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交易
“小元元!”忽然翻窗而進的南宮祁欣欣向我撲來,“你可算是醒了啊!”
我靠靠靠?!你不要過來啊!
趕在我之前,萬古伸手攔住了他:“她需要休息。”
“咦哈,”南宮祁撇撇嘴,“好吧。”
萬古掀起眼皮看他:“你怎麽知道她醒了?”
南宮祁無語:“你表哥交代過,等湯元醒了就叫人通知他一聲的。啧,你這個作為表弟的不通知就算了,還反過來問我?要不是護士打了電話,我和你表哥還得拖到什麽時候知道?”
萬古扭頭,簡單掠過:“也就耽誤幾分鐘。”
“哼哼,幾分鐘也是幾分鐘,不知道時間寶貴、千金難買嗎?”南宮祁雙手抱胸,不停揶揄。
“行了,”萬古不想和他在這東扯西扯浪費時間,“南宮少爺快去把醫藥費交一下吧,這幾天我們應該就要收拾收拾出院了。”
“這麽快?”他問。
“嗯。”萬古聞言與我對視一眼,“我們還得去學校實地調查一番。那個冒牌貨只是兇手拿來擋刀試探的,既然現在湯元醒了,安靜了這麽久的他肯定也要付諸行動實行別的計劃了。而且,南那個冒牌貨能正大光明混進學校這麽長一段日子也有古怪。”
南宮祁啞然點頭,轉眸對我咧嘴燦然笑笑,并不說其他。
在他走後,我身旁坐着的萬古忽揚了揚眉,歪頭輕一抿唇,說出的話非常不合時宜:“快點喜歡我。”
“哈?!”這家夥在這種時候還表白?!你特麽不要把自己塑造成個戀愛腦人設啊喂!
再踏進那所學校之時,我正趴在牆頭瑟瑟發抖。
下面的南宮祁壓低聲音催我:“快啊,快跳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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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害怕啊!”我顫抖着聲線,腿腳止不住發軟。
另邊托我上來的萬古看了看我,三兩步上到牆頭随即飛快跳了下來,與南宮祁站在了一起。
他拍拍衣服,保證道:“別怕,我會接住你的。”
南宮祁附和:“別怕湯元,我也會接住你的!”
這這、這是要把我接成兩半的意思嗎?!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
沒時間了,再不跳肯定就要被發現了。
我咬牙,鼓足勇氣往下躍去。
途中,我情不自禁閉了眼睛不敢看。再實打實的落到地上,疲軟的我正費勁力氣死死抱着萬古不放。
“呼——”我後怕地大喘了幾口氣,然後慢慢松開了萬古,“謝、謝謝了。”
萬古颔首,轉而領着我們往邊上小徑去。
邊走,他邊分析:“我表哥那邊給我的資料顯示,當時兇手留下的血液裏并提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反而還發現了是貓血。貓喜歡安靜,學校裏并沒有幾只流浪貓,而就在你醒的那天,表哥發現這些貓通通都變成了屍體,說明兇手就在我們身邊。”
我邊上的南宮祁聽着,不由為之震驚:“不是吧,那畜生連貓都殺?!”
我嗤鼻一笑:“那家夥那人都殺,區區幾只貓又怎麽會下不了手。”
萬古小小舒了口氣,緊張捏捏衣角:“我表哥都和我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就好像,那人是故意在放出魚餌,想引我們上鈎。”
“所以呢?”我問。
“所以,”萬古停下步子,轉身看着我,“所以我想迎着鈎子而上,看看那家夥到底是誰。”
聽到這話,我瞬時怔住了。
若是其他人說出這話來我還可能以為那人是在開玩笑,可偏偏現在說出這話的是萬古,是絕對會認真對待所做決定的萬古,這讓我不由更加曼上幾分擔心。
“萬古,”我咽了咽唾沫,手心緊張到出汗,“你們要不別管我了吧。”
越說到後面,我的聲音便越低,愈加沒了底氣和堅決。
“別說傻話了!”南宮祁按住我肩膀,“我們怎麽可能不管你啊!你別犯傻了好不好!”
離我們幾步之遙的萬古幽幽看了我一會兒,許久才慢吞吞開口:“別想太多,我只是想幫我表哥抓住那個殺人犯。”
“啧,”南宮祁聞言蹙眉,“萬古你會不會說話啊,不會說話就閉嘴別說行嗎?”
見南宮祁有撸袖子上前的趨勢,我趕緊上前抓住他胳膊:“哥。”
他聞言掃我一眼,随即抿了抿唇松開了拳頭,皺皺眉不發一言先步走了。
接着是萬古。
落在他們身後幾步的我看着他們向前離去的背影,心裏沒來由生出一種無力感,感覺我們彼時雖然一齊走在這裏,但我之後落在他們身後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思緒正亂飄,前面的萬古忽停下來向我歪了歪腦袋:“走啊,愣着幹什麽。”
“啊?昂,”算了,起碼現在他們還安全在我身邊就好,“來了。”
“就是這裏了。”又走了一段路,萬古停下指着一塊草坪對我們說,“雖然事關幾起案子,但這次死的只是幾只貓,所以警方并沒有耗費太多精力在這上面。”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我表哥告訴我,他們那邊也是獲得了一些有用消息的——譬如這些貓是溺水死的。”
“溺水?”南宮祁緊鎖着眉頭,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随即碰了碰草坪,“這離有水的假山有段距離的吧,邊上也就是人多的教學樓,兇手這麽大費周章溺死這幾只貓再把它們扔到這,是別有用心還是單純想掩蓋罪行?”
我不解提問:“他之前都招搖過市當衆抛屍了,怎麽可能還會存在‘掩蓋罪行’這一猜測呢?”
“也是。”南宮祁摸摸腦袋瓜,吐舌讪讪一笑。
我輕笑一聲,就想去看萬古的反應,卻見他只是呆蹲在那,微蹙着眉頭望着空曠草地對面的教學樓不發一言。
我有些奇怪,畢竟以往這些時候他都是第一個運轉思維發覺什麽的。
而現在他表現如此,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兇險的事想瞞着我們?
想着,我趕緊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臉嚴肅蹲下身與他平視:“萬古,你有什麽事一定要和我們說,千萬不要一個人埋在心裏不講,切記給自己的壓力不要太大了,你自己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萬古眨了眨眼,看着我默不作聲,這讓驀然回過神來的我一陣羞赧。
南宮祁見狀,立刻動身拉開了我倆,及時幫我緩解了尴尬:“別看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想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
我點頭,站起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我覺得剛才萬古迎着魚鈎而上的想法不錯。不過既然要迎,那也應該是我這條魚吧。”
我邊踱步邊強壓着顫抖的聲線:“所以我覺得,你們可以反拿我做誘餌,在兇手拉網的一瞬間順勢抓住他。”
“不行,我不會這麽做的。”萬古幹脆利落否認了我,轉而招手領着我們繼續向別處走去,“跟我來。”
眼看他走遠,我有些着急地跑了幾步跟上去:“可是我覺得這個方法挺——”
萬古驀然停下,死死瞪着我:“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聽不懂嗎!”
我被萬古這幅兇模樣怔得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萬古吼完我自己也是楞了楞。
他捂着額角輕嘆了口氣,輕聲道了聲:“抱歉。”
南宮祁随即上前來安慰我:“沒事沒事,萬古肯定是太擔心你了。”
我皺着眉頭,木然過後的第一反應是深感到萬古最近的壓力,一定是越來越大才會再這般控制不住爆發了。
我捏緊了衣擺,看着萬古垂着腦袋往前走去的背影暗暗下定決心,在最後關頭絕對不可以拖累他。
不管怎麽樣,兇手最後拿我這一條命就夠了。無論是爸媽,還是萬古他們,他們都不能有事,不能被我連累進去。
走出小徑的一瞬間,我的心髒猛烈抽痛一下,轉而便腦袋昏昏沉沉的沒了感知。
一片模糊中,我看到我的面前坐着一位穿白大褂的醫生。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我的潛意識裏知道他是我的心理醫生。
奇怪,我記得我之前的心理醫生一直都是位女醫生啊,怎麽會變成個男的了?
正疑惑着,我聽到那人笑吟吟問我:“怎麽,考慮好了嗎?萬古。”
萬古?!
猛地,那人最後說出的名字令我恍然大悟過來。這具身體不是我的,所以這大概也不是我的記憶。
我沒有即刻回答他,而是先擡手看了看——果然沒錯了,再怎麽樣,我的手也不可能這麽小。而且我的左手掌上并沒有痣,但這人有,所以這也二次說明了這家夥不是我。
可惜,還沒多看幾眼,這具身體就不受我控制地擡起腦袋幹澀開了口,我連稍微轉轉眼珠的力氣都沒有。
我聽到那個稚嫩的童音說:“我願意。我願意,把我的靈魂給你,只要你能保她平安。”
醫生大笑着,摸了摸“我”的腦袋:“哈哈哈!好好!好!那我一定會保護那個叫湯元的小姑娘不受到任何傷害的!”
湯元?!我?!
我震驚地驀然瞪大了眼睛,對這一切不可置信。
萬古為什麽會和這人做給出靈魂的交易來?而聽來明顯只有很小年紀的萬古,那時候又是怎麽會認識的我,還會想保護我?!
分明之後和萬古高中遇見,我詢問他的時候,他對此都表示自己記不清幼年和我短暫相遇的幾天了,而且我也敢肯定我認識最最初認識萬古時,他比此時的他要成熟上個兩三歲的樣子。
或許別的年紀還好說,但像這種快速發育生長的年紀,若是差了這兩三歲,其中的對比是很明顯的,所以我确信并沒有認錯。
乃至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其中的複織交雜,怎麽到了最後真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般,令人一不留神就會迷失進去,更甚直接被吞噬完全,就像平白入了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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