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袒露心思
沈宜姝喂水的動作緩慢,霍昱很是受用。
這茶水……有些甜。
霍昱從不吃甜,他對甜味的感知很淺,剛才上過藥,雪色中衣是敞開着的,露出結實修韌的胸膛。
沈宜姝挨着暴君很近,無意識就看見了他胸膛上的塊狀肌理,那上面的疤痕交錯斑駁。從疤痕顏色去看,應該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甚是可怖。
可偏生,疤痕在他身上,卻有一種命運饋贈的意味。
關于廢太子的一切,坊間有不少傳聞,他能夠走到今日的位置,無疑是蹚過了刀山火海,非九死一生而不可得。
沈宜姝看呆了一下。
她自己是個弱者,怕死又怕疼,對暴君這種絕地翻身的人,自是仰慕的。
但仰慕歸仰慕,她做不到像暴君這般,她唯一的念頭就逃離。
“好看麽?”低醇磁性的嗓音傳來。
沈宜姝不敢說不好看,見暴君已喝完茶水,她端着杯盞,躬身道:“皇上的身子修韌結實,甚是好看!”
霍昱劍眉一挑。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誇他的身子。
霍昱知道,沈宜姝是在看他身上的疤痕、傷口。天下人只看到他如今的殘暴與權勢,卻鮮少有人記得,他這一路走來,所到之處皆是荊棘。
早就被刺得渾身是傷。
一個人想要刀槍不入,唯有歷經世事滄桑。所有磨難、挫敗、傷口、疤痕,皆是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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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昱覺得,那六年磋磨,是上天的恩賜,他喜歡感受血肉淋漓的殺戮,那種時刻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活着在人間。
他看過無數性命在他眼前消逝,早就見識了人的渺小與無能。
故此,他要站在最高處,宛若天神,藐視一切蒼生。唯有如此,仿佛才可以置身于生死之外。
霍昱當着沈宜姝的面,褪下了身上的中衣,然後捉住了她的一只手,帶着她的手去摩挲身上的每一道疤痕。
“這裏是六年前初到邊陲,朕被人一刀劃開了心窩子,但朕的心髒在另一邊,那一次僥幸存活。待朕康複,朕找到了那厮,親手挖了他的心髒,喂了軍犬。”
暴君的聲音娓娓道來。
沈宜姝的手在發顫,但被暴君握着,被迫去碰觸那些駭人疤痕,她無法反抗。
被暴君盯視着,沈宜姝全力配合,道:“那人是死有餘辜!換做是微臣,微臣定将他大卸八塊!”
霍昱被逗笑了:“不愧是朕的司寝,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後來每一個傷過朕的人,都死無全屍。”
沈宜姝心一抖,立刻抓住機會表忠心:“皇上,微臣對天發誓,此生此世都不會傷害皇上!”
霍昱的掌心包裹着沈宜姝的小手,眸光意味深長:“發誓……朕不信口頭之言,不如沈司寝寫下字據,就寫……倘若日後背叛朕,你就自刎。”
沈宜姝:“……”玩大發了……她只是随口一說罷了。發誓這回事,難道還能當真?!
許多年以後,每次回想今晚,沈宜姝都懊悔不已。
暴君下令了,沈宜姝只能搬起石頭繼續砸自己的腳。
暴君松開了她的手,指了指龍案上的筆墨紙硯,意思昭然若揭。
沈宜姝不敢露出不願意的情緒,只好去了龍案前,老老實實寫下了她對暴君的忠心誓言。
“摁下手印。”暴君又說。
沈宜姝心不甘情不願,用手指沾染了朱紅印泥,在字據上摁下了手指印,那一剎那間,她的心沉了一下,總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深坑……
沈宜姝将字據遞給了霍昱。
霍昱看了一眼,露出滿意之色,然後收好了那張字據,當着沈宜姝的面,放入了博古架的抽屜裏,還上了鎖。
沈宜姝:“……”若是潛入帝王寝房盜竊,會是死罪麽?她默默地算計着把那張字據偷出來的可能性。
內殿燭搖曳,時辰已不早。
霍昱道:“伺候朕洗漱換衣,朕要就寝了。”
最難的時刻來了,好在沈宜姝已親眼見過帝王出浴,已經沒什麽是她承受不了的了。
沈宜姝全程面不改色,雖然心跳如小鹿,但尚且能夠忍受。
待/伺/候/霍昱換上幹淨的中衣,沈宜姝聽見暴君/戲/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看來沈司寝已經适應/了伺/候/朕。”
沈宜姝不敢擡頭,但也沒有低下頭,只是平視着,正好能夠看見那兩點/茱/萸。
此刻細一瞧,竟還是粉色的……
啧,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
沈宜姝知道自己今晚要留夜,她很是自覺,道:“皇上,微臣去外殿守着了。”
霍昱沒有擋着,他目睹着沈宜姝的耳朵/尖/尖/一點點從白皙轉為緋紅,幽眸微眯,唇角笑意缱绻。
沈宜姝來到外殿,在軟塌上躺好,雙手放在胸口,只覺得胸腔有頭小鹿,不停的“噗通”直跳。
到底是幾時睡着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迷迷糊糊中像是睡着了,但又似乎沒有睡着。
外殿留了兩盞起夜的燈,仙鶴纏枝燭臺上,燈火如豆。沈宜姝感覺到面前似有人影在晃動,她猛然睜開眼,因為驚吓過度,身子一抖,險些從窄小的軟塌上掉下來。
霍昱扶住了她,眼眸溫和至極,他的眼底映着微弱的燭火,黑曜石般的眼,燦若星子。
“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我……
暴君又發什麽勞什子神經?!
沈宜姝的困意徹底消散,緩緩坐起身來,雙手抱緊了身上的薄衾,神色惶恐:“皇、皇上……”
霍昱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悲鳴。
她終究是怕了他了。
他與暴君的确是同一個人,但又不完全是,他無從解釋。今晚難得有機會逃出來,霍昱想把該辦的事情都辦了。
霍昱蹲下身子,姿态放低,磁性的嗓音極致溫柔,他可以傷害全天下,但唯獨不能傷了她。
若是沒有沈宜姝,他早在六年前的相府就已經跳湖自盡,了結此生了。
是她告訴自己,好死不如賴活着。
人若是死了,那就什麽都沒了。
只要活着,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霍昱循序漸誘:“我的時間不多,今晚便長話短說。我明日就封你為嫔妃可好?以你的身份,一開始不可位份過高,不如就美人吧,日此才能安全。”
沈宜姝:“……”她一定是在做夢呢。
暴君竟突然要把她納入後宮!
沈宜姝怔然了一下,立刻擺動雙手:“不不!皇上,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鑒!完全不必成為後宮嫔妃!微臣身為司寝官,才能更好的效忠皇上!”
霍昱見她吓成這般,難免有些心疼,但事已至此,把她留在身邊最好的法子莫過于讓她成為自己的人。
霍昱耐着性子,又說:“明日除卻冊封你之外,我還會當着文武百官,賜你免死诏書。日後無論相府發生何事,也無論你在後宮做了什麽,都無人敢動你,包括那個惡魔。”
沈宜姝呆住了。
怎麽?
皇宮除卻暴君之外,還有另一位惡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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