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偷親

巧妙的言語停頓,在我聽來并沒有什麽異常,只單純覺得這是他從昨天義無反顧打破我印象後的一貫俏皮。

我擡眸看他,眼裏帶着點淚水。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抱住他大哭一場,所幸最後那點所剩無多的理智并沒有讓我真的做出這般荒唐的事來。

萬古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接着道:“十年前的那件案子,可以說在全國都有不小的影響力。所以前些日子我再去回看仔細研究當時的報道、圖片,還有你爸媽告訴我的那兩個數字的含義,我又讀出了一條別樣的思路來。

簡單歸納的話,可以分為幾個大致方向的問題——他為什麽要犯下那案子,他為什麽要在十年後來殺你,十八歲又有什麽別的寓意?”

南宮祁插嘴:“你這麽分,不還就是什麽都不知道嗎?”

萬古聞言斜了他一眼,站起身閉眼回思,轉而淡淡開口:“把你電腦拿來。”

接手瞬間,在他再次睜眼的時候,那些畫面頓時一幕幕紛紛重現在了他的眼前。

萬古熟視無睹南宮祁驚訝的目光,伸手劃過幾大板塊,劃掉沒有重點的報道,劃過當時的一張張圖片。

一時間,冗長的文字、雜亂的圖片,邊邊角角可以利用起來的信息,萬古都快速回複了遍,手指在鍵盤和觸摸板來回個不停,速度快到似有虛影。

他時而拿着小石在地面塗塗寫寫,時而控制鼠标在資料上勾畫圈點。片刻過後,他摘下耳機,目光停留在面前看似十分不起眼的部分上。

“有了。”說着,他笑了笑,“細節。”

然後,他笑着來到我身前,露出他那顆好看的小虎牙,徑自拽過我的手,将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與他牽手剎那,剛才的恐懼頓時消散了不少,轉而帶之的是一股沒來由的安心。

他邊撥通電話攔車,邊牽着我的手跑向前面,身後是追趕過來氣喘籲籲的南宮祁。

“呼——呼——跑這麽快等什麽出租車啊,不能坐我的車嗎?”南宮祁大口喘着氣,沒好氣地将手搭在萬古肩頭。

萬古打着電話掃他一眼,接着冷冷将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拍了開,理也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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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了會兒,南宮祁忽然自我解釋了一番出來:“哦,對哦!我們好像都沒有駕照耶!”

聞言,我忍不住笑了笑,在心裏哂笑這家夥還真是個人傻錢多的活寶。

萬古抿了抿唇角有點無語地再瞥過身旁的南宮祁一眼後,他便将注意力全身心都放在了和他通話的那人上,“把東西準備好。”

停頓了一會兒,萬古聽了對面說話的那人幾句,接着就挂了電話,在手機屏幕上搗鼓了幾下。

一切搞定後,他才笑着轉過來看我。突然間,他的笑容僵了僵,往我們還沒松開的手看去。

“啊?!不好意思!”說着,他趕緊松開了我。

沒了他手心的溫度,我剎那間感覺冷了不少。即便我不是個矯情的人,但在那一刻,有了與剛才溫暖相對比下,在微風拂過我身側時,我打心底的覺得有點冷。

這可不行。

萬古明面上就是受了我爸媽委托過來保護我三個月的,我可不能因為心底那點可能殘餘的歡喜之情,就在他面前不自覺變得嬌弱了,不然只會給他拖後腿。

而且之後,我也得找個時機遠離萬古他們,免得因為我的事禍及到他們。

出租車來,因為副駕駛司機放了東西,導致我們仨在時間緊迫下,只得擠着一齊坐在了後座。

而我因為個子小,被安排在了中間那個位置。坐那後,等司機啓動了車,萬古關上了點車窗認真說:“下面的路有很多拐彎。”

我和他幾乎是相貼着而坐,在狹窄的後座,萬古的聲音仿似近的就響在我的耳畔。

我感覺到我整個人明顯都開始熱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有點混亂,不似自己。

車子開始行駛,在後面那段時間,我後知後覺才聽進去了萬古的話——下面的路有很多拐彎。

時而,我歪向南宮祁,時而,我歪向萬古,整個人處在正中間的機會并不多。

這一路下來,我要不就被南宮祁推着保持正坐,要不就被萬古拉着防止摔去。總之整個全程,我幾乎都和這倆人有着無可避免的慣性接觸。

南宮祁還好,但是和萬古的接觸,簡直讓我整個人都快熱炸開了好嗎!

下了車,我仍是有點搖搖晃晃站不太穩。見狀,萬古馬上扶了我一把:“怎麽,不舒服?”

我一碰到他,就像觸了電似,乍然跳了開,臉頰耳廓的熾熱盡是對他心悸的證明。

我啞然咳嗽:“啊哈,那個那個,可能因為有點暈車吧,沒事的我馬上就沒事了,不不、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邊說着,我邊控制不住地瞄向萬古,想知道他臉上是什麽表情。

只記得,在瞄向他的那一次次中,和側身朝他而站的餘光中,萬古好像盯着我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能是關于委托的思考吧,到底這本就是他喜歡的懸疑事件外加這是他明面上對我的掩飾不是嗎?我在心裏這麽反問自己。

我們進了一條小胡同。

再然後,一直在前面帶路的萬古停下了腳步,叩響了他身邊那扇門。

很快,我們就進去了,說不定這家主人就是剛才和萬古通話那一個。

想着,我往萬古他們那邊靠過去了一點。

雖然這應該是和萬古認識的人,但這家主人的裝修還挺陰暗風的,不光進去開燈少的可憐,那暗沉的燈光顏色襯托在這種環境下,讓這看起來更加像是一個鬼屋。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觀察着四周,不知不覺朝前面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到我就差粘他身上了。

我緊緊拽着前面人的衣料,生怕在這和他走散了。又咽了口唾液,我努力睜大眼,試圖看清潛藏在黑暗中,那些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

忽地,我一頭撞上了前面人。即刻間,我吃痛地捂住額頭,朝被我撞到的人看去。

本來就快脫口而出的一聲“哥,幹嘛突然停下了”,但在擡頭對上還被我牢牢抓住衣料的人的雙眸時,我把這句話完好地咽了回去。

“萬、萬古……”不知道說些什麽的我,只是舔了舔幹澀的唇瓣,随即叫出了他的名字。

真是的,此哥非彼哥吶!

緊接着,我回神過來,趕緊松手退後了一小步,試圖解釋:“我我我、我就是有點害——”

還未說完,自身後傳來的壓迫感從頭至腳的遍布了我身體每一處。我下意識扭頭看去,就和一張猩紅的眼對了上。且擁有那雙眼睛的家夥,他就站在我身後幾厘米處。再近點,我便可以直接撞上他那張恐怖的臉。

“啊啊啊!”随着房內傳出我一聲尖叫,我便瘋狂往回跑去,奔向身後的萬古。

完全是處于本能的,我直接一跳摟上了萬古脖子,像個樹袋熊似挂到了他身上。與此同時,還沉浸在膽寒中的我,顫抖着身子埋頭在萬古胸口沒形象地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萬古用手臂托住我的腿,朝我身後的始作俑者看去,眼神埋怨:“你真欠的慌啊?少作點幺蛾子會讓你少塊肉嗎!”

南宮祁摘下面具,讪讪賠笑,撓了撓頭:“哎呀,我不是就看這兒的面具新鮮,拿個戴戴看嘛。我也沒想吓她的,誰知道——”

被萬古一記刀眼掃來,南宮祁自知理有點虧,悻悻然閉了嘴,将面具還了回去。

埋頭哭了一陣,感覺到臉上被自己的淚水打濕,以及背後那只溫暖的大手一下下輕柔安撫着我,經過時間的緩沖,我好了不少。

我猛地想松開萬古跳下來,但是身下萬古手臂的禁锢讓我即便是松開了手,整個人還是離不開他,就這麽挂在他的身上。

我不想去看我和他彼時的姿勢,實在是……太過羞恥。

啊,媽的,我又丢臉了。

好像在他面前,我就總是做不好任何事情,在現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也完全沒有獨立面對什麽的能力,甚至被一個面具就吓成了這樣。

想着,我胡亂擦了擦臉上淚水。垂眸間,一下就注意到了萬古胸口衣服的濕潤,那上面全是我的眼淚。

靠……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萬古不認識我,這樣單方面的丢臉還可以稍微讓我的心情平複一點。只是,事實總是與理想相悖的,萬古不光認識我,而且他還曾親口告訴我,我和他家是世交。

還真是,丢臉他媽給丢臉開門,丢臉到家了。

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相當搞笑。我又努力動了動,希望萬古放下我。

這下,萬古倒像是看懂了我的意思,稍微趴下身然後微微松開了手,等待我站穩。

剛落地,邊上南宮祁就過了來。奇妙的錯位畫面,讓他的嘴巴瞬間張了大,接着猛然沖上來想要将我護在身後:“小屁孩!你竟竟竟然偷親湯元?!非禮湯元!”

“偷偷、偷親?!非禮?!”萬古不可置信用手指着自己,話語結巴,“我、我?!”

我急忙跑到兩人之中打圓場,按下南宮祁舉起的手,“沒有沒有,是我抱了他,然後他把我放下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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