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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如此好的成績,出卷老師立馬将事情彙報給了校長。

又是一個星期,舒昀參加了第二次考試,這一次,成績依舊優異,數學英語依舊滿分,語文因為作文扣了幾分。

這一屆六年級的小升初試卷,比第一名高了一分,直接就應該是上初中了。

最終,柳欣年還是讓他在四年級就讀。

一個九歲的孩子,應該是跟同齡人一起學習,玩耍,加上他情況特殊,直接上初中,也不大可能。

轉眼間,九月一號如期而來,太陽當空照,是莘莘學子入學的大好日子。

實驗小學離溫如初的家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鐘左右。柳欣年帶着溫如初,走了十來分鐘,抵達校園門口。

舒昀已經在校門口等着了。

看到溫如初到了,主動走上去,朝柳欣年點點頭,無聲地說了句阿姨好。然後走到溫如初身邊,牽起她的手。

柳欣年先将溫如初帶到了一年級二班,一年級在一樓,很容易就找到了。

“在學校要乖乖聽話,好好學習。知道嗎?”

“知道,媽媽。”

“那媽媽帶哥哥去找班級了。中午等哥哥下來找你,你們一起去吃飯。”

溫如初乖乖地點點頭。

“哥哥記得要來找我啊。”溫如初囑咐。

等柳欣年跟舒昀走後,溫如初的同桌這才開口,“你好,我叫張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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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瑤瑤一頭齊耳短發,圓圓的臉蛋,身體也是圓嘟嘟的。

“你好,我叫溫如初。”溫如初禮貌答道。

“剛才是你媽媽跟哥哥嗎?”張瑤瑤問。

“是啊。”

“你哥哥長得真好看。”

“是啊,我也覺得哥哥很好看。”聽到同桌表揚自己的哥哥,溫如初十分自豪,同時也毫不吝啬地展露了甜甜的笑容。

☆、要哥哥吹吹

溫如初與舒昀的小學生涯就這樣正式開始了。

新同學,新環境給溫如初帶來一點點好奇,但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除了跟同桌張瑤瑤時不時地聊幾句,每天上課都乖乖聽課,下課就坐在座位休息或發呆,放學後等着哥哥過來接她,而這個時候也是她一天中最愉悅的時候了。

某一天晚上她悶悶不樂地問柳欣年,“為什麽哥哥不能跟我們一起住?”

柳欣年跟她說哥哥要陪院長,院長老了也要有人照顧。

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就聽見坐在一旁的爸爸補充,“距離産生美,如果你一直纏着哥哥,他慢慢地就不會喜歡小初了哦。”

這話唬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最終放棄了讓哥哥跟他們一起住的念頭。

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了半個多學期,在寒假來臨之前,溫如初的生日到了。

這天溫如初穿了一件粉色的及膝格子連衣裙,前面的留海給柳欣年編成了辮子,別在耳後,後面的頭發披散着,腳上穿着一雙小皮靴,整個人看着就是活脫脫的小公主。

她站在四年二班門口的走廊,教室裏老師還沒有下課,溫如初清晰地聽到老師在說着她不懂的語言。

“嘿,你妹妹來找你了。”張景凡剛回答老師的問題,準備坐下,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小可愛。坐下後,他便推推舒昀的手,低聲對他說道。

溫如初經常過來找舒昀,班裏的同學都知道,不會說話的舒昀有個乖巧可愛的妹妹。

舒昀往窗口往外看看,小姑娘正低着頭,玩弄自己的手,沒有發現他。

十分鐘後,英語老師宣布下課。四年級一二班的同學都不喜歡上英語課,因為愛拖課,不管課是在哪一節,都能拖的那種。

“小初,來找你哥哥啊?”張景凡對着窗戶外的溫如初說道,他坐在第一組的靠窗位置,伸個頭就可以跟她說話。

溫如初擡起頭,見是溫景凡,沖他點點頭,默了又禮貌叫道,“景凡哥哥。”

就這麽一會,舒昀已經收拾好東西,走到溫如初身邊,牽着她的手,帶着她走了。

溫景凡撇撇嘴,同桌也太妹控了吧,讓妹妹跟自己多說兩句話都不行。

溫如初和舒昀走在回家的路上,“哥哥,你什麽時候生日呀?”溫如初擡頭問他。

舒昀停下腳步,愣了愣,從口袋裏掏出個本子,寫道,“我也不知道。”

拿到溫如初面前,确定她看完之後,拉着她繼續走。

兩人一路無語。

“哥哥,我們一起過生日吧,以為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好嗎?”到了小區門口,沉悶了一路的溫如初這才開口。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她低着頭,将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踢到前面。

舒昀揉揉她的腦袋,等她擡起頭,才點頭,沖她笑了笑。好的,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同一天生日。

他放開溫如初的手,從書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長方形,很薄,盒子是黑白條紋,上面用藍色絲帶綁了一個蝴蝶結。

“哥哥,今晚真的不能陪我過生日嗎?今天也是你生日呢。”溫如初很委屈,話語裏是滿滿地低落。哥哥早就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只是他說了要回去幫忙照顧孩子,沒辦法陪她。

舒昀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拉着她的手,讓她接住。

溫如初一臉不開心地看着她,嘟着的一張嘴都可以挂上油壺了。不過還是雙手接過了盒子,不能一起過生日,禮物總是要有的。

回到家後,溫如初就迫不及待地拆了禮物,解開蝴蝶結絲帶,打開盒蓋,入眼的是一張卡片還有一副畫。

她先拿出卡片,打開,

【小初,生日快樂!】

溫如初嘴角微揚,即使是簡單的幾個字她也覺得心滿意足。

她放下卡片,再從盒子裏拿出那副畫。這是一幅水彩畫,溫如初第一次看到舒昀的水彩畫作品,瞬間被吸引住了,比起素描更加優美,更加精彩奪目。

最遠處是一棟棟的樓房,錯落布置着,接着看見一個升旗臺,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着。操場跑道上有一個女孩子,紮着丸子頭,正在奔跑着,額頭處有飄落的發絲,臉頰微紅。

溫如初一眼就認出是自己了,她就是這麽紮的頭發,還有裙子也是她的。那天她沒有穿校服去學校,上體育課跑步,她就是穿着這條裙子。

溫如初心裏甜甜的,兩手捧着畫,看了又看。

最終這幅畫在溫如初的要求下,用畫框給裱了起來,一直都被當成寶貝保存着。

春寒料峭,冰雪消融,臨城是個不下雪的城市,春天也來得格外早。

溫如初七歲了,與去年相比倒是沒有什麽大變化。依舊愛紮丸子頭,依舊只愛跟哥哥玩。

新學期的第一天,早讀課,班主任還沒有進教師,班裏叽叽咋咋的,猶如菜市場班吵鬧。

“哎,你們過年拿了多少壓歲錢呀?”

“玲玲,你的筆盒真漂亮,是在哪裏買的?”

“你寒假作業做好了嗎?死了,我的日記才寫了一半,怎麽辦?怎麽辦?今天還不用教吧?”

“我跟你們說,我媽媽答應我讓我學鋼琴了,下個星期就去報名。”

......

班裏自發組成幾個小分組,前後左右都在讨論着不同的話題。溫如初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她拿出寒假作業,一科一科的檢查着,看有沒有哪裏漏掉沒有做的。

張瑤瑤剛跟後面的兩個女生結束了壓歲錢的話題,就轉回身,“如初,你新年收到多少壓歲錢呀?”她今天收到了三千五百元的壓歲錢,她可高興了。

“我也不知道,錢都給媽媽了。”溫如初擡頭看她,笑笑地回答道,然後繼續檢查作業。

“不是吧,你把錢都給你媽媽了?你自己不留着點錢買零食吃嗎?”張瑤瑤不可思議,最起碼她還會留着幾百呢,沒想到同桌這麽傻。

溫如初想說買零食爸爸媽媽會另外給錢,剛擡頭,就看見班主任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教室門口。

她用手扯了扯張瑤瑤的衣服,小聲對她說:“班主任在門口。”

整個班在班主任的一聲“寒假作業都做好了嗎”瞬間安靜了下來,該轉身的轉身,該坐直的坐直,該安靜的安靜。于是早讀課成了寒假作業查漏補缺課,班主任靜幽幽地坐在講臺上,時不時地掃視着。

下課鈴聲一響,班主任走出教室,班裏的孩子都默默松了口氣,終于走了。他們最怕的就是這個嚴肅的高大的班主任老師了,如果他兇起來,那就更加害怕了。現在班主任一走,孩子們都放飛自我了,又恢複了叽叽咋咋地模式。

“如初,你要去洗手間嗎?”張瑤瑤問道,一個早讀,她完全沉浸在寒假作業無法自拔。

“我不去了。”

“好吧。那我自己去。”張瑤瑤站起身,打算自己一個人去。

“瑤瑤,我跟你去吧。”坐在隔壁組的陳蘿聽到,走到張瑤瑤身邊,拉着她一起走。兩人剛踏出門口,陳蘿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陳蘿跟溫如初是幼兒園的同班同學,上學期班裏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溫如初才知道,原來陳蘿跟她在同一個班。除了陳蘿,還有一個也是幼兒園的同班同學,是現在的班長,薛樂辰。

下午放學,大家都離開教室,就剩下溫如初跟張瑤瑤。

“瑤瑤,你怎麽了?”溫如初問,同桌一整天都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很奇怪。

張瑤瑤擡頭看她,眼裏帶着一絲不自然,移開了眼神,“沒什麽。”

“我先去吃飯了。”說完也不等溫如初,就匆匆跑了。

真奇怪,溫如初搖搖頭。想到又可以見到哥哥了,那絲奇怪便被喜悅掩蓋地無影無蹤。說曹操曹操就到。

“哥哥。”

溫如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坐在第一組第一排裏面的位置,張瑤瑤的椅子沒有推進桌子底下,她轉身想走出位置,心急沒有留意椅子,腳啪地一聲撞了上去。

椅子是鐵質的,椅角又撞到桌子,聲響更大。

舒昀站在門口,被這一聲撞擊聲驚到了。他匆忙走過去,将她面前的椅子挪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挽着她的褲腳。

“哥哥,好疼。”小姑娘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晶瑩的淚水剛好滴在舒昀的手中。

一滴足已,使他焦急起來。他來不及安慰她,他想要看看她的傷口。

入眼的是一片烏青,才剛剛撞到,淤血就浮現了,可想而知,撞的力氣有多大。他手輕按了一下她的膝蓋,就聽到溫如初的倒吸聲,小腿下意識地移開。

舒昀擡頭,小姑娘眼裏噙着淚,吸了吸鼻子,看着十分可憐委屈。

“啊,哥哥,好疼。嗚嗚嗚。”溫如初忍受不了,哭了出聲。

舒昀用力的揉了一會,看淤血有些消散再給她放下褲腳。站起身,将她攬入懷裏。

十歲的小男孩,在同齡孩子裏長得又高,現在攬着溫如初,就像個小紳士安慰着受欺負的小女生,沒有一點違和感。

他拍拍她的背,扶着她的肩,将她按在位置上坐着。擡起手,輕柔地将臉上的淚珠給擦掉。

舒昀心裏責怪着自己,都怪他,要是能注意她前面的椅子,她就不會撞到,不會受傷。

溫如初還在委屈地抽泣着,本來撞到已經很疼了,哥哥不給她吹吹,還讓她更疼,她開始有點不想理哥哥了。她轉過身雙手往桌子上一放,整個人趴在上面,不理他了。

舒昀知道她這是委屈不高興了,揉揉她的腦袋,希望能安慰道她。

舒昀搖了搖她的手臂,她往裏面移了移。再搖了一下,她再往裏移。

舒昀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鬧別扭,平時她就都是十分乖巧聽話,幾乎沒有見她有什麽小情緒,他心裏着急,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辦。

他在桌子上撿起個本子,快速地寫了一句話。

就在想着要怎麽把本子給她,他清楚地看見小姑娘埋在手臂下的眼睛偷偷地瞄着他。

舒昀想了想,将手中的本子往下一塞,從她的手臂下,往她的眼睛移過去。

溫如初從桌子上起來,嘟着嘴,拿過他手中的本子。

【對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但是這樣做才能好地快,小初不生哥哥的氣好嗎?】

“你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溫如初所知道的處理疼痛的方式就是吹吹,她希望哥哥也能這樣安慰她。

舒昀哪裏會不聽她的,二話不說,在她被撞的位置吹了吹,只是動作依舊是小心翼翼。

“好吧,我原諒你了。”

小姑娘怎麽這麽容易哄呢,舒昀幫她放下褲腳,又在本子上寫了一句,

【回家讓爸爸媽媽給你擦藥酒。】

溫如初點點。舒昀這才給她收拾書包一起回家。

☆、他不是啞巴

次日,溫如初來到教室,同桌張瑤瑤還沒到,預備鈴響了之後,才見她急匆匆地跑進教室。

她坐到位置上,輕喘着氣。

等平靜下來之後,昨天糾結了一整天,不知道怎麽開口的張瑤瑤,在聽了爸爸媽媽的意見之後,決定還是跟同桌說,“小初,放學後我們一起吃飯,我有話跟你說。”

溫如初疑惑地看着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不過還是說道,“好。”

張瑤瑤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沒有想好怎麽說的事情,在中午還沒有來之前就在班裏散開了。

“真的嗎?他哥哥是個啞巴?”

“真可憐。”

“難怪我從來沒有聽過她哥哥說話。原來是啞巴。”

“她好像很喜歡她哥哥的,你們不要說了,等會被她聽到了。”

“要是我,才不要一個啞巴哥哥呢,真丢臉。”

“我也不要,連話都不會說。”

“王明均,你說的是真的嗎?而且啞巴也可以讀書嗎?”

“真的,我還聽說他哥哥不跟家人住一起。”王明均一個勁的點頭。

“啊,不是吧,為什麽?”

“應該是他們家裏的人覺得他是啞巴,都不喜歡他,所以讓他自己一個人住。”

“啞巴真沒有用。”

“幸好不是我哥哥。”

......

班裏的幾個男生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論着班裏最近的謠言,這會是課間操時間,因為下雨取消了,大家都在教室裏。

“你們看,那個啞巴來了。”

昨天下午孤兒院組織了摘草莓的活動,舒昀放學回去後雖然活動已經結束了,不過楊院長将草莓給他分了一點,讓他也能嘗嘗。

舒昀拿了草莓,不多,也就十幾顆這樣子,他一顆都舍不得吃,拿了個盒子,将草莓用水洗幹淨放進去,打算帶給溫如初。

“哥哥,你怎麽來了?”溫如初既驚訝又歡喜,一雙靈動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除了放學,哥哥從了沒有在課間時間來找過她的。

舒昀有些不自然,他也不想這個時候過來,怕她班裏的同學會說閑話,但是又擔心草莓壞掉。

他抓了抓自己的卷發,放在後面的手伸了出來,放着草莓的盒子往課桌上一放,比劃了吃的動作,沖溫如初笑了笑,然後就走了。

溫如初看了轉身就走的舒昀,才看向桌子上的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可以看見裏面的東西。一顆顆草莓整整齊齊地放在盒子裏,十分誘人。溫如初将盒子上的紙撕了下來,

【草莓,你喜歡吃的,記得吃掉。】

溫如初驀地一笑,陽光燦爛。

她将紙條小心翼翼地夾在語文課本裏,合上課本,再打開盒蓋,小手拿了一顆,放入口中,真甜。

哥哥對我真好,好吃的都不會忘記她,她又開心地吃了一顆。

她分了兩顆給張瑤瑤,得到她一句,你哥哥真好,溫如初心情更好了。

她開開心心地吃着,小貓咪地,等盒子裏只剩下兩顆了,她突然舍不得将它們吃掉,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吃?手指已經觸碰到草莓,遲疑了一會,她又将手縮回去,舌頭舔了舔嘴唇,把盒子蓋回去,将盒子放在抽屜裏。

“怎麽不把剩下的也吃掉?”張瑤瑤看着同桌那猶猶豫豫動作也是覺得神奇了,明明就是很想吃,現在卻又不吃了。

溫如初腼腆地笑了笑,“留給哥哥的,哥哥肯定沒有吃。”

“不是你哥哥帶給你的,他肯定先吃了呀?”張瑤瑤又不理解了,明明是她哥哥帶來的,怎麽可能自己會沒有吃呢。

溫如初想了想,說,“不知道,我還是留給哥哥吧,要是哥哥吃了,我再吃。”

她對她哥哥真好,她哥哥對她也很好,要是讓她知道別人這麽說她哥哥的壞話,不知道會怎樣,張瑤瑤愁死了。

昨天陳蘿拉着她一起去廁所她還挺開心的,陳蘿平時對誰都好,有東西都會分給班裏的同學吃,就唯獨不理她和小初,突然主動跟她說話,她有點受寵若驚,去廁所的路上還興奮的問她一些問題。

沒想到剛進廁所,陳蘿就神經兮兮地跟她說有秘密要告訴她,說溫如初的哥哥是的啞巴,還自己一個人住在孤兒院,肯定是他爸爸媽媽不要他了。

她立馬反駁說不可能,剛想解釋就被陳蘿打斷了。

你有聽過她哥哥說話嗎?就是個啞巴。即使有哥哥又有什麽用呢,連話都不會說,只會被人嘲笑。

張瑤瑤被氣死了,剛想反駁就被打斷,就陳蘿自己一個人說了一堆話,最後她氣沖沖地跑回教室,不理陳蘿了。

那群男生在舒昀走後又開始陷入熱烈讨論中。陳蘿坐在位置上,清晰地聽見他們的讨論聲,

她看了看溫如初,讓你厲害,總是害我被爸爸媽媽說,別人家的孩子真讨厭。

“看到了吧,什麽話也沒有說。”小男生還學着比劃了舒昀剛才的動作。

“去啊,快去快去。”王明均叫道。

“對啊,班長你去問問,我是相信的,你既然不相信就去問問。”另外一個同學說。

“班長,你是怕被溫如初罵吧?”一陣起哄聲。

“誰說我怕了,我只是覺得,覺得肯定不是這樣子的。”薛樂辰吞吞吐吐,他覺得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不好,所以聽見他們在讨論才會過來的。

“班長是膽小鬼。”

“哈哈,膽小鬼,膽小鬼。”

“膽小鬼我們不理他了。”

熊孩子不嫌事大地起哄。

薛樂辰一陣窘迫,“問就問,你們等着。肯定不是的。”說完他就轉身往教室前面走。

七八歲的年紀不怕爸媽,不怕成績不好,就怕小夥伴說自己膽小,不和自己玩。

溫如初正在做着語文作業,早上兩節語文課,老師給班裏留下了作業。她坐姿端正,握着筆,認認真真地抄寫着。

“溫如初。”

猛然聽到班長的聲音,溫如初也是被吓到了。突然冒出一個人,還這麽大聲地叫自己,溫如初覺得心靈受到了傷害。

“班長,你幹嘛叫地這麽大聲。”溫如初停下筆。

薛樂辰囧囧地看着她,心裏十分懊惱,不過想到“正事”,他還是說,“我有事要問你。”

“什麽事?”溫如初淡淡地問,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你哥哥是啞巴嗎?”薛樂辰一鼓作氣地脫口而出。

他看着溫如初,認真地等着答案。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別哭啊。”薛樂辰急着,怎麽就把班裏最小的同學弄哭了呢?要是讓老師知道還得了,班長都不用做了。

“哎,你別哭啊,我不問了,不問了。”

溫如初并沒有哭,只是眼眶紅紅地瞪着他,似乎他再問什麽,就要哭給她看的節奏。平時溫和的女生,突然變了個樣,薛樂辰急啊。

“小初,你沒事吧?我們不要理他,他就是神經病。”張瑤瑤拉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又瞪了薛樂辰一眼。

薛樂辰被兩個女生的眼神弄地有點心虛,尴尬地跑掉了,他轉身就走出教室門口。

“我哥哥不是啞巴,他是最好最好的哥哥。”溫如初朝着門口喊,含着一絲哽咽,聲音卻很大很清晰,整個教室的同學都聽到了。

陳蘿一直在座位上看好戲,她就是要看到溫如初不如意的樣子。省得爸爸媽媽總是說她有多好,有多厲害。

“哎呦,溫如初,你哥哥怎麽不是啞巴了,我都從來沒有聽過他講話呢。”看熱鬧的某個男生說。

“只有啞巴才不會說話。”

“溫如初,雖然你的啞巴哥哥對你挺好得,不過可惜,是個啞巴。”

其實這些男孩子沒有什麽惡意,就是覺得好奇還有一點貪玩,有什麽新鮮事就愛湊着鬧。

“哥哥不是啞巴,你們瞎說。”溫如初站起身,轉身看着後面聚在一起的男生,大聲喊道。

“那你讓你哥哥說幾句給我們聽聽,我們才相信。”其中一個男生看着溫如初的樣子,覺得自己這麽做似乎不對,便提議。

“不要。”

“我不要哥哥跟你們說話,你們是壞人。”

溫如初心裏清楚,哥哥确實不會說話,但是她更加願意相信哥哥只是生病了,暫時不會說話,并不是他們認為的啞巴。

“不是啞巴,為什麽你不能讓他說幾句話?”

“你就是騙子,哥哥是啞巴還不承認。”

“就是,啞巴哥哥,騙子妹妹。”

“啞巴哥哥,騙子妹妹。”

“啞巴哥哥,騙子妹妹。”

“哈哈哈。”

上課鈴聲響了,但是班裏沒有人注意到鈴聲。

張瑤瑤沒有想都會這樣,明明自己打算放學跟溫如初說的事情,現在全班同學都知道了,她站在溫如初的身邊,不知道怎麽幫她。

“你們這麽多男生欺負一個女生,丢不丢臉啊。”張瑤瑤是個膽小怕事的小孩,她說得出的也就這麽多了。

“哈哈,膽小鬼關你什麽事啊?”一個男生哈哈大笑,他跟張瑤瑤是一個小區的,知道她特別膽小,從來不敢罵人,只會被欺負。

她握住溫如初的手,“小初,他們就愛胡說八道,我們不理他們。”

“對啊,小初,他們那些臭男生,我們不要理他們。”女班長開口安慰。

其他女生也紛紛開口安慰,畢竟溫如初在班裏很乖,成績表現都很好,又是班裏最小的,大部分女生都很喜歡她。

“嗯。”溫如初不想跟他們吵架,反正只要她知道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不是啞巴就行了。

她吸了吸鼻子,坐回位置上。

“騙子妹妹,怎麽不說了呀?”王均明見她坐回位置,又說了一句。

溫如初不理他,當做沒有聽見。她在書包了拿了一張面巾紙,擦了擦眼睛。看到哥哥剛才給她帶來的草莓,心裏總算開心了點。

“啞巴哥哥對你這麽好,但是他是啞巴,怎麽跟你講話的?”王均明繼續說。

“關你什麽事啊?”溫如初回答。

“好奇啊,啞巴怎麽能讀書呢?”王均明笑着問。

“啞巴會笑嗎?會哭嗎?會張口吃飯嗎?”

王均明問題不斷,邊上的同學都哈哈大笑,也跟着問。

溫如初終于忍不住了,她不允許別人這麽說哥哥,哥哥明明什麽都好,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問,他們都不認識哥哥啊,“你們不要說了,給我閉嘴。”她猛地站起身,哭着讓他們不要說了。

很多男生都不說話了,其實他們都只是因為好奇心,才會跟着瞎起哄,但是看到溫如初哭了,都不忍心再多說什麽。

只剩下幾個還在叽叽咕咕,覺得女生就是嬌氣,說兩句就哭,而且他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好了,你們不要再鬧了,已經上課了。”女班長看了看後面幾個叽叽咕咕的男生。

王均明還想說什麽,看見站在門口的老師,将尚未說出口的話吞回肚子裏。

英語老師已經走到門口,看到站在那裏哭的溫如初,哭得可憐兮兮地,一看就是被欺負了。

☆、你妹妹哭了

“舒昀,舒昀,我看見你妹妹哭了。”張景凡踏着鈴聲走進教室,略顯激動地跟同桌說。

他課間去小賣部買飲料,回來的時候經過一年級二班,知道舒昀的妹妹就在這個班讀書,就順眼往裏面瞄了一眼。一看不得了了,小姑娘眼眶紅紅地站在那裏說哥哥不是啞巴,班裏的男生還在那起哄,上課鈴聲已經響了他只好匆匆跑回教室。

舒昀一臉冷漠,理都不理他,以為他又在開玩笑。

“真的,我聽到他們班的男生在說什麽啞巴,騙子的。你妹妹眼眶紅紅的,我覺得應該是哭了。”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哽咽,能不是哭嗎?

“哎,已經上課了,你去哪裏啊?”張景凡往窗外看,舒昀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走廊。

舒昀一路從五樓跑到一樓,不喘一口氣,在樓梯間碰到這節課的科任老師叫他,他也置之不理。他一心就是想着小初哭了,小初哭了,怎麽小初就哭了呢?

等他跑到一年二班門口,教室裏老師在講課,但是第一排的位置并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思索了一會,轉身往一年級的教師辦公室走。

辦公室就在走廊的盡頭,他快步走過去,往裏面一瞧,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小女孩,她扁着一張嘴,眼睛有些腫,眼眶也明顯紅紅的。

他敲敲辦公室的門。

班主任之前溫聲細語地詢問她怎麽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但是她就是不願意說。班主任有點頭疼,班裏發生這樣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說不定以後會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那我打電話讓你爸爸媽媽過來?”哄不好,只能請家長了。

聽到敲門聲,班主任朝門口與看去,一個高高的卷發男生站在門口。她知道,溫如初經常叫這個男生哥哥,不過并不是親生的。

“進來吧。”班主任擺擺手。

溫如初低落地低着頭,并沒有發現她一心維護的哥哥已經過來找她了。

舒昀走到溫如初身邊,手有些顫抖,摸了摸她的腦袋,心裏一陣心疼,傻姑娘。

“哥哥。”溫如初擡頭,委屈地叫他。

【為什麽哭了?】

“他們很壞,都說你壞話,哥哥不是啞巴。”溫如初說着說着又哭了,她撲進舒昀的懷裏,委屈地直掉眼淚。

舒昀一只手攬着她,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一只手在小本本上寫着,

【沒事,哥哥的好只要小初知道就好。他們不認識哥哥,所以不懂這些。小初就當他們在演戲,都是假的,好嗎?】

舒昀擡起她的頭,在桌子上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掉眼淚,讓她看小本本上的話。

溫如初一點都不希望別人說哥哥壞話,但還是點點頭。哥哥是她的,只要她知道哥哥好就好了。

溫如初又将頭埋進舒昀的懷裏,抱着他,不肯放開。

看來是真的受委屈了,舒昀握了握拳頭,如果自己也能說話,是不是一切就好了?如果不跟她這麽親近,她的同學就不嘲笑她了?但他舍不得這個唯一毫無芥蒂對他好的人啊,這麽好的小姑娘,他一定要加倍對她好。

班主任在溫如初脫口而出的哥哥不是啞巴就大概知道怎麽一回事,她又叫來兩個班長,問了之後,整件事情便浮出水面。

她讓班長将“鬧事”的幾個男生叫到辦公室,給溫如初道歉。

幾個男生剛才見溫如初哭了就已經有點懵了,他們沒有想到會這樣子,也覺得自己似乎過分了。老師讓他們道歉,個個都乖乖地照做。

過後,班主任組織了一場關于關愛殘疾人士與歧視的班會活動,通過一個個例子的展示,班裏的大部分同學都認識到錯誤,也不敢再提這件事。

這件事情最終在班主任的教育下消停了,事态沒有拓展,也覺得沒有到請家長的地步,于是就這樣結束了。

張瑤瑤在那天放學後也跟溫如初講了陳蘿的事情,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認為陳蘿就是造謠的人。

溫如初迷茫了,陳蘿跟她不是朋友嗎?為什麽要說哥哥?明明幼兒園的時候兩人還經常聊天啊?

她雖然想不通,但她并不是糾結的人,漸漸地淡忘了這件事......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轉眼間,兩年過去了。舒昀迎來了小學升學考試。毫無疑問,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考上了臨城第一中學,因為優異的成績加上特殊的情況,學校給予了免學費的資助。

同時,他的同桌,溫景凡也跟他一樣,考上了臨城第一中學。

溫景凡經過多次各種賣萌懇請之後,這才有幸去舒昀家做客。當看見面前的Angle孤兒院大門時,他才隐隐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異樣,依舊十分興奮地跟着舒昀将孤兒院逛了一圈,在白色小屋坐了一會,才獨自回家。

溫景凡跟舒昀做了三年的同桌後之後,才知道,原來他的同桌是個孤兒,溫如初真的如別人所說的一樣不是他的親妹妹。

回到家,溫媽媽正好在客廳看電視,見兒子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他,“怎樣,去同學家玩得開心嗎?”

溫景凡一直在想着問題,沒有聽清楚自己母上大人的話,随口就應了一句,“恩。”

“那你怎麽一臉深思的樣子?遇到什麽事情了?”溫媽媽見兒子進門就一直魂不守舍,便多問了一句。

“媽媽,你說為什麽有人會住在孤兒院?”

“沒有家人了,就只能住在孤兒院啊。”溫媽媽回答,“你認識住在孤兒院的小朋友?”

“沒有,我只是随便問問,媽媽,我先回房間了。”

張景凡邊說邊往房間走,他似乎知道了同桌的秘密,他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暑假期間,柳欣年給溫如初報了個鋼琴學習班,每天早上九點到中午十二點都在補習班上課,晚上也需要不斷練習,她一整天幾乎都泡在鋼琴上。

她沒有時間找舒昀了。

舒昀也沒有時間找她。

楊院長生病了,在醫院住了兩個月,舒昀跟林磊作作為孤兒院較大的小夥子,輪流值班,在醫院照顧着。

溫如初再次見到舒昀是開學前的一個星期。

剛剛結束鋼琴課,溫如初跟授課老師告別,走出了教室。她看了看外面猛烈的太陽,心裏一陣煩悶。

她撐開太陽傘,站在門口,等着司機過來。她朝平時車子開來的方向看了看,還沒有到呢。她正想回室內等,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覺得不可置信,用手揉揉眼睛,睜大眼睛再朝那個身影看去。真的,是真的,而且那個身影正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

烈日下,他沒有戴帽子,沒有打雨傘,有風吹過,卷發微動。

舒昀來到她跟前,接過她手裏的傘,又揉揉她的腦袋,溫如初這才回過神來。

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哥哥,你怎麽來了?”語調微揚,覺得不可思議。

舒昀已經牽着她的手,走在路上。前面路口在修路,小車根本就進不來,在路口見到司機時,他已經打過招呼,會帶溫如初過去。

走了一會,溫如初瞥見不遠處的小賣部,她晃了晃他的手,“哥哥,我想吃冰淇淋。”

舒昀停下來,朝她手指的方向看。

“好不好啊?”溫如初擡起頭,黑色眼眸攢滿期待,就看着舒昀,仿佛他要是不答應就是天大的罪惡一般。一雙手拉着他的手,輕輕地搖晃着。

舒昀整個人定住了,一個多月不見,小姑娘越來越漂亮,也越來越愛撒嬌,那雙眼眸似乎要将他整個人吸進去才罷休,拉着他的手是那麽柔軟嬌嫩,連握緊都怕會傷害到她。

他下意識的點點頭,對她,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也不想拒絕,何況現在天氣炎熱,吃一根冰淇淋也沒事。

舒昀帶着她走過馬路對面,在冰箱裏拿了一支冰淇淋,給了錢,再将冰淇淋給拆好,遞給溫如初。

“哥哥,你不吃嗎?”溫如初拿着心心念念的冰淇淋,看哥哥準備要走的樣子,便問了一句,哥哥只買了一支冰淇淋啊。

舒昀搖搖頭,手指了指冰淇淋,又指了指她的嘴,意思是讓她快點吃,要不就融化了。

溫如初忍不住冰淇淋的誘惑,動動小手,将冰淇淋湊到嘴邊,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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