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明沉舟帶着桃色興沖沖準備出門,還沒出瑤光殿主殿,就看到小黃門帶着陸行自殿門口匆匆而來。

兩人各自頓住了腳步,隔着外殿長長的臺階面面相觑。

“你怎麽來了?”明沉舟的小腦袋擱在花瓶邊緣,歪着頭好奇地看着臺階下的人,發簪随意搭在桂花枝上,頗有紅袖雅致的美感。

現在快到午時,正是每日的大班換值時刻,陸行掌管錦衣衛,應該是一日之中最忙的時候。

“來給掌印傳句話,馬上就走。”陸行站在臺階下,笑說着。

明沉舟眼睛一亮:“巧了不是,我也正打算去找掌印。”

“掌印眼下還有要事。”陸行說着,“昨日集議論出一個案件,掌印正打算去京兆府提人。”

“還有這等好事。”明沉舟臉上笑意加深,“我正好要去找掌印問這個事情。”

“他人呢?”她三步并作兩步地下了臺階,笑問道。

陸行一怔,眼睛往後一瞟,猶豫着沒說話。

“卑職,卑職就是來傳話的。”他咳嗽一聲,企圖拉回正題。

“別說,別說。”明沉舟直接打斷他的話,笑眯了眼,“我讓他親自和我說!”

陸行按了按腰間的長劍劍柄,欲言又止。

“那他是不是現在還在始休樓啊。”明沉舟眼珠子一動,試探地問着。

陸行沒說話,只是眨了眨眼,心虛地移開視線。

明沉舟立刻機靈說道:“行叭,你就說剛才沒遇到我,我現在去送例行公務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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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繞過陸行朝着殿外走去,頗有心計地得意炫耀着:“假裝偶遇,掌印一定不好意思不帶我……掌印!”

背對着外面的陸行立馬和桃色并肩站着,低眉順眼,一聲不吭。

明沉舟一擡眸就看到不遠處廊檐下站着的人,腳步一頓。

謝病春披着大紅色的大氅,廊檐旁的大樹落下窸窸窣窣的影子,籠着他冰白的面容倏地攀升出秋日的絲絲寂寥。

他擡眸,視線順着飄蕩而過的秋風,準确地看向殿門口的人,漆黑瞳仁宛若盛滿雪山冰花,清淩淩的疏離。

自古逢秋草木黃落,庭風乍起白雲飛。

明沉舟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人,只覺得天高地闊的暮秋之色,唯有面前之人的一席紅色大氅尤顯得格外顯眼。

“掌印怎麽在這裏?”她抱緊手中的花瓶,皺着眉,扭頭去看陸行。

陸行索性躲到桃色背後,低頭裝死。

明沉舟摳搜了一下花瓶紋路,這才抱着花瓶慢吞吞朝着謝病春走去。

——也不知道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掌印怎麽在這裏?”她站在臺階下,仰着頭問着。

謝新春垂眸,鼻尖是桂花濃郁的香味,嘴角微微勾起,慢條斯理地回答着:“一直都在。”

明沉舟眨了眨眼,長長哦了一聲,随後又問道:“那你怎麽不進來。”

謝病春去看遠處的陸行。

陸行一個激靈,立馬殷勤跑了上來,谄媚笑說着:“剛剛和掌印一同從司禮監出來,給娘娘帶句話之後就要和掌印一起去京兆府,時間掐得緊,卑職也不敢耽誤。”

所以是一起出門,随後還要一同出門,兩個人順道來了瑤光殿,然後自己站門口,讓陸行進來傳話。

不想見她呗!

明沉舟腦海裏快速地分析着陸行的話,随後皺了皺鼻子,只是看着謝病春,忍不住小聲譴責道:“你都在外面了,為什麽不親自和我說。”

陸行臉上笑容緩緩斂下,慢吞吞地往後退了一步,像一只靈活的小貓一般躲在了樹後。

謝病春聞言,并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半斂着眉眼,低聲問道:“陸行傳話了嗎?”

明沉舟一愣,随後下巴搭在花瓶口蹭了蹭,心虛說道:“沒有。”

謝病春的眼尾剛剛掃了一眼樹後露出的一截衣擺,就聽到陸行掐着嗓子的聲音自樹後傳來。

“掌印想要和錢公子見個面。”

“你找我表哥做什麽?”明沉舟下意識警惕追問着。

這一瞬間掩藏不住的緊張語氣。

她一說完就覺得不對。

謝病春擡眸看她,疏離淡漠的眉眼中帶着譏笑之色。

明沉舟永遠把錢沁以及錢家的一切放在心尖上,旁人看一眼都能讓她戒備起來。

更別說,這人,是他。

“娘娘覺得內臣……”他神色冷淡,眸光倒映着面前之人,一字一字,緩緩問道,“要、做、什、麽。”

明沉舟心中一個激靈,但面上反而露出一絲憤怒,毫不畏懼地上了一格臺階,惡狠狠地靠近他,生氣質問着。

“上次那疊點心是不是就是表哥給你送的!你們是不是背着我達成什麽協議了!你今日為何要尋他!”

她忿忿地抱緊花瓶,琉璃如珠的瞳仁緊盯着面前之人,含含糊糊地說嘟囔了幾句,随後話鋒一轉,小聲地哼哼唧唧道:“我也想去。”

謝病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滿臉寫着‘出宮玩啊’的字眼,剛摘下的桂花靠在她臉上,映襯出嬌媚白皙的小臉。

明沉舟的眼神,明晃晃地寫明剛才的警惕并不是忌諱他談論起錢家,只是,只是想要找個借口出去玩。

謝病春仔細打量着面前之人,似乎要透過這張既具有欺騙性的臉去看清她的內心。

畢竟她這張嘴,總是半真半假。

他的目光自明沉舟嫣紅的唇上閃過。

有些人明明知道她有着萬般謊言,千般手段,百般心機,可這般眸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時,還是能讓人相信她的十分真心。

他便是不想去分析她的假意,這才讓陸行傳話。

謝病春微微移開視線。

桂花的香味湊近了聞似乎能醉人,謝病春大概是被這股濃郁的香味熏醉了。

明沉舟見狀,心中一急,連忙湊近他,頭頂的朱釵碰到桂花枝發出叮咚聲響,歪着頭,自下方往上看去,大眼睛眨巴着:“行不行嘛。”

那距離湊得太緊,桂花枝丫橫沖直撞地劃過謝病春的下颚,帶來輕微的刺痛,也讓他在這股香味的沉溺中清醒過來。

謝病春不由往後動了動,然後在明沉舟不解的視線中,冷淡地伸出一根食指,冷漠無情地把她的腦袋頂開。

“吵。”

明沉舟被人按着腦袋推開了,像是被抓着後脖頸的小黑,一動不動地站着,圓滾滾的大眼睛好似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呆呆地看着他。

“換身衣服。”

謝病春見她呆怔的模樣,好似那只見了他就見了鬼的蠢黑貓,嘴角不由微微抿起,移開視線,淡淡說道。

“哦。”明沉舟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晃了晃腦袋,把腦袋上的手甩開,不高興說道,“你怎麽欺負人。”

她腦袋往邊上一篇,突然僵在遠處,着急說道:“頭發,頭發纏住了。”

只見她發髻上的流蘇細珠銀絲步搖不知何時被花瓶中的桂花枝丫纏繞住,甚至還勾連着幾根發絲,一時間頗為難分難舍。

明沉舟扯了一下,結果頭發越扯越緊,她立馬僵在遠處不敢再動彈。

“桃,桃色。”她抓着被纏住的頭發,委屈巴巴地扭頭喊人。

桃色在遠處遠遠看着,看着情況不對正準備上前,腳步剛剛一動就停在原處,和着陸行一起面樹思過。

明沉舟頭頂落下一片陰影,随之而來是一只冰冷的手握着她的手背。

“松手。”

謝病春的聲音混着濃郁的桂花香在頭頂響起。

明沉舟側着首,想要去看他,卻被另外一只手按着脖子固定住。

“別動。”

那半截大紅色的披風直直地落在視線中,帶着還未完全平靜下來的晃動。

頭頂上的那只手時不時擦過她的鬓角,細膩卻冰冷。

明沉舟興致缺缺地低着頭,無聊地數着披風上的花紋。

頭頂上的手指耐心細致地解開亂成一團的頭發,謝病春身上淡淡的梅花味順着秋風飄了過來。

“咦,掌印披風上的花紋不是西南特有的花紋嗎?好像還是當地少民的花紋。”

明沉舟像是發現新奇的玩具一般,甚至膽大包天地勾起他的披風放在面前仔細看着。

謝病春動作一頓,垂眸向下看去。

只見到明沉舟小心翼翼地撫摸着披風上的花紋。

“咦,娘娘見過?”樹後的陸行探出腦袋好奇問着。

明沉舟笑說着,摸着手中的花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見過啊,我十歲那邊去過一次雲南,見過那裏好多人衣服上都有這個花紋,我還買了這個樣式的披風呢,後來送人了,當時京城我找了好久,都沒這個樣式。”她頗為遺憾地說着。

“這也是八年前南國的人入宮才開始做的樣式。”陸行解釋着,“後來,西南越來越亂,不少繡娘逃到京城,如今在京城也頗為流行。”

明沉舟哦了一聲,悄默默的斜了一眼謝病春,小聲說着:“南國啊。”

掌印一個江南人,這麽喜歡一件西南的披風做什麽。

想起慕容兒就是八年前的那批南國人。

一瞬間,滿腹的小心思瞬間索然無味,意興闌珊地送了送了手中的披風。

大紅色的披風自空中一閃而過,蕩開一道亮眼的弧度。

“尚服局如今還有那批入宮的南國人,娘娘若是喜歡可以讓她們來做幾套深秋的衣服。”陸行笑說着。

明沉舟冷哼一聲,認真說道:“不喜歡了。”

陸行笑容僵住,眼珠子一轉,默默地收回腦袋。

與此同時,謝病春也終于揭開她的頭發,甚至還頗有閑情逸致的幫人理好發髻,這才淡淡說道:“好了。”

明沉舟側首盯着一側的桂花,越看越索然無味。

這可是瑤光殿開的第一支桂花啊。

“給你的!”她随手把花瓶塞到謝病春懷中,頭也不擡地說道,“我去換衣服啦。”

謝病春眉間微微蹙起,看着她伸手摘下鬓間的那根發簪,流雲紋裙擺似一朵快速飄過的雲,還是一朵烏雲。

他低頭看着手中盛開的桂花,桂花被特意修剪了一遍,一朵朵細小的花蕊鑲嵌在樹枝上,格外好看。

“我幾日前就聽英景說,娘娘半月前就一直守着殿中的那顆老桂樹,等着它開花呢。”陸行磨磨唧唧地走了出來,伸手準備接過桂花,不由感嘆道,“這花開的真不錯。”

瑤光殿有一顆年歲數十年的老桂樹,每次開花宛若金钏霞枝,芳香十裏。

謝病春收回視線,眉心深深蹙起。

等一行人坐上出宮的馬車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明沉舟一掃之前莫名的低沉,笑眯眯地問道:“掌印去京兆府是因為那個白鹿學院被頂替學子的案子嗎?”

謝病春手邊是還未送回始休樓的桂花,他沒事撥撩着花朵,細小的桂花便落在手心,小小一只,零星可愛。

“嗯。”

“是查出什麽證據了嗎?”明沉舟把桂花搬到另一邊,自己自然地擠了進來,興奮問道,“是和薛家有關嗎?”

“英景說的?”

謝病春随口問道。

“是我關心表哥的成績,整天拉着英景問東問西,他才不小心告訴我的。”她連忙解釋着。

英景如今已經不是司禮監的書令,可消息依舊非常靈通,背後一定有謝病春的默許,但這種默許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哪怕是心知肚明的兩人。

“還不清楚是否和薛家有關。”謝病春看着她緊張的模樣,随後慢吞吞解釋着。

“怎麽沒有關系,依我看一定是薛家買通了白鹿學院的院長和老師,冒用了其中兩個學子小考的成績。”明沉舟語氣沉重地說着,“可憐了這些寒窗苦讀的人。”

“這般說來,羅松文雖然脾氣執拗,但我聽說他對學生很好,從不做這些有違道義的事情,幾個親傳弟子雖脾氣各異但都是君子,行事光明磊落,不負老師教導。”

謝病春的指尖反複揉捏着那朵意外掉落的桂花花蕊。

明沉舟說了半晌見沒人搭理,這才猛地想起謝病春好似和這個羅松文不對付,連忙讪讪住了嘴。

“那這個案子若是要查,會不會影響今年的院試啊。”明沉舟轉移話題,愁眉苦臉問道,“不會要重考吧。”

“錢得安能考上第一次,自然能考上第二次。”謝病春冷淡安慰着。

明沉舟托着下巴,得意說着:“我才不擔心表哥呢,只是事情拖得久,我就怕有些人會使絆子。”

謝病春側首去看她。

“明笙啊。”明沉舟慢吞吞說着,“這次名單他看中的幾個人可都考上了,甚至有個人吊着尾巴上去的,現在他也同意調查此事,依我看,十有八九有鬼。”

“确實有鬼。”謝病春慢條斯理地說着。

明沉舟一怔,沒想到自己這麽随口一炸,炸出這麽大的秘密來。

“明笙心高氣傲,錢得安就算考中狀元他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裏。”謝病春把手中已經揉的稀爛的桂花放在茶幾上,嘴角含笑,眼底卻格外冷淡。

“豺狼看了肉才會流口水,錢家如今還夠不上這塊肉。”

他冷淡到近乎無情地說着。

明沉舟沉吟片刻後也跟着點頭:“明笙一向自視甚高,表哥就算三元及第也要從最為清貴的翰林院做起,至少也要熬個五年才能有出頭的日子,走到和他并肩的位置,至少要二十年。”

“那他為何也跟着大小鄭相要求重查科舉。”她追問着,“大小鄭相是因為松江府六人院試,無一人進去,這才覺得不服。”

謝病春靠在軟靠上,輕笑一聲:“因為鬼在目标不再院試。”

“那是在哪?”明沉舟眼皮子一跳。

“靶子。”謝病春的瞳仁在角落裏幽暗的微光中好似豎起的獸瞳,陰冷幽深。

明沉舟看着他,好一會兒,臉色大變,驚懼說道:“薛家?”

如今最大的靶子不就是薛家莫名祖墳冒青天大煙的兩位薛家公子嘛。

謝病春半阖着眼,不再說話。

“明笙和薛家打什麽擂臺。”明沉舟不解地說着,“他不是一向只和鄭樊這等人物不和嘛,薛家哪裏入得了他的眼。”

“也沒聽說薛家和鄭家聯盟啊,之前先帝駕崩,謝延尚未登基時,薛鄭兩家倒是短暫聯盟過,還連同宮中的封齋和太皇太後,打算扶持譽王殿下上位,後來譽王出事之後,聯盟不歡而散。”

別的不說,鄭樊能歷經三朝不到,朝堂風向絕對是驚人的敏銳,在當時紛亂的朝局中,他絲毫沒有被龐大的輿論所裹挾,反而極為冷靜快速地選擇了當時最沒人看好的謝延。

他厲害就厲害在,當初一方面放出□□假意要扶持就藩的燕王為帝,一方面私下聯系了謝病春,甚至不知如何說服了明笙,最後在文淵閣一舉定下謝延的位置。

從龍之功,只要他沒有放下大罪,謝延今後對他都必須謹慎三分。

“薛家最為争氣的就是白榮行,餘下竟然沒有一個争氣的小輩。”明沉舟蹙眉,“明笙為何要放下身段和他們過不去。”

“薛家可是皇親。”謝病春冷不丁說着。

明沉舟啊了一聲:“是了,我聽說周生和薛家關系可不錯,周生就是靠着薛家攀上太皇太後的。”

她娘能順利從明家出來,周生可算是最後一擊。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沉舟摸摸下巴,“我怎麽聽英景的意思,司禮監和內閣都想要重審此次科舉,所有的分歧竟然是不想要掌印主查。”

鄭樊父子是因為太原府考生無人入選,事情鬧大,對他而言弊大于利。

明笙是因為要對薛家出手。

那其餘人呢。

“別的不說,封齋可是一直和譽王殿下有往來,譽王妃是薛家人,兩夫妻除了初一十五,平日也是勤快地遞帖子入宮,之前太皇太後病了,譽王可是天還沒亮就來了。”

她一個人絮絮叨叨着。

“是不是封齋給他開的門。”她扒拉着謝病春的袖子,小聲問着,“錦衣衛一向分為東西兩司,就跟陸行的令牌一般,無诏也可入內。”

謝病春慢條斯理地抽回袖子,冷淡地嗯了一聲。

“果然,那這般說來,封齋雖未明面贊同此事,可他也沒大力阻止啊。”明沉舟摸摸下巴,越想越不明白,繼續拽着謝病春的袖子,軟下聲來:“掌印是不是知道什麽了嗎?”

謝病春無奈低眸,看着被人緊緊拽着的袖子,這一次他沒有再抽回,只是淡淡說道:“等會便知道了。”

兩人很快就來到京兆府門口,明沉舟趴在車簾門口,露出一個小腦袋,猶豫地說道:“我是不是不好下去,唐圓行應該見過我。”

若是被人發現太後私自出宮,還是和謝病春一起,軒然大波不會比此事小。

謝病春背着手站在馬車下,盯着那顆小腦袋,淡淡說道:“那便不用來了。”

“娘娘快下來吧,知道娘娘要來,掌印讓卑職早一步就把京兆府的人都關押在後院裏了,這裏全都是北鎮撫司和西廠的人。”陸行理了理衣裳,咧嘴笑說着。

明沉舟眼睛一亮,連忙跳下馬車,追着謝病春的腳步跟了上去。

“掌印真好!”

她跟在他立馬大聲地拍着馬屁,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一笑起來,眉眼彎彎,可愛又嬌氣:“掌印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天下無雙。”

“閉嘴。”

“好嘞。”

兩人朝着京兆府的監牢走去。監牢在最西邊,還沒走進就能看到光禿禿的空地和肅穆的鐵門。

“可要把那婦人提到審訊室裏。”陸行見人停了下來,連忙問道。

謝病春眼尾看到興奮看着周圍的明沉舟。

“帶到明堂。”他說道。

陸行一愣,突然看到一側的明沉舟,心中了然。

“掌印先去明堂候着。”陸行對着一側的錦衣衛說道,“去把人收拾幹淨帶上來。”

錦衣衛點頭。

原本正在小心觀望此處的明沉舟見謝病春轉身朝着升堂的地方走去,不由一頭霧水,但還是跟了上去,聽着他有條不紊地吩咐手下做事。

“去詢問義莊的人,屍體不可能平白無故失蹤,丢失前一定有痕跡。”

“死去的老母親也派人帶來,死者不論是不是自殺,一定會有異樣。”

“把另外一個被頂替的學子也帶上來,蒙着眼睛帶上來。”

明沉舟看着他冰白的側臉,胸有成竹的神情,想着,他一定知道的更多的消息,如今只是一步步實施下去,只求快速一擊。

她滿腹心思地坐上明堂椅子的一瞬間,突然想到:衆人都有理由,那謝病春是為何要重審此案。

這次院試他可是一點也沒參與。

是了,之前萬歲侍讀一事,他也不是一點也沒有參與,可借着一件看似毫不相幹的臺州潰堤案,直接釜底抽薪,攪得浙江震動,朝堂惶恐,在衆人不曾設想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這次呢?

他借着院試的靶子,又是準備打什麽鷹?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我生日!不更新!今天留言發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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