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很下飯

承明殿,青銅多枝燈臺上,數根蠟燭齊燃,內殿亮若白晝。

沈宜姝垂着腦袋,一路小碎步行至禦案前,官帽過大,她跪下行禮之際,不得不擡手扶了扶,廣袖下滑,露出一小截雪膩纖細的手腕。

霍昱擡眼,幽眸眯了眯。

他看着禦案下的弱小女子,宛若一只蘑菇趴在大理石地面上,脆弱又嬌小,随時可以被他捏死。

“皇上,到時辰翻牌了。”沈宜姝是掐準了時辰入殿的。

霍昱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沙漏,無法找茬,但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他不喜歡可以把事情做到天衣無縫的人:“先傳膳。”

沈宜姝應下:“是,皇上,微臣這就命人傳膳。”

她卑躬屈膝的爬站了起來,不太合身的官袍險些讓她絆倒在地,好在她眼疾手快,用手支撐了一下地面,又爬了起來。然而,下一刻官帽又不太穩當,起身之際又扶着官帽。

模樣甚是狼狽。

見此景,霍昱眼底的不悅之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心情甚好。

不多時,宦侍帶着宮婢們陸陸續續端上了玉盤珍馐,另有陳釀一壺。清雅的酒香溢出,一聞就知道是上品。

沈宜姝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她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自年少起就饞酒,而且一旦碰了酒就停不下來。

霍昱用膳期間,她立在一旁,打開帝王起居錄,如實寫下帝王幾時開始用晚膳,又吃了些什麽。

然而,片刻後,帝王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來:“沈司寝,你過來。”

沈宜姝心尖一跳,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立刻上前幾步,低垂着小腦袋:“皇上有何吩咐?”

霍昱:“朕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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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姝愣了愣,不知該作何回答。

霍昱指了指方才宦侍用來驗毒的碗筷,道:“你吃給朕看。”

沈宜姝以為自己幻聽了,腦子裏反複快速琢磨了幾遍,确定自己沒聽錯,這才擱下懷中起居錄,按着新帝的吩咐,端起碗筷老老實實吃了起來。

她不挑食,什麽都能吃,每份玉盤珍馐都夾了一筷子,她以為這是新帝在考驗她的忠誠,讓她也試試毒。

誰知,等她都嘗了一個遍,新帝眸光幽幽望着她:“你很下飯。”

沈宜姝:“……”暴君是打算吃她?!

不!她一點不下飯!她很硌牙!

沈宜姝呆愣了,完全忽視了珍馐是何滋味。

她愕然擡頭,正好撞上了霍昱深邃幽暗的眼,沈宜姝一噎,吓出來飽嗝。

霍昱眸光微微一動,嗓音低沉威壓,不容反抗:“沈司寝,朕命你吃光這些東西,否則……就拿你喂魚。”

沈宜姝:“……!!”暴君!殘暴啊!

沈宜姝內心有個小人在瘋狂咆哮,表面只能期期艾艾應下:“是,皇、皇上。”

為保小命,沈宜姝埋頭努力扒飯,好在帝王的晚膳每一樣都是少而精致,但饒是如此,她還是撐得夠嗆。

不知道是不是沈宜姝的錯覺,她放下碗筷時,似乎看見了暴君微微揚起了唇角,但細一看,那薄唇輪廓分明,薄涼又疏離。

沈宜姝站在原地,止不住的打飽嗝,她害怕禦前失儀,雙手立刻捂唇,人也跪了下去,又縮成了蘑菇狀。

宛若林間一朵紅蘑菇。

這朵蘑菇還時不時抖一下,打着飽嗝。

霍昱劍眉微挑,自龍椅上起來,從紅蘑菇身側走過,輕飄飄丢下一句:“陪朕沐浴。”

瞬間,沈宜姝吓得魂兒出竅,飽嗝也不打了。

宦侍-趙達過來提醒她:“沈司寝,還不快跟過去!”

沈宜姝顫顫巍巍爬了起來,她是司寝,不是後宮嫔妃,暴君所說的“陪浴”,應該不是她方才所想的那個意思。

沈宜姝抱着帝王起居錄,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浴殿就在承明殿一側,玻璃風燈懸挂,雕欄玉砌,明亮的光線之下,可見騰起的袅袅霧氣。

沈宜姝跟在霍昱身後,就見暴君剛邁入浴殿,就開始解衣,他的後背肌理結實僵硬,宛若一塊塊石雕,細一看上面還有數道交錯的疤痕,後背往下,是精瘦修韌的腰肢。

沈宜姝看呆了一瞬,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只覺得暴君身上每一寸肌理都透着無窮力量。

這時,見暴君身上腰帶落下,沈宜姝立刻側過身,緊閉上了眼。

可饒是如此,方才眼角餘光也瞥見了極為惹眼的一幕……

嗯,暴君好身段!

雖然只有一晃而過,可是她瞧見了,畫面映入了她腦子裏了。

“噗通”一聲巨響,暴君跳入了浴池裏。

沈宜姝心跳加速,不知進退。

“愣着作甚?你過來。”霍昱嗤笑一聲。

沈宜姝垂着腦袋,努力讓自己的眼睛不去亂瞟,浴殿熱氣蒸騰,她額頭有薄汗,方才吃得過飽,此刻霍昱燈下看美人,清媚嬌俏、粉雕玉琢。

尤其是那張櫻桃粉唇,粉潤飽滿,仿佛是在邀人采撷。

霍昱眸光微暗,他依靠着浴池池壁,雙臂搭在池沿,神色慵懶,水面之上正好露出了/茱/萸,在水波浮光之中,那兩抹紅看似起起伏伏。

“沈司寝,你來選。”

沈宜姝愕然擡頭,見帝王沐浴畫面,她徹底忘了自己要做什麽,以及她是誰?她在哪裏?她在作甚?

霍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發呆,淡淡啓齒,語氣帶着幾分薄涼與威壓:“沈司寝不選人,是想自己/侍/奉/朕?”

沈宜姝立刻回過神,小身板一抖。

霍昱眉梢一挑,他早已發現了沈宜姝這個愛顫抖的小毛病。

不過……他喜歡。

他就愛看着獵物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模樣。

對方抖得越厲害,他越興奮。

沈宜姝打起萬二分的精神,立刻垂下臉來,不敢直視暴君“龍體”:“皇上,曹貴嫔位份最高,不如今晚就曹貴嫔吧。”

她不站隊,也不打壓誰,完全是公事公辦,盡力做一個無可挑剔的司寝官。

她的目标是讓皇上滿意,讓後宮衆妃嫔雨露均沾。

霍昱看着她光潔的腦門,慵懶啓齒:“不夠,再選。”

沈宜姝:“……”不愧是暴君,口味夠重!

幸好她閱覽無數話本,對這種事尚且可以接受,沈宜姝故作深沉,淡定道:“王美人擅舞,舞姿卓絕,可博皇上一悅。”

這總夠了吧!

荒/淫/暴君!

不成想,沈宜姝又聽見暴君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方向傳來:“嗯,繼續。”

還來?

腎/好就了不起麽?

沈宜姝壓根不記得今日哪些貴女被留牌了,她絞盡腦汁,賣力去想。

霍昱提出了一個意見:“選不出來?那沈司寝是想拿自己湊數麽?”

不想!

危機之下,沈宜姝突然變聰明了,立刻想到了另外一個入選的貴女:“皇上,張才人是京城才女,還是個美人,皇上定會喜歡。”

這都三個了,暴君今晚是想徹夜奮戰麽?

沈宜姝盯着自己的腳尖,頭皮發麻,她仿佛能夠感覺到暴君的視線。

片刻,才聽見暴君慵懶沙啞的聲音:“好,就這三個。”

沈宜姝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後宮很快又會進新人,不然僅僅十五人如何能夠?

暴君遲早會/精/盡/人/亡。

沈宜姝兀自腹诽。

這時,好巧不巧的,暴君的聲音突然又響起:“上一個對朕出言不遜的人,早已葬身鱷魚之腹,沈司寝也活膩了麽?”

沈宜姝雙腿一軟,立刻跪下,縮成了一朵紅色蘑菇:“皇上!微臣不敢!在微臣心中,皇上乃人中龍鳳、俊美無邊、愛民如子、才色雙絕,乃曠世明君!微臣對皇上的仰慕之情就如同萬裏濤濤黃河水!”

霍昱挑了挑劍眉,從浴室另一邊游了過來,随即跨上岸,他看着沈宜姝露在外面的瑩白細嫩的脖頸,勾唇一笑:“如此仰慕朕?那好,朕今晚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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