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唐皇愛擊鞠(上)李雘到底幾個意思……
柴三妙想要的《絕域圖志》本來看到點希望,又破滅了,不過她心态不錯,本來這類禁書在長安就不好弄來,時間還長,總會讓她找到。
親眼見證柴三妙在湯餅鋪子裏救人,沉着果斷,遇事不慌,讓高文珺深深服氣,她就做不到,當時見小孩卡住,自己都吓傻了。
高文珺将柴三妙的事跡在貴女圈大肆宣傳,完全忘了鬧事縱馬犯了唐律,還是呂元赤走的後門,找來崔湃,才将幾人從金吾衛裏提溜出來。
貴女們有意與她交好,就派高文珺去邀請柴三妙跟她們一起擊鞠。
柴三妙一個喜靜不愛動的人,擊鞠從來就不在行,只能湊湊熱鬧,但是高文珺的熱鬧,她覺得很有價值。
她判定在盧祁心裏,高文珺的話比柴正覺管用的多。
書還沒找到,盧寺正暫時很重要。
柴三妙去了高文珺她們練擊鞠的光祿坊,也上場試了試,身手不咋地,卻找出了女社戰術上的漏洞。
高文珺說柴三妙讓她思念起女社的小軍師,汝南袁氏的貴女。
柴三妙問:“既然是軍師,為何又不在了?”
高文珺說:“她懷孕後,夫家将她捧在手心都怕她化掉,在家養胎呢。”
女社為含光殿擊鞠競技加急訓練,柴三妙為巧工女社少了一員大将,感到可惜,畢竟柳善姜的戰績,貴圈無人不曉。
高文珺故作神秘的說:“我們可還有個高手沒登場呢。”
另一邊,北苑禦馬場裏,拉着盧祁和呂元赤一起擊鞠的柳善姜,聽到柴三妙去了巧工女社,特別不高興。
她揮起一杆,狠狠打向兩個男人,“叛徒!你們都喜歡柴三妙是不是!”
西市救人的事,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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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姜,我們可是在陪你練球!”
呂元赤于半空接球,再打給盧祁。
“……”盧祁對于柳善姜的酸言酸語,從小到大不搭理就對了。
————
長安城北的龍首原。
被邀請觀賽的藩國大使,宗教領袖,留學大唐的賓貢生,從朱雀門入皇城,一路經過左右骁衛,左右威衛警戒的恢弘宮殿,至見到銀甲軍士,方知龍虎軍戍衛的大明宮西內苑到了。
規模宏大的含光殿擊鞠場裏熱鬧非凡。①
十幾組宮內官在夯實的鞠壤上灑桐油,防止灰塵漫天,另外幾組人在搬運場邊的籌旗,并清點數目。
數十匹高頭大馬整齊列隊在鞠場外圍,體态健美,匹匹細尾紮結,這是馭馬官在天廄院裏訓練的頂級良駒,來自遙遠的薩珊波斯。
含光殿築建于高臺上,一覽鞠場全貌,殿內有主次觀臺,異域藩國諸人于左側就坐。
柴正覺作為鴻胪寺接待官員之一,正與吐火羅使者交談,殿內喧嚣聲起,太清宮袁天師,玄都觀李太真被衆人簇擁,步入主看臺。
祆教、景教、佛教、婆羅門教等大德、薩寶上前寒暄。
柴三妙升任仙游觀監齋,緊随李太真身後,遠遠就看見左側看臺的兄長,點頭致意,儀态萬方。
柴正覺頗為得意的告訴吐火羅使者,“這是柴某的家妹。”
唐國內臣和家眷落座右側看臺,宮內官報天子駕臨,衆人見禮。
馮內侍伴着天子來到主位,兩位高階宮妃随侍左右,窦宣儀瞬間成為全場焦點,不是因為她年輕貌美,而是她今日抱來了未滿周歲的小皇子。
牙牙學語,可愛至極。
柴三妙坐在李太真身後,因為離得近,做了一個鬥雞眼逗小孩兒,小孩兒直盯着她,笑的燦爛,甚至伸出短手手,要抱抱,小身子扭啊扭,鬧騰起來。
宮女不知如何是好。
李雘原本正在跟袁天師說話,轉過頭看見,瞧了一眼柴三妙,吩咐宮女,“将小皇子抱過去給太真瞧瞧。”
小孩兒給了李太真,柴三妙這才光明正大地逗他,摸摸小手手,小腳腳,一臉傻樂。
李雘見了,又回頭與諸大臣交流。
藩國諸人都說小皇子深得天子喜愛,窦宣儀必然母憑子貴,端坐宮妃首位的郭贊德笑而不語。
龜兔賽跑,焉知輸贏。
她覺得窦宣儀就很像那只兔子。
唐皇愛擊鞠,世人皆學之,上至中央,下到邊州,鞠場成了重要的社交場地。
宮內樂坊伎人演奏鼓點強勁的龜茲樂,為鞠場競技的健兒加油助威。
第一場是各州進奏院聯隊和方國藩屬聯隊,正面對抗。
藩國多為牧馬之民,生在草原,占了優勢,各州進奏院僚臣不甘示弱,技術不行,氣質來湊。
場邊籌旗翻飛,比分咬得很近,藩屬聯隊略勝一籌,粟特人再進一球,奔至鞠場中央,朝着他們口中的天可汗,行禮。
李雘大手一揮,“好球!賞!”
一場三輪,進奏院聯隊換人上場,賽場局勢驟然改觀,比分追平,藩國大臣都在打聽,“是哪個州的僚臣如此厲害?”
柴三妙已經瞄見柳善姜從看臺起身,沖到場邊,為進奏院聯隊助威。
進奏院再得一球,贏下比賽,內侍官及時報賽況,“替補的人來自安東都護府。”
答案揭秘,河東柳氏的人。
天子笑意盈盈,“如今安東都護府面貌煥然一新,人才濟濟,朕看大有作為,很好,賞!”
看客的笑容底下,人心各異,天子賞的安東都護府,更是賞的河東柳氏。
以京兆韋氏為首的關中五姓氏族,默不作聲。
第二場競技,最是精彩,天子親令北衙四軍與南衙十六衛對壘,軍中悍将登場,人們翹首以盼。
連柴正覺都忍不住激動,尋了個理由從看臺溜到鞠場邊,他的小動作被柴三妙發現,跟着兄長溜了出去。
人到場邊發現不只是她,盧祁、高文珺、柳善姜一幹人等早已等待良久,柴三妙才從高文珺口中得知,原來是金吾衛中郎将崔湃領頭,對戰龍虎軍郎将呂元赤。
世家兒郎誰人不知,這兩人少年時同在千牛衛,已經是棋逢敵手,互不相讓。
只見雙方策馬揮杆,于球場內西東突圍,快如風,迅如電,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他們腳下哪裏是小小的鞠場,分明是萬裏馳騁的疆場,有悍将如斯,定能護大唐太平永昌。
天子所為,便是讓天下人見識大唐好兒郎,召之即來,來之能戰!
中場休息,兩支隊伍到場邊補水。
柳善姜從呂元赤身邊掠過,呂元赤叫她,她也不搭理,開開心心跑到崔湃身邊去關心。
高文珺一臉鄙夷,她告訴柴三妙,“柳善姜擊鞠厲害,就是得了崔九郎的真傳。”
原來還有這層淵源。
呂元赤朝他們走來,他的羊皮水袋,還是盧祁給的,他撇着嘴,很受冷落。
把柴三妙看笑了,安慰他,“呂郎将身姿矯健,完全不輸崔九郎,世家女子怕是在看臺上望穿了眼。”
呂元赤大笑道:“你倒是第一個誇我好的,不如當我的好徒兒?”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盛情難卻,柴三妙說好啊。
擊鞠乃是軍中常戲,呂元赤說:“聖人常說擊鞠之戲者,蓋用兵之計也。”②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柴正覺把話翻譯了一遍,告訴妹妹,“擊鞠要求人馬合一,從騎兵作戰這層意義上來講,揮杖擊球與揮刀殺敵的作戰方式,驚人相似。”
柴三妙一點就懂了,“擊鞠既能強化單兵身體素質,又能磨合團隊戰術配合,而戰馬必備的迅猛,矯捷,耐力,也能在天廄院培養良駒中,摸索方法。”
呂元赤誇了一句徒兒好聰明!又悄聲道:“定能賽過柳善姜!”
盧祁無奈搖頭,高文珺抱着柴三妙的手臂,哈哈大笑,說到她心坎裏去了。
含光殿高高的主看臺上,李太真身後的席位空空如也。
李雘的目光不經意的搜尋,發現鞠場周邊的衆人,從笑顏如花的柴三妙身上掃過,再轉回來,眼中一如往常沉靜,讓旁人看不出所以。
不論是他身邊的窦宣儀,還是李太真,都沒發現李雘走神。
男未婚,女未嫁,柴三妙這小孩兒是不是忘了自己了斷紅塵,入了玄門?
北衙四軍與南衙十六衛的競技,以平分收場,更像是一場炫技的表演。
人們經歷了一場盛宴後,含光殿最後一場女眷們的擊鞠競技,完全是走個過場,大家開心就好。
高文珺和柳善姜多年宿敵,也是貴圈皆知,無論高文珺如何變陣,柳善姜始終技高一籌,将她死死壓制。
柳善姜的英姿飒爽不僅刻在看客眼裏,也留住了天子的目光。
唐皇愛擊鞠,而柳氏善之。
連方國藩屬的諸人都看得出來,深得天子心意的不僅是河東柳氏,還有在擊鞠場上如寶石閃耀的柳氏貴女。
這一點,讓有的人倍感心慌。
一場毫無懸念的女眷擊鞠,因為窦宣儀請旨下場,而人心沸騰,在人們心中撲騰起浪花,從含光殿的中央,直奔鞠場。
聖人沒有拒絕。
窦宣儀換下廣袖襦裙,摘掉發髻簪花,鬓邊還帶着嬌豔的斜紅描繪,換一身爽利鞠袍,策馬入場。
自玄都觀争執後,這是第二次新歡舊愛聚在場,正面剛。
柴三妙望着含光殿前的突發狀況,又看向志得意滿的高文珺,原來隐藏的高手,是窦宣儀。
她懷疑這是一場提前安排好的狙殺。
柴三妙立刻看向李雘,頂層的天子,眼中不見憐憫,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真的,她搞不懂李雘到底是幾個意思?
不管是對柳善姜,還是窦宣儀。
注釋:
①擊鞠場地及相關參考《長安志》
②軍中擊鞠典故參考《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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