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被子裏,而是搭在被子上。
“哥哥,你怎麽了?”她用嬌嫩的雙手去推了推舒昀。
床上的人被她推了幾下,依舊沒有回應。
她吓得哇得一聲就哭了。小姑娘哭得十分委屈,她的世界很簡單,很單純,在她的心裏就是哥哥不理她了,哥哥不要她了。
為什麽故事裏的哥哥這麽好,即使因為妹妹的原因,父親要殺了他們,他們還是可以原諒妹妹。但是她只是一段時間沒有跟哥哥在一起,哥哥就不喜歡她了?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哭得越傷心,她哭得不大聲,反而是低聲地哭泣,一抽一抽地,低頭流着眼淚。
她拉起舒昀的手貼在自己的臉蛋上,“哥哥,你起來好不好,不要不理小初。”
“哥哥,哥哥,嗚嗚嗚。”小姑娘整個人直接趴在舒昀的身上,手裏緊緊握着他的手,不舍得放開。
手中的手動了動,虛弱地下意識地輕握住她的手。溫如初可能是太多哭得太投入了,或者是還小,敏銳度不夠,并沒有察覺到這細微的動作。
她一邊哭,心裏一邊想究竟哥哥為什麽不理她,突然又意識到不對,哥哥好像生病了,他看起來跟平時完全不一樣,臉上白白的,還一直躺在床上。怎麽辦,哥哥生病了。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哥哥。”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哥哥。”溫如初略微加大聲音。
“哥哥,我是小初。你是生病了嗎?小初帶你去看醫生好嗎?”溫如初被舒昀的情況吓到了,她膽子本來就小,現在床上的人醒了卻不理她,還紋絲不動,像是病得很嚴重。
“我讓媽媽,媽媽帶你去醫院,哥哥,你等我。”她剛剛哭過,說話不是很順暢,哽咽地将話說完,從他身上起來。
剛想放下他的手,柳欣年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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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初,你怎麽哭了?”柳欣年看着女兒滿臉淚水,驚訝地問道。
床上的孩子沒有勸起來,這個倒是先哭了,柳欣年有些哭笑不得。
“媽媽,哥哥生病了,好嚴重,他起不來,不理我了。”溫如初委屈地跟媽媽訴說着,擡起空閑的一只手,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溫如初自己偷偷從車裏跑過來,等自己回去車裏找她,既然不見了,害得她擔心了好一會,幸好是孤兒院的老師看見她往這邊走,她才放下心。
“讓你好好在車裏呆着,怎麽這麽不聽話。”女兒雖然沒有乖乖聽話,但是柳欣年也不好大聲責罵她,剛剛才哭過,要是再哭的話就不好了。用手指推了推她的腦袋,無奈地說道。
“我想快點見到哥哥。”溫如初不開心。
“那現在見到了。”柳欣年說。
“嗯,但是哥哥生病了,媽媽,我們送哥哥去醫院吧。”溫如初臉上滿是擔憂,剛剛哭過的眼睛還濕濕嗒嗒地,淚眼朦胧地看着她。
這傻丫頭,一門心思就挂在一個男孩子的身上了。
柳欣年這才給女兒講了舒昀的情況。
溫如初聽完媽媽的話,十分生氣,嘴咬着下唇,嬰兒肥的臉蛋鼓得圓圓地,“新爸爸新媽媽這麽壞,哥哥也不要她們了。”
柳欣年理解女兒的意思,是讓舒昀也不要新爸爸新媽媽。可是一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終歸是渴望父愛與母愛的。
柳欣年摸摸溫如初的腦袋,“好啦,媽媽要去接爺爺奶奶了,你要跟媽媽一起,還是留着這裏陪哥哥?”
“陪哥哥。”溫如初立馬給你答案。
“那你在這裏陪哥哥,媽媽下午過來接你。”沒有再給女兒多說什麽就離開了。離開前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希望一切都好起來吧。
溫如初看着媽媽離開,轉過身,搖晃着舒昀的手,趴下身子,在他耳邊說道:“哥哥,我把媽媽借給你,這樣我們都有媽媽了。哥哥不難過。”話說完,臉往他胸口蹭了蹭,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嘴裏還嘀咕着:“你是我的哥哥,我的爸爸媽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小初的就是哥哥的。”
☆、果凍的故事
“你是我的哥哥,我的爸爸媽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小初的就是哥哥的。”
多麽好的念想啊,即使知道不可能,舒昀的心還是猛地震了一下。
被子上的手動了動,蒼白瘦弱的小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可以清晰地看見浮現的青筋。
手微微地擡起,緩慢無力地移動,搭在溫如初的腦袋上。小心翼翼地、輕緩地撫摸着如綢緞般柔順美麗的秀發。
“哥哥?”溫如初仰着頭,不确定地看向舒昀。是她熟悉的眼神,不再是剛才那陌生的感覺。
“哥哥,你終于願意理我了。”溫如初抱着他的手,委屈地嘟喃。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小姑娘抱怨道,雖然她知道哥哥并不是真的不理她。
舒昀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無聲安慰着。
溫如初被安慰到了,哥哥還是很好的。她身體一個轉彎,蹭的一下,并排與舒昀躺在一起。
兩人就這樣躺在床上,約摸過了三四分鐘,溫如初這才想起媽媽說哥哥已經好多天沒吃飯了,她擔心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哥哥,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要吃飯的,吃飯生病才能好。”
她匆匆忙忙地從床上滑下地板,□□着腳踩在地板上,看見桌子上的一碗粥。
她鞋子也不穿了,光着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粥。粥有點滿,她擔心撒出來,十分謹慎地護着,明明幾步路就能回到床邊,硬是給她走成了十幾步。
“哥哥,我喂你。”
“啊。”
粥已經不熱了,溫如初用勺子勺了半勺粥,緩緩地遞過去,要去喂哥哥。
舒昀已經從床上起來,靠坐在床上。他朝溫如初搖搖頭,我自己來就好。
“不行,要吃飯才能好的,媽媽說吃飯才是好孩子。”她看見舒昀搖頭,以為他還是不願意吃飯。
她拿着勺子的手在說話期間不斷傾斜,眼見着半勺粥就要掉到床上了,舒昀眼明手快地扶正勺子,将勺子移回碗裏,從她手中将碗接了過來。
看着舒昀一勺一勺地将粥往口中送,溫如初這将心放下,最起碼哥哥願意吃飯了。
溫如初安靜地站在床邊,眼睛圓圓的,目不斜視地看着他,直到他将碗裏的粥吃完,才将手伸過去,“哥哥棒棒噠,我幫你将碗放回去。”
語氣一點都不含糊,表揚的口吻讓舒昀有點心塞。身體還有些虛弱的舒昀心裏吐槽,還棒棒的,明明她才是個小孩子啊。
另一邊,柳欣年在接機口順利接到溫之霆與馬浣。老兩口到了這個年紀都喜歡上了旅游,這次過來旅游順便看看孩子。
“今天星期天,小初沒有跟你一起來?”馬浣見只有柳欣年,沒有見到寶貝孫女,少不了得問一句。
柳欣年推着行李,解釋道,“小初現在在孤兒院,爸媽先回家,然後我就去接她回家。”
“怎麽在孤兒院了?”
“她跟孤兒院一個小男孩挺好的,小男孩遇到點事情,不願意吃飯,小初十分擔心,說要陪着他。”柳欣年并肩走在馬浣身邊。
溫之霆走在後面,聽說小孫女跟一個小男孩在一起,緊張地接口:“小初這麽小,你怎麽放心讓他跟個男的在一起,要是發生什麽事情怎麽辦?現在的小孩子随随便便地就喜歡,愛的,小初要是受騙那可怎麽行。”
柳欣年被溫之霆的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別說小孩子哪裏有這麽誇張,就那個叫舒昀的還是個小啞巴,想要說喜歡啊,愛啊,騙騙小姑娘的甜言蜜語,當真還說不出口呢。
“你這個老頭,就是瞎擔心,這是正常社交,社交你懂嗎,小初那叫心善,哪像你冷血。”柳欣年還沒有回答,馬浣就忍不住出口,她一個白眼瞥向溫之霆,繼續走路。
“我怎麽就瞎擔心了,你沒有看到穆琦都收到幾封情書了,還說什麽你就像天上的星星,照亮我的內心。她不也才小學二年級嗎?”溫之霆反駁道,現在擔心那叫有備無患,等真的發生什麽在采取措施就太遲了。
“我不想跟你吵,真是丢人。小孩子你也當真,無趣。欣年我們快點回家,我恨不得立刻見到我的小寶貝。”馬浣懶得跟他說。
“我這不也是擔心孫女被騙嗎,我怎麽了,真是的。”溫之霆見對方生氣了,嘴裏自言自語道。
“爸媽,你們先上車吧。”柳欣年看着爸媽還是這般有趣的鬥嘴,瞬間覺得愛情真好啊。
這個情書的事情柳欣年也是知道的,大伯的女兒剛上小學的第一天就收到幾分情書,表達“愛意”方式各不一樣。從這一日開始,總是不間斷的收到各種情書,這個急壞了家中的幾個男人。他們都被氣得胸口痛,氣憤地指責現在的男孩不矜持,動不動就愛不愛的。還吩咐她哥哥,要天天接送妹妹上下學,防止男生們的騷擾。
楊院長臨近中午去了一趟白色小屋。即使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但她放心不下舒昀。她憂心忡忡地過來,手裏還拿着一袋剛讓老師去買的零食,各種餅幹、蛋糕、果凍。
進了房間,看到兩個孩子并排坐在床頭,相靠的兩只手還牽在一起時,再看向桌面上的碗已經是空空的,她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她将零食放下後,讓兩個孩子下來吃,就離開房間,将空間留給兩個孩子。
等楊院長離開房間後,溫如初這才偏頭問舒昀:“哥哥,你要吃什麽?我給你拿。”
舒昀搖搖頭。
溫如初伸手将放在床上的袋子拉過來,打開,圓圓的腦袋往下低,看着裏面的東西。
“哇,有果凍。”她驚奇地說道,眼睛瞬間發亮,笑眯眯地将果凍從袋子裏拿出來。
還是芒果味的,她更加開心了。她将包裝拆開,拿出兩個果凍,将其中一個遞給了身邊的舒昀。
舒昀從開始就一直看着她,見她如小倉鼠見到食物般樂滋滋的樣子,久違的喜悅湧上了心頭。見她将一個果凍給他,他眼神平和地看着她,看着她期待的表情,他還是接了過來。
“哥哥,快吃,這個可好吃了。”溫如初說完,自己就先行動了,她撕開那層薄薄的錫紙,拿着配帶的小勺子,勺了一勺子,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芒果味的果凍放入口中,她閉上雙眼,感嘆道:“嗯,真好吃。”
吃了兩三勺,她見舒昀還沒有開始吃,就說道:“哥哥,你也快吃呀。”
舒昀将果凍遞給他,心裏說道:“給你,你要多吃點。”見她這般喜愛這果凍,那就留給她,多吃點。
“你不吃嗎?真的很好吃的。”
“哥哥,你嘗嘗,軟軟的,甜甜的,超好吃的。”
舒昀搖搖頭,用手比劃着,示意讓她自己吃。
溫如初才不理會他,哥哥不開心,就應該吃甜甜的東西,她跪坐在床上,将勺子放到了舒昀的嘴邊,“啊,哥哥吃。”
見哥哥不張口,小姑娘着急了。
“小初不騙你,很好吃的。”
溫如初眼神倔強地看着他,隐隐還帶着一絲委屈,仿佛舒昀不吃就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舒昀還是拒絕她了的好意,反而将她手中的勺子拿了過來,将果凍喂進她口裏。
當勺子往她嘴唇一放,她下意識地就微微張開口,将勺子總的果凍卷入口中,吃進肚子裏了,香濃的芒果味飄散在兩人之中,甜膩濃烈。
舒昀接着又勺了一勺遞到她嘴邊,她張口,繼續吃了。
接下來就順利了,舒昀遞過去一勺,她就吃一勺,再遞過去,再吃。小小的一盒果凍,沒有幾下就被舒昀喂完了。
她挺着小身板,口中下意識地咀嚼着果凍,粉嫩粉嫩的臉蛋因為咀嚼的動作顯得格外生動,大而圓地眼睛直直地看着舒昀,呆萌呆萌的。
空空的盒子還在溫如初的手中,舒昀将勺子一并放入盒子中,揉揉小姑娘的腦袋。
吧唧吧唧地将果凍都吃完之後,溫如初看向手中的盒子,這才反應過來。
小姑娘鼓着兩個臉曬,生氣地看着舒昀。
哥哥真壞,明明是要給哥哥吃的,怎麽都被她吃完了。
她一定要讓哥哥也吃果凍,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能全部自己吃呢?
她又拿了一個果凍,按部就班地拆了,然後拿起勺子,這次她謹慎了,将勺子牢牢握在手中,眼神提防地看着舒昀,怕她再将勺子給拿走,面對芒果味的一切東西她都是沒有抵抗力的,要是舒昀再喂她,她還是會吃的,所以需要小心謹慎。
“哥哥,剛才你喂我吃,現在輪到小初喂哥哥吃了。”
舒昀伸手,手剛要碰上她的手,溫如初靈敏地躲開了。
“哥哥,你真壞。”溫如初笑嘻嘻地說道,幸好自己早有準備。
舒昀無奈地收回手,抓了抓頭發。
“哥哥之前吃過這個果凍嗎?”溫如初換了個思路。
舒昀搖搖頭。
“對啊,那這次一定要吃的了。”
“哥哥,你就吃一口,一小口,要是不喜歡,那小初就自己吃。”
溫如初商量道。
“好不好嘛?”她真的很想他也嘗嘗這個果凍,她覺得好東西就要跟哥哥一起分享。
舒昀看着溫如初,實在不忍心拒絕她,鬼差神使地點點頭。
吃下了第一口芒果果凍。果凍觸碰到舌尖,軟軟地,芒果味的香濃在口中萦繞,确實如小姑娘說的那般,軟軟的,甜甜的,很好吃。
☆、給哥哥唱歌
看着舒昀将勺子中的果凍吃掉,溫如初期待地看着他,問道:“哥哥,好吃嗎?”
舒昀點頭。
溫如初甜甜一笑,淺淺的小酒窩十分醉人。
“那哥哥再吃。”她又接着喂給舒昀。
舒昀這次沒有再拒絕,溫如初喂給他他便吃下了。
溫如初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給人喂東西吃,她顯得格外小心,一會擔心果凍掉在床上,一會又擔心不小心将果凍蹭到舒昀的臉上。
她調整了姿勢,跟舒昀面對面的坐着。
一口又一口地喂着,過程中,舒昀示意讓溫如初也吃,于是,禁不住果凍的誘惑,溫如初也自己吃了一口。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舒昀一眼,自己真貪吃。
舒昀笑笑地看着她。
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不一會就将這個小小的果凍吃完了。
舒昀站起身,要下床。他在床上躺了一天,又加上生病的原因,身體無力,剛站起來,身體微微地晃了一下。
溫如初注意到了,怕他摔倒,急忙開口,“哥哥,小心。”
她匆忙地想要下床去扶他,舒昀已經站穩,轉身擺擺手,示意她不需要下來。
他在書桌上抽了兩張面巾紙,走到床邊,動作溫柔地給溫如初擦擦嘴。甜膩的果凍粘在了嘴角,他小心翼翼地仔細地将留下的痕跡抹掉。
溫如初任由舒昀給她擦嘴,等擦完之後,“哥哥真好。我最最最喜歡哥哥了。”
溫如初又開始拆零食,自己吃還不夠,什麽都要分給哥哥一起吃,于是兩人在房間裏吃了一大袋零食。
等零食被消滅地差不多後,溫昂來接女兒了。
因為零食吃多了,溫如初晚飯吃得特別少。飯後,溫之霆和馬浣在客廳開心地給小孫女展示他們帶過來的禮物。兩位老人家合起來都超過一百五十歲了,還在進行着十分幼稚的對話。
“我這件裙子這麽漂亮,小初肯定是最喜歡的。”
“我這本字帖雖然不漂亮,但是小初這麽愛學習,她肯定會選擇我這個禮物。”
“選我的。”
“肯定選我的。”
“你說你的就是你的?你的破字帖有什麽好的,雖說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也得是書啊,字帖,哼,小初又要辛苦練字了。你就是見不得孫女開心玩耍是吧?”
“讀書識字怎麽了?小初這麽好學,是值得表揚的。你這裙子哪裏好了,還是黑色的,我們小公主最起碼也應該是白色的公主裙吧。”
“死老頭,你識不識貨啊,誰說公主裙一定要白色了?”
“爸媽,難道這不都是給小初的嗎?還需要小初選擇?你們這是,只能二選一嗎?”溫昂出聲打斷了他們的争執。
“爺爺,奶奶,禮物小初都喜歡。最喜歡了。”溫如初順勢接話,讨好地說道。爺爺奶奶時不時都會鬧一出,她早就習慣了。
溫之霆,馬浣同時雙手拍了一下大腿,又同時“哼”了一聲。
不約而同的動作和語氣,溫如初側頭看向溫昂,抿着嘴,偷偷地笑了。
“哼,”馬浣瞪了溫爺爺一眼,“小初,我們明天就穿這條裙子,肯定是個小公主。”
馬浣拿着手中的裙子,在溫如初眼前擺動了兩下。
裙子是條連衣公主裙,上身有一朵刺繡白色百合,花朵綻放,花瓣嬌嫩,亦真亦假,繡工十分精致。袖子是別致的泡泡袖,裙子邊緣有一層白色的蕾絲花邊,整體黑色的布料看着也很高雅。
“好,謝謝奶奶的禮物。”溫如初接過馬浣的裙子,放在沙發上端詳着。
在客廳另一邊的柳欣年喊了一聲,“小初,過來一下。”
溫如初噠噠噠地小跑過去。
“媽媽,什麽事呀?”
她轉過頭,問道,“你今天跟哥哥在房間都吃了什麽東西?”
“吃粥。”
“還有呢?”
“還有,”溫如初偏着頭,想了想,有,“還有果凍。”
媽媽為什麽問這個呢?溫如初看着媽媽跟話筒裏面的人說話,疑惑不解。
等挂了電話,柳欣年看着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疑惑的女兒,不禁覺得搞笑,“小初,果凍是你給哥哥吃的嗎?”怎麽想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才會出現這件事。
“是啊,哥哥不肯吃,我喂哥哥的。”溫如初驕傲的說道,仿佛在等待着柳欣年的誇獎。
“你這孩子,你哥哥不能吃果凍的,現在他全身過敏,住院了。”
才剛把孩子哄起來吃飯,不一會,又因為自己女兒的原因被折騰得再次進醫院,也不知對那個孩子來說是福還是禍。
在了解了過敏是什麽之後,溫如初擔心了好幾天,每日都要問媽媽,哥哥好了沒有。即使柳欣年每次都說好了,她依舊不放心。
等到周六再次見到舒昀,看他跟平時沒有什麽不一樣,臉上也沒有媽媽說的紅點,又跟他确認已經好了之後,她那懸了幾天的心才終于放下了。
已經步入秋天,秋意綿連,道路兩旁的桂花樹已經開花了,陣陣淡淡的花香飄來,香氣逼人。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說的就是這般景象了。
舒昀跟在溫如初的身後,哈哈在她前面奔跑着,追趕着那個滾遠的小皮球,十分活潑生動。
溫如初趕不上哈哈,早已經放棄了。她轉過身,
“哥哥,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一只哈巴狗,
坐在大門口,
眼睛黑黝黝,
想吃肉骨頭。”
溫如初雖然說話的聲音是姑娘特有的甜糯聲,但唱起歌來卻十分悅耳,清脆。
“哥哥,好聽嗎?”
舒昀點點頭,上前一步,牽着她的手。
“但是哈哈太調皮了,我都沒有見它坐在大門口的。一直在玩耍。”溫如初撇撇嘴,無奈地說道。
“哥哥,我再唱首歌給你聽吧,我們老師剛教的。”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
我要上學校,天天不遲到,愛學習,愛勞動,長大要為人民立功勞。”
真好聽,舒昀在她的額頭摸了摸,又碰了碰腦袋上的一團頭發。今天溫如初紮了個丸子頭,小小一團在頭頂,越發活潑靓麗。
“嘻嘻,哥哥真好。”溫如初很喜歡舒昀親昵的動作,頭貼到他的胸口,蹭了蹭,擡起頭,開心地笑了。
足球場上熱熱鬧鬧地站滿了人,遠遠還聽到“進球了”的歡呼聲。溫如初并不喜歡熱鬧,舒昀樂見其成,準備帶哈哈,去別的地方玩。
溫如初蹲在地上,抱着小皮球,哈哈立在原地,吐着舌頭,看着她。
舒昀一手抱起哈哈,一手牽着溫如初,兩人正準備離開時,“小啞巴。”從球場上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
舒昀聽到了,溫如初也聽到了。
“小啞巴,我叫你呢,你聽到了沒有。”林磊大喊道。
他們正在踢足球,一場球剛剛結束,就看見舒昀跟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妹妹站在一起。事實上,如果只是舒昀,他才懶得搭理。
他氣沖沖地從球場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一起打球的幾個男生。
舒昀不想搭理他,牽着溫如初的手,帶着她往前走。
“沒有聽到我叫你嗎?還走,還走。”他大力地在舒昀的背上一推。
舒昀立馬放開溫如初的手,怕她被拖着也摔倒了,身體往前踉跄地移動了幾步。
“哥哥。”溫如初跑上去,擔心地問道,“哥哥沒事吧?”
舒昀搖搖頭,朝她笑了笑,希望她不要擔心。
林磊見可愛的小妹妹摟着小啞巴的手臂,還為他擔心,他更生氣了。他晃晃肩膀,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去,他語氣不善地問道:“這是你妹妹啊?”
也不等舒昀回應,咳咳,調整了語氣,轉而對溫如初說道:“可愛的小妹妹,我是林磊哥哥。”
溫如初不喜歡這個推了哥哥的人,氣憤地瞪了他一眼。
林磊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覺得她氣憤時臉鼓地圓圓的,像氣球一樣,眼睛睜地大大的,十分可愛,看她手裏抱着個球,靈機一動,他再接再厲地說道,“小妹妹,哥哥帶你去踢足球,我踢足球是最厲害的。”
“哥哥才是最厲害的,我讨厭你。”溫如初說完,不用舒昀帶着,她主動拉着舒昀,氣勢十足地走了。
聲音真好聽,好喜歡哦。林磊看着溫如初的身影,想着自己要是有這樣一個妹妹就好了。怎麽舒昀那個小啞巴有這麽可愛的妹妹呢?
舒昀将哈哈放下,倒了被水給溫如初。
溫如初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将杯子裏的水都喝完了,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舒昀見她喝得這般急,擔心她嗆到,忙在她背後輕輕地拍了拍。
“剛才那個人真壞。”水喝完了,火氣倒是沒有降下來,越想越氣憤的她,對哥哥說了一句。
那個人罵了哥哥,又推了哥哥,真是壞透了。小姑娘自己坐到了床邊,晃動着雙腳。
舒昀見溫如初噘着嘴,依舊氣憤的樣子,心裏暖暖的。
單純如她,見到他生病了會照顧她。看到他被欺負了,會為他感到氣憤,會用實際行動幫助他。他覺得很溫暖。
只可惜自己挺沒用的,她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他卻似乎什麽都沒有為她做過。
他在心中堅定地說道,只要她要,只要她想,只要她開心,不管要他做什麽,他都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去實現,像哥哥一樣保護她。
“哥哥,你會踢足球嗎?”溫如初問道。
舒昀并不會踢足球,這種集體項目的活動他根本就沒有加入過,但是不知道出于一種什麽心理,他還是點點頭,耳尖微微泛紅。
“哇,哥哥真的會踢足球啊,我就說嘛,哥哥是最棒的。”溫如初樂哈哈的贊揚,十分驕傲自豪,比自己會踢足球還要開心。
見她這般興奮喜悅,他暗下決定,第一個任務,要學會踢足球。
舒昀為了學會踢足球,還真的做了一番努力。他先是去買了一個足球,用他那個所謂的外婆給他的錢買的。沒辦法,因為他自己沒有錢,唯一的一點錢都是在離開那個家之前,田母給他的。
他獨自去了孤兒院附近的一家體育用品店,買了一個足球,還有一本關于足球的書籍。店員一開始是被他驚到的,因為他是拿着一個本子,在上面寫了要的東西,接下來的整個過程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交流,直到他離開店。
店員等他拿着東西離開店面的時候,才與另外一個店員說道,“這孩子是啞巴吧,怎麽家人都不陪着就一個人來買東西啊?”
舒昀不知道自己被別人讨論了,即使知道他也不在乎。
舒昀有了目标,日子也過得飛快。練球,畫畫幾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當然還有跟妹妹溫如初的相處。她們見面次數不多,時間不長,但卻成了他最期待,最快樂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文文的小夥伴們,動動手指給個收藏吧!麽麽噠!
☆、奇異水果畫
臨城的八月,熱火朝天。熾熱的太陽如火爐般炙烤着大地,瀝青馬路熱氣逼人,剛剛下過一場雷陣雨,雨水早已烘幹。
舒昀正站在溫如初的家樓下,剛好有樹蔭的遮蔽,不至于在烈日下暴曬。
這是他第一次來她的家,驚喜于她的邀請,也有點不安。過來前他特意重新洗頭洗澡,擔心一身汗味她不喜歡。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淺藍色牛仔褲,一頭卷發清爽幹淨,低頭看看自己,覺得沒有什麽不對,才稍稍放心了一點。
這段時間他已經慢慢地從被人“抛棄”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不再去想過去的一起。九歲的他比起去年又拔高了許多,雖然已經瘦削,但是已有初為少年的挺拔。溫如初從電梯裏出來立馬看到站在不遠處樹蔭下的他。
“哥哥。”
她激動地喊了一句,從門口就跑了起來。
溫如初紮着半丸子頭,陽光下,她的笑容燦爛而溫暖。
舒昀的視線一直就停留在門口的位置,見她跑着要沖過來,擔心她會摔倒,他連忙跨步上前。
“哥哥,你來啦。”溫如初一股腦地沖進舒昀的身上,抱着他的腰,仰着頭,眉眼彎彎地說。
舒昀擔心地要死,現在被她抱着,看她還樂呵呵的,覺得有點無奈的同時,又很開心,他揉揉她的額頭,微微扳正她的身體,讓她站好,再牽起她的手,走向大樓裏。
他想啊,小姑娘皮膚又白又嫩的,要是曬傷就不好了。
踏入電梯開始,舒昀的緊張感又湧上來了。不知道她家裏有沒有人在?會不會因為他不會說話而讓溫如初不要跟他來往?兩手空空地上門,真的讓他覺得有點難受。
他不願意過來,應該是說自卑的他不敢過來,不敢出現在她家人面前。
一路擔憂,然後就出了電梯,進了她的家門。
溫昂跟柳欣年都在家,舒昀上門肯定是經過他們許可的。女兒喜歡跟這個孩子玩,能有個玩伴他們也覺得挺好的,順便也了解這個孩子的品行,畢竟跟女兒這般要好,還是需要把把關。如果發現有任何不良的問題,肯定要立即斷絕往來。
半個小時下來,沒有什麽問題,反而覺得還不錯。
坐姿端正挺拔,跟他說話,眼神就平和地看着你,十分禮貌。用紙筆一字一句地回答着,表達着他的意思。字跡工整端正,也算難能可貴。
溫昂跟柳欣年跟他聊了幾句,都是關于孤兒院生活的事情,便讓溫如初帶他去玩了。
溫如初帶舒昀去了她的小書房。
書房的牆體被刷成了天藍色,舒服自然,裏面有一個兩層的書櫃,櫃子不高,溫如初踮起腳就能夠得着的高度。還有一張小書桌和兩把小椅子。
兩人面對面坐下後,溫如初眨巴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看着舒昀,然後噗呲一聲,笑了。
“怎麽了?”舒昀在本子上寫道,将本子掉個方向移到溫如初面前。
“嘻嘻,哥哥真帥。”小姑娘一本正經的解釋,其實是想到剛才他跟媽媽聊天那嚴肅的樣子有點好笑,不過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溫如初現在幾乎都能看懂舒昀給她寫的字了,經過兩年的識字,進步可以稱得上是飛速。
舒昀有些不自然地別開頭,被她這麽直接的稱贊弄得耳根發熱。
“小初,也很漂亮。”拿過本子繼續寫道。
看着上面的話,溫如初羞澀地笑了。
“哥哥,你的畫本帶了嗎?”小姑娘問道。
溫如初多次邀約舒昀來家玩,他都沒有答應,今天之所以答應了有一個原因也是小姑娘說她一直在學畫畫,要他去看看她的作品。
舒昀讓她将畫帶都孤兒院給他話,她就是不願意,還借口說:“她的作品太多了,太重了,她帶不動。”
明知道是小姑娘的借口,他還是過來了。
舒昀将包裏的畫本拿給她。
“小初的作品呢?”本子上又多了一句話。
正翻看着舒昀的畫本,畫本上就多了一個本子,溫如初好想說她看不懂那些字啊。不過她還是低垂着雙眼,默默地走到書架,在下面的一排書中間抽出了一本。
“給你。”沮喪的語氣,溫如初将本子遞給他。
舒昀納悶于她突然的悶悶不樂。不一會,他就知道原因了。
第一頁,一個蘋果。
第二頁,一串葡萄。
第三頁,一根香蕉。
第四頁,一個西瓜。
第五頁,一個芒果。
蘋果,不是端正地放在,而是歪歪斜斜地,一頭大一頭小。硬是要說的話,就算個寫實派吧,長得歪歪斜斜的奇異蘋果市面上還是有的。但是蘋果芯長長的,超過了蘋果身體長度。這又是怎麽回事?
葡萄,對,一顆顆圓鼓鼓的,五四三二一,排排站,好吧,這串葡萄長得比較端正。
香蕉,這個長得最真實了,角度彎的正合适,長短胖瘦也合适,但,橙色的香蕉是那個星球張的?
後面的西瓜跟芒果舒昀不是看出來的,而是上面都有大大的兩個字,寫着西瓜,芒果。
一個如此喜歡芒果的人,能把芒果的形狀畫錯了,也是沒有誰了。
溫如初低垂着腦袋,眼睛偷偷地瞄了瞄翻看着畫本的舒昀。
他在笑,對,哥哥在取笑我。她心裏好委屈。
“你不許笑。”她一把搶過舒昀手中的畫本,将畫本放在雙手下,緊緊地壓着。
舒昀收斂了笑容,他并不是覺得畫的不好,反而覺得很可愛,很真實。只要是她畫的不管怎樣都是漂亮的。
他馬上寫道,
【畫得很漂亮】
想想,又在下面添加了一句,
【很真實】
“真的嗎?真的很漂亮?”她直接忽略了很真實那一句,期待地看着他。
舒昀點點頭。
小情緒解決了,溫如初開開心心地翻看着舒昀的畫本,每看一頁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看到喜歡的眼睛都發亮了。
怎麽這麽可愛呢,舒昀默默地想。
另一邊的卧室裏,溫昂正給柳欣年按摩着脖子,他拿捏着力度,怕太過用力,媳婦疼。
“你意思是想幫那個孩子?”
“那你說幫不幫吧?”柳欣年轉過頭,反問了一句,語氣帶了點銳利。
看着老婆有些生氣的跡象,只能昧着良心說,“幫吧,小初挺喜歡他的,而且這個孩子也不錯啊。就是不會說話,這點。”
這個死小子,不會說話是不會說話,卻是哄得女兒那麽喜歡他,想到女兒總是哥哥哥哥的叫,他就覺得好火,現在連老婆都想幫她。
“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想如果成績好,學校還是會接受的,如果有什麽特長的話會更好。”柳欣年倒覺得沒什麽問題。
“小初不是說他畫畫很好嗎?”他語氣不怎麽好地說道。手中的動作倒是沒有停。
“對啊,我也見過,不過這麽久了,不知道現在水平怎麽,我先去了解一下。”手中突然一個用力,老婆還要為了他跑前跑後?
“你輕一點,很痛。”她才無暇顧及溫昂的那點小情緒,繼續說道,
“那就這麽說吧,看九月份能不能跟小初一起去上學,兩個孩子還有個伴。”
八月中旬,舒昀在柳欣年和溫如初的陪同下參加了實驗小學入學考試。一個星期後,成績出來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語數外三科均滿分,驚呆了所有人。這套試題是根據小學三年級的難易程度出的,一個據說是沒有上過學的小朋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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