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番外一
滿江涵返照,水仙著紅衫。
錢塘江上被夕陽霧氣籠罩着,湖面遠遠望去,好似撒了赤紅金粉,半江瑟瑟半江紅。
明沉舟花了十日就順着水路,邊玩邊走地從京城到了錢塘,恰好碰上端午節,錢塘城內張燈結彩,紅妝月舞,樓臺歌舞,就連湖面上的游船也數不盡數,虹橋倒影,蘭舟飛棹。
等太陽剛落,暑氣消退,明沉舟就拉着謝病春從清河坊衆安橋大街到兩側坊巷都逛了一圈,吃的肚子滾圓,走不動路,這才随便挑了一條街,開始消食。
“杭州的吃食都這麽甜的嗎?”
“不過糕點都好好吃。”
“剛才喝的茶飲是什麽,我在京城都沒吃過。”
“剛才他們說去北關夜市,我也想去看看。”
明沉舟是第一次逛錢塘,眼睛亮晶晶的,一直問個不停。
一側的謝病春手裏提滿了打包的東西,時不時搭上兩句,還要一手拉着她,免得一眨眼,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見了。
“城外都是商民和販客,為了貨物開的夜市,大運河自這裏發端,夜市也隔出了內外兩處。”謝病春解釋着。
明沉舟哦了一聲:“真有意思,說起來,若不是昨日陸行說漏了嘴,我竟不知道你在各處都還有商號,那你的貨船也會從這裏過嗎。”
謝病春咳嗽一聲:“那家果子酒是加了刨冰的,你喝嗎?”
明沉舟酒量差,卻偏愛喝酒,聞言立刻把剛才的事情抛之腦後:“每個味道都買一點。”
“貪涼,小心壞肚子。”
謝病春原本只給她買了一竹盞梅子酒,卻見她一口氣抱起了四種口味的酒,只好無奈付錢。
明沉舟捧在手心,小心抿了一口,清涼口感瞬間順着喉嚨滑下,一身暑氣立刻驅散:“好痛快,你喝嗎?”
她高高舉起竹盞,興沖沖地問道。
謝病春搖頭。
“那我就自己喝啦。”明沉舟笑眼一眯,唇角的梨渦便現了出來,直接仰頭一口喝完。
“小心後勁大。”謝炳春看得眼皮子一挑。
“沒事,醉了你背我回去。”
她大大咧咧地說着,拉着他繼續在街上亂走,兩人不知不覺地逛到天竺寺附近,街上的攤販瞬間多了起來。
“不能吃了。”明沉舟臉頰紅撲撲的,摸着肚子小聲說道。
“那便逛逛。”謝病春拉着她滾燙的手心,熟練地避開擁擠的人群,走了一條小路。
“你好熟啊,以前經常逛嗎?”明沉舟仰頭看他時,眼睛已經彌漫出醉意水汽。
謝病春搖了搖頭,鎮定解釋着:“以前身子不好,很好出門,但老師……羅院長每逢過年就會帶我來這裏,他和天竺寺的方丈交好,便每年都逛這裏。”
“哦。”明沉舟長長哦了一聲,“怪不得,我明日要去水家找我娘,到時候你與我一起嗎?”
“水家是江浙一帶的巨富,主家在錢塘內城主街,家中只有獨子水琛,因其在敷文書院求學,便在學院附近買下一座大宅,你娘……”他一頓,“想來應該在那。”
明沉舟腳步一頓,臉上紅白交加,最後露出惱怒之色:“那不是孤男寡女了!”
“水琛看似放蕩風流,性格最是沉穩君子,你娘祭祖時不小心摔了腿,被他接過去照顧了,應該會專門買丫鬟照顧的。”謝病春委婉解釋着,“不算孤男寡女。”
明沉舟活像被燎了毛的兔子,一蹦三尺高:“那也不行!”
“若是去了主家,怕是不妥。”謝病春冷靜勸道,“水琛是不想讓你娘為難,才接到私宅的。”
水琛已過而立之年,卻至今不曾婚配,若是貿然帶一個女子回家養傷,巨富之子的名頭,便是空穴都能起三丈風。
明沉舟一頓,嘴巴高高撅起,一臉不悅。
“他最好君子一點。”她打了一個酒嗝,小聲嘟囔着,拉着謝病春的手,碎碎說着,“我,我怎麽看你有兩個人影了?”
她委委屈屈地抱怨着。
謝病春見她醉蒙的模樣,不由失笑。
“你這個酒量怎麽一點進步也沒有。”
他把人背在背上,無奈說道。
明沉舟帶着酒氣的滾燙臉頰貼在他的脖頸處,長長舒了一口氣:“我沒醉!”
“嗯,沒醉。”
“我還想喝。”
“每日再來喝。”
“那你明日還帶我來嗎。”
“自然……”
“放游。”一個猶豫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謝病春腳步一頓,緩緩轉身,只看到不遠處的燈火下站着一個鶴發童顏的光頭。
那是一個和尚,太/祖做過和尚,是以大周的和尚都與歷朝不同,比如眼前這位,穿着俗人衣物,一手拎着酒,一手拿着燒雞。
“貪物大師。”他沉沉喊了一聲。
“果然是你啊。”那和尚大步上前,還未說話,便看到一雙亮晶晶的淺色瞳仁,在亮如白晝的燭火照耀下,好似兩顆絢爛的琉璃寶玉。
“這是……”他猶豫問道。
“花和尚。”明沉舟先一步開口,口齒不清地說着,“你一個和尚怎麽喝酒還吃肉,不會破戒嗎?”
和尚一點也不惱,笑臉盈盈地解釋着,一笑起來便意外多了點世外高人的灑脫:“我守的是我的心,外界俗物不過是穿腸毒藥,佛珠豈會怪罪。”
明沉舟眨了眨眼,煞有其事附和着:“果然是高僧。”
謝病春聞言,嘴角微動。
那和尚看着兩人,心中驀地一動,随後合掌念了一聲佛號。
“知你平安,也算沒有砸我神算子的招牌。”他笑說着。
“神算子?”明沉舟耳朵一動,立馬伸出手來,“你給我算算。”
高僧看了也不看,笑眯眯地說道:“不算不算,這位夫人一看就是頂好的命格,算多了容易漏福。”
明沉舟哦了一聲,随後指了指謝病春:“那他呢,你給他算算……”
“我算過了。”大師順手喝了一口酒,砸吧嘴後随後說道,“天煞孤星,血光害人命格……”
“放屁。”一聲怒斥打斷他的話。
明沉舟眼睛好似冒火一樣,死死瞪着他看:“你這個神棍,走開。”
大師一愣,最後笑說道:“我還沒說完,你這個小妮子怎麽就罵人了。”
“不準,別聽他的。”明沉舟捂着謝病春的耳朵,嘟嘟囔囔着。
神棍無語,看着謝病春無奈說道:“你哪裏撿回來的祖宗,怎這般兇。”
謝病春只是看着他笑,眉宇柔和,在一衆燭火籠罩下,好似雪山逢春,端得上賞心悅目。
貪物大師看着他,又看了眼明沉舟,手指微微掐了掐,眉心不由挑了挑。
“罷了罷了,小妮子,我剛才又算了一卦。”神棍放下手,又看着怒不可遏的明沉舟,故意高深說道。
果不其然,明沉舟的耳朵一動。
“你與他天作之合,三世姻緣呢。”
謝病春一頓,擡眸去看他。
明沉舟立馬露出笑臉,高興拍着馬屁:“果然是高僧啊。”
高僧仙風道骨,不食人間地看了她一眼:“記得明日一早去功德箱捐錢啊。”
“嗯!”明沉舟重重點頭。
“蓬山此去無路,青鳥殷勤探看,姻緣三世終是那一線牽,酒入喉腸可嘆是朝暮歲。”和尚喝着酒,嘴裏唱着不着調的曲子,慢慢吞吞地消失在小巷口。
謝病春沉默地聽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這才扭頭去看明沉舟,卻見她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郎君,游船備好了。”陸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謝病春手臂緊繃,牢牢抱緊背上之人,這才轉身說道:“游船吧。”
燭燈被挂在長長的欄杆上,夏風一過,便如闌珊一般即将熄滅,可每每到這個驚險時候,便都奇跡般重新亮了起來。
錢塘十裏長街,燈燭輝煌,人群川流,分分合合,唯有兩道相疊的影子一直緊緊貼在一起,無人可以分離。
陸行撐着船在湖面上慢慢悠悠打轉,一側的桃色時不時從水面撈出各色各樣的河燈,柳行和英景則在船頭低聲說着話。
船艙內,明沉舟趴在謝病春的膝頭,頭發披散,睡顏安穩。
謝病春的手自她的眉間一點點滑落到唇角,最後看到她脖頸處泛紅的痕跡,這才輕輕按了上去。
明沉舟不高興地動了動,他便又收回手。
羌管弄晴,簫鼓菱歌,外面是錢塘自古的繁華,可傳到這裏便只剩下隐隐綽綽的笑聲,是從未有過的安寧。
“這個好好看啊。”
“這個畫的好看,紮的不好看。”
“這個好不好看啊。”
船邊上,桃色舉着花燈來來回回地翻看着。
“這個不好看。”不知何時醒過醒過來的明沉舟盤腿坐在輕紗後面,歪着頭說道。
桃色端詳着手中的桃花燈,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還是宮裏的手藝好。”
她重新把花燈放了回去,繼續眼疾手快撈下一個。
“咦,夫人醒了。”她後知後覺地扭頭,驚訝說道。
明沉舟随手拿起發帶把頭發紮起,打趣道:“不錯,還未樂不思蜀,知道是我在說話。”
桃色嘟嘴:“夫人一醒來就打趣人。”
“你們怎麽也出宮了?”明沉舟陪着她玩了一會,借機問道。
桃色仰着頭,想了片刻後說道:“就這麽出來的嘛?萬歲問我們要不要離宮,陸行說要走,我也想離開,京城真好玩,然後柳行姐姐就跟着我走了,最後英景也被陸行拉走了。”
明沉舟揚眉:“就這樣?你見到謝延了。”
“沒呢,都是綏陽出面的,夫人知道綏陽成了大禀筆,黃禀筆成掌印了嘛。”桃色又把手中的花燈放了回去,笑說道,“對了,萬歲還給了我們每人一百兩銀子。”
她拍了拍胸口,眉飛色舞地說道:“以前在宮中的俸祿我都攢起來,夫人以前給的賞賜也都沒花,英景說我下半輩子都不要賺錢了。”
明沉舟笑。
“原來是個小富婆啊,失敬失敬。”
“是的啊。”桃色得意說着。
“那你們怎麽想到來找我的。”明沉舟又問。
桃色捏了一顆橘子糖塞進嘴裏,含含糊糊地說道:“不知道,陸行說要來找掌……郎君的,反正我要跟着柳行姐姐,然後我們就都來了,再說了,跟着夫人最開心了。”
她一笑起來,臉頰上的肉便鼓了起來,可愛天真。
“可以到處玩,真好玩。”
“真可愛。”桃色的年紀和錢清染相似,性格更是極為不相上下,明沉舟一見她也跟着開心。
“你們在京城買個房子,想來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們,随着我到處漂泊做什麽。”明沉舟拎着她手邊的長蛇燈,笑問道。
桃色眨了眨眼,擡頭去看陸行:“陸行,你為什麽要去找郎君啊。”
陸行低頭,穿上挂着的燈籠照得半邊麥色側臉明亮,連着眼睛都含着光:“那我要去哪裏,天大地大,我也只認識郎君一個人啊。”
桃色長長哦了一聲,随後大聲附和道:“我跟他一樣。”
明沉舟笑着舉了舉手中的長蛇花燈:“這個給我了。”
桃色連連點頭。
她掀簾回了船艙內,只看到謝病春正煮着一盞茶。
“給你的。”明沉舟把花燈放在他面前,笑說着,“你看看像不像你。”
謝病春停下手中的動作,蹙眉,格外認真打量着面前這條漆黑小蛇。
“醜。”他收回視線,冷淡說道。
明沉舟睡醒了,總是懶洋洋的,酒意微醺,讓她眼睛微微眯起,唇角梨渦若影若線。
她撐着下巴,看着他,語帶調戲地說道:“哪裏醜,黑漆漆的,和我第一次見你一樣。”
謝病春冰白的手指掀開一個雅質厚冷,瑩白如玉的茶盞,随口敷衍道:“是因為那身蟒服?”
“因為你那個時候站在大雪天,錦衣衛在黃府吵架,外面都吵死了,只有你一個人站在影壁前,冷冷淡淡的,看人的時候眼睛更是冷沁沁的,和蛇瞳一樣。”
明沉舟把長蛇花燈挂在一側船壁上笑說着:“就像一條大黑蟒。”
謝病春的目光自花燈上一掃而過,耳邊是茶壺沸騰傳來的長鳴聲。
花燈在空中不自覺地晃了晃,在燈影中好似當真在游走一般。
“工部侍郎黃朗?”他問。
“對。”明沉舟眼珠子一轉,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處,呼出的氣還帶着酒意,“我之前議過兩次親,你知道嗎?”
鼻尖是淡淡的荷花香裹着香甜的酒香,謝病春睫毛微動,卻又冷靜點頭。
“為什麽黃了,你比我還清楚吧。”明沉舟伸手去摸着他的耳朵,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一側文火紅爐上,動了動鼻子:“好香啊,我聽說錢塘人烹茶,都是用細茗置茶瓯,然後用沸湯點之,名為撮泡,和各地都不太一樣,你是在撮泡嘛。”
謝病春把泡好的茶推到明沉舟面前,冰白的手指襯着白玉盞,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瑩白似冰。
“是我抄了他們的家。”謝病春側首,眉目間笑意漸升,疏離清冷之色便在燭火搖曳下如日暈一般逐漸笑死。
兩人四目相對,只隔了半個呼吸的距離。
明沉舟并未羞怯,反而越發靠近他,長長的睫毛似乎在下一刻就能和對面之人的睫毛觸碰在一起。
只見她半個身子挂在他身上,漫不經心地笑問着:“他們都說你是故意的,你是嗎?”
謝病春靜靜看着他,漆黑的眸光在紗簾後的風燈照耀下好似嵌了一顆反光的黑玉珍珠,他這般安靜看人時總讓人覺得情深似海,更能在不知不覺拉着你沉溺至死。
“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明沉舟楞楞地看着她,随後被船艙外桃色的聲音驚醒,這才移開視線,得意說道,“你果然很早就喜歡我了。”
謝病春的手不知何時搭在她的腰上,冰瘦如梅,修長雪色,卻又在微微用力間帶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我喜歡娘娘,早已……”他垂眸,冰冷的氣息落在唇間,聲音好似勾人的刷子,聽得人渾身發軟,“司馬昭之心。”
明沉舟看着逐漸接近的漆黑雙眸,最後順從地閉上眼。
“煙花!夫人!煙花,今日竟然放煙花。”桃色的尖叫聲突然在耳邊響起,“自古錢塘富,當真說得對。”
“哎哎,小心,別掉下去了。”陸行手忙腳亂的身影倒映在輕紗上。
明沉舟睜眼,抱着面前之人的脖頸,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謝病春摟着她,咬牙說道:“謝延一定是故意的。”
一路上這四個拖油瓶,當真是礙事。
明沉舟笑得停不下來,隔着紗窗看着不遠處漆黑屋頂升起的五彩煙花,千樹花,如星雨,當真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的錢塘啊。
“晚上繼續。”她輕輕吻上謝病春的冰白的耳垂,吐氣如蘭地說着。
作者有話要說: 1.大結局修了一下,大概多了五千多字,雖然事情全都交代了,但有些确實有些轉場上的倉促,所以我改了一下,加了一點細節,大家記得往回再看一遍。
2.全本完結會做個抽獎,百分百訂閱率的那種,上漲忘記說了,我這個金魚腦袋,救命。
3.看我以前舊文完結文,新約的板寫封面,好好看,嗚嗚嗚,一定要給你們欣賞一下QAQ
4.下章去雲南(我要是争氣也許能在假期的尾巴摸到一個車尾氣),之後就是兩個(?可能吧)平行和現代番外5.夜市參考明朝夜市,來源百度,掌印煮茶法是明朝錢塘特有的撮泡,來源《禪寄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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