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說好的保護她……
一刻鐘後。
決定無效的語玲被迫挪步,朝着山上走去。
她輕嘆了一口氣,腳步漸漸地變得沉重。
她都說了她不上去了。
他們怎麽就是聽不進去。
繼而,她偷偷地回了下頭,瞟了眼走在她身後的承晏。
“看什麽。”承晏不悅地開口,催促着她往上走,“快一點走,別想偷懶。”
……盯得還真嚴。
就讓她留在山洞裏,又能怎麽樣。
反正,晝寒已經下令封山,也沒什麽人會去靠近。
思及此,語玲揚起了頭,把視線落到走在最前方的晝寒身上。
許久過後,語玲疲憊地收住了腳步,有氣無力地對着晝寒問了一句,“還有多遠啊。”
晝寒聞聲停步,向後偏頭地沉聲回道:“還剩一半。”
“走了這麽長時間,就只走了一半?”
“怎麽,你不想走了。”
“不是不想。”語玲喘了一口氣,巧妙地回答晝寒的問題,“是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我會斷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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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寒掃視過語玲的面容,語氣篤定地回她,“你還死不了。”
“……”那承你吉言了。
“承晏。”晝寒不再看語玲,迅速地轉過身去。
“屬下在。”承晏繞開語玲的身體,離近了背對着他的晝寒。
“你留在這裏陪她。等她能夠走了,你再帶她一起上來。”
“您是打算自己先上去?”
“有何不可。”晝寒淡定地反問承晏。
“依屬下拙見,還是我們一齊過去比較好。”承晏低下頭,略有擔憂地回複晝寒。
很快,他又側過身去,指了指原地坐下的語玲,“而且,她休息半盞茶的時間就夠了。”
語玲:“?”
他這麽輕易的就決定了?
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經過承晏的一番勸說,晝寒也有了些許動搖,沒有再向山上走去。
語玲先後瞥了晝寒與承晏一眼,無奈地低下頭,用手遮住了她的臉。
他們就不能換個方向站嗎。
像這樣子把她圍在中間,還全盯着她看,讓她很不自在啊。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承晏走近了語玲一步,準時地提醒她道:“該起來了,別讓我們等你。”
休息的正好的語玲:“……”
她可以裝作聽不到嗎。
好吧。
應該是不能。
語玲緩緩地站起身,把包袱重新背在身上,跟着晝寒繼續朝上走。
将近半個時辰後,他們成功地抵達了山頂。
驀地,語玲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不由得向後退了半步。
她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視線被一朵巨大的花所占據。
“得有多少年,才能長得這麽大啊。”語玲瞧着那朵還未綻放,卻有着黑色莖葉的花感慨了一句。
承晏上前一步,表情不是太好,道:“我從未聽聞,魔英山頂有花存在。”
“它确實不該存在。”晝寒的眸心收縮,拔出了腰間的劍。
語落的瞬間,他揮動利劍,使萦在劍刃上的劍氣迅速飛向花朵。
頓時,花朵在他們的面前一瞬盛開,而連在莖上的葉子亦是飛快脫落,化成針狀的暗器向他們攻擊。
語玲瞧着突然進攻的綠色花朵,條件反射地拔出了身側的利劍,擋下了一波黑色的暗器。
但接下來,暗器卻在落地之後再度移動,并沒有減弱它的攻勢。
語玲立即側身,躲過新一次的攻擊。
趁此機會,她掃過眼前的景象,安靜地思考起來。
這樣“沒完沒了”的打下去,并不明智。
到頭來,只會對他們造成體力的損耗。
語玲湊到晝寒的身邊,替他擋掉部分暗器,道:“你有什麽應對的法子嗎。”
晝寒輕偏過頭,把賣力打鬥的語玲納入眸中。
轉眼間,花朵将攻擊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使她被動地踉跄兩步,手中的劍攻擊力驟降。
“這裏沒你什麽事,退後。”晝寒沉聲一語,攔下了朝語玲刺去的暗器。
得救的語玲退到晝寒的身後,下意識對他訴苦,道:“我早就說過了,我會拖累你的。可你就是不聽。”
語畢,晝寒皺了下眉頭,“抽空”瞥了她一眼。
對上晝寒冰冷的目光後,語玲見好就收地重新握緊手裏的劍,回到了戰鬥當中。
少頃,承晏離近了晝寒,與他一齊向花朵的位置攻擊,問道:“這花到底什麽來歷,為何能夠借助魔英山的力量。”
“是制喧花。”晝寒泰然自若地再次揮劍,回答了承晏的問題。
“妖族的制喧花?難不成,這又是他們的計謀?”
“應該錯不了。”
“可是,他們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承晏不解地繼續發問。
“大概——”晝寒微微斂眸,視線掃過腳下的魔英山,“是想以魔英山為起點,向四處擴散花的毒性。”
“豈有此理。幸好,魔君提前發現了寶石的異樣。”
聽了許久的語玲輕蹙眉頭,依舊保持着警惕的狀态。
他們可不可以,不要邊打邊聊啊。
專心打鬥不好?
他們這個樣子,對得起認真打架的她嗎。
下一瞬,晝寒再度啓唇,對承晏下達命令。
“你去幫她。”
忽然間成為保護對象的語玲:“!”
這句說的好。
語玲善變地想到,并目視着承晏來到她的身邊。
與此同時,花朵的莖分為了兩半,一半與花相連依舊呈黑色,一半是獨立存在的青莖。
見狀,晝寒用劍氣築起一道“防護牆”,将他們三個護在了劍氣之後。
卻不想,獨立存在的青莖會避過劍氣,鑽入山體之中。
當它再度“現身”時,它已然繞到了劍氣後方,朝語玲攻擊而去。
……這屬于玩賴吧。
原本打算休息的語玲瞳眸微擴,急忙地擡劍迎擊。
但青莖的力氣,卻超出了她的想象。
只見青莖壓下她的劍,并施力将她向後推去。
須臾過後,腳步失控的語玲撞上了晝寒的後背。
感受到撞擊的晝寒向後偏頭,餘光栖在了語玲的身上。
“抱歉,我……”語玲欲言又止,卻又無法移動自己的步子。
一念過後,她将希望寄托于承晏的身上,想要向他求助。
卻發現——
承晏不知為何,變得連站都站不穩。
……說好的保護她呢。
現在看來,他反倒是需要她的保護。
語玲一邊吃力地擡高手臂,一邊思索起了反擊的方式。
她方才聽到,晝寒提到了花的毒性。
那麽,花朵本身帶毒的話,毒性攻擊應該對它起不了作用。
……難得她帶了瓶防身用的毒粉過來。
等等。
她好像還帶了瓶別的,就放在了包袱裏。
語玲将左手拐向背後,動作別扭的摸上了她的包袱。
但很快,她感受到了明顯的酸痛。
這麽找,似乎不太方便啊。
不如,利用一下它?
語玲靈光一閃,将目光落回到青莖上面。
不過片刻,她便把身上的包袱拽下,将其朝青莖丢了過去。
眼看着有東西飛來,青莖便往回收縮,一下子刺穿了包袱,使包裹在外的布瞬間散開。
成功轉移了青莖的注意後,語玲快步移動,将視線挪到了打開的包袱上。
緊接着,語玲盯着一地的衣服與發簪,不由得一怔。
……這也太多了吧。
怪不得,她覺得包袱有點沉。
結束了短暫的走神,語玲持劍迎上青莖的攻擊,并一邊打鬥一邊找着東西。
費了一番功夫後,她終是在一堆衣服中翻出了一個小藥瓶,道:“可算是找到了。”
她立馬拔開了瓶塞,并将具有麻痹作用的藥粉塗于劍上。
随即,她将劍用力地砍向青莖,動作迅敏地在莖上留下了幾個傷口。
而後,青莖的動作确實變得遲緩的多,并且開始朝着花朵的方向縮回。
但就在語玲以為她可以松口氣的時候,青莖冷不防地又掉頭回來,往她的小腿上猛地一撞。
她沒來得及反應,直接掉下了魔英山。
嗯?
這反轉是怎麽回事。
她還不想這麽快死啊。
語玲的內心慌亂不已,根本就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還有,明明上去的時候那麽辛苦。
為什麽,掉下來卻這麽輕松啊。
就不能也有一個,“只能走不能飛”的設定?
然後,語玲墜落的速度突然降了下去,并且變得越來越慢。
她就像躺在搖籃裏一樣,悠着抵達了地面。
看着自己安然無恙的模樣,語玲不禁在心裏發問。
難道說,她有什麽隐藏的技能嗎。
這歐氣,也太強了一點。
不過,她這一下來,就徹底跟晝寒分開了。
語玲回過了神,擡頭望向變得渺小的山頂。
若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會抓緊時間逃跑。
但現在,她需要待在晝寒的身邊,以便她再回魔界取劍。
那她就原地不動等他吧。
畢竟,他一定會來找她的。
語玲默默地點了下頭,打算席地而坐。
可一段清晰的打鬥聲,卻不合時宜的跳入了她的耳中。
語玲收住了她的動作,邁開步子朝着動靜傳來的方向走去。
随後,她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夢蘭,不必再追。”
語玲稍稍晃神地停住腳步,瞧着眼前的那道身影。
“姐?”她輕聲啓唇,語氣透出了些許的不确信。
“語玲。”許琳嗓音微顫,小步地跑到語玲的面前。
她輕抓住她的雙臂,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移動,又喚了聲她的名字,“真的是你嗎,語玲。”
“是我。”語玲用力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夢蘭,“可是姐姐,你們為什麽會在魔界。”
“當然是來救你的。還有幾名弟子,暫時在別處待命。”許琳語速很快地回答。
“這樣啊。”
“那事不宜遲,我們一起離開吧。”
另一邊,斬斷花與莖的晝寒收了劍,俯視向深不見底的山腳。
“有魔君出手救她,她應當沒事。”承晏猜想着晝寒的想法,整理好語玲的包袱将其拎起,踱步到他的身後,“只是不知,她是否會趁此逃跑。”
“她逃不了的。”晝寒嗓音冰冷,從魔英山一躍而下。
“離開?”語玲語調微挑,并下意識地掙開許琳的手。
“怎麽,你不願意走。”許琳感到意外地反問語玲,并沒有注意到周圍漸漸地漫起了霧。
“這個……”
她得想個合理的理由。
一個即便她待在晝寒身邊,許琳也不會懷疑的理由。
但又不能讓他成為直接原因。
那樣的話,反倒會讓許琳對他在意起來。
“你若不說清楚,我是一定會帶你走的。”許琳态度堅決地說。
同一瞬間,走在不遠處的晝寒,一眼就找到了衣服顯眼的語玲。
他匿身于霧中,向她逐步靠近,卻很快,又聽見了語玲的輕喊。
“因為我喜歡上了晝寒身邊的手下。”語玲心一橫,閉着眼喊出了她編出的謊話,“承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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