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靈感來了(一更)
沈宜蓮忙去了內室。
此時, 沈宜姝跪趴在了床榻上,她的整顆頭顱都被蓋住了,保持着鴕鳥的姿勢, 嚎啕大哭。
沈宜蓮完全不明所以。
按理說,皇上對三妹妹的确算是感興趣了,昨晚也宿在了玲珑閣, 皇上為何會生氣?三妹妹又為何會哭?
沈宜蓮上前,掀開了被褥, 只見三妹妹哭得面頰緋紅, 淚盈于眶, 一頭黑發散落, 好一副美人痛哭的畫面。
不知為何, 即便三妹妹哭得如此痛徹心扉了,沈宜蓮仍覺得, 甚美。
就像一朵剛剛遭遇風吹雨打過的玉簪花,透着嬌氣的美。
沈宜蓮耐心哄着:“三妹妹, 這又是怎麽了?”
沈宜姝心頭惆悵萬分。
任誰也接受不了昨晚與自己親密逾常的男子,隔夜就變味了。
仿佛是自己喜歡的佳肴, 隔夜馊了, 無法食用。
沈宜姝在這後宮無人可以傾訴心事,便對沈宜蓮吐露心聲:“長姐, 我與心悅的男子之間,隔着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一想到我與他宛若是牛郎織女, 相逢實在太難,我這心裏就甚是難受。”中間隔着一個暴君,可不就是鴻溝麽?
沈宜蓮一僵。
敢情三妹妹是在想舊情郎。
可傅靖雲如何能比得過帝王?!
沈宜蓮扪心自問,放眼整個京城, 能與帝王分庭抗禮的男子,還當真是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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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果然還是年紀太小,根本不懂什麽才是頂級的男子。
沈宜蓮勸說:“三妹妹,如今你已是後宮嫔妃,就莫要再想着傅公子了。”
正抽泣的沈宜姝一愣:“傅家哥哥……”
前陣子為了保住小命,她渾身心高度緊繃,倒是将傅家哥哥給忘記了。
她如實說:“長姐,我現在不喜歡傅家哥哥了,我喜歡上了……另外一個人。他是我的英雄,讓我免于丢掉小命,他溫柔極了。”
沈宜蓮:“……!!!”等等!三妹妹的情郎還有一個?!
我滴個乖乖三妹妹,如今沈家正當多事之秋,一家數百口人的性命都懸着呢,你可別鬧了!
沈宜蓮當然不會直接說出口。
三妹妹眼下就是一尊救世活佛,她得哄着點。
沈宜蓮壓低了聲音,以防隔牆有耳:“三妹妹,你是指誰?”
沈宜姝發現,她竟無法稱呼情郎。
“長姐,我……”她能說什麽呢?她眼下喜歡的人是皇上,可讨厭的人也是皇上。
她第一天入宮,芙蓉殿外見到的白衣男子,才是她的良人,她第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樣溫柔似水的眸光。
罷了,還能說什麽了?
無人會懂她,也無人會相信她所說。
終究還是她一個人承擔起了所有。
沈宜姝雙手掀起被褥,又把自己給埋了進去,做鴕鳥狀,繼續跪爬在榻上大哭。
沈宜蓮:“……”
今日是五天一次的早朝。
衆位大臣陸陸續續從千步階往上邁,晨風卷着禦膳房的香氣,飄蕩了過來。
是烤肉的味道。
香氣濃郁,令人聞之垂涎三尺。
但到底是什麽肉,似乎無法辨別。
禦前大太監唱禮,早朝開始。
在大晉,權勢越高,衣袍的顏色越深。
九五之尊的龍袍便是至深的玄色。
霍昱頭上戴着冠冕,琉珠垂落,随着他坐下的動作微微晃動,雖是隔着珠簾,但那雙幽眸之中溢出的寒光依舊瘆人。
新帝登基以來,每次早朝,大臣們皆是心驚膽戰,昨晚就交代好了遺書,以防今天早上有來無回。
大晉官員的袍服是墨綠色,象征着權勢與地位。
霍昱在今晨之前,從沒有意識到滿朝墨綠是如此刺目。
而從今天晨起開始,他無論走到哪裏,觸目所及皆是綠色。
大晉的官服制度,是開/國/皇帝所設,絕非一朝之內就可以更改。
霍昱坐在龍椅上,紋絲不動,雙眸不知看向了何處,宛若失神。
衆文武大臣各自站立,手持象牙芴板,保持着半垂眸的姿勢,完全弄不清楚狀況。
新帝他這是在思量着處理了誰?
大臣們更加惶恐不安。
厚重的官服憋出一身冷汗。
小片刻過去,陸達輕咳了一聲:“咳咳……皇上?”
霍昱只覺得全天下都在嘲諷他。
王尚書站在最前面,霍昱從龍椅上起身走了下來,來到了王尚書的面前。
王家娶了他的前未婚妻,他此前從未當回事,但今日不同了。
于是,王尚書被新帝的毒舌刺激的昏厥了過去。人是被拖出大殿的。
相爺就站在王尚書隔壁,他只覺不太妙,果然新帝朝着他看了過來,語氣含冰:“近日來,朕收到無數彈劾你的奏折,說丞相你中飽私囊、逼良為娼、受賄懶政。朕的好丞相,這些可屬實?”
沈相身子抖了兩抖,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立刻跪地言明自己的一片丹心。
接下來,數名官員被點名。
但凡被提到的官員,皆跪地打哆嗦。
新帝才登基沒多少日子,不成想已将朝中摸得一清二楚。
沈二爺一直低垂着腦袋,他是個沒什麽實權的文官,涉及不到朝堂大事,僥幸躲過一劫。
他暗暗嘆氣,當年的太子殿下,明明是個溫潤如玉的主兒啊!
不過……
王尚書、兄長等人這是自讨苦吃,自作孽不可活。
沈二爺幫理不幫親。
有道視線投了過來,沈二爺一擡頭就對上了暴君的幽眸,吓得立刻低下頭去。
暴君駐足片刻,又走開。
沈二爺:“……”實在心疼女兒。如此暴君,誰又能經受的住?!
退朝後,有些大臣是抖着腿走出大殿的。
若非為了養家糊口,真想致仕啊。
沈二爺被叫住了。
“沈侍郎,且留步。”來人是陸達,他已能夠猜出沈美人前途無量,對其父也甚是敬重。
陸達對身側的小太監揮了揮手。
小太監端着一只托盤遞給了沈二爺,那托盤上蓋着一條紅綢,但仍舊可以聞到香味。
沈二爺客客氣氣謝恩。
他與相爺一道走出宮門,直到上了馬車,沈二爺才掀開了托盤上的紅綢,只見這是剛剛烤出來的鱷魚肉,噴香焦脆,就是賣相有些可怖。
沈二爺:“……”
他信佛啊!平日裏鮮少殺生,但禦賜之物,只能親自吃。
沈二爺捧着托盤,看向了身側的沈相:“兄長,這是禦賜的,怕是不能割舍給你。”一副很提防的樣子。
沈相:“……”他會在意這點鱷魚肉?
沈相擦了把額頭的汗,說道:“看來姝姐兒還算得寵,否則皇上豈會關照你。但願沈家能躲過這一劫。”
沈二爺卻高興不起來。
新帝性情古怪,着實令人難以琢磨啊……
這一日,禦花園,以及後宮各處的綠色盆栽都不見了蹤跡。
整個後宮心驚膽戰,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
處理完政務之後,已到了落日西沉的時候,霍昱做的第一樁事,便是沐浴。
昨晚他的身子已經不再幹淨了……
偌大的浴殿,空無一人。
唯有陸達守在數丈開外的地方,以便随時聽見帝王吩咐。
縱使隔着老遠的距離,陸達也聽見了浴殿方向傳來的動靜。
陸達:“……”他當太監久了,差點沒反應過來那低沉的悶哼聲意味着什麽。
皇上坐擁後宮,何至于此?!
今晨不是剛從沈美人那裏回來麽?
陸達震驚了。
他從未想過皇上也需要自行排解……
半個時辰後,霍昱才從浴殿出來,他穿戴整齊,墨發盤起,眉目之間因為沾染了水漬而顯得愈發陰沉。
陸達奉命将彩芝叫了過來。
彩芝是玲珑閣的宮婢之一,一直暗中監視着沈宜姝。
彩芝垂首,不敢多看新帝一眼:“回禀皇上,自皇上今晨離開,沈美人大哭不止,如何哄勸皆無濟于事,沈美人她一直哭到了晌午,人差點昏厥了過去,食用了一盅烏雞枸杞湯才有所好轉。午後又去看了烏龜,但一直黯然傷神,落淚不止,哭哭啼啼到了天黑,這才剛剛睡下。”
霍昱:“……”她是水做到麽?一天哭到晚?
呵呵,她是在想那個人!
這才見了幾面,就情到深處了?!
一個女子是否喜歡男子,從行為和眼神就能看得出來。
霍昱閉了閉眼,仰面靠着龍椅,重溫着昨晚沈宜姝的所有主動帶來的感受。
他也想要。
此刻,他仿佛在盜竊着另一個人格所擁有的記憶,可悲又可恥。
他本該不屑的,但莫名渴望,內心極癢。
他自己在浴殿排解,遠不如沈哭包的那雙小手。
不過就是一個嬌氣的愛哭鬼,他為何會垂/涎?!
霍昱對自己眼下的狀況很是不滿。
“退下!”
新帝低喝,彩芝垂頭,後退了幾步,轉身一路小碎步快速離開內殿。
內殿又是一陣安靜。
帝王一手扶額,保持着思考的姿勢,亦不知在想些什麽。
時辰已不早,陸達揣度聖意,“皇上,今晚……可需擺駕玲珑閣?”
他為何要去強求一個心裏沒有自己的女子?!
這女子還是個嬌氣包!是個愛哭鬼!
是他最不屑一顧的弱者!
一定是那個人的意識影響了自己!
霍昱再度睜開眼來:“朕幾時說過會去那個地方?朕豈會在意區區一個沈美人?”
陸達身子一僵,自扇了一巴掌:“皇上恕罪,是奴才僭越了!”皇上當真不在意沈美人?陸達整不明白了。
霍昱起身去寝殿,煞氣騰騰,看什麽都不順眼。
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博古架上養着的烏龜,他眸光一沉:“扔去喂魚!”
陸達無語凝噎,這小烏龜是皇上昨個兒才命人從水裏撈上來呀。
“……是,皇上,奴才領旨。”
夜已深,霍昱無心睡眠。
仿佛有一張網,将他整個人籠罩住,讓他喘不過氣來。
守夜小太監正瞌睡着,就聽見內殿“哐當”一聲巨響。小太監立刻站直了身子,須臾就看見帝王提着一把亮锃锃的寶劍大步走了出來。
小太監:“……”皇上不愧是皇上,總有使不完的精力。
霍昱一番操作猛如惡虎,不消片刻就把寝殿外面的墨竹砍了個/精/光。
陸達與小太監看着院牆角落光禿禿的竹子,一時間心生無限感慨。
到了後半夜,帝王終于回了內殿。
陸達沉沉嘆了一口氣,吩咐道:“讓值夜的宮人速來打掃幹淨,明日莫要礙了皇上的眼。”
翌日,羅、左兩家的長公子被召見入宮。
羅遠之是前幾日才被霍昱破格提拔為了大理寺少卿,他是沈宜姝的表哥,沈宜姝的母親羅氏,是他的嫡親姑母。
而左中天也是霍昱新封的禁軍左将軍。
這二人弱冠不久,是曾經的太子侍讀。
當年廢太子落難,他二人即便在困難重重之下,還是盡可能的給予了幫助。
為了讓廢太子安全抵達漠北,他二人親自暗中護送。那個時候他們也才十來歲,是羽翼不豐的少年郎,就那麽帶上了幾個随從,違背家中意思,直接豁出去了。
年少患難歷歷在目。
霍昱雖自認為,自己不是那個廢太子,但他知道羅、左二人可以重用。
三人有着少年時候的記憶,說起話來還算輕松。
羅遠之與左中天,不像旁人那樣懼怕新帝。
禦花園亭臺下,三人飲茶對弈。
左中天嗤笑一聲,說起了一樁事:“皇上不是想讓張統領下臺麽?臣倒是有個主意?”
霍昱眯眼,他在逐步更換掉太上皇的所有勢力,而京城禁軍是他首先要下手的對象:“哦?你不妨直言。”
左中天笑了笑:“張統領有一日在集市,對一良家小娘子一見傾心。為了得到那小娘子,張統領威逼利誘,故意暗中找人迫害其家人,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讓那小婦人不得不主動投懷送抱。”
此言一出,霍昱的眼底一瞬間閃過無數靈感,頓時如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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