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瘋批暴君
“姝妹妹……”
傅靖雲關心則亂。
這陣子以來整個京城誠惶誠恐,尤其是之前選擇站隊的官員們,都在擔心腦袋随時會搬家。
定北侯府傅家雖說并未遭殃,但也如同有把劍懸在頭頂,這幾日都是如履薄冰。
傅靖雲很難想象,沈宜姝是如何在暴君身邊度過這幾天的。
“姝妹妹,你怎麽了?你醒醒!”傅靖雲又急喚。
見沈宜姝毫無蘇醒跡象,他索性把人打橫抱起,顧不得其他,正打算抱着沈宜姝離開這血腥之地。
這時,陸達正內心納罕,霍昱一個眼神掃過來,陸達身子一抖,這才會意。
皇上自己不方便“搶人”,他身為禦前立侍,當然要為皇上“分憂”。
陸達跟在霍昱身邊六年,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對一個女子在意。
陸達箭步上前,擋住了傅靖雲的路,淡笑道:“傅大人,把沈司寝交給咱家吧,沈司寝畢竟是宮裏的人,不便直接帶走。”
說着,陸達伸出了手,直接從傅靖雲懷中搶人。
傅靖雲不想放人,新帝殘暴無情,真不知會對姝妹妹做出何等駭人之事,可他又的确沒有合适的身份帶走她。
陸達抱住了沈宜姝,把人抱離了傅靖雲的雙臂,晌午日頭甚烈,日光刺目,陸達揣測了一下帝王心思,把人抱上了帝王的車辇。
他做完這一切,再度折返帝王身側時,果然發現帝王不曾動怒。
陸達為自己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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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爆過沈司寝……
幸好自己是個閹人。
陸達默默地想着。
傅靖雲控制住自己,沒有當場露出異色,垂在廣袖下的大掌緊握成拳,又去了自己位置上落座。
整個行刑過程不過才片刻中。
晌午的風微熱,卷着血腥味吹蕩開來,拂向午門每個角落。
觀刑之後,霍昱未置一言,起身上馬車離開。
陸達立刻跟上。
傅靖雲看着帝王的車辇離開,終于遮掩不住眼底的憤意與不滿。
他一定會将姝妹妹救出來!
一定會!
帝王車辇內,霍昱垂頭看着昏迷不醒的沈宜姝,她靠坐在一側,因着車辇緩緩往前,沈宜姝身子不穩,往霍昱身上倚靠了過來,又落在了他的雙膝上。
香軟的小身板就那麽躺在了霍昱身上。
霍昱垂眸,他的體格比沈宜姝強大了太多,她躺在他身上,着實嬌小又孱弱。
暴君微眯眼,他素來最是厭惡弱小的一切事物,這世道就是肉弱強食,弱者就不配活在這世上。但此刻,他罕見的生出一絲絲憐憫之心,一只大掌輕撫着沈宜姝的臉,指尖緩緩探入細嫩的脖頸間。
“你這個小東西,今後朕會給你安排一個好的死法。”霍昱嗓音低低道。
她這麽膽小怕死,可不得給她安排一個簡單舒坦的死法麽?
車辇穩穩的停靠在了承明殿外,陸達上前伺候,正打算将沈宜姝抱去值房,卻見皇上自己抱着沈宜姝穩穩的邁下車辇。
陸達當即垂首,不敢直視。然後,就聽見皇上的聲音傳來:“讓莫先生去值房。”
陸達會意:“是,皇上。”
皇上這次總算是沒直接把人抱上龍榻了。
莫先生曾是太後母族的家臣,霍昱六年前被發配邊陲時,與他重逢。這之後,莫先生就一直跟在霍昱身邊,如今掌管了太醫院。
值房離着主殿不遠。
霍昱邁入屋內,粗略掃了一眼。
沈宜姝所居的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幹淨清爽,臨窗桌案上的細頸瓷瓶裏,還插着一束新鮮芍藥。
霍昱把人放在了床榻上,動作并不輕柔,目光落在床榻裏側,幾件碧色小衣工工整整的疊放在那裏,小衣上繡着戲水鴛鴦與夏荷,最絕妙之處,是露出水面的小荷尖尖,惹人無端遐想。
屋外,來福與翠翠埋首跪地,緊張萬分。
莫先生提着藥箱很快趕來。
霍昱聽見身後動靜,不知起了什麽心思,直接伸手抓起床榻上那惹目的幾件小衣,然後揣進了懷裏。
随即,面無表情的轉身,對莫先生道:“先生且看看,她什麽時候能死。”
莫先生一僵:“……”
若是皇上讓誰死,誰能活麽?
沈司寝的生死,明明掌控在皇上自己手中啊。
莫先生不敢多言置喙,這便上前給沈宜姝把脈。
此時,躺在榻上的少女小臉蒼白如紙,濃密的長睫宛若小扇,她微微蹙眉,像是夢魇了。
片刻,莫先生轉過身,對霍昱躬了躬身,如實回禀:“皇上,沈司寝是受驚過度,再加上這陣子一度心悸,另外前兩次落水的後遺症還在,所以才導致一直昏迷,高熱不退。”
總的來說,是被吓壞的。
莫先生不敢直言。
畢竟,在他看來,八成是皇上将沈司寝折磨成了這樣。
霍昱微微挑眉:“死不了?”
莫先生:“……”
皇上的意思,到底是治?還是不治?
莫先生道:“回皇上,沈司寝今日只是受驚了,不過從脈象來看,沈司寝應當是長時間處于擔驚受怕之中,今日一被刺激,就徹底昏厥過去了。”
霍昱眯了眯眼,如此膽小又柔弱的小東西,他留着當真無用。
不過,須臾間,霍昱道:“別讓她死了。”他還沒玩夠。
莫先生擦了把汗,終于聽到了一句确定的話:“是,皇上。”
霍昱便再也沒有多看床上的人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邁出屋子,一個身着淡黃色繡百柳圖案細絲薄衫的女子,朝着他福了福身:“民女沈宜蓮給皇上請安。”
沈宜蓮低垂眼眸,輕咬紅唇,身上的花香飄散。
她不敢直視帝王面容,她只恨自己命運不濟,倘若沈家沒有退婚,她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後了,而今,卻是如階下囚一般,淪為了棄婦。
此刻更是羞憤自卑。
霍昱只看了她一眼,随即離開。
沈宜蓮不明白新帝到底是什麽心思。
她站起身,往新帝遠去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帝王背影偉岸如山,氣度卓絕,如山海般矜貴。
沈宜蓮揪着手中錦帕,心緒複雜。
新帝似乎心情不佳。
從午門歸來後,就召見了幾位權臣入宮面聖。
這是新帝造反謀逆以來,第一次召見大臣入宮議事,被召見的官員皆在三品之上,俱為大晉的肱骨之臣。
衆大臣誠惶誠恐,新帝果真沒有讓他們“失望”,殘暴本質直接顯露。
六部尚書并列站好,一個個低眉順眼,禦書房內氣氛威壓低沉,新帝手中卷宗直接砸向六位尚書大臣。
霍昱臂力驚人,年過半百的戶部尚書被砸中腦門,一個踉跄,險些跌倒。
“朕不會把同樣的話說第二遍,三個月後,所有爛賬死賬,沒做破解的案子,都給朕解決了!”
今日晌午,暴君才斬首了一批官員,六部尚書雖沒有動,但未必意味着安全。
六人顫顫巍巍跪下:“是!皇上!臣領旨!”
戶部尚書走出禦書房時,雙腿發軟,是被兵部尚書攙扶着出來的:“王大人,你保重啊。”
王尚書身心顫抖。
他與相府曾是姻親關系,正是他的長子娶了沈宜蓮。
而今,王家雖然即刻和離,且當初也是在廢太子與沈宜蓮取消婚事之後,才去相府提親。但沈宜蓮畢竟曾是新帝前未婚妻不是麽?!
單是這一層關系,就足夠讓王家人擔心受怕的了。
王尚書顫顫巍巍,唇齒打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總覺得腦袋在脖頸上待不長了。
在禦書房發洩一通後,霍昱的心情并沒有好轉,整個承明殿噤若寒蟬、安靜如厮。
落日黃昏,橘黃色暖陽傾瀉在整個皇宮上空。
霍昱坐在亭臺下,一擡眼,入目便是朱瓦長亭、雕欄玉砌、碧瓦朱甍,三千繁華盡收眼底。然而,那雙黑曜幽眸之中,卻無半分對這塵世的眷戀與渴望。
他就仿佛是不小心來這世間走一遭,被動享受世間一切繁華。
霍昱轉動掌中茶瓯,面對一桌美食佳肴,卻是食不知味,遲遲不下筷。
宦侍陸達上前,問道:“皇上,可是禦膳房的夥食不可胃口?”
這話一語中的。
霍昱嗓音幽幽:“不下飯。”一言至此,他指了指面前的糖醋鯉魚,“一股醋酸味,端下去!”
陸達欲語卻無言,這糖醋魚是用的是江寧的香醋,醋香早就融入了魚肉湯汁之中,哪裏還有醋酸味,明明是幽香撲鼻啊。
陸達對一旁的宦侍招了招手,把這道糖醋魚撤了下去。
霍昱突然開口:“朕的沈司寝死了麽?”
陸達一噎,如實道:“回皇上,沈司寝傍晚時剛蘇醒,沈大小姐正在照料着司寝大人呢。”
醒了?竟不過來請安。小東西膽子肥了。
這時,來福從千步廊下大步走來,他不敢挨近新帝,在三丈之遠的地方站立、跪地,以頭點地:“皇上,太後娘娘去了沈司寝值房,正在責罰沈司寝!”
來福與翠翠是在沈宜姝身邊伺候的人。
沈宜姝算是他二人的主子,主子落難,當奴才的當然會來通風報信。
霍昱手中茶瓯重重擱置在了桌案上,“真麻煩。”
一言至此,他起身往值房方向大步走去。
沈宜姝身子輕晃,她與沈宜蓮肩并肩跪在一塊。
此時,她腦子裏還是一片漿糊,更是不明白長姐為何也入宮了。
而太後針對她二人的緣由,她則是心知肚明。
這對母子兩……都太可怕了!
沈宜姝內心的小人一陣嘤嘤嘤痛哭,表面低垂眼眸,蒼白的小臉面無他色,十分認命。她一聲不吭,就那麽跪着。
沈宜蓮顯然還不适應宮裏的日子,正抽泣痛哭:“太後饒命啊……”
太後坐在一把紫檀木圈椅上,身後一左一右站着俊美男寵,她依靠着圈椅,美目中溢出睥睨天下的鋒芒。
“相爺真有意思,塞了一個又一個沈家姑娘入宮。當初落井下石之時,又可曾想過今日?哈哈哈!皇上不會吃回頭草,又何況是殘花敗柳。”
太後語氣輕蔑,臉上浮着狂妄的笑意。
這話刺激到了沈宜蓮。
她現在是棄婦,還是父親送入宮的棋子,進退兩難。
可當初,她年紀尚小,無論是定親,亦或是退婚,都不是她自己能夠選擇的。
她的人生,從來不能夠自己做主。
而今,一切後果卻落在她頭上。
殘花敗柳……
是說她無疑了。
沈宜蓮捂唇痛哭,淚落如雨。意難平也好,業障也好,都是她應得的。誰讓她是沈家女。
太後很喜歡眼下的處境與姿态:“來人,把沈家姐妹,給哀家綁起來,扔去荷花塘。”
沈宜姝:“……”這母子兩當真太喜歡把人喂鱷魚了。
沈宜姝不想死,可眼下又沒有任何求生的能力,她呆愣着跪在原地,竟想到了被鱷魚咬下第一口的時候,到底會有多疼……
會不會死得很緩慢?
這時,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傳來:“住手!”
一見來人是帝王,剛要對沈家姐妹動手的嬷嬷,只能堪堪停手。
太後臉上得意狂妄的笑意散去,有些不悅:“皇帝怎麽來了?哀家不過就是替你清理兩個奴才罷了。”
霍昱看了一眼他用來下飯的沈司寝,忽的挑眉:“母後,你有所不知,朕是仁德之君,不随便殺人。”
沈宜姝:“……”這話好生耳熟。
衆人:“……”皇上他怕是病了吧?仁德之君?不殺人?
太後冷笑了一聲:“皇帝,哀家今日就想多管閑事了!沈家女不能留在你身邊!無論是沈家女,亦或是沈家,都不能留!”
霍昱臉色沉了沉:“朕的事情,朕自己做主。母後對新入宮的男寵不滿意了?何來空閑管前朝之事?”
前朝是前朝,後宮是後宮。
後宮不得幹政,朝堂上大小事宜,即便是太後也不便插手。
太後被霍昱強硬的态度氣到了:“哀家只是來提醒你,莫要忘了仇恨!更別忘了你妹妹是怎麽死的!”
霍昱擰眉。
他沒有妹妹,死去的小公主是那個人的妹妹。
而他就快要徹底代替那個人了。
這時,太後身側的一名男寵低語了一句:“皇上,太後娘娘可都是為了您好。”
這男寵膚色白皙,五官陰柔,十七八歲的光景,有股魏晉風流韻味,甚得太後的青睐。幾乎是在重陽宮中橫行,就連太上皇也不放在眼裏。
霍昱斜挑的鳳目微露寒芒,往前邁出一步,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掐住了男寵的脖頸,将其提了起來。
男寵的雙足離地,霍昱眸光乍寒,就在太後喊出“住手”二字時,霍昱指尖用力,“咔嚓”一聲當場掐斷了男寵的脖頸。
随即,霍昱手一松,取了帕子擦拭手心,漫不經心說:“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朕面前裝蒜!”
太後臉色大變。
霍昱當面動她的人,就是在打她的臉,也是在傳達不服從她的意思。
霍昱擦完手,對太後道:“母後,朕會命人再從宮外挑選幾名優質男寵,算是賠給你。”
太後喉嚨咽了咽,選擇暫時忍住,不與霍昱鬧起來。
而與此同時,又看見殺戮的沈宜姝仿佛适應了,神色還算穩,但更多的還是呆滞。
霍昱看了她一眼。
瞧這沒出息的小東西,都不知道向他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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