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要陪葬

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且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沖着帝王而來。

沈宜姝很擔心自己會被射成刺猬。

這樣的死法同樣難看,沒有一絲絲的美感。

“糟了!箭上有毒!”禁衛軍首領白楓見受傷扈從當場暴斃,他立刻大喊,以提醒帝王。

沈宜姝怕極了。

說實話,她當真覺得暴君會将她當做靶子。

霍昱拔劍出鞘,幽眸中露出寒光,另一只大掌直接放在沈宜姝的後背上,用力一摁,讓她被迫爬伏在了霍昱的雙膝上。

但動作太過突然,沈宜姝趴下去的姿勢有些詭谲。

霍昱垂眸看了一眼,眉心蹙了蹙,但已無時間更正,暫且只能如此。

“唔……”

沈宜姝覺得自己呼吸不太順暢,只能保持着趴伏的姿勢,她的臉埋在了不太正确的位置上……

但沈宜姝不敢動作,車辇持續性颠簸,她能感覺到整個人在往下墜落。

箭矢聲,兵刃相擊的聲響,以及厮殺聲就在耳畔,沈宜姝僵持着身子,就那麽乖順的趴在帝王/大/腿/上了。

嗯……往好處想,至少她沒有被當做靶子。

沈宜姝完全看不見一切打鬥,她唯有通過聲音來看判斷形勢如何。

過了半晌,她終于呼入了新鮮空氣,是暴君又抓住她的後脖頸,把她給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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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鼻端都是暴君身上的紫檀香,突然可以呼吸空氣,她大口喘着氣,這才看清了眼前一切,只見數名黑衣人橫屍遍地,車辇停住,兩方都是損失重大,但暴君這一方略勝了一籌。

“皇上!皇上受傷了!”陸達當即驚恐。

沈宜姝側過臉來,就見暴君胳膊上臂劃過了一道口子,玄色龍袍劃破,傷口處正溢出血來。鮮血逐漸轉為黑色,傷口有毒。

沈宜姝一愣,悲喜交加。

悲的是,擔心暴君會拉着她一起去地獄。

歡喜的是,暴君一死,是不是就能天下太平了?

這時,霍昱突然擡眼,幽眸深若大海,嗤笑一聲:“呵……朕若死了,你就去陪葬。”

沈宜姝一僵,當即道:“皇上萬壽無疆,必定長命百歲!”

“閉嘴!”霍昱低喝一聲,對着車辇外道:“速速回宮!”

他單手拉下紗幔,遮住了外面的視線。

沈宜姝正思緒萬千,霍昱直接撕扯下了受傷臂膀上的布料,當着沈宜姝的面,他的/唇/湊/上了傷/口,一口接着一口将毒血往外/吸。

沈宜姝:“……”

這個時候還是莫要廢話的好,萬一暴君讓她來做這樁事,那可如何是好?!

為了保命,沈宜姝默不作聲的縮在角落,恨不能隐形。

霍昱吐了幾口毒血,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去,他額頭溢出薄汗,擡眼輕飄飄的看向角落裏的人,眼神幽幽:“過來,幫朕。”

沈宜姝:“……!!!”當真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她心中惶恐,又見暴君傷口處溢出的血,已經呈現豔紅色,想來毒素被吸得差不多了。

霍昱眯了眯眼:“不願意?”

沈宜姝打算賭一次,她磨磨蹭蹭湊上前,表忠心道:“微臣願意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說着,她的唇挨近了霍昱的傷口,正要覆上去時,一擡眼,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了。

沈宜姝沒再猶豫,也不敢揣測暴君的心思了,直接吸覆了上去。

她力道甚小,又不敢下嘴太重,就在那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嘬着。

霍昱太陽穴忽然跳凸:“……滾!”

沈宜姝對“滾”這個字已經有本能的反應,立刻後退,又縮到了車辇角落處。

她嘬了半天也沒嘬出任何東西,唇齒間唯有淡淡的血腥味。

車辇快速趕回宮,霍昱閉眼假寐,沈宜姝老老實實,默不作聲。

她時不時觀察暴君幾眼,見他額頭滴落大滴汗珠,似乎在強忍着什麽,沈宜姝總覺得暴君死不了。

畢竟……禍害遺千年吶!

從法華寺下山的路上,兩名蒙面男子突然出現在了山道上。

二人見橫屍一片,對視了一眼,其中一黑衣人道:“任務失敗,立刻回去告訴主子!”

另一黑衣人皺眉,說:“沈三姑娘太礙事了,再有下次,我等必不留情!暴君一日不除,危害難控。”

言罷,兩名黑衣人聽見身後傳來動靜,他二人交換了眼神,當即離開現場。

同一時間,傅靖雲與大臣們紛紛趕來,皇上回宮途中遇刺,他們這些人會不會受到牽連還未必可知。

傅靖雲擰眉,望向了山道下方,也不知姝妹妹眼下如何了……

皇宮,承明殿。

沈宜姝站在一旁,見莫先生給暴君縫合傷口,她胃裏一陣翻騰,隔空也能感覺到肉疼,卻見暴君毫無反應,眉頭蹙都不蹙一下。

莫先生做好一切,如實道:“皇上,傷口已縫合,以皇上的身子骨,不出幾日就可以結痂,幸好皇上處理及時,毒素并未進入內腹,用幾日湯藥之後,即可徹底清理體內毒素。皇上切記,近日莫要沾水。”

霍昱從不讓人近身/伺/候/,既然不宜碰水,那就意味着,他需要人貼身照料了。

幾日不沐浴、不擦身,幾乎是不可能的。

霍昱點頭:“好。”

莫先生提着藥箱退下:“微臣過一會再來送湯藥。”

莫先生是霍昱值得信任之人,霍昱所服用的湯藥也需得莫先生親手煎熬。

待莫先生一退下,霍昱看了沈宜姝一眼。

沈宜姝反應慢了半拍:“皇上,有何吩咐?”

霍昱眸光微沉:“你真蠢。”

沈宜姝:“……”又貶低她!不過,沈宜姝根本不在意暴君如何說她,除卻小命之外,什麽都不重要,她以前也對別人說過,好死不如賴活着,“微臣愚鈍,還望皇上明言!”

霍昱口幹舌燥,中毒的滋味并不好受,雖是不致命,但對身子骨也有一些損傷。

霍昱見沈宜姝模樣呆滞,沒有與她計較:“水。”

沈宜姝立刻會意:“皇上!微臣這就去拿!”

須臾,沈宜姝就端着一杯溫茶遞過來,但暴君根本不接。

沈宜姝又明白了,當着暴君的面,自己嘗了一口,這才再度遞到暴君唇邊:“皇上,微臣試過了,沒毒。”

霍昱:“……”

暴君眼神幽暗,但終是沒說什麽,張開嘴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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