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還疼嗎?”【二合一】……
“珩哥哥……”陷入溫暖的懷抱, 蘇惜卿茫然的看着抱着自己的青年,“我還在做夢嗎?”
她看到他喉結滑動了下,卻沒有聽到他開口解釋。
陸珩将她抱進最裏側, 将她平放好,蓋上喜被。
他有些懊惱, 他又一次因為過分依賴心音而壞事。
方才分明确定小姑娘沒有任何心音,像是又睡了過去,他才放心起身的,沒想到小姑娘只是因為醉了的關系, 腦袋放空, 不像平時那樣胡思亂想,其實還醒着。
蘇惜卿害怕自己是在做夢, 她非常的不配合,踢掉被子之後又撲進他懷中, 抱住他的脖子。
親。
還像前世一樣笨拙的扯着他的束腰。
蘇惜卿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己沒跟前世一樣主動,珩哥哥才會生氣。
“髒。”陸珩聽見她的心音, 無奈了, 皺着眉躲開,“我還沒浴沐。”
小姑娘卻不理他, 小臉緊緊挨着他的脖子, 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她哭得好委屈:“珩哥哥明明沒有中毒, 為什麽要騙我?”
陸珩心都疼碎, 托起她,将人攬進懷中,低聲哄着:“我沒有騙你。”
蘇惜卿不信。
她伸手,用力掐了掐他的大腿:“你腿明明好好的, 還說沒有騙我。”
扁着嘴,難過得像個孩子,哭得停不下來。
“卿卿乖,別哭、別哭。”陸珩身上都是酒氣,他不想弄髒喜榻,索性直接抱着人下榻,去到已經備好熱水的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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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陸珩腿的關系,主院的淨室也與尋常人家有所不同,陸珩特地讓人造了個小浴池,坐進去水位剛好淹過肩膀,浴池旁就接着一張石椅,石椅的模樣看上去有點像貴妃椅,顯然是特地請匠工打造的。
“卿卿聽我解釋。”
陸珩想将她放到石椅上,小姑娘卻像八爪章魚一樣,手腳并用,纏着他不放。
大紅色的芙蓉裙一點點皺起來,少女的肌膚雪一般的瑩潤,透着淡淡的粉,似春日盛開的桃花花瓣。
腰肢纖細盈盈一握,款款動人。
手臂長腿又細又白,在他大紅喜服的映襯下,更顯欺霜賽雪,豔麗妖冶勾魂奪魄。
陸珩被懷裏的小章魚撩出一身火氣,艱難的閉了閉眼,直接抱着人坐上石椅。
懷裏的小章魚癟着嘴,眼淚汪汪的看他:“珩哥哥不是要解釋?還不說?”
小章魚像是氣得不輕,說完還嗚咽着連咬他好幾口,甚至連喉結都沒放過。
陸珩下巴跟頸側很快就被咬出幾道牙印。
他語氣無奈:“我的确為救太子身中奇毒,這麽多軍醫、大夫甚至是太醫院的太醫都看過我,如何做假?”
“此毒為苗疆的一種奇毒,是一味慢性毒|藥,起初只有雙腿失去知覺,三個月內若沒有服下解藥便會全身癱瘓,雖不致命卻會讓中毒者成為完完全全的廢人,我也是幾日前才調出解藥。”
下者毒确實心狠手辣,恨毒了太子,若非他曾四處歷游,見過如此古怪的奇毒,還知道如何制解藥,只怕他早就成了比第二世還要糟糕的廢人。
如此歹毒之人,他絕不可能簡單放過。
蘇惜卿怔了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渾身都在發抖,陸珩心疼得受不住,低頭不斷的輕啄她的眉心。
“既然珩哥哥幾日前便解開奇毒,行動自如,為何還要裝做中毒的樣子?”蘇惜卿想到今日陸珩被衆人指指點點的模樣,氣得掄起小拳頭捶他。
她力氣很小,捶人就像在搔癢,陸珩擔心她傷了自己,捉住她的小手,執到唇邊,男人唇瓣輕輕抿過她手背,劃過她纖細的玉指。
他神情十分專注,微微低垂着眉眼的模樣更是深情款款,蘇惜卿很少看到他這副模樣。
心跳不由加速。
“為了将幕後指使者一擊斃命。”陸珩低聲說道,目光驟然陰狠。
一擊斃命?
珩哥哥是擔心幕後指使者知道他腿好了,會有所忌憚,不敢再輕舉妄動?
蘇惜卿突然心靈福至,似懂非懂的問:“珩哥哥是為了救太子才會中的毒,所以下毒者,想害的是太子,你是為了太子才要揪出幕後指使者?”
少女小臉粉撲撲的,眼角微微泛紅,看着他的眼神全是依賴,還緊緊抱着他,用撒嬌的語氣跟他說話。
兩人嚴絲合縫的挨在一塊。
他能感受到她每一寸肌膚上的溫度與獨屬于她的芙蓉清香。
陸珩喉頭輕滾了下,沒說話,低下頭,帶着略重的氣息輕啄她耳根。
蘇惜卿怕癢,瑟縮了下,一邊躲他,一邊嬌滴滴的嘟囔:“那也不能,不能這麽委屈自己……”
他的小姑娘說到底還是心疼他。
“不止是為了太子,是為了我們。”
也是為了彌補他前世的愚蠢。
“什麽意思?”蘇惜卿聽不太懂,“什麽叫為了我們?”
“珩哥哥是說前世那場大火,與這一次下毒的幕後指使者有關?”
“那個人到底是誰?”
陸珩沒有回答她。
見蘇惜卿停了眼淚,打算将人放下來,沒想到懷裏的人卻氣呼呼的扭了下,再次往他懷中撲。
陸珩呼吸霎時粗-重。
“我還沒浴沐。”
蘇惜卿安靜了下,耳朵悄悄爬上一抹紅。
他嗓音有些幹啞,耐心的哄道:“乖,還困的話就先回榻上繼續睡,待我浴沐完畢就去陪你。”
陸珩以為她不好意思了,沒想到小姑娘卻柔若無骨的依偎進他懷中。
蜜糖般的撒嬌心音撒進他耳中:【我才不要。】
少女摟住他的脖子,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珩哥哥騙了卿卿,還沒哄卿卿呢。”
那語氣,那眼神,甜軟得要命。
陸珩心跳如鼓。
他怎麽就忘了小姑娘平時有多膽小,關起門來就有多大膽。
陸珩還記得第二世自己被小姑娘逼得退無可退,反被動為主動的窘境。
他凝望着少女滿是粉霞的小臉片刻,眸光黑沉,侵略意味十足。
蘇惜卿怯怯的別開眼。
前世珩哥哥不是臉着一張俊臉,就是裝做一副兇狠的模樣瞪着她,根本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蘇惜卿的小心髒又不争氣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珩哥哥為什麽要這樣看我?他到底會不會哄人啊?】
她有些惱怒,正想推開他,扭頭就走,唇瓣就被陸珩俯身噙住,兇狠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吻席卷而來。
陸珩不會哄人,小姑娘一生氣,就只知道親。
蘇惜卿怔然片刻,雪腮漫上漂亮至極的桃花意,唇角不自覺的翹起。
【珩哥哥笨死了。】
【可是我好喜歡。】
【最喜歡這樣的珩哥哥了。】
【只是珩哥哥為什麽要一直吃我的舌頭?嘴巴都麻了,好疼啊。】
少女甜軟的心音不停飄進耳中,聽到最後一句抱怨,陸珩微微一頓。
他都忘了小姑娘看起來大膽,實際上卻怕疼的很,也不知前世是哪來的勇氣逼他。
陸珩攬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吻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比先前更加地缱|绻,也更加地憐惜。
他低聲呢喃她的名字:“卿卿……”
薄唇在她耳根連流許久,不停輕啄。
蘇惜卿一下就被|吻|得淚光點點。
他動作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陸珩的手掌有些粗糙,摸她的臉時,有些紮人。
她卻莫名喜歡。
誰叫前世的珩哥哥根本不理她。
他總是咬着唇,紅着眼,偏過頭不看她,倔得要命。
好像他們是仇人一樣。
意識混沌之際,她感覺陸珩鼻尖劃過她的臉頰,薄唇落在她耳畔,嗓音低沉嘶啞:“喊我。”
蘇惜卿忽地睜開眼,盈盈的秋水眸子,失神的望着他:“珩哥哥。”
陸珩糾正她:“喊我的名字。”
美人兒嗓音甜甜,充滿依賴與歡喜:“陸珩。”
他卻突然發狠。
帷幔落下,她偏過頭去咬他的肩膀。
陸珩不知她是在撒嬌,還是在生氣,很快就捧起她的小臉,溫柔疼愛。
如今雖已是三月天,兩人還是出了點汗。
不知過了多久,蘇惜卿感覺到自己被抱到淨室。
前世他們都沒一起浴沐過,珩哥哥雙腿殘疾,每次累得不行,她還是得爬起來自己沐浴。
如今終于不用自己起來了。
真好。
蘇惜卿輕輕彎唇笑起來。
陸珩聽見小姑娘的可愛的小心音,不由低下頭,再次輕啄了啄她的唇。
小姑娘卻嫌棄的将他推開:“珩哥哥別鬧,卿卿好困了。”
陸珩寵溺的低笑了聲,聲音沙啞:“好,你睡,不鬧。”
“乖。”
小姑娘累得睜不開眼,陸珩卻還很精神,也很細心,将她從裏到外洗了個幹淨。
翌日清晨,平陽王府不似鎮國公府人口衆多,天光大亮時,仍舊極為安靜,只有些許模糊不清的走動聲。
主院內,郡王妃仍睡得香甜,小臉藏在大紅錦被與繡花枕頭之間,眼角眉梢猶泛着一點不明顯的桃花意。
陸珩一夜未眠,表情十分凝重,還帶了一絲惱怒的意味。
他最後還是食言了,沒能克制住。
金嬌玉貴的小姑娘就沒這麽累過,哪裏受得住,偏偏她那可愛至極的小心音無所不在,還悄悄在心裏一遍遍的喊他夫君,那心音,比蜜還要酥甜……
陸珩懊惱的皺起眉,看着少女平靜的睡顏,舍不得将人喚醒。
雖然他已經自立門戶,可到底還是鎮國公世子,按慣例,蘇惜卿還得回到國公府給鎮國公夫婦請安奉茶。
如今已近巳時,蘇惜卿卻仍沒有醒來的跡象,屋內落針可聞,候在門外準備伺候兩位主子更衣的丫鬟婆子們不由得急了。
冬葵知道陸珩的脾氣,不敢上前敲門,沖着觀言擠眉弄眼,用氣聲道:“你進去催一下你家郡王,我家姑娘還得去國公府請安呢,新媳要是頭一天奉茶就遲到,旁人可是要怪我們侯爺管教不嚴。”
觀言哪裏敢,他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內間木門,小聲抱怨:“要不是王妃昨夜喊了那麽多次水,也不會把自己累成這樣。”
冬葵:“?”
“我跟你一塊守的夜,喊水的人明明是郡王!”
觀言見她惡狠狠的瞪向自己,不以為然的瞪了回去:“是郡王又如何?難道我說錯了?郡王雙腿殘疾,半點知覺也沒有,可不是任由王妃折騰的嗎?”
冬葵聽見他的話,臉“騰”地紅了起來,居然無法反駁。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平日裏那麽膽小的姑娘,怎麽會、怎麽會到了大婚這一天就像變了個人?
兩人最後只能大眼瞪小眼,盼着兩位主子趕緊醒來。
好在兩人沒等太久,木門就被推開。
冬葵松了口氣,立刻帶着丫鬟們魚貫而入,饒是陸珩已經幫蘇惜卿套上幹淨的寝衣,冬葵為她更衣時仍不由倒吸了口氣。
蘇惜卿睡眼惺忪的任由着她們洗漱打扮。
冬葵見自家姑娘累得眼睛都睜不開,想罵郡王不懂得憐香惜玉,卻又想起觀言說的話,最後只能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
蘇惜卿最後是被坐着輪椅的陸珩抱在懷裏,直到上馬車前,才又被搖醒,迷迷糊糊的坐上馬車。
陸珩一被背上馬車,剛坐好,原本正襟危坐,看上去十分端莊已經清醒的小姑娘就又倒進他懷中。
蘇惜卿腰肢泛酸,此時根本端坐不住,只想回去溫暖的被窩再睡上一覺。
“珩哥哥,昨天應該不是我在做夢吧?”
“肯定不是夢,要是夢,我不可能這麽累才對。”
“感覺珩哥哥比前世厲害多了,我前世從來沒這麽累過。”
陸珩:“。”
陸珩姿态閑适,神色餍足,看着她的自問自答,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的将人抱到腿上坐好。
馬車開始搖搖晃晃行進時,陸珩不知想到什麽,耳根竟微微紅了起來。
蘇惜卿沒看見,她困得睜不開眼,可她卻聽得出珩哥哥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還疼嗎?”
“疼,卿卿可疼了。”她可憐兮兮的扁了下嘴,“渾身都疼,像是被千軍萬馬踏過一樣,骨頭都要散了。”
陸珩沉默片刻,手落了下去,輕按了按:“我是說這裏還疼嗎?”
蘇惜卿瞬間清醒過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你,你怎麽能,怎麽能……”
小姑娘哭了大半宿,嗓子聽起來有些幹啞,陸珩憶起她昨夜的哭求,難得不自在的輕咳了聲:“如今我們都是夫妻了,卿卿不必不好意思。”
“……”蘇惜卿臉紅得幾乎要冒煙。
陸珩不是在逗她,是真的擔心她。
雖然昨晚已經上過一次藥,小姑娘醒來前,他又幫她上了一次藥,但她傷得似乎有點嚴重,也不知道從江宴那裏要來的藥膏究竟有沒有功效。
要是沒用,他就進宮請太子幫他去太醫院弄更好的膏藥來給她擦。
蘇惜卿太困,之前都只想着睡,根本不覺得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系,聽陸珩這麽一問,還似乎真的隐隐作痛起來。
陸珩見她明媚的小臉突然刷白,焦急地問道:“很疼嗎?”
蘇惜卿擡頭看他時,眼裏都蒙着一層水霧,簡直就和昨夜被他欺負狠了時如出一轍。
陸珩喉結輕滾了下,瞬間覺得自己真是禽獸,小姑娘都疼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待會兒請完安,我們就回王府,我再幫你上一次藥,就進宮幫你讨更好的膏藥。”
蘇惜卿氣急敗壞的捂住他的嘴:“珩哥哥不用進宮。”
“我、我不疼,我剛剛就只是故意吓吓你。”
“誰叫珩哥哥昨晚說話不算話,明明說不鬧了,還是一直鬧、一直鬧。”
都說不要了,珩哥哥卻置若罔聞,她明明乖乖聽他的話,喊了好多句夫君和他的名字,就是不放過她。
況且為了這種事進宮跟太醫拿藥,未免太丢人。
畢竟所有人都以為珩哥哥不良于行,要是這件事傳了出去,這叫她義勇侯府嫡女的臉面往哪裏擺!
指不定爹爹還會氣得将她叫回義勇侯府,恨鐵不成鋼的訓她一頓。
蘇惜卿小臉爬滿紅霞,又惱又嗔的瞪着他:“珩哥哥到底何時……”她頓了下,知道馬車不能談重要的事,改口輕聲問道:“何時才能‘治好’你的腿?”
陸珩低下頭,薄唇輕碰了碰她臉頰:“相信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蘇惜卿雖然單純了些,卻不傻,也知道幕後指使者既然連太子都敢下手,身份定然也不簡單。
還極有可能,跟太子一樣都是皇子。
蘇惜卿突然想起前世太子繼位之前,林皇後不但被廢除皇後之位,幽禁冷宮,皇上還下令斬殺林氏兩位國舅,甚至誅連九族。
她記得前世這件事鬧得很大,好像是因為涉及巫蠱之術,皇上才會如此鎮怒,趕盡殺絕。
林皇後唯一的兒子四皇子也在春獵時意外離世。
前世蘇惜卿滿心滿眼只有陸珩,聽到這些事,也未做多想,如今重頭仔細一想,确實疑點重重。
難不成想害太子的便是與太子感情最好的四皇子?
陸珩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的卿卿太聰明,真的是想瞞她都瞞不住。
陸珩卻也清楚,小姑娘向來有什麽心事就寫在臉上,哪怕她已經猜到,他也不能承認。
四皇子心思細膩,善于察顏觀色,兩人雖然平時不會有什麽接觸,但是小姑娘與蘇長樂交往甚密,這一世四皇子雖然沒對蘇長樂別有心思,卻依舊時刻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再不久便是慶功宴,要是在慶功宴上讓四皇子看出什麽端倪,臨時收手便功虧一篑。
意外的是,直到馬車抵達國公府,小姑娘都沒有開口問他。
雖然只是簡單的奉茶請安,丫鬟們卻是精心幫蘇惜卿盛裝打扮一番。
她走起路來本就儀态翩翩,如今更顯風情萬種,林氏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來小姑娘昨夜過得是何等滋潤。
林氏目光落到坐在輪椅的陸珩身上,眼底浮現一絲疑惑。
陸珩雙腿毫無知覺,林氏原以為依膽小的蘇惜卿不敢對他做什麽,沒想到……
林氏意味深長的看回蘇惜卿,目光駐停在她頸間。
冬葵與紫芙雖然想方設法想掩蓋住蘇惜卿脖子上的痕跡,在上頭抹了許多粉,仔細一瞧,卻依舊可觀出一二。
看起來嬌氣,卻是大膽得很。
也難怪還是個啞巴時就能将陸珩迷得神魂颠倒。
林氏接過奉茶,臉上笑容很是溫柔,語氣也帶着心疼:“我和老太太都讓珩哥兒在國公府拜堂成親,反正也就一天一夜的事,如此一來卿丫頭也不必來回波奔。”
她嘆了口氣,心疼的拉過蘇惜卿的手拍了拍:“珩哥兒,來,你自個兒瞧瞧,你看,卿丫頭眼底都有了烏青,顯然沒睡飽,要不是你執意如此,也不至于将好好的人折騰成這樣。”
蘇惜卿的确腰酸腿軟沒睡飽,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陸珩。
昨日珩哥哥真的太壞了。
林氏笑了笑,擺手道:“卿丫頭別站着,趕緊入座。”
鎮國公看了眼蘇惜卿,見她的确滿臉倦容,眼角眉梢亦泛着未退的桃花意,略不自在的收回目光,沉聲附和:“你母親說得對,這件事你就不該堅持,你的院子都還留着,卿丫頭若累了,就別急着回府,先帶人回院子稍作歇息再回去也不遲。”
陸珩一刻也不想多待,但他更重視蘇惜卿的想法。
蘇惜卿卻極有默契的,也同時看向他。
像是在詢問彼此的意見。
鎮國公原本擔心兒子半身不遂,兩人沒辦法像尋常夫妻成親之後便蜜裏調油,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
鎮國公眼裏不禁多了幾分笑意。
因為陸珩堅持自立門戶,蘇惜卿平時不住在國公府,今日是成親的頭一天,蘇惜卿不但得給鎮國公夫婦奉茶,還得到陸老太太的壽安堂請安才行。
也正如此,林氏才會擔心蘇惜卿受不住折騰奔波。
林氏看得出來蘇惜卿坐不太住,還時不時扶着腰,吩咐沒幾句話,便道:“母親如今就在壽安堂等着你們,珩哥兒趕緊帶卿丫頭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陸珩神情冷肅,英俊的臉龐甚至浮現隐隐戾意。
他一踏進國公府就是這種表情,與馬車上笑容溫柔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惜卿不太明白為何珩哥哥會這樣,卻看能從之前種種跡象看出,珩哥哥回京之後便極不待見老太太。
之前陸珩不讓陸老太太進王府時,蘇惜卿就問過他為何如此,陸珩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不清的說:“待我找着了人,便告訴你。”
蘇惜卿沒聽懂,問他要找什麽人,陸珩卻如何也不肯再說。
她想再追問,珩哥哥就将她抱到腿上,犯規的吃起她的嘴唇,讓她沒辦法再開口。
如今陸珩還沒抓到那幾個人,即便他心中再不願,陸老太太的身份擺在那,他也不可能害蘇惜卿落個不孝的罪名。
兩人最後還是去到壽安堂給陸老太太請安。
陸老太太見到帝後親臨喜宴,知道大孫子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立下大功,風光無限了,可說欣喜若狂,之前被陸珩忤逆的不悅也跟着煙消雲散。
見到兩人前來請安,始終紅光滿面,眉開眼笑。
陸老太太也是過來人,看得出小夫妻兩人相處得極好,也舍不得折騰蘇惜卿,将自己視若瑰寶的夜明珠送給她,便笑盈盈的讓她退下,簡直與前世判若兩人。
蘇惜卿昨晚沒睡好,回王府的馬車上已困得很,她靠在陸珩懷中,眼睛已經眯上。
陸珩見她連睡着都委屈的擰着眉,輕聲的喊着夫君,不由将人抱得更緊。
哪裏知道小姑娘睡夢中也還在記恨昨天的事,陸珩剛低下頭,正準備碰碰她的嘴唇,就被小姑娘張嘴狠狠咬了一口。
陸珩嘴唇瞬間被咬破一道口子。
蘇惜卿嘗到血腥味,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看到兩人離得極近,鼻尖相碰,陸珩看着她的眼神還有些複雜,不由問道:“怎麽了?”
她注意到他嘴唇流血了。
蘇惜卿心疼的湊上去,輕輕的抿了抿,卻又委屈呢喃:“誰讓珩哥哥欺負我。”
顯然是将夢和現實搞混了,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呢。
陸珩不止嘴上有一道口子,肩膀上也好幾道,都是蘇惜卿的傑作。
蘇惜卿迷迷糊糊的扯開陸珩衣襟,想象昨晚一樣呼呼他肩上那些被她咬出血的傷口,卻很快就遇到阻攔。
陸珩額上青筋都暴露出來,神色透出幾分狼狽:“卿卿乖,現在還在馬車上。”
聲音隐隐壓抑着危險。
蘇惜卿眨眨眼,像是還沒睡醒,非常堅持要替他呼呼傷口,陸珩衣襟很快就被扯得亂七八糟。
馬車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陸珩沒辦法自己上下馬車,平時馬車一停,觀言就會掀開馬車簾,叫侍衛們上來背人。
觀言剛掀開馬車簾就飛快的放下。
冬葵就站在他身旁,自然也将馬車內的情形盡收眼底。
觀言沉默的看了眼冬葵,一臉“你看,我早上說得沒錯吧,都是郡王妃在折騰我家郡王”的表情。
冬葵再度恨鐵不成鋼的閉了閉眼。
姑娘,您的矜持呢!就算如今您已經和郡王是夫妻,那也不該在光天化日下,在馬車裏就……
紫芙與侍衛被兩人擋在後頭,什麽也沒瞧見。
“怎麽啦?不是要背郡王下馬車?怎麽不上去?”紫芙滿臉困惑。
冬葵表情一言難盡。
馬車裏頭的人似乎也聽見了紫芙中氣十足的聲音,靜止的馬車猛地晃了下,幾人很快就聽見郡王的低哄聲從裏頭飄了出來。
“沒事,沒人看見。”
“真的沒有,真的不是在哄你,你剛剛做夢呢,沒人掀開馬車簾,不信你待會兒自己問冬葵和觀言。”
那聲音,低啞溫柔得不可思議,簡直不像是從陸珩嘴裏說出來的。
只是……
冬葵與觀言互看一眼。
郡王都那麽說了,誰敢說自己看到了?
沒看到,沒看到,他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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