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這是做什麽?”他将玉佩塞回他手中,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寒淩盯着他,掃了眼手中的玉佩,語氣淡淡:“城郊時你掉的,我還給你。”
安尋音仔細辯着他的神情,見是認真的,才松了口氣。
他當是寒淩誤會他對那城主小姐有什麽心思,要将這玉佩還給他,唯恐他将那日他說的,要他留着玉佩做自己成親賀禮的說辭當真了。
見他神情舒緩,仿若得了赦令,寒淩微微眯了眯眸子,一邊往外頭走着,一邊小聲問道:“為何送如此貴重之禮?”
“不過是些俗物。”安尋音答得淡然,心中卻想着那物不适合寒淩,留着也無甚用處。
如若真有一日寒淩願為他束發戴簪……
他輕嘆着搖了搖頭,将那些虛無缥缈的心思壓了下去。
二人出了內室,便見祁家兄妹正在前頭不遠處等着。
他拉了拉寒淩,帶着他快走了過去。
寒淩由他扯着自己,默默加快了腳步,來到二人跟前時,才見他松了手。
“久等了。”安尋音沖祁昭譽笑了笑,又對祁婉柔點了點頭。
婉柔自是不敢多言,祁昭譽卻深看了寒淩一眼,心裏暗想這人性情真是古怪。
當下也回了一個笑,帶着兩人進了大廳。
大廳內擺滿了宴席,坐着各色之人衣着打扮皆是不凡。且蘭陵向來富貴,祁城又是大城,城中人更是有些莫名的優越之感。
見祁家公子和小姐,引着兩位穿着簡樸的小子進來,紛紛猜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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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尋音因他名字,凡事有點明白的人,一聽便能知他身份。只是近年來借他身份招搖撞騙之人亦是不少,說出來多數人也只當笑話來看。
不知城主是如何知道他身份的,又或者是,塗離跟他說過什麽。
祁昭譽待安尋音親昵,拉着他要跟自己挨着坐,小厮正要幫寒淩布座,卻被尋音攔下:“他同我一起。”
聞言祁昭譽怔了下,看了他妹妹一眼,只得将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祁婉柔便坐在了安尋音的左側。
寒淩自始至終都少言語,當下場面也不多說,只是落座後,摸了一把腰間佩戴的短劍。
“少俠是塗離先生的師侄?”等他落了座,祁昭譽便問道。
寒淩雙眸淡淡地掃過他,點了頭。
祁昭譽見他不與自己說話,一時尴尬,只得轉将話頭引向安尋音。
“安公子可有什麽忌口?”
“向來腸胃不大好,吃不得太過油膩的。”安尋音惦記着上次寒淩嫌棄了那碗面條,也知他一向吃不慣別處的食物。
雖然他從不說,但他分明知道,他已經少不了自己做的飯菜了。
為此安尋音兀自歡喜了好久,甚至總帶他去外面的飯館溜達,就為看他那微妙的神情變化。
寒淩搭在劍上的手指抖了抖,垂了眼睑不知在想什麽。
祁昭譽聞言讓人上菜時将些清淡的菜放到兩人面前,又特地命人注意端來的湯記得要撇了油。
轉而又問向寒淩:“少俠呢?”
寒淩瞥了眼正笑看着自己的安尋音,聲線清冷:“跟他一樣。”
安尋音忙補充道:“他吃不得辣。”
寒淩目光斜斜掃過他,眼神比往日又冷了幾分。尋音只當不察,接了丫鬟遞來的湯,道了謝。
祁恭本是長輩,不同他們這些小輩一桌,但安尋音身份特殊,所以有祁夫人陪着。
“今日桌席上只有我們幾人,安公子請只當是尋常的家宴,不要拘謹。”祁夫人客氣地說着,又沖祁婉柔使了使眼色。
“婉柔謝二位公子賞光。”祁婉柔起了身,施施然行了一禮。
安尋音淡淡一笑:“美人說這客套話都這麽可愛。”
祁婉柔臉一紅,祁夫人卻神情莫辯起來。
寒淩見狀在桌下輕踹了他一腳。
安尋音忙收了嘴角的弧度,轉看向祁昭譽:“方才聽祁兄說起在外游學,不知都去了哪些地方?可有興趣與我講講?”
“說是游學,不過是到處走走。”祁昭譽見他有興趣,微微挺了挺腰杆,露出一副讀書人的優雅樣子。
“往年都是在蘭陵各處走動,年前倒是去了趟風鸾。”
“可有去風鸾京城?”安尋音眼睛一亮,似乎來了興致。
“去了京城,那裏的風土人情與蘭陵不大相同,女子大多習武,街邊小吃亦是各種各樣,有許多是我在蘭陵未曾見過的,只是路途遙遠,不便帶回來。”
他說着有點可惜,祁夫人接了腔:“讓你去學習,倒是玩上了。”
說着還嗔了他一眼,惹了祁婉柔在旁掩唇輕笑了起來。
“母親你何必在這麽多人前拿我取笑?”祁昭譽也故作惱怒,說完又轉向安尋音。
“安公子是尋音閣之人,也該是去過不少地方吧?”
“一直在家中學習事務,倒是很少出去走動。”安尋音含糊地回了話,祁昭譽沒有多想,只當他是家中管得嚴。
便嘆道:“哎,我少時家父亦是嚴苛,出門與朋友喝個茶都得找人盯着。”
屆時祁恭正不知為何過了這邊來,一聽這話,便拔高了音調:“在聊什麽呢?”
“安公子說很少出來走動,譽兒便同他抱怨你從前管的嚴。”祁夫人笑着回了話,卻見祁恭的臉色變了變。
“外頭還有些長輩,我不便與你們同席,安公子跟寒淩少俠可別切莫将家中這些粗鄙之人的話放在心上。”
祁恭朝兩人拱了拱手,安尋音心說此人到底是個老江湖,與祁昭譽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便也忙起身拱了拱手,目送着人走了,才重新坐下。
未免席中尴尬,尋音撿了些話題與祁昭譽聊了起來。
二人之間隔着寒淩,安尋音樂得能光明正大地瞧他,祁昭譽卻總覺得不盡興。
用過膳後二人又坐了一會兒,祁昭譽送兩人出門。
臨上馬車時交給安尋音一個物件:“我曾在風鸾見過蘭陵一位質子。”
安尋音眼神微動,接了那物,心中對祁昭譽的看法,有了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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