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大婚【二合一】

“因為他是你的夫君啊。”

蘇惜卿怔怔看着丞相夫人。

眼淚忽然就掉下來。

難以言喻的狂喜、心疼、不舍、釋然, 還有前世那些不敢說的委屈與害怕,在這瞬間争先恐後的從心底深處一湧而出。

丞相夫人本來還笑着,見蘇惜卿突然就哭了, 還呆呆的看着自己和女兒,臉上都是淚, 嘩啦嘩啦不停的掉,登時就吓到了。

“這是怎麽了?”丞相夫人斂起笑意,接過婆子遞來的帕子上前,微微俯身, 替眼淚掉個不停的新娘子擦眼淚。

蘇惜卿很少在人前失态, 可不知怎麽回事,聽見丞相夫人那句話, 她特別想哭。

她端坐在銅鏡臺前,緊緊握着自己的手, 嘴唇哆嗦不停,拼命想忍下眼淚, 眼淚卻像開了閘一般, 拼命落個不停。

蘇長樂跟着湊到她身邊,困惑道:“阿卿為什麽哭啦?太高興了嗎?”

聽到女兒的話, 丞相夫人意會過來, 輕笑了笑:“我算是知道為何卿丫頭會到今日才知曉此事。”

因為陸珩想給她驚喜, 卻不願她傷心難過, 甚至是為他心疼或不舍。

“郡王對卿丫頭當真用情至深, 卿丫頭莫要再哭,否則待會兒郡王看到你雙眼都哭得紅了、腫了,怕是要怪罪你身邊的丫鬟婆子們了。”

“可就算,就算珩哥哥想給我驚喜, 那也不能……”蘇惜卿吸了吸鼻子,“不能讓這麽多人看見他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

“怎麽會呢?”

婆子們不知從哪搬來一張椅子,丞相夫人在蘇惜卿身邊坐了下來,她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

“在大婚之日,親自迎娶心愛的女子為妻,如何就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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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一邊為她拭淚,一邊說:“郡王為我大齊鐵骨铮铮的好兒郎,氣吞山河、橫掃千軍,危急時刻,是郡王意無反顧的沖上去保護太子,方遭賊人偷襲,說是我大齊的英雄都不為過,就算真有人因此而笑話他,那些都是獐頭鼠目之輩,無需理會。”

“況且,”丞相夫人見小姑娘還哭個不停,不好容易上好的妝都花了,語氣越發無奈,“況且今日你倆大婚,帝後及太子都會出席,此等殊榮,尋常人可是盼也盼不到,足以見皇上有多看重郡王,有皇上在,誰人敢在你倆大喜之日亂嚼舌根?”

丞相夫人說了一大堆,蘇長樂雖然都聽迷糊了,但她聽到了太子這兩個字,點頭附和:“對!太子哥哥說了,他今天會來喝你和兇巴巴哥哥的喜酒!”

“太子哥哥還說了,他說,要是誰敢說你和兇巴巴哥哥的壞話,”蘇長樂不知想到什麽,頓了下,突然擡頭挺胸,微微揚起下颚,學起太子倨傲不羁的說話語氣:“孤便饒不了誰。”

蘇長樂長相甜美,嗓音偏軟,偏偏又故意學太子那副跩得不行的神态及語氣,形成一股強烈的反差對比,莫名的滑稽。

蘇惜卿一下就被蘇長樂給逗笑了。

“來,趕緊端盆清水進來,給你家姑娘重新擦臉洗漱、重新上妝。”丞相夫人起身,慢條斯理的指揮。

沒一會兒,丫鬟們很快就将蘇惜卿的妝容重新補好,全福夫人也一邊給她梳發盤髻,一邊說吉祥話。

期間蘇長樂溜出寶月軒,不知從哪裏端來一大碗香噴噴的香菇鹹粥。

蘇惜卿已經上了唇脂,吃不得東西,聞到香味,忍不住斜眸嗔了小堂妹一眼:“樂樂是故意的?這粥好香,聞得我都餓了。”

蘇長樂笑嘻嘻的舀起一小匙粥喂到她嘴邊:“是啊,我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你還沒用膳。”

“妝會花的。”蘇惜卿雖這麽說,卻是乖乖張嘴,任小堂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吃。

直到吃了大半碗,蘇惜卿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抿抿唇,讓冬葵再幫她重新補上口脂。

蘇宸不知何時來到寶月軒,此時他正抱着手,站在門口,滿臉笑容的看着已經戴上鳳冠,即将蓋上大紅喜帕的妹妹。

剛才丞相夫人開導蘇惜卿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見到丞相夫人時,他驀地站直身,慎重的拱手行禮。

另一頭,鎮國公府雖也是喜氣洋洋,可前三日,陸珩就已經搬離國公府,住進平陽王府,無論陸老太太如何威逼利誘,陸珩皆不為所動。

陸珩堅持要在平陽王府拜堂及宴客,陸老太太拿他沒轍,最後只能妥協。

迎親隊伍可說吉時一到,就從平陽王府出發。

這位新封的平陽郡王迎親儀仗可謂盛大,儀仗開道,鑼鼓唢吶在前,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舉着平陽王府迎親牌子的迎親儀仗隊浩浩蕩蕩,吸引了無數過路百姓。

“這是誰家娶妻?隊伍這麽浩大,卻不見新郎騎着駿馬走在最前頭?而且在花轎的模樣怎麽那麽奇特,看上去比平常花轎大上不少,光是擡轎的轎夫就有足足十六人。”

“今日是平陽郡王與義勇侯嫡女的大喜之日。”

“平陽郡王不就是鎮國公府那位雙腿殘疾的世子?平陽郡王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娶妻的花轎規格竟敢和皇上的禮轎一樣。”

“你不知道嗎?平陽郡王雙腿殘疾,皇上念郡王為救太子不良于行,特許他在迎親之日乘十六擡大轎迎妻,等花轎到了義勇侯府,到時他就和新娘子一塊坐在花轎上。”

“皇上未免也對他太好,都賜那麽多賞賜,成親之日居然還讓他用十六擡大轎迎妻,只是一個大男人坐在花轎上成何體統,不如讓其他人騎馬替他迎親便好。”

“畢竟若不是郡王救了太子,如今成了廢人的,便該是太子……”

迎親隊伍很快就來到義勇侯府,陸珩回京之後,雖然傳出他為救太子成了廢人的流言,卻未曾得到證時,頭一次在如此盛大場合露面,義勇侯府周圍早就擠滿圍觀百姓。

不少人都想親眼瞧瞧,那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陸将軍、陸世子是不是真的不良于行。

很快就有人掀開花轎,從裏頭将衆所矚目新郎官背了下來,放到系着大紅繡球的輪椅上。

陸珩本就姿貌過人,英俊絕倫,今日這身紅袍更是将他健碩颀長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挺拔如松──只可惜如此大好兒郎如今卻成了廢人,只能靠輪椅度日。

不少人為此感嘆,唏噓不已,那日與紫芙掐在一塊的兩名丫鬟,今日也來看熱鬧了,見到新郎官坐着輪椅來迎娶蘇惜卿,面上雖不顯神色,卻是彼此對看一眼,心裏偷樂。

兩人很快就分頭而走,回去告訴姑娘這個消息。

按理說,迎親這天,女方得給新郎官及傧相們出難題,經過重重考驗方能抱得美人歸。

可跟在他身邊的傧相們,一位是太子殿下,一位是相府的二公子,再加上陸珩如今只能以輪椅代步,一張俊臉寫滿冷酷,周身亦是懾人的冰冷氣息,不像來娶妻,倒像來搶婚的,這還有誰敢刁難?

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直到最後一關,新娘子的幾位閨中密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兇巴巴哥哥!”蘇長樂沒被陸珩的冷臉吓着,也不怕旁人不敢招惹的太子殿下,笑嘻嘻道:“今天是阿卿的大喜之日,新郎官怎麽可以不笑呢?快笑一個,笑一個便你進去抱阿卿。”

太子看着她,滿眼無奈。

陸珩面無表情,他眉宇間本就帶着不羁與痞氣,如今眉骨上又多了一道眉骨上一道淺淺的疤,抿唇不笑的模樣,更顯得格外冷漠暴戾,看得人心肝顫。

就連說出的話,也與尋常新郎官截然不同,陸珩非常不配合的嗤笑了聲:“你讓我進去,我便笑。”

“……”這新郎官好不講理啊,阿卿到底喜歡他什麽???兇得要命,阿卿難道就不會怕他嗎?

蘇長樂瞪大眼,還想說什麽,太子殿下卻不知從哪拿來一盒裝滿糕點喜糖的精致食盒,笑着遞到蘇長樂手中,哄着她說:“樂樂吃不吃糖?只要你放阿珩過去,這整個食盒裏的糖都是你的。”

蘇長樂呆呆的看着那個糖及太子,正要點頭,就被楚寧氣急敗壞的捂住嘴:“說好的不能輕易放他們過去呢!”

“我們新郎官從來就只對新娘子笑,楚姑娘別白費力氣了,趕緊讓我們過去。”蘇天揚嘻皮笑臉道。

楚寧回他一個假笑:“那可不行,新郎官不笑我們就不放行。”

就在幾人僵持不下之際,兩位小姑娘身後緊閉的大門內,驀地傳出一道甜軟清脆的嗓音:“珩哥哥你快笑,卿卿等你好久了……”

除了親人與知己好友之外,外人還不知蘇惜卿已經治好了啞疾,聽見她的聲音,衆人皆是齊齊一怔。

自在衆目睽睽下被背下花轎就一直冷着一張臉的新郎官,聽見門後美嬌娘嬌滴滴的撒嬌聲,不茍言笑的俊美絕倫臉龐,瞬間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好。”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溫如似水,與方才判若兩人。

蘇長樂震驚的看着陸珩。

不止她,就連周遭衆人臉上也全是驚訝。

但他們很快就被陸珩再度恢複冷漠的聲音及表情打醒:“如今能請新娘子上轎了?”

蘇宸笑容溫潤的點點頭,道:“可以可以,郡王且先回大廳稍候片刻。”

鳳冠霞帔,頭罩喜帕,腳踩喜氣洋洋的繡花紅鞋的蘇惜卿,很快就在全福夫人的引導下,來到大廳拜別義勇侯。

義勇侯見到坐在輪椅上的陸珩,看着蓋着大紅喜帕,如花似玉的女兒,老實說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義勇侯有許多話想要交待,卻知鳳冠沉重,典儀繁瑣,不忍女兒多受罪,只與陸珩簡單說了幾句話,義勇侯把淚水憋回去,強迫自己扭過頭,揮別女兒。

蘇惜卿是在一片鑼鼓樂器唢吶聲中,被蘇宸背出去義勇侯府的。

“我知道,表哥嗜你如命,他定然會對你極好,”蘇宸一邊背着妹妹,一邊低聲說道:“但是有些話,還是得說,囡囡別看父親之前想要毀婚,一副反對你與表哥的模樣,但他其實就是嘴硬心軟。”

“父親讓我告訴你,哪怕你出嫁了,義勇侯府也永遠是你的家,何時想回來就回來,要是表哥哪天欺負你、對不起你,囡囡也別怕,盡管回家告狀,爹和我還有以恒都會為你做主,替你撐腰。”

前世蘇惜卿出嫁時,大哥戰死沙場,是二哥蘇以恒背着他,二哥不像大哥,沒有大哥這麽細心,沒說這麽多話。

滿頭白發的父親在她出嫁前夜,将她叫到書房,說有話要對她說,卻一看到她眼睛就紅了,最後什麽話都沒說。

蘇惜卿以為自己前世有過出嫁經驗,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掉落,聽完蘇宸的話,卻依舊紅了眼圈。

淚水在眼眶打轉,小姑娘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蘇惜卿被送上花轎之後,很快就發現花轎果然如丞相夫人所言,是特地令人打造的,比尋常花轎大上不少,并且她進到裏頭之後,身旁還坐着一個人。

她頭上蓋着喜帕,看不到對方,卻能從喜帕下看清那人骨節分明,如竹似玉的那只大手。

“卿卿。”聲音響起的同時,大手牽住了她的小手,十指緊扣,“開心嗎?”

蘇惜卿又想哭了。

開心,卻也舍不得,哪怕小嬸嬸說得再有道理,她卻知道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哪怕珩哥哥是個大英雄,可他們依舊會嘲笑他是個殘廢,她早在前世就看盡人生百态。

陸珩沒想到自己沒能給小姑娘驚喜,還惹得她難過,聽見她的心音,無奈又心疼的将人攬進懷中輕哄:“不開心嗎?我以為我親自來迎娶你,你會開心的。”

蘇惜卿強忍眼淚:“開心的,就是太開心了,所以才說不出話。”

雖是這麽說,過了一會兒,她卻又忍不住輕聲嘟囔:“雖然高興,可是珩哥哥真的不必如此,這樣我會心疼的。”

“卿卿不必心疼我。”陸珩的聲音很低很沉,也很溫柔,“前世卿卿比我勇敢多了,你都不怕那些風言風語,我又怎麽會在意。”

他還記得前世小姑娘曾因為患了啞疾,自卑的将自己關了三年,他不願她又淪為笑柄,以為只要惡狠狠的拒絕小姑娘,她便會知難而退,但是她沒有。

她分明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被許人嘲笑一個啞巴,果然嫁不得好歸宿。

陸珩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氣她傻乎乎的舉動,卻也步步淪陷。

小姑娘明明害羞得身全通紅,笨拙得很,卻還是努力裝出強勢的模樣,不顧一切的接近他。

甚至為了讓他安心,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說氣話或是只是故意激怒她,擺出各種姿勢。

就只為了讓他開心,讓他對她再好一點。

想到這,陸珩的心又絲絲拉拉的疼了起來,正打算再好好低哄幾句,鳳冠霞帔的美人兒卻微微軟下腰,像是怕滿頭珠翠的沉重鳳冠撞到他,小心翼翼的側過頭,半倚進他懷中。

他聽到小姑娘比蜜糖還要甜的撒嬌聲:“那怎麽行啊?就算珩哥哥不在意我也會心疼。”

真傻。

陸珩無奈失笑,聽出她聲音裏還帶着哽咽,他環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攬進懷中,意有所指道:“卿卿喊錯了。”

“啊?”

“如今我們都成親了,該改口喊我夫君才對。”

“……”

蘇惜卿的确成功被他轉換心情了。

原本還泫然欲泣的小臉飛快地染上海棠花般的緋紅,人也跟着坐直身,不再倚在他懷中撒嬌。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道:“還、還沒拜堂,還不算。”

聽出小姑娘的害羞,陸珩不再逗她,本來就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沒想到前一刻還害羞得要命的小姑娘,卻怯生生的喊道:“夫君。”

外頭鑼鼓喧天,小姑娘的聲音并不大,卻清楚的傳到陸珩耳中。

陸珩頓時啞然失聲。

她怎麽就這麽乖呢,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就跟前世一樣,怎麽就、怎麽就這麽沒有脾氣呢……

陸珩心髒像是被人扔進清甜溫暖的清泉之中,心口燙得厲害,也甜得發軟。

花轎抵達平陽王府時,蘇惜卿已經害羞的說不出話,無論陸珩再如何誘哄,一個字也不肯說。

卻不知,心裏那些的小心音早就毫無保留的竄進他耳中。

【嗚嗚嗚珩哥哥太壞了。】

【本來晚上還想給珩哥哥驚喜,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讓珩哥哥自己想辦法,才不主動,哼!】

【我真是笨蛋,我居然還認真複習!】

可愛得要命。

陸珩看着害羞得連手指都微微發紅的小姑娘,喉間不由溢出一道溫柔如水的低笑聲。

守在轎外的丫鬟們聽見郡王寵溺至極的低笑聲,紛紛一愣,随即低下頭去。

蘇惜卿勞累整日,又是拜別父親,又是拜堂,因為是郡王妃的關系,拜堂之前還要先行一道冊禮。

三拜結束之後,蘇惜卿腦袋已經被鳳冠壓得生疼,來到新房已是頭昏腦脹。

直到全福夫人說完吉祥話,陸珩接過沉甸甸的喜秤,挑開她的蓋頭,她都還有些暈暈乎乎。

蘇惜卿滿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英俊青年,見他輕輕挑了下眉,極其溫柔的笑了起來,才後知後覺的生出幾分羞怯,羞澀的垂下眼睫。

陸珩坐着輪椅,不好幫她取下鳳冠,擺手讓蘇惜卿的陪嫁丫鬟們上前:“伺候王妃卸下鳳冠。”

今日帝後親臨,太子也來了,陸珩不能像前世一樣不出席酒席。

蘇惜卿見他要走,心裏竟生出幾分不舍,一雙大眼也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得陸珩都不想走了。

陸珩輪椅本已被推到房門口,卻又突然讓人調頭折了回來。

蘇惜卿看着去而複返的俊美青年,心髒不受控制的怦怦怦跳了起來。

“過來。”陸珩眸光沉而深邃,專注地看着她,眼裏是毫不掩飾的熾|熱|愛|意,聲音帶着壓抑的危險。

周圍奴仆立刻識去的低下頭去,全福夫人雖然慢半拍,随後卻也笑盈盈的垂下腦袋。

蘇惜卿被他看得臉頰一陣燙麻,明明知道這人又要做壞事了,卻還是娉婷袅娜地走到他面前。

果不其然,剛走進,就被陸珩霸道的拽進懷中。

她耳際一下子全是他過分灼|熱的呼吸,半側身子瞬間就酥|酥|麻|麻,心狂亂的似乎要跳出喉嚨。

陸珩的手環過少女纖腰,輕輕扣住她的下颚,微微側過頭,滾|燙的薄唇随之落下。

少女纖長眼睫亂顫不休,被他大膽的行徑吓得渾身僵硬,就連心尖都忍不住顫|栗。

【周圍都還是人,珩哥哥怎麽就開始吃我的嘴唇了?不行呀,好害羞……會被看到的。】

蘇惜卿還在胡思亂想,就感覺下嘴唇被人|吮|住,獨屬于陸珩的清甜香味随之竄入口中。

她第一次注意到,原來珩哥哥的舌……這麽軟。

蘇惜卿整個人都暈了,明知丫鬟們都還在,就連觀言也還在,渾身卻像失去力氣一般,無力的靠在青年懷中。

不過就是簡單而又單純至極的一個吻,沉魚落雁的新嫁娘就已是美目迷蒙。

直到陸珩都已經離開新房,紫芙與冬葵都開始幫她解下繁瑣的喜服,蘇惜卿都仍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渾身都輕飄飄的。

蘇惜卿呆愣許久才回過神,捂住爆紅的臉頰。

冬葵、紫芙見狀,不約而同的捂嘴輕笑。

沐浴過後,蘇惜卿換上同樣喜氣洋洋的大紅寝衣。

陸珩知道她受不住餓,早就吩咐好小廚房送上熱食,更衣完畢的同時,喜桌上已經擺了數道熱呼呼、香噴噴的膳食。

全都是她愛吃的。

粉蒸排骨、玫瑰蓮蓉酥、櫻桃裏脊肉、水晶肘子、人參烏雞湯。

“珩哥哥這是把酒席上的菜送過來了嗎?”

蘇惜卿一整天沒吃東西,的确餓得厲害,此時也不矜持了,捧起碗筷,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蘇惜卿原想等陸珩回來再睡,沒想到一上喜榻沒一會兒,便受不住疲乏,倒到溫暖的喜被上。

蘇惜卿沉入夢鄉前,猶在輕聲喃喃自語:“我居然吃飽就想睡,珩哥哥會不會覺得自己娶了一頭小豬?”

小姑娘困得眼皮直打架,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自己,一邊沉沉昏睡過去。

直到夜深人靜、月上中天,陸珩才回到喜房。

蘇惜卿被叫起來喝合卺酒時,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全福夫人還是頭一次看到新嫁娘這麽舒坦的,竟然不等新郎官回來就自己先睡了。

而這位傳聞中凱旋歸京之後便性情大變的新郎官,也不惱不怒,只是用一種寵溺而又無奈的眼神看着她。

尤其是看到新嫁娘就被辛辣的合卺酒嗆得小臉發紅,還緊張的将人抱到腿上不停的拍着背。

全福夫人見過無數對新人,卻已經很久沒看過感情如此好的新人,直到離開喜房時,臉上還全都是笑。

喜房內一衆奴仆也在陸珩将蘇惜卿抱到腿上時,極為興趣的退出房外,帶上木門。

蘇惜卿本來就困,喝完合卺酒之後又更困了,她迷迷糊糊的推開陸珩,從他腿上跳了下去。

“我不理你……”小姑娘嗓音本就軟,如今剛飽滿倦意,又更加地軟糯了,饒是已經困到迷迷糊糊,卻也還記得早上陸珩欺負他的事,“這次我不會再理你了!”

坐在輪椅上的陸珩無奈失笑。

烈酒入喉下肚,小姑娘渾身又熱了起來,順勢将不久前才被紫芙套上的外衣扯了下來,徒剩清涼的薄紗輕衫,倒在喜榻上,閉着眼,像是又睡了過去。

玉頸白皙,香肩細削,腰肢曼妙,酥玉滿飽。

柔若無骨。

熱水早就備好,陸珩不着痕跡的挪開眼。

他剛從酒席中回來,仍一身酒氣,還得沐浴才行。

陸珩靜靜地看了小姑娘好一會兒,确認她睡着了,這才不疾不徐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原本趴在喜被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瞬間睜開眼,跳了起來。

蘇惜卿震驚的看着他。

“我還在做夢嗎?我怎麽看到珩哥哥走路了?”她用力的甩了甩頭,看到陸珩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朝自己走來,這才逐漸清醒過來。

蘇惜卿呆呆的看着他。

她以陸珩生氣了,因為她沒像前世那樣大膽,聽見靜動,終于忍不住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

沒想到,一眼便叫她瞬間清醒。

“卿卿……”陸珩溫柔低啞嗓音落下的同時,她已經被打橫抱了起來,“醒了?還是裝睡?”

青年本就低啞的嗓音,因為醉意,多了幾分旖-旎風光,俊美的臉龐上全是寵溺與無奈至極的笑意。

蘇惜卿難以置信,雙頰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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