小老虎。

掌櫃說是今日剛從安南那邊的帶回來的翠石,還未雕刻好。

明沉舟鬼使神差地握在手心,搭着謝病春的順風買下來。

此刻她從一個個妝匣中掏出這個盒子,來來回回放在手心把玩。

石頭不大,放在手心比着一塊玉佩還要小點,古樸自然。

“好看嗎?”

“真不錯。”

她煞有其事地開始自問自答,随後掏出早已備好的細繩為石頭編一個花絡。

她打得很快,很快就弄好了。

一側的謝病春只是沉默地閉眼小憩,任由她的自言自語,一言不發。

明沉舟放回盒子後,開始膽大包天地盯上謝病春。

她打算利用剩下的流蘇給謝病春手指悄咪咪地打個花絡,結果一碰到他的手指,立刻縮回手指,驚訝地嘟囔着:“怎麽這麽冰啊。”

謝病春手指微動,難得沒有開口嘲諷,只是冷淡地收回手指。

明沉舟摸摸鼻子,開始自顧自地編着花繩玩。

馬車在青石板上慢悠悠地穿過人群,日光也隔着車簾晃晃地落下來,喧鬧的人群斷斷續續的傳來歡笑聲。

明沉舟一邊打着梅花結,一邊悄咪咪向外看去。

“過了立秋就是七夕了。”她眼尖,看到有賣七巧仁的攤販,笑眯眯地說道,“掌印吃過七巧仁嗎?”

她這話本不指望謝病春回答,卻不料謝病春輕輕嗯了一聲。

“掌印吃過啊!”明沉舟一喜,“我舅母的做的七巧仁就很好吃,品種還多,有豆沙,還有五仁,還有果味的,我們七夕出宮好不好,我都拿給你吃。”

謝病春睜眼,哪怕漆黑的雙眸藏在黑暗中已經明亮銳利,令人忽視不得。

“今日還未回去便想着下次出來了。”

他淡淡說着,聽不出喜怒。

明沉舟卻是不怕他,只是滿不在乎地咧嘴一笑,故意湊近他,讨好地把剛做好的小紅花系在他的手指上,嬌滴滴地撒嬌着:“所以行不行嘛。”

大紅色的小花在日光下格外明豔亮眼,就像面前之人,鮮活動人。

謝病春垂眸看着,許久之後這才輕輕嗯了一聲。

“拉鈎。”明沉舟借杆子往上爬,立馬掰出他的小拇指,認真說道,“拉鈎了,騙人就是小狗哦。”

謝病春伸手捏起落在衣擺上的花,輕笑一聲。

“娘娘的話聽久了……”他把小花握在手中,閉上眼,緩緩說道,“會不會把自己也騙進去。”

明沉舟微微一笑,嘴角梨渦淺淺,反問道:“那把掌印騙進來了嗎。”

謝病春并未說話,冰白的臉在晃蕩的昏暗角落裏依舊顯眼,讓人移不開視線。

馬車很快就從東華門入宮回到瑤光殿,明沉舟悄悄自側門下了馬車。

“我的禮物記得送回來。”

她站馬車前,笑眯眯地說着。

“嗯。”馬車內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

明沉舟這才高高興興地回宮了。

沉默的馬車直到人離開這才重新啓動,夏風穿過,深藍色窗簾被微微揚起,随後又歸于寂靜。

陸行送人回到始休樓,這才低聲說道:“可要備冷水。”

“嗯。”

若是明沉舟還在便會發現,他的臉色比剛才看到的還難看,冰白的臉頰宛若逐漸灰白的冰玉。唇色近乎青白。

寂靜的屋內,很快變剩下謝病春一人,冰冷的水面上還飄着那朵燦爛盛開的小紅花。

空曠寂寥的屋內連着呼吸都微不可聞,連着庭院沒有一絲動靜,整個始休樓就像一個活死人墓,唯有這朵格外明麗的花是唯一的沉默亮點。

————

“娘娘,明夫人剛剛遞了入宮的帖子。”

明沉舟一坐下就看着柳行拿着帖子入內。

“這麽着急啊。”心情大好的明沉舟懶洋洋地接過帖子看了一眼,随後挑了挑嘴角,“這麽快按捺不住,還想試探我。”

也是,萬歲身邊如今只有一個戴罪之身的胡承光,三個空位自然令人心動,其他幾位未必沒有這個心思,可大家都在等。

等一個謝病春的态度。

“可要回信?”柳行問。

“不回了,這幾日你讓人收拾出一間偏殿來。”她把帖子放在指尖轉着,随後又說道,“讓桃色叫陸行來,順便把英景叫來,我有一出戲得要他們配合。”

柳行也不多問,直接離去了。

“迎春。”明沉舟沉思片刻,又喚了今日上值的人。

“娘娘。”

明沉舟打量着她,随後笑說着:“你之前在外殿的時候,是不是和司禮監的太監混得還不錯?”

迎春一愣,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微白,慌忙表着清白:“娘娘明鑒,奴婢絕對沒有和外面的人私下聯系。”

明沉舟笑說着:“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叫你幫我演一出戲。”

迎春不解擡頭。

“你尋個你信得過的人,站在掌印這邊的小黃門,去瑤光殿門口吵一頓,之後他可能會被打一頓,一百兩的銀子奉上。”

迎春心跳得極快,她知道自己能不能徹底在內殿站穩大宮女的位置就看這次了。

“娘娘打算吵什麽?”

明沉舟微微一笑:“就吵……我和掌印好了,越難聽越好,動靜鬧得大一些。”

迎春一下鼓起的心立刻有些膽怯。

“不礙事,掌印不會責怪你的。”明沉舟微微一笑。

“那之後呢?”迎春大着膽子問着,目光直視明沉舟。

明沉舟微微一笑:“真聰明,之後就是不論誰問你,你就說我和掌印鬧翻了,但掌印對我還頗有,眷意。”

迎春驚駭地瞪大眼睛。

“去吧,之後的事情你就自由發揮,務必讓他們覺得雖然我們鬧翻了,但掌印對我癡心不改,未必沒有和解的可能。”

迎春心中震驚娘娘連着掌印都該編排,但也心知這是自己的機會,一咬牙,便下去安排了。

天色剛剛黑下來的時候,內宮中人人皆知瑤光殿的大宮女迎春和司禮監一個小黃門在宮門口的小花園裏鬧了起來,鬧得動靜還不小,甚至牽出不少娘娘和掌印的舊事。

本來只是流言蜚語不可信,偏偏第二日一大早,英景直接去司禮監把那個小黃門拖進來打了二十大板,打的人血淋淋,這才帶着瑤光殿的人離開。

這一下,有些事情就莫名開始變得可信起來。

“聽說,你和太後鬧翻了。”司禮監內,黃行忠當場撥撩着謝病春。

此話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視線正中的謝病春随意擡眸掃了一眼,目光冰冷,淡淡說道:“安南又開始鬧了,你去問問內閣為何還不見紅字。”

黃行忠不過是嘴快,就給自己攔了一個麻煩活,頓時拉下臉來:“我這還有其他事呢。”

“說起來,萬歲身邊的那個胡承光如何處理,侍讀如今可就只剩下一個了。”楊寶出聲問着,“怎麽也該補進來了,之前我們司禮監可不插手,這一次,掌印意下如何。”

“楊禀筆若是有認識什麽文人,上得了大雅之堂,也能過內閣的眼,司禮監自然一力推薦。”謝病春不鹹不淡地說着。

楊寶抿唇:“司禮監什麽時候淪落到推個人還要內閣同意。”黃行忠拍着肚子,嬉皮笑臉地說着:“那倒是,不僅要內閣,還要太後,還有太皇太後點頭,說不好還要我們這個格外有主見的小萬歲自己點頭。”

“可這點面子總要給我們吧。”湯擁金抱着大金元寶,小聲嘟囔着,“而且我看內閣和太皇太後比我們還着急。”

謝病春懶懶掃了他一眼,他立馬開始裝死。

“不是還有一個胡承光嗎,急什麽?”

謝病春一錘定音,掀過此事。

“娘娘和掌印吵架了?”乾清殿內,連着謝延也知道了太後和掌印失和的事情,皺眉擔憂問着,“是掌印欺負娘娘了嗎?”

在他眼底,明沉舟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若是生氣,那一定是別人的錯。

明沉舟失笑:“沒呢,鬧給別人看的。”

謝延哦了一聲,也沒有多問,繼續練字。

“娘娘覺得我的字有沒有進步。”

明沉舟抿唇,欲言又止。

“哦。”謝延一看就明白了,讪讪地低頭,“練字好難啊,怎麽還沒有進步。”

“萬歲練字一年也不到,能把字寫清已經是很好了。”明沉舟安慰着。

謝延還是悶悶不樂,白嫩小臉皺了起來。

“好啦,萬歲不是馬上就要再大一歲了,雖說今年六歲又還在孝期,不能大辦,但好歹是你登基的第一個生辰,該有的都要有,而且猜猜我要送你什麽。”

明沉舟神秘兮兮地背着手。

謝延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子:“什麽!”

明沉舟握緊拳頭放在他面前。

謝延立馬興奮地伸手去扒拉着。

明沉舟也不吊着他,攤開手心,只見一個小貓模樣的花結出現在他眼前。

明黃色的小貓蹲坐的花結,最厲害的是小貓肚子裏塞着一塊玉石,玉石紋路上面蹲着一個大貓。

“給你的!”

明沉舟放到他手心。

謝延愛不釋手地翻看着,突然警惕質問着:“娘娘出宮了?”

明沉舟笑容一窒。

“怎麽又不帶我出去!”

“什麽時候出去的!”

“娘娘好過分啊!”

明沉舟在小皇帝譴責的視線中落荒而逃。

——大意了。

等她一回到瑤光殿,就看到英景神情複雜地捏着一份帖子朝着她走了過來。

“來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英景點頭:“來了,約定三日後帶人來。”

“不錯不錯,立秋前能把事情搞定,拿着掌印的名頭果然好辦事啊。”

英景眼睛往身後一瞟,随後抿唇,欲言又止。

“我們一鼓作氣,趁掌印不注意把這事……”

“咳咳。”英景咳嗽一聲。

明沉舟下意識覺得不對:“怎麽了?”

英景垂眸,小聲說道:“後面。”

明沉舟一愣,下意識覺得後背發涼,摸了摸後脖頸,扭頭向後看去:“後面什麽?”

“大概是後面站着一個內臣吧。”背後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

明沉舟轉到一半的腦袋,嘎吱一聲僵在遠處,慢吞吞地扭回來,狠狠瞪了一眼英景。

英景有苦難言,不得不小聲辯解着:“掌印不準奴婢說的。”

明沉舟拉着一張小臉,慢吞吞扭過頭去,可見了人立馬笑了起來:“什麽風把掌印吹來了啊?”

态度殷勤熱情,頗有點狗腿子的模樣。

“大概是對娘娘的癡心不改的枕頭風吧。”

謝病春靠在枝葉茂密的桃樹下,似笑非笑。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二十萬字了QAQ

你們知道七巧仁嗎!!好好吃的

對了,立秋快樂QAQ吃西瓜了嗎,我吃太多,拉肚子了,太慘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