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那日杏林之事鬧得轟轟烈烈,錦衣衛抓了一批人關在西廠結果一月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連着親人探監都不行,一時間西廠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就在民間書生議論紛紛之際,京城護城河突然飄出一具屍體。
屍體就是在靠近書生們聚集的筆墨街一段的水域裏發現的,一大早事情鬧得不小,京兆府打撈上來後擡去義莊等人認屍。
京兆府尹當時并未在意,圍觀的衆人也只是對傷痕累累的屍體唏噓不已,很快便有讨論起即将出成績的院試上,有些沒有信心的甚至開始打聽起學院來了。
這條護城河每年都有人失意跳水,或是失足落水,每個月都要飄幾個屍體上來,只要不是有人上報成謀殺案,便連仵作都不驗屍。
此事被夾在痛罵謝病春和等待成績的吵鬧聲中,在當日偌大京城好似是一顆石子落了水,只在一瞬間起了漣漪,眨眼便沉入河底渺無音訊。
誰知,半月後的一大早有一個婦人敲鼓鳴冤,狀告自己夫君被人謀害,屍體正躺在義莊中。
這才一石驚起千層浪,京兆府尹唐圓行眼皮子莫名一跳,匆匆派人去義莊擡屍體,結果卻發現屍體不見了!
唐圓行多年的為官經驗瞬間覺得不對勁,立馬把此事壓了下去。
畢竟院試即将公布成績的檔口出了一個命案,當真是要命。
他雖覺得棘手,但做了十來年的皇城腳下的芝麻官,他莫名覺得不對勁,連忙私下自習詢問那婦人。
“你說是誰殺的?”
唐圓行扶着木欄杆才沒有一腦袋砸下去,滿臉蒼白。
“是,是薛家兩位公子。”婦人跪在地上,大哭起來,“我和婆母起早貪黑只為供我夫君讀書,他一向學問好,乃是白鹿學院的學子,院試前有個小考,成了才能參加。”
死者陳偉乃是陳家村的一名讀書人,母親是個寡婦,三歲沒了爹,日子過得窮困潦倒,後來娶了一個村頭的殺豬女,這才勉強過了溫飽的日子。
他在陳家村還算出名,因為家中村裏讀書人不少,但成績這麽好的确實屈指可數,先帝長久不開恩科,他便一邊幫着家裏賺錢,一邊耐心苦讀,白鹿學院的老師都極為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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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樣的人沒考中今年院試的名額。”
宮中,明沉舟聽着英景的消息,連忙扒拉下臉上的畫冊,睜開眼自躺椅上坐了起來,皺眉問道。
英景垂眸,低聲說道:“是。”
“是徒有其名還是,內有乾坤。”
明沉舟捏着手新買的的畫冊,随意撥弄着,臉色嚴肅說道。
“今年白鹿學院院試名額有薛家兄弟。”英景并未明言,只是意味深長地說着,“國子監早上剛出的成績,今年白鹿學院一共有五十三人參加院試,全都通過了。”
明沉舟揚眉:“這麽厲害,我記得就算敷文書院也沒有這樣輝煌的戰績。”
“是,所有書院最好的成績就是敷文書院五十人赴考三十人考中,也因為如此,敷文書院是大周每年招生最是熱門的學院。”
“那他們兩個的成績如何?”
“成績早上送到司禮監和內閣時,若沒看錯,應該在第五第八。”英景低聲說着。
今年是大比之年,時間本就掐得緊,加上每張試卷都要經三輪批改官審查,今年連着考官都比往常多抽調了十人。
為了隐秘辦事,所有考官被統一關在國子監一間大院子裏,嚴格看守半月,日日熬的考官子睡寅起,這才趕在仲秋的尾巴改出成績。
“薛家什麽時候不聲不響培養出兩個這麽厲害的小輩了。”明沉舟并未有太大的驚訝,反而似笑非笑地問着。
——“大概是太後教導有方吧。”文淵閣內,戴和平猶豫片刻後,緩緩解釋着。
“狗屁,豬圈裏的豬上樹都沒這麽扯淡的。”內閣和司禮監核對名單時,鄭江亭破口大罵着。
一側的鄭樊不耐煩地用拐杖槌了槌地面,示意他閉嘴。
“這字可是薛家兩位公子的筆跡,今年主考官可是……”安憫冉目光一晃,落在首位之人身上,冷笑一聲,“鄭相,所有人可都是你們自己一手安排的。”
鄭江亭氣得臉紅脖子粗,聞言梗着脖子質問道:“安憫冉你什麽意思?想說我爹和鄭家這兩位廢……公子聯合作弊嗎?”
安憫冉皮笑肉不笑地反将着:“我可沒這麽說,小鄭相激動做什麽。”
他慢條斯理地拎起名單冊子看了一眼,随後又笑道:“呦呦,這名單怎麽一個眼熟的人都沒有啊,怪不得小鄭相這麽生氣,太原府今年一個人也沒進啊。”
鄭江亭暴怒,可随後鄭樊一個輕微的咳嗽聲,他便又死死栓着自己的脾氣。
“可不是松江府的人倒是不少。”
他咬牙切齒,語氣陰陽怪氣地說着。
“自然,畢竟江南重。”安憫冉笑眯眯地說着。
對面司禮監諸位面無表情看着內閣又開始裹腳布一般的內鬥。
“吵什麽,還不興人回頭是岸不成。”楊寶敲敲桌子不耐煩地說着,“名單若是無異便趕緊公布,會試在開春,中間還裹着一個過年呢,這般緊張的日子,不要磨磨唧唧。”
“正是如此。”戴和平連忙緩和內閣僵硬的氣氛,笑說着,“入場三道關卡,每日一次随機檢查都不曾發現不該之物,字也都是他們的字,也許薛家兩位當真是發奮苦讀了。”
鄭江亭坐在太師椅上,抱臂冷笑:“考前前一晚趴在花船女人身上苦讀嗎。”
這話說得尴尬,屋中一邊是司禮監,一邊是自诩身份的讀書人,這種下三濫的話,連着和稀泥的戴和平也接不下去,嘴角微微抿起。
“今日可就要給萬歲一個答案呢,此事拖不得,司禮監沒有意見。”封齋出聲打破沉默,慢吞吞說着,“我瞧着今年這院試真不錯,解元跟着我們司禮監和你們都有些關系呢。”
他故意斜了一眼謝病春,見他眉眼也不曾動一下。
至于明笙更是老神在在,臉無異色。
“是了,不過是一張秀才名單,已經一半多的皇親國戚。”鄭江亭冷笑一聲,“你讓天下讀書人如何想。”
“等倒了會試,殿試,是不是名單上扔一塊磚頭都能砸到貴人。”
他把那張紙直接扔在地上,狹長的眉眼微微眯起,掃過衆人:“諸位都是寒窗苦讀上來的,最是明白讀書人的苦楚,這名單我禮部可簽不下字。”
安憫冉挑眉,緊跟着質問道:“這般大義凜然,是因為這些考上的人不願簽,還是沒考上的人,你鄭江亭自己最清楚。”
鄭江亭斜眼看他,傲慢地偏過頭去。
戴和平撿起名單,愁眉可憐說道:“那,那司禮監其他人呢,可有其他意見,也一并提出來吧。”
“沒有。”封齋事不關己地說着。
“我也沒!”楊寶緊跟着附和着。
“我,我也……”湯擁金正打算說話,突然看到黃行忠朝他看了一眼,到嘴的話,立馬變了個調,“也靜觀其變。”
封齋蹙眉,立馬去看至始至終都在沉默的謝病春。
內閣衆人也緊跟着去看一直不曾說話的謝病春。
“小鄭相說得不錯。”
謝病春不負衆望,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一開口,連自視甚高的鄭江亭都驚了,忍不住驚訝地看着他,頗為受寵若驚。
“今年解元可是錢得安,太後的表哥。”封齋皺眉強調着。
謝病春偏首,手指轉着那枚古樸的銀戒,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看到了,封禀筆打算親自去報喜?”
封齋臉色僵硬。
報喜都是底下奴才做的事情。
“所以掌印意下如何。”鄭江亭臉上露出笑意,随後慷慨陳詞着,“掌印做事一向公正,如今都看不下去了,一定是做的太過分了。”
謝病春并未多看他一眼,反而打着太極:“那便是內閣的事情了。”
鄭江亭一愣,忍不住去看一側的爹。
謝病春不按常理出牌,實在讓人措手不及。
“是了,內閣只管批紅,這些事情可是內閣的本分。”黃行忠摸着大肚子,笑眯眯地開口說着,“若是真的有異,還請內閣妥善處理,不要辜負皇恩啊。”
明笙借着喝茶的動作掃了一眼屋中衆人,目光在謝病春身上一掃而過。
每次集議謝病春都是不上心的樣子,一場下來也說不出幾句話,可偏偏先帝極為看重他,就連當今聖上也留他單獨議事多次。
他總是輕而易舉得到衆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他卻又棄之如敝,毫不在意。
“那諸位打算如何處理。”他斂眉移開視線,緩緩問着,“其實今年解元是一個自來不出名的人,連着學院都沒上過,被兩位大儒報送的人,也是頗為奇怪。”
鄭江亭揚了揚眉,不屑地呲笑一聲。
安憫冉蹙眉,随後淡淡說着:“能得兩位大儒保送,想來也是有些門路,也不是沒有過名不驚人的人考中狀元。”
“隐隐有傳聞,你家兒子和這錢得安關系不錯啊。”鄭江亭反打一耙,意味深長說道,“安相是今年副考吧。”
安憫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煙:“我也有聽說,鄭家考前可留了一批太原府的考生,鄭相可是今年主考。”
“哎,你這人說話怎麽陰陽怪氣……”
“不要吵了,口舌之争。”封齋陰沉着眉眼,厭煩地呵斥着。
“不知諸位可有聽說這幾日京兆府一直壓着一件案子。”一直不曾說話的鄭樊慢條斯理地開口。
戴和平沉思片刻後說道:“是有人落水意外身亡的事情。”
“是有人狀告薛家兩位郎君偷了白鹿學院兩位學子的成績,考了院試,甚至還逼死了人。”鄭江亭長嘆一口氣,義正言辭的譴責着,“當真是有辱斯文,心狠手辣,恬然不恥,厚顏無恥。”
最後面坐着的湯擁金自摸着元寶的動作間隙中,悄悄地看着他,眼眸中露出一言難盡之色。
“這事多還未定案,小鄭相不好如此攀咬把。”安憫冉蹙眉說着,“如今什麽查出來,只有一個民婦的供詞。”
“那民婦連着大刑都受了三輪,還不改其證詞,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鄭江亭咄咄逼人質問着。
“要定案的話,口供永遠都太過薄弱。”戴和平解釋着,“需要配合證據,我聽說現在除了這家人,連個其他像樣的證據也沒有,連着屍體都不見了。”
“京兆府連着屍體都管不住,年底吏部考核評教可要仔細考量考量。”安憫冉不陰不陽的譏笑着。
“一個上告的,為何還要受大刑。”對面的黃行忠皺眉冷不丁問道。
“狀告皇親本就要先受一輪。”鄭江亭随意說道,“她還一起告了兩個,自然要大刑架身。”
“□□早已定言,民可告官,甚至阻攔不得。”黃行忠坐直身子,蹙眉嚴肅說道,“如今京兆府尹竟然是如此行事的。”
“迂腐。”鄭江亭不悅說道,“這些刁民而已,若是不震懾他們,豈不是要……”
鄭樊咳嗽一聲,接過他的話緩緩說道:“是之前誣告太多,許多人一點不和就起了龌蹉心思,擾得京兆府不得安寧,這才慢慢變了,若是受了刑罰那些人還不變,這才受理。”
戴和平緩緩說着:“是了,先帝憲宗就禀告過此事了。”
“什麽時候?”湯擁金不解問道。
“就寧王案的時候。”戴和平含含糊糊地說着,“當時鬧挺大,竟然有不少西南人入京告禦狀,這才……”
湯擁金神色一緊,立馬不感興趣,低下頭不再不說話。
黃行忠眉心緊皺,但也沒有繼續質問。
謝病春垂眸,敲了敲桌面,淡聲說道:“院試。”“是了是了,院試的事情。”戴和平連忙拉回話題,“此時并無确鑿證據,如今貿然壓着,只怕民間輿論更甚才是。”
“這名單放出去,輿論才叫完蛋。”鄭江亭冷笑着,“今年雖是我爹為主考官,但今年的情況再座的心裏都清楚。”
“先帝多年不曾科舉,加上新帝開恩,副主考官就有四人,批改試卷的官員就有五十人,情況複雜,我爹也是鞭長莫及。”
“此事,依我看要查。”他信誓旦旦地說着。
“查,為何要查,因為一些不清不楚,捕風捉影的話?”明笙慢條斯理說着,“怕是不能服衆,萬歲也不會同意。”
“若是查不出,這不是耽誤時間嘛。”黃行忠也有些擔憂地說着。
“那不如就再等等。”鄭樊吊着一口氣緩緩插入衆人中間,一字一字地說着,“等着京兆府尹再仔細查一番,等到暮秋中旬再公布也不遲。”
“對了,我怎麽聽說西廠一月前抓了一批人,那些人早早有傳聞,此次院試有人洩題。”封齋去看謝病春,冷不丁開口問道。
“西廠搶了東廠要抓的人,也不知道審得如何了?”
他眉目狹長,一旦眯眼看人,便顯得有些陰冷刻薄。
當初杏林之事鬧得不小,但東西兩廠辦事,他人都參與不得,這才一直冷眼看着,誰知這一看,一個月了西廠竟然沒有任何消息,差點就給錯過此事了。
屋中衆人的目光都落在謝病春身上。
謝病春轉着手中的戒指,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漆黑的瞳仁注視着人時總是帶着一絲暗藏的譏笑。
“到真查出一些。”他慢條斯理地說着。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
他收回視線,眉梢帶着冷意,如出鞘的劍鋒冰冷而銳利。
“另外一個被頂替的考生就在其中。”
“什麽!”黃行忠瞳孔倏地睜大,“當真有人冒名頂姓。”
司禮監衆人難得失态,倒是內閣是出人意料的态度各異。
鄭樊一如既往地淡定,好似諸事都在掌握之中,明笙只是蹙了蹙眉,眉心緊皺,并不言語,其餘人都是呆坐在原處,就連鄭江亭和安憫冉也是難得的沉默。
“掌印為何剛才不說。”安憫冉皺眉質問道。
“大概是口供還不夠,等錦衣衛問出更多的證據。”謝病春拿着剛才戴和平的話堵人。
“這也算和京兆府尹同案,按理也該并審。”明笙眉間稍動,和和氣氣地開口說着,“如今情況複雜,兩邊行事,耽誤案情,掌印也該顧全大局。”
謝病春嘴角微微勾起,譏笑着:“西廠獨立辦案,京兆府算什麽……”
“東、西!”
他冷冷吐出字眼。
明笙臉色大變,就連鄭樊都微微蹙眉。
唐圓行再不行,也是他鄭家一手扶持上去的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黃行忠見狀連忙緩和氣氛:“西廠本就獨立,掌印此話說的沒錯,再者真的要并案,也該是京兆府交付給西廠,哪有西廠給京兆府送人的道理。”
他說話軟,但也是維護西廠面子的,或者說是司禮監的面子。
一直沉默的湯擁金也慢吞吞說着:“錦衣衛真的送了人,他京兆府敢收嗎?”
“确實如此,不如此事就都交給西廠審理。”鄭樊在其餘人說話之前,再開尊口,年邁衰老的聲音被長長拖着,一口氣綿長,“掌印辦事,素來讓人放心,此案也當如此。”
“是這個道理。”鄭江亭附和着自家爹的話。
明笙盯着對面面無表情,一臉冷漠的謝病春,“司禮監剛才不是說只管批紅,不管其餘諸事嗎?”
“別的不說,現在此事把西廠和京兆府都牽扯進去了。”戴和平幫襯自家恩師,慢吞吞說着。
“西廠原本就因為抓人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現在審案子,只怕不能服衆。”
“兩邊都抓了人,按理都要避嫌,為何不把此事交付給東廠。”
三方各懷心思的對峙時,封齋咄咄逼人說着:“此事本就是東廠先發現的,西廠搶了人不說,還打傷了東廠的人,也該有個解釋吧。”
言語似刀鋒,早已在不甚寬大的屋內交鋒數次,如電閃雷鳴,在各懷心思的站隊中寸步不讓。
可,正中的謝病春卻是連着眉間都不曾聳動一下。
——“所以,人從西廠出來了嗎?”明沉舟聽着英景帶回來的消息,眼睛撲閃着,好奇地問着。
桃色也不等英景說着,立馬說道:“奴婢猜不可能。”
她吐了吐舌頭說道:“掌印才不是會随便屈服的人,這些人最喜歡這般你一句我一句,個個嘴裏說着大義凜然,心裏都是暗懷鬼胎,一準沒好事。”
明沉舟笑着點頭:“我猜也是,我甚至覺得掌印嘴下一定不會留情。”
人人都知道謝病春不茍言笑,沉默寡言,但并不代表他是個不會說話的人,相反,他的嘴巴格外的毒。
英景垂手站在一側,聞言臉上也露出古怪的笑來,點頭符合着:“确實如此。”
“他說什麽?”明沉舟激動問着。
“倒也沒說什麽。”英景沉思片刻後,特意強調了一句,“畢竟掌印的脾氣也不好。”
——“西廠辦事,何須他人置喙。”
謝病春疏離冷淡的聲音落在衆人耳邊,就像一記耳光,打得又快又響,就連一向不動聲色,老謀深算的鄭樊也變了臉色。
“謝病春你什麽意思!”鄭江亭啪地一聲拍着茶幾站了起來怒斥道。
謝病春眉眼也不擡一下,視若無睹。
“哎哎,掌印這話,咳,雖直接了點,但确實是這個理。”黃行忠連忙起身緩和着氣氛,“西廠本就特設,話糙理不糙,此事竟然西廠有了眉目,那就這樣吧。”
他摸着肚子,笑臉盈盈地說道:“拖到仲秋,若是西廠審不出便以這張單子為準。”
——“好奇怪啊,他們的态度。”瑤光殿內,桃色不解地說着,“我瞧着他們好想都想重新審,但好像又都不想。”
明沉舟摸着新摘的桂花,沉思片刻後說道:“大小鄭相應該是想重審的,因為他們看中的人一個也沒有考上,明相一派大概是事不關己高挂起,想着渾水摸魚而已。”
“不過他們大概都不想掌印來審這個案子。”明沉舟嘴角彎起,“個個都有害人的小心思,可刀不我在自己手中,自然要聯合對外了。”
“哦。”桃色正在修建着準備送去始休樓的花,“那,那東廠呢,封禀筆也太不給掌印面子了。”
明沉舟一怔,随後掀了掀眉,盯着桃色看,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起來。
“娘娘看我做什麽?”桃色奇怪地摸了摸臉。
“好問題啊。”明沉舟看着他,突然笑了起來,“這事一開始不就是東廠先鬧起來的嘛。”
人是東廠要抓的,事情是東廠鬧大的,後來拗不過西廠才倉皇而逃,現在又在院試中橫插一腳,企圖掌握主動權。
英景緊跟着說道:“那不應該啊,薛家兩位公子考中了,對他而言不是好事嗎?”
明沉舟盯着手邊的桂花,揚了揚眉:“反正我們自己也想不明白,而且這事還涉及到我表哥。”
她得意說着:“我絕對是相信我表哥的能力的,別說一個解元,便是狀元也是手到擒來,那個叫什麽來着,對了,三元及第,那是完全沒有問題。”
桃色哇了一聲:“錢公子好厲害啊。”
“那是,所以我得仔細打聽清楚,可不能讓有些人把他設計了。”
她皺了皺鼻子,小聲哼道:“就是說明笙。”
桃色眨巴眼,不說話。
明沉舟主動抱起桌子上的黑釉花瓶,用下巴把戳着她臉的花瓶撥到一邊去,笑眯了眼:“走,我們去找掌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中元節早點睡啊!晚安【裹緊被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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