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狩獵行圍4有人睡夢香甜,有人一夜無……

篝火局宴設在主營帳前,巡查使團作為岐州刺史坐上賓,列上席,各部酋首領銜出席,依次落座。

關內道巡查使與岐州刺史,隴山牧監相續入場。

柴三妙随着馬佩玉坐在女眷席位。

衆人行禮後發覺謝潺身邊的坐席空空如也,很是紮眼,難免好奇,私下裏交頭接耳,果然是那個荒唐的李都尉缺席。

獨孤淳将巡查使團裏的人掃了一遍,對方已經對李四官的出格,見怪不怪。

纨绔的世家子弟,獨孤淳也不是沒見過,像李四官這樣不給上峰情面的,他倒是第一次見。

隴山牧監不知道這個李都尉之前在岐州的做派,出言關心,“李都尉為何不在?”

這一問,讓主位的謝潺騎虎難下,是誰聽了都要道一聲尴尬,衆人都等着看好戲。

謝潺臉上還挂着笑,維持體面,他讓折沖府的佐将去瞧瞧李都尉所為何事缺席,“是不是忘了時間?叫他速來。”

馬佩玉聽完覺得好笑,拉過阿枝嘀咕,“靈州拓跋氏好大的臉面,能讓禦史中丞替李四官打圓場,鋪臺階,謝禦史都說了李都尉是忘了時間,那便是忘了時間,旁人無須多話。”

在衆人的非議中,李四官大步而來,公然領着弭秣賀美人進入與會人的視野,他只道:“些許事情耽誤了,自願領罰。”

馬廉望向謝潺,謝潺的目光在美人身上流轉,“那便請李都尉自罰三杯。”

看客們擠眉弄眼,嘲諷李四官輕浮。

有酋首開着弭秣賀部的玩笑,說弭秣賀部美人容貌不俗,拿下了李都尉的心,道一聲恭喜。

李四官也不惱,大方招呼美人坐在自己身側伺候。

衆人已經認定,遲到也是因為他與女人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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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三妙在人群裏旁觀,像個看客,事不關己。

岐州刺史宣布局宴開始,侍奉魚貫而入,獻酒端盤,各部的舞姬和樂師入內,上演絕技熱場。

直到胡騰女衣袂翩跹上場,輕薄的衣料于寒冬裏挑逗着酒後的欲望,胡騰女敬酒,李四官竟然拉着人家扯入懷中,幹出一件衆人想幹而礙于顏面沒幹的舉動。

馬廉大笑,“自古英雄愛美人。”

揮手示意讓胡騰女近身伺候,順了李四官的意。

僚佐們忍不住羨慕李四官肆意灑脫,哪個男人內心裏不想擁有。

柴三妙能從獨孤淳的臉上看出對李四官出格的鄙夷,能從馬佩玉的眼中看出對邊州氏族的嫌棄。

馬佩玉說:“邊州男子野慣了,俗不可耐,哪個世家女子嫁給李四官這樣的花心人,真是受不完的鳥氣!白瞎了長的好看的臉。”

柴三妙睇她一眼,提醒她,“長安城含元殿上端坐的那位,富有四海,宮中女子成百上千,什麽傾城佳麗沒見過,禦極自今從未立後,早已挑花了眼,又能好到哪裏去,天下烏鴉一般黑。”

馬佩玉噎住,阿枝說得人可是她要寄托終身的對象,她心裏也清楚,但是,“那不一樣,那是聖人,他還沒見過我……”

“有何不同?聖人在女子面前也不過是個男子,皆有欲望,只是名分好聽罷了。”

馬佩玉辯不贏阿枝,氣得不再講話,她想不明白阿枝明明跟李都尉有間隙,為何隐隐覺得是在替他說話。

胡騰女,弭秣賀美人,李四官左擁右抱,嬉笑玩樂,一副浪蕩模樣。

柴三妙飲着熱酪漿,用掌心感受陶碗的溫度。

他做李四官的樣子,他做李雘的樣子,她都看在眼底,像馬佩玉一樣,每個女子都希望自己在男人心裏是顯于衆人的獨一個,她也一樣,不能免俗。

李雘待她特別,她有感覺,只是,她能不能相信自己的這個感覺?

李四官為何晚到?并不是跟弭秣賀美人厮混。

她知道。

在弭秣賀部籌備酒水的角落,他在暗夜中尋她。

帳篷背後的僻靜處,李雘說法滋告訴他,她在部裏幫忙。

柴三妙小心探視四下,“為何冒險來找我?”

李雘将她擁入懷中,用力抱緊,“想見你,就來了。你不想?”

他才發覺自己竟然很介意。

柴三妙悶笑出聲,“不想。”她強調一遍是真話。

氣得男人勒住她的細腰,柴三妙不敢鬧出太大響動,只能捂嘴憋着,李雘親了她的手背,将之拿下,得寸進尺想吻唇。

她立刻埋頭在他胸前。

李雘曬笑,“罷了。”挨着她的額頭,抱着搖了搖。

如果說霸道的親吻是男人的占有欲,此刻簡單的肢體接觸卻是呵護甜蜜,讓柴三妙難以堅守防禦。

李雘說給她聽,“我想你在岐州安然無恙,正式狩獵之時,你只需跟在馬佩玉身旁,自有人護你周全,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驚慌,等我回來。”

柴三妙聽出重點,“會發生什麽?”

李雘捧住她的臉,“你好像在擔心我?”

她鄭重搖頭。

李雘捏了她的臉,“我會将你平安帶回長安。”

回長安後呢?

兩人對視,不點破。

柴三妙扭頭催促他快走,“被人發現李都尉摸黑潛伏在弭秣賀營地裏,可不好解釋。”

李雘放開她,摸着下巴,讓她好好看着,然後直接越過她,大大方方地邁步進了弭秣賀營地。

驚動了弭秣賀的酋首。

他說自己為篝火那晚的美人而來,要帶她出席局宴,酋首不敢推卻,立刻命人替忙于備酒中的美人換裝。

柴三妙遠觀驚喜萬分的美人,無話可說。

局宴會場裏,酒過三巡。

侍奉拉着波斯金馬溜圈展示,蕃部衆人上前圍觀,都說神駿難得,此駒便是千年早已名揚天下的汗血寶馬。

關內道巡察使說将之獎勵給狩獵的勇士,部曲男子蠢蠢欲動。

有人替謝潺可惜,錯失寶馬。

謝潺說:“寶馬配英雄,我對李都尉有信心。”

李四官動了動肩頸,讓美人上手揉揉,“禦史中丞可別指望我,我可擔不起厚望。”

謝潺點評他妄自菲薄,轉而對衆人道:“往昔,聖人于京畿獵場行圍,世家子弟馳騁于獵場,少年從獵出長楊,禁中新拜羽林郎,李都尉可是被聖人欽點入選千牛備身,臂鷹金殿側,挾彈玉輿旁,實乃佼佼者。”

原來李都尉背後還有聖人這層淵源,難怪關內道巡察使待他不同,格外寬容。

柴三妙知道謝潺為何如此說。

千牛衛中皆為勳貴後裔,常年相伴帝王左右,帝王也會于親近之人中,多番考察,培養成心腹,如此,南北衙軍衛大将多出身千牛備身。

衆所周知,長安城中金吾衛中郎将崔湃,如今炙手可熱,便是從千牛衛入得仕途。

經由謝潺一番點撥,會場衆人算是摸到脈絡,又吹捧起李四官如何如何好來,竟說汗血寶馬于李都尉而言,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輕松愉快。

馬廉說:“狩獵之時,李都尉必要一展英姿,與岐州諸将好好切磋。”

李四官搖動手裏的銀刻六瓣蓮酒杯,“不急不急,狩獵之後,便能知道到底是誰的囊中之物。”

獨孤淳随馬廉一同端起酒杯,衆人共飲佳釀。

空中玄月在他眼中,好似彎刀,鋒利尖銳。

筵席上,酒酣耳熱。

馬佩玉已經不勝酒力,摟着阿枝借力靠着。

男人們在席中豪爽暢飲,歪的歪,斜的斜,各個昏了頭,連話都抖落不清晰。

早些時候,當柴三妙在弭秣賀部幫忙準備酒水的當口,李雘調走了弭秣賀美人,歪打正着,留給她一個找出朅盤陀人的楔口,讓她不急不忙地打入一個楔子。

柴三妙仔細觀察會場衆人細微的變化,想從中找出她想要的答案,卻未能如願。

馬廉将巡察使團熱情款待,給足顏面,他們越是吹捧李四官,她越是內心不安。

侍從攙扶着馬佩玉回帳篷休息,柴三妙相送,遇見立在帳篷前的獨孤淳,獨孤淳吩咐侍從好生安置馬佩玉後,攔下阿枝,将她帶到一邊。

柴三妙自覺退了一步,保持恰當的距離。

獨孤淳慎重囑咐她,“狩獵時,跟着馬佩玉,切記亂跑,聽到了嗎?”

他也讓她跟着馬佩玉,他們要做什麽?

但是她不能問,于是巧妙地說,“我不能跟着你嗎?不能親眼看你狩獵嗎?”

獨孤淳頓住,握住她的手,“聽話,此次狩獵為汗血寶馬競争,必然激烈,弓矢無眼,各支隊伍混戰,我怕傷了你,等着我将汗血寶馬送到你身前。”

他和李雘賽過馬,交過手,互知對方的實力,為什麽他如此自信能贏下汗血寶馬?為什麽他如此肯定能賽過李四官?

只有一個理由。

獨孤淳提前做足充分的準備。

柴三妙點頭,表明自己會聽他的話,會待在馬佩玉身邊。

獨孤淳一定有動作,她會牢牢盯住他。

山巒間的平谷草原降下碎雪,紛紛揚揚,先是挂滿林梢,然後蓋住草尖。

醜末時,細細密密,急落如絮,填平了山澗溝壑,凍結了溪流平谷,馬群牛羊早已歸圈,值夜的軍士跺腳搓手,靠近火盆取暖。

馬廉于帳篷中撩開一角,營地外一片素白清冷。

正如牧監所料,分毫不差。

謝潺命該如此,不要怪他。

暴雪,便是馬廉籌謀良久的必殺。

有人睡夢香甜,有人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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