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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光殿亂成一團,明沉舟塗了一遍,只覺得暈乎乎間,腦袋不知為何疼得厲害,但還是強忍着疼意,讓英景去注意隔壁偏殿的祖孫兩人,最後被桃色強硬地扶着入了殿內。
禦醫走的上喘不接下氣,還未站穩休息,就被人拉了進來。
“快快,張禦醫快些。”
“來了來了,禦醫來了。”
殿內瞬間熱鬧起來,放簾的放簾,搬凳的搬凳,扶人的夫人。
“我不礙事,不用這麽緊張。”明沉舟因為之前為了逼出甜羹嘔吐過,整個嗓子沙沙的,揉着抽痛的腦袋,無奈說道。
“嗓子都這樣了,還是請禦醫看看好,您還頭疼,怎麽會頭疼啊。”桃色給她墊了一個軟靠,小聲說着,“太危險了,這次多虧了小黑貪嘴。”
“也不知道小黑怎麽樣了。”明沉舟蹙眉問道。
“舔了一口覺得不對勁,立馬就跑水缸裏喝水了,剛才還在殿裏活蹦亂跳地打轉,現在大概跑了吧。”桃色心有餘悸,小圓臉還是煞白的,“娘娘也是機警,立馬吐了出來。”
明沉舟斂眉,神色嚴肅。
小黑被謝延慣的人吃的我要吃,人不吃的也要吃,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哪裏會拒絕到嘴邊的奶羹。
小黑當時聞了一口,直接伸爪子扒拉掉小琬,她便鬼使神差地想起之前陸行的話,這才吐了出來。
張禦醫膽戰心驚地給太後把脈,懸了許久的心這才微微松了下來。
“吐得及時,沒傷及肺腑,只是剛才嘔吐時可能傷了喉嚨,開服潤喉的藥養養,這些日子小心說話。”
“真的沒事吧,娘娘剛才頭疼地厲害,之前是吃了幾口才吐出來的,對了,那甜蛋羹就在外殿,還要麻煩太醫去看看。”桃色連連追問着。
“不礙事,娘娘吐得及時,大概是嘔的厲害,這才扯動了腦袋上的經脈,脈象上并未有異樣,桃色姑娘若是不放心,微臣這幾日可日日來請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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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禦醫慢條斯理地說着。
桃色扭頭去看明沉舟,大眼睛眨巴着。
“都聽你的,桃色姑娘。”明沉舟無奈說着。
“那這幾天就勞煩張禦醫了。”桃色立馬說道。
“不敢當。”張禦醫拎着藥箱起身,“不知蛋羹在何處?”
“就在外殿的桌子上,有專人看着,花如,帶張禦醫去外殿。”
小丫鬟行禮,掀開簾子,輕聲細語說道:“張禦醫這邊請。”
張禦醫剛走,柳行就匆匆入內,站在不遠處的屏風後,神色嚴肅。
“是禦膳房的小宮娥,一直在李大智手下打下手,手上有一些白案功夫,沒什麽大背景,宮中也沒有深交的人,同房的幾個宮娥都說她性格孤僻,常常獨自一人,奴婢剛才搜了她的屋子,并未發現可疑東西,連一件像樣的首飾衣服都沒有。”
“本來不出意外,今年秋天就會放出去。”
柳行最後說道。
“她在宮外可有家人?”明沉舟問。
“有老父老母,還有一個據說賭博的哥哥。”柳行解釋道,“她入宮就是因為他哥哥在外欠下外債,她父母這才逼着她入宮的。”
明沉舟揚了揚眉。
“奴婢已經請錦衣衛的兄弟,去查她宮外的家人了。”
“那不是驚動掌印了?”明沉舟大驚。
桃色疑惑地看着她:“娘娘差點被人下毒,這事鬧這麽大的動靜,別說掌印了,萬歲那邊都知道了,只是萬歲現在還在上課而已。”
“鬧這麽大做什麽。”她嘆氣,小聲嘟囔着,“下毒的人,我便是閉着眼睛都能猜出是誰?”
在這個節骨眼,又能伸手到內廷,想來想去只有鄭氏父子。
“不過真是奇怪,這個蛋羹獨我一份,難道專門來害我的。”
明沉舟蹙眉,小聲問道:“祖孫那邊真的沒問題?”
“今日只吃了和娘娘一樣的早食和午膳,喝的水都是小廚房自己親自燒的,半刻都不離開視線,糕點甜品更是從不給他們吃,看守的人是英景親自選的,一直蒼蠅也飛不進去。”
“娘娘,張禦醫求見。”花如的聲音在屏風外響起。
“查出來了?”柳行忙問道。
張禦醫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聞言,忙不疊跪了下來,低聲說道:“微臣無能,只能大致看出是西南的毒,想要懇請娘娘讓微臣把東西帶回太醫院,仔細詳查。”
明沉舟聽着‘西南’二字,心底咯噔一聲:“張禦醫聽說過朱顏嗎?”
張禦醫一愣,連忙說道:“正是這個毒物,只是微臣還不能确定,這才打算回去仔細研究一下,太醫院有一個來自西南的禦醫,打算和他一同商議确定是否是此物。”
明沉舟咯噔一聲。
鄭氏父子竟然也有朱顏。
“這個藥物是否會急速發作?”
明沉舟問。
“不能急速發作,最快的是塗抹在頭皮上,也要三日之後才會毒發身亡。”
是了,當日白榮行不明不白地死在西廠死牢,那個毒藥便來的不明不白,至今也沒有下落,之前猜是瓊海出身的薛氏,可鄭氏所在的太原府有一條商路格外發達,貫聯南北,想要拿到拿到西南的毒物,并不難。
白榮行便是這般死的。
只是如今他已經死了,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已經不再重要,涉及西南舊案,遲早是一個死字。
“那就有勞張禦醫了。”
花如扶起簾子,親自送人離開。
“這幾日的膳食都從小廚房裏出。”明沉舟吩咐着。
“娘娘,陸行在殿外求見。”
就在她百事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小黃門站在門口躬身說道。
明沉舟懶洋洋說道:“讓他進來吧。”
小黃門半晌沒動,只是跪在地上,低着頭。
“還不下去。”桃色蹙眉,厲聲呵斥道,結果眼角一閃,卻看到娘娘正咕嚕一下爬起來。
“哎哎,娘娘要去哪裏?”她慌張問道。
明沉舟瞟了一眼門口的小黃門,小聲說道:“陸行今日可是和掌印一起出門的,好端端他來看我做什麽,嫌被英景怼得不夠厲害嘛。”
桃色一驚。
“娘娘是說門口是……”她咽了咽口水,用着氣音說着,“掌印啊。”
明沉舟伸手拍了拍她腦袋,欣慰說道:“孺子可教。”
“那掌印怎麽不進來啊。”桃色連忙幫着她穿衣服,小聲說道,“這般做派好似戲文裏斯斯文文的小書生,拘着禮教,不敢踏入姑娘閨閣。”
明沉舟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啧啧稱奇:“你如今的膽子是大了啊,連掌印都敢打趣。”
桃色吐了吐舌頭:“奴婢原先怕得緊,掌印只要看我一眼,我就恨不得立刻當場躲起來,可現在我感覺掌印不一樣了,而且奴婢這不是跟娘娘偷偷說的嗎。”
主仆兩人很快就收拾幹淨,繞出屏風:“人在哪?”
“在東側門。”
小黃門這才起身,低聲說道:“娘娘這邊請。”
東側門還沒走近,就看到陸行抱劍靠在門上,嘴裏叼着一根草,吊兒郎當的模樣,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去,見了人便露出大大的笑來。
“娘娘。”
他一笑,嘴裏的草就掉了下來,被他随手握在手中,插在劍柄上,爽朗陽光。
“人呢?”明沉舟快步走到門口陰影下,低聲問道。
陸行指了指外面:“樹下。”
明沉舟眼底露出笑意,拎着裙擺直接跑了出去。
“掌印。”一出門,她便看到樹後的那截玄色蟒服。
謝病春轉身,眉心微微蹙起,看着興沖沖跑到自己面前的人,眉眼低垂,冰白的手指落在她的纖細的脖頸處。
“禦醫看了嗎?”
冰冰涼涼的指尖落在脖頸間,好似一片羽毛微微刮過,纖弱單薄的細絨擦過皮肉,多了點難言的悸動。
明沉舟不自在地動了動脖子,大眼睛眨巴地看着他:“看了,沒事,之前吐的時候傷了喉嚨。”
那指尖自上而下輕輕劃下,最後定在她的衣襟處。
“衣服怎麽沒穿好就出來了。”
明沉舟頓時咧嘴一笑,唇角梨渦若隐若現:“這不是聽到掌印來了,生怕掌印走了,迫不及待來見你嘛。”
謝病春失笑,理着她的衣襟:“馬屁精。”
“沒有啊,可是真心實意的話。”明沉舟得意地說着,“你不是說完事才回來嗎,現在怎麽回事了。”
她話鋒一轉,嚴肅說道:“我可沒事,是柳行大驚小怪的,鬧出這麽大動靜。”
謝病春垂眸,輕聲說道:“不是柳行。”
明沉舟歪頭。
“那是誰?”
“鄭樊找了一個小乞丐。”他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讓他冷峻的眉眼蒙上一層戾氣,“迫不及待來示威了。”
“這可不是他的風格。”明沉舟眨了眨眼,“說是鄭江亭我還信一點。”
“難道這次是鄭江亭的手筆。”她謹慎猜測着,“感覺這麽匆忙,破綻百出,确實不太像鄭樊的風格。”
“不過這麽大的事情,鄭樊難道不知道?”
她摸了摸下巴,最後眉心狠狠皺起:“太奇怪了,總覺得後面是個連環坑。
謝病春并不說話,只是溫柔地看着她,最後輕聲說道:“今後吃食讓柳行桃色先驗毒,出門在外一定要帶着人,這幾日的吃食從小廚房出……”
“知道了,掌印你今天怎麽這麽啰嗦啊。”明沉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突然擡眸,眼睛笑眯了眼,故作促狹地跳了挑眉,“是不是擔心我啊。”
她一擡眸,就和謝病春的視線撞在一起。
明珠生暈,冰雪消融。
“嗯。”
他輕聲說着,聲音低沉,落在耳邊就好似一陣春風鑽了進來。
“我很害怕娘娘。”他伸手,輕輕揉了着她泛紅的耳廓,羽睫輕輕顫動,這一剎那間,傲骨曲折,脆弱顯露,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仙鶴,觸不及防的落在觸手可及的手邊。
只需用一根小小的紅線,就能把他強留在一人。
明沉舟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拉着他的脖頸用力向下拉去,踮起腳尖,朝着他單薄冰冷的唇角重重親了一口。
“我在,謝迢。”
謝病春輕輕嘆了一口氣,那顆飄忽不定的心,這才輕輕落回原處。
“嗯。娘娘回去吧。”
他微微一笑。
“你也快回去吧,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明沉舟不好意思去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突然伸手捏了捏謝病春的臉頰。
“小娘子,我走啦!”
陸行隐隐約約聽了這一句,一口氣頓時沒下去,口水嗆了一下,抱着劍,大聲咳嗽起來,只是他還未直起腰來,只看到娘娘粉色的裙擺自眼角處蹁跹而過。
腳底抹油的速度倒是快。
陸行抹了一把發紅的臉,磨磨唧唧移了過來:“走嗎,突然回宮只怕會引起注意……萬歲。”
他臉色微變地看向謝病春的身後。
謝病春眉心一簇,随後松了眉間,扭頭去看。
只見不遠處謝延獨自一人站在一處角落的陰影處。
他不說話時,臉上的稚嫩就會被嚴肅所弱化,一雙漆黑的眼睛看着人,莫名會讓人有緊迫感。
這位幼帝,早已長大。
謝延身形小,剛才若不是主動出來,站在那裏只怕誰也發現不了。
“萬歲。”謝病春垂眸,神色冷靜行禮。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何時來,便也不知道他到底聽了什麽。
“我正打算去找掌印。”出人意料的是,謝延先一步開口。
謝病春點頭:“不知萬歲為了何事尋內臣。”
謝延背着手,慢條斯理地走到他面前,最後站在半尺遠的地方,這才繼續說道:“殿試那日錢得安成績最好,雖被事情耽誤了,并未頒布成績,但朕打算破格先讓他去翰林院歷練。”
歷來進了翰林院便是拿了入閣的敲門磚。
謝延這是打算扶持錢家。
“錢得安出自錢塘錢家,家風清正,不會辜負萬歲期待。”謝病春輕聲符合着。
“本也打算扶一把明家,誰知明自流透過安相,想要外放歷練,選了江南,朕同意了。”謝延又說道,“朕見他性格優柔,但卻是良善之人,給他選了松江府的一處縣衙。”
“見識過民間疾苦,自然能更好的為國為民。”謝病春站在樹影下,斑駁的樹影落在冰白的側臉,掩住了他的神色。
謝延看他,漆黑的眼眸格外冷淡,好似一汪清澈的水池,雖目之可見底,但無人回去撥撩這趟容不下沙子的清水。
“太皇太後走後,戶部上書說要為太後修剪寝陵,特想朕請尊號。”謝延上前一步,目光越發灼灼,“掌印覺得請封什麽好?”
一側的陸行欲言又止,神色不安。
謝病春垂眸,幾個呼吸後,便低聲說道:“娘娘的尊號,內臣不敢妄言。”
謝延背着手,沉默地看着他。
“古有天皇、地皇,有泰皇,其中以泰字最貴。”謝延緩緩說道,“朕想要把世間美好字眼悉數送上,掌印以為如何?”
謝病春擡眸,目光落在小皇帝身上,最後輕聲說道:“娘娘擔得起。”
四目相對,同色的瞳仁,相似的眼廓。
一側的陸行這麽一看,才覺得兩人不知不覺長得頗為相似。
謝延先一步移開視線:“娘娘自然當得起。”
暮春不知何時悄然而至,東側門的小花園裏桃花已經開到最是燦爛的季節,再過幾遍,便會在鼎盛期衰落。
落花無情,吹落衣裳。
“掌印今日辛苦奔波,不可再迷路了。”謝延看着他慢慢吞吞說道。
謝病春垂眸,拱手:“內臣知道了。”
陸行目送小皇帝背着手慢慢吞吞進了瑤光殿,好一會兒才回神,倒吸一口氣:“萬歲不會看到了吧?”
謝病春臉色陰沉:“萬歲平日何時下課。”
陸行看了眼天色,臉上露出古怪之色:“好像早了半個時辰,現在還未到午時。”
“鄭樊。”謝病春輕聲念了一聲,随後輕輕一笑,“原來局在這裏。”
“怎麽了?”陸行警覺問道。
“把趙傳的兵器和家屬都待會東廠,務必保其安全。”謝病春低聲說道,“錢家一出手,我們便出手。”
“是。”
“那萬歲那邊……”陸行跟在他身後,猶豫問着。
謝病春腳步一頓,可并未說話。
太後遇刺的消息奔不算什麽大事,卻不知怎麽突然在民間流傳開,等西廠的人察覺出不對勁,事情已經控制不住。
“我有個錢塘的朋友,說是見過一次那個羅松文的小徒弟,七八歲的時候,你猜這麽着。”
“和當今萬歲長得一模一樣,就是比萬歲還要精致秀氣,眼底就是有一點紅色淚痣的。”
“謝病春當日杏林壇出事時你也見過,長得面若好女,最重要的是眼底也有一顆淚痣。”
“這麽說來,那他不是和胡承光是同門師兄,那胡承光怎麽整日罵他。”
“避嫌懂不懂,不避嫌怎麽當帝師,怎麽控制萬歲。”
關于謝病春的事情,好似一夜之間突然一發不可收拾,更與之津津樂道的是,謝病春和太後的逸聞。
早些就有這樣的風聲,後來随着太後救了江興程後不了了之,如今因為太後中毒之事,瞬間又冒了出來。
“他們都說……”英景難得磕磕絆絆地說着,“掌印和娘娘在一起都是因為羅院長。”
明沉舟皺眉。
“關他什麽事。”
“說娘娘對萬歲一向如此貼心,之所以和掌印在一起是以身飼虎,為了幫萬歲奪取天下讀書人的擁護。”
“他們便開始胡亂猜測,說其實一開始就內定了胡師為萬歲恩師,所以當日對胡師百般維護,還說萬歲幾次能得羅老師的青睐都是因為掌印。”
明沉舟一張臉陰沉。
“是誰在背後嚼舌根。”
這些話一份真九分假,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偏偏又聽上去格外有道理,幾乎沒有破綻。
“陸行已經去查了。”
明沉舟深吸一口氣,臉上難得露出怒色:“都給我找出來,殺一儆百,看誰還敢胡亂編排。”
“是。”
“萬歲那邊知道嗎?”
她蹙眉問道。
“趙姬委身呂不韋。”謝延一字一字地重複着,眉目陰沉。
綏陽跪伏在地上,連着呼吸都不敢加重。
謝延閉眼,心中一團怒氣洶湧而來,他卻知道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
“何時的流言。”他輕聲問着。
“三日前,就是娘娘遭下毒那一日,柳行派錦衣衛去查下毒宮娥的老家,被那戶破罐子破摔的哥哥抖露了出來,那人說自己是宮娥的親哥,知道的都是準确的消息,便是一通胡說,這才一傳百傳出去的。”
“人呢?”
“被錦衣衛當場格殺了。”
“可有查出什麽?”
“那一戶人家中多了一百兩銀子,可都是尋常白銀,看不出來歷。”
謝延垂眸,手指緊緊攥着。
殿內安靜得只剩下兩側的香爐散發出袅袅桃花香,半側床沿的光落在謝延臉上,暈開一道道光暈,卻并未融化他眉眼間的冷色。
他不笑時,總是格外嚴肅,眉心三道淺淺折痕,絲毫沒有孩子的稚氣。
“謝病春。”他輕聲念了一聲,帶着無盡殺氣,“髒了娘娘的裙擺。”
綏陽心中一個激靈,好一會兒才故作驚疑地輕聲反駁道:“此事頗有疑窦,未必是掌印的作為。”
謝延冷笑一聲,面容冷厲:“自然不是他,他不敢。只是鄭樊當真以為朕是先帝嗎,任由他擺布。”
他臉上露出濃重的煞氣,稚嫩的眉眼露出冰冷血色。
“朕和他說過,娘娘應該名留青史,所以身上不該有污點。”
“他竟敢……”謝延咬牙切齒地說着,“朝堂紛争拉娘娘下水。”
“讓鄭樊滾進宮來。”他把手邊的折子悉數掃落在地上,一字一字說道。
“是。”綏陽行禮。
“此事不可讓娘娘知道。”臨出門,背後傳來萬歲冷靜的聲音。
“萬歲。”門口,傳來侍衛氣喘籲籲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陣沉悶的鼓聲自耳邊自遠而近逐漸清晰傳來。
敲鼓之人力氣逐漸變大,到最後幾乎是一聲接着一聲,密集到近乎令人心跳加快,震得屋檐兩側的避風鈴都在微微振動。
“怎麽回事?”
綏陽急聲問道:“是誰又敲響陳情鼓。”
“有一個男子自稱錢若清,乃是當年浙直總督錢森的獨子,手中有當年鄭樊在錢塘搜刮百姓,秘密交付給西南都指揮佥事趙傳,讓其冒充義軍,嫁禍寧王。”
綏陽一愣,扭頭去看萬歲。
萬歲臉上近乎平靜。
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消停的鼓聲,再一次響起。
綏陽一顆心不知為何開始加快,咽了咽口水。
“萬歲。”
另有侍衛匆匆而來,跪在地上,聲音都在顫抖。
“安相,安相穿着白衣敲響陳情鼓,請萬歲徹查寧王一案。”
後世史書記載,雍興二年春,三月而陳情三次,寧王案起,血流成河,朝野煥然。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一去醫院就頭疼,到底什麽毛病,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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