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眼皮底下男未婚,女未嫁
跟家人報備後,按照約定時間,準備出門。
參加女社聚會,柴三妙換了石榴紅高腰襦裙,外罩寶相花半臂,佩披帛,母親還親自為她将頭發挽了個椎狀的回鹘髻,她不愛戴金玉配飾,新選了雙翹頭軟錦鞋,覺得足夠。
柴府的阿嬷們贊不絕口,都誇貴女長大了,人比花嬌。
被出門加班的柴正覺瞧見,柴三妙問她兄長,“美不美?”
柴正覺戴好頭上的幞頭,回她,“臭美!”
柴三妙追着他捶了幾下,柴正覺問她去哪裏,柴三妙說:“女社約在東市聚會。”
柴正覺說反正他也要出門去皇城西朝堂的府司,既然順路,幹脆好人做到底,就送她半程。
柴三妙嫌棄他一點不大方,柴正覺邁開步子,往大門走去,回頭催促妹妹搞快點。
望着女兒輕快赴約的背影,尉遲大娘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懷疑當初和丈夫的抉擇是否是對的?
從長安城東北角的安興坊出來,穿越東西橫街,往東市,路上有段時間,柴三妙拉着兄長坐在駱駝奚車裏。
柴正覺近兩年升任鴻胪寺丞(從五品),也算仕途得志,愈漸忙碌,柴三妙問他一天在忙些什麽?
柴正覺睇她,“大唐幅員遼闊,管轄邊州萬裏之遙,設置羁縻州數以百計,民族不同,語言各異,風俗百态,掌握這些都是鴻胪寺日常事務,渤海小世子謀逆大案後,聖人對各藩屬部落更是看重,想以誠意化解心結。”
柴三妙聽出話裏有話,“心結?所以渤海小世子被人利用了,謀逆案背後有人挑唆?”
柴正覺瞪眼,就你聰明!
前方侍從上報馔坊到了,柴正覺先一步下車,再扶住妹妹。
東市裏,遠道而來的吐火羅人,安息人,大秦人膚色各異,川流不息,異域商品琳琅滿目,長安人臉上的自信和篤定,道出國家的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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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聖人可不簡單。”
柴正覺催促着妹妹快點進去赴會。
高文珺定的馔坊在東市以貴聞名,北至忽汗州,南到嶺南道,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小厮見柴三妙從豪華奚車上下來,很有眼力地迎上去,領着去了閣樓二層,二層是隔了屏風的包席,也是士族大家最愛的聚會場所。
胡姬在一層的中央毛毯上跳胡旋舞,二層望之,毫無遮擋。
高文珺熱情的介紹柴三妙與花枝招展的女社衆人認識,一圈都是誰家的誰誰誰,柴三妙其實最後也沒記住誰是誰。
馔坊聚餐,美食品鑒。
高文珺深谙此道,柴三妙頭次參加,聽着就好,本來皆大歡喜,店家卻來道歉,說高文珺指定的一道“蒸豚搵蒜”沒了。
席中有才去了盥洗的貴女納悶,沒了
剛見到小厮送上樓來,貴女立刻起身追過去,将托着蒸豚搵蒜的小厮叫住,大冒肝火。
柴三妙覺得一道蒸蒜泥豬肉而已,不至于。
哪知女社都從包席起身,高文珺最恨被人騙,店家連聲道冤枉,說:“最後一份早已被人定下。”
她讓店家好好說說是誰這麽大的能耐,她都沒能定到。
二層起了争執,各個包席的人都從屏風後面探頭看熱鬧。
柴三妙去勸了沒勸下來,只聽見好大聲一句,“哎喲,多日不見,巧工女社好大的火氣呀。”
隔着二層欄杆,從對面包席傳過來。
擡頭一看,就有這麽巧,出言語的人正是解除禁足的素心女社一夥,柳善姜站在中心,已經瞧見柴三妙跟巧工女社站在一起。
她盯着高文珺笑的豔若桃李。
是我定的,如何?
有句話怎麽講的,不是冤家不聚頭。
就憑你?
高文珺一聲冷笑,根本不信。
巧工女社的人給柴三妙講,馔坊是她們的聚點,她們來此消費的時候,素心女社哪裏有這般品味,怎麽會知道蒸豚搵蒜。
何況今日是特意宴請柴三妙,顯得特別沒面子,還沒輪到柴三妙表态自己并不介意,柳善姜那邊又來一波挑釁,“別人幫我定的,也是為了我而定的,不如一起吃,反正你也認識。”
高文珺蹙眉,問她:“是誰?”
柳善姜擺明了等着她來問,“範陽盧氏的三郎,我的祁哥哥啊。”
高文珺,你輸了。
巧工女社啞言,範陽盧氏與河東柳氏乃是世交,誰人不知。
高文珺點點頭,好好好,好得很。
不再執着一道蒸豚搵蒜,她招呼衆人回到包席,席間面色如常,柴三妙覺得哪裏不對勁,高文珺已經叫來店家,吩咐道:“今日包席的一切費用,計在範陽盧三郎賬上,報我名號。”
世家計賬,倒是常事。
柴三妙望望對面得意的柳善姜,又看看心滿意足的高文珺,意思是最後都是盧祁來買單,這是什麽神奇的朋友圈?
人在宮中坐,鍋從天上來。
大明宮殿中內省,盧祁與呂元赤等在回廊上,呂元赤用眼神将他從頭到腳打量,“聽說三郎近日在東市出手闊綽。”
盧祁無語,“柳善姜解了禁足,本是想讓她高興一下,天曉得高文珺那天也在馔坊,罷了罷了,都欺負我。”
“我瞧你被高文珺欺負得開心的很。”
盧祁挑眉,看破不說破,“說來也怪,那三個女人湊在一起就要生出事端。”
這句話被走近的天子聽見,瞧兩人聊的開心,“哪三個女子竟能讓愛卿如此焦心。”
盧祁和呂元赤作禮,“臣說的是柳善姜,高文珺,柴三妙,吃個飯都能争到一處。”
真是不消停。
李雘問:“誰贏了?”
盧祁答:“都贏了,輸的是臣。”
————
高文珺說請柴三妙的那頓飯局,吃得很不愉快,不作數,還要請一次,正好合了柴三妙的心意,她抓住時機說帶高文珺去個寶藏店鋪。
高文珺當即答應。
翌日,也沒有再叫女社其他人,高文珺在柴府跟柴三妙彙合,各自騎馬,領着随從去了西市。
柴三妙輕車熟路的在西市裏穿行,過了最繁華的十字巷道,拐彎進了偏僻的區域,安掌櫃的湯餅鋪子就在此處。
背街小食肆,挑剔的高文珺歷來是瞧不上的,硬着頭皮跟柴三妙進去,也不說話。
柴三妙跟店裏的小厮打招呼,找到老座位坐下,隔壁是一對老夫婦帶着小孫女,小孫女愛吃菱形的小面餅,長的喜氣可愛。
店裏的人都在逗她,他們講的方言,柴三妙聽出來是回鹘人。
略顯嘈雜的環境,高文珺一直忍着,直到吃到湯肉鮮香的馎饦,她才滿意,也不抱怨了。
柴三妙帶了朋友來,忙完的安掌櫃坐到她們這一桌,柴三妙也不耽誤他賺錢,“像那天一樣熟悉沙州狩獵的人,還有嗎?”
她沒提那日遇險,安掌櫃只提供渠道,不管人。
規矩她懂。
“有。”安掌櫃頓了一下,又說,“沒有。”
柴三妙???
“原來有,現在人不在長安了,貴客以後再來吧。”
安掌櫃講完這句,端起高文珺吃空的陶碗,進了內間廚房。
高文珺問她還有沒有其他寶藏小店,柴三妙決定帶她去李雘跟她吃烤肉的食攤。
她多放了幾枚通寶,讓小厮不用找補,提腳邁步,鄰桌傳來驚慌失措的聲音,他們的小孫女被一塊面餅卡住喉嚨。
咳得滿臉通紅,喘不過氣來。
孩子太小,情況緊急,老夫婦慌了神,又聽不太懂長安話,柴三妙說要帶小孩趕緊看醫門,讓侍從領着老夫婦跟上來
她一把抱起小孩,上馬就奔了出去,高文珺趕緊打馬追在她後面。
兩匹馬,前後在西市的街巷裏馳騁,擾亂次序,驚動到果毅巡迣。
西市高處,旗樓瞭望的武侯,揮旗示警,有人鬧市縱馬,得了。
休沐的呂元赤從鐵器鋪子出門,握着新得橫刀愛不釋手,被眼前飛馳而過的女子身影吓了一跳。
他翻身上馬跟着追,眼見追到一處夯土房子停下來。
柴三妙和高文珺抱着小孩跑進去,萬幸找到了那日李雘帶她來看的醫館。
龜茲醫師很是老道,抓住腳踝,将小孩倒提,用力拍背。
卡住的面團從小孩口中吐出來。
呂元赤趕到的時候,正好瞧見這副場景。
柴三妙感激萬分,行叉手禮,“多謝老醫師。”
龜茲醫師當然記得她,自己認識的那個男人可從來沒帶過女子來見他。
侍從帶着老夫婦趕到,行大禮感謝。
管理西市治安的果毅巡迣也到了,旗亭示警甚至還驚動了巡防的金吾衛,果毅巡迣讓開道。
金吾衛一身甲胄,領隊的隊正很冒火,“誰人敢在西市在作亂?鬧市縱馬,按唐律,鞭笞二十!!通通給老子帶回衙司裏去。”
柴三妙和高文珺一瞧隊正品階,很有默契地看向呂元赤,靠你了,兄弟。
呂元赤瞬間覺得自己是第二個盧祁。
————
天子在延英殿的武館裏久等半天,崔湃姍姍來遲。
馮內侍心道也只有清河崔氏的九郎,才有這般待遇。
李雘讓崔湃綁好皮護臂和護胸,扔一把橫刀給他,“什麽事能讓崔九郎誤了時間?”
崔湃哼笑,說:“今日賣了呂二一個天大的人情,劃算。”
來日方長,總要還的。
李雘問是什麽人情,手中的橫刀已經攻出去,崔湃處于防守位,“讓呂二在高氏和柴氏的貴女眼前,當一回英雄。”
人被帶到金吾衛府衙,正要罰,呂元赤才拿出銀魚符,讓他們去把崔湃叫來。
什麽時候他們成了熟識?太清宮裏?他眼皮子底下?
李雘的刀,招招見狠,“呂二看上的是誰?”
崔湃避開一頓攻擊,反攻,“男未婚,女未嫁,臣下如何知道呂郎将的心思。”
幾日後,龍虎軍的軍士都在北衙軍營裏傳,呂郎将從西市才取回的橫刀,在延英殿的武館裏,被聖人砍裂了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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