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一百年多年的經濟大崩盤和環境異常,導致了非常多的中小城鎮幾乎變成了死城。
直到到半個世紀前哨塔在裏爾市建立,經濟開始得到了緩慢的複蘇,人口大遷移到了裏爾市。
這也導致了現在的地圖上幾乎只有裏爾市一個擁有幾千萬人口的中心城,其他很多小城鎮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樣零零散散地散布在裏爾市四周。
白年開車載着遲等開出了裏爾市,出城後沒開多久周圍就十分明顯的荒蕪起來。
車子在公路上開了半個小時,周圍就已經看起來像是荒漠,狂風夾雜着黃沙敲擊在車窗上。
白年一路開車開到了傍晚時分,夕陽在天際邊撒下昏黃暧昧的光。
車開了四個小時,白年的車速才降了下來,到了他的目的地。
這個距離裏爾市幾百公裏的小鎮,因為形似鳥在屋下築的巢,而被當地的人稱為屋巢鎮。
這個城鎮跟遲等還算是有緣分,他很多年前被自己的姨外婆從精神病院帶出來,到的就是這個地方。
現在時隔快一個世紀了,白年有些好奇,遲等對這個地方還會有記憶嗎?白年把車子停靠在中心廣場一座廢棄的噴泉旁,他跟遲等二人下了車。
遲等身高腿長,在副駕駛座縮了好幾個小時,打開車門立刻鑽出來,像放風一樣在這個非常小的中心廣場游來蕩去。
“白老師,這是哪兒?”遲等游蕩到廣場的另一頭,拉着嗓子問白年。
白年沒空搭理遲等,他眯着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天還未黑,城鎮就已經沒有人在外行走。
白年從自己的車後座拎出了自己的帶來的行李箱,關上車門的動靜在這個小型的中心廣場響得十分刺耳。
他斜對面一個小型超市,有人在玻璃門後面朝外望了一眼。
遲等非常迅速地發現了這道窺視的目光,他長腿一邁就往那間小型超市的方向走了過去。
白年仍舊站在原地觀察環境,繞着中心廣場建了一整圈的建築物,但看起來都是私人住宅,此刻都大門緊閉。
在白年所知的官方的數據上顯示這個城鎮的居住人口非常少,住着不到一百戶的人,這裏人需求不高,幾乎保持着自給自足的狀态。
像這樣類似的城鎮,裏爾市周圍多的數不勝數,屋巢鎮在這裏面實在算不上特殊。
特殊的是三年前白年失去了工作,曾經收到過一份自稱來自“不夜城”的郵件,對方誠邀自己到他那裏去工作,并且聲稱可以給自己任何想要的東西。
這份廣告郵件實在荒謬到可笑,白年想也沒想就直接删掉了。
直到幾個月後對方郵件發來了一則自己在餐廳獨自吃飯的視頻錄像,随後說想要重金求自己精神類的藥方。
白年理所當然地覺得對方在跟蹤自己,在威脅自己。
他找人調查了郵件的來源,發現地址實在距離裏爾市幾百公裏的屋巢鎮。
白年那段時間正好無事可做,且脾氣很差,甚至有些憤世嫉俗。
立刻回了對方郵件,他帶上了非常多的藥物,準備見面把這個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的人惡狠狠地揍一頓。
人是沒揍到,不僅沒揍到,甚至都沒有見到這個欠揍的買主。
但也因緣知道了原來在屋巢鎮的地下,擁有一個地下城,裏面流通這許多裏爾市政府及哨塔不允許流通的東西。
它像是一個藏污納垢的下水道,有孤注一擲的哨兵,為了換取一些精神穩定類的藥物、或者是賺取一些養家糊口的錢,在地下城的“鬥獸場”進行表演比賽。
白年上次來是被人帶來的,而且沒待多長時間,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做成的交易,也是直接在網上完成的。
所以他現在只是知道在屋巢鎮擁有這麽個地方,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去。
另外一邊氣勢洶洶地走到超市玻璃門口的遲等,他徑直推開了超市的玻璃門。
超市內只站着一個看起來瘦小的收銀員,在見到遲等進門後幾乎立刻跑到了收銀臺後面,他尖着嗓子怒斥道:“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麽?!”遲等像是在看一只小耗子一般地看着這個男人,男人身形瘦小,看起來是個麽什麽精神力的普通人,遲等眉頭一挑,明明是正常的表情跟語氣,但偏偏讓他做出的攻擊力十足:“嘿,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都沒人?你剛剛在看什麽?”遲等問。
小個子男人像是被遲等這副興師問罪的語氣給恐吓到,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個樣式奇怪的對講機似的東西,尖着嗓子對那邊的人說:“有哨兵,有哨兵。”
遲等耳朵敏銳,能夠隐約聽見那黑色的聽筒裏傳來幾個男人哄堂大笑的戲谑笑聲:“你見的哨兵還少嗎,怕什麽哨兵?”遲等頓了頓,他擡起步子往收銀臺方向走。
收銀臺後的小耗子十分警惕地看着遲等,尖着嗓子說:“你站在那裏不許動!”遲等腳步頓了下,而後十分無所謂地繼續往收銀臺方向走去,他邊走邊嗤笑道:“喂,小耗子。
見到哨兵跟見都鬼似的,我只是想問下你——嘶——”遲等靠近收銀臺,話沒說完,不知道這個耗子從哪掏出了根電擊棒,他擡手直接把電擊棒怼到了遲等的胳膊上。
一陣電流刺得遲等身體麻痹了一瞬,随後他紅起了眼睛,憤怒湧上了大腦,他伸手揪住這個小耗子的衣服,往上一提,陰沉着嗓子罵道:“你他媽的發什麽瘋?”耗子搖頭晃腦地掙紮了起來,遲等不耐煩,直接把對方壓在了收銀臺上。
耗子被壓在了收銀臺上,幾乎完全無力抵抗,掉在他手邊的對講機內還傳出幾個不耐煩的聲音:“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一天天事這麽多,馬上就過去。”
遲等滿臉的戾氣,不知道這個耗子一樣的東西發的什麽瘋,他不過是正常的進來詢問而已,還是他長得這麽像個壞人?他想到這裏心情不爽起來,想着明明白老師已經把他教得非常好了,這個耗子是怎麽回事,質疑他白老師的教育水平?他湊近這個瘦小的耗子,因為不爽,沉着臉跟聲音,陰恻恻地說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能直接生吞下你。”
他因為莫名被襲擊,故意恐吓對方,說話的樣子也确實挺像是一個變态殺人狂。
那收銀臺上的耗子幾乎立刻被他吓倒,他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地說:“我是受保護的,哨兵不能傷害我,你們不能傷害我,不然你們會被城主關起來……”他哆哆嗦嗦地重複道,“會被關起來。”
遲等迅速提取了關鍵詞:“城主?”小孩子還沒說話,超市的玻璃門再次被打開,白年冷淡的嗓子傳到了遲等的耳朵裏:“你在幹什麽?”遲等幾乎在聞聲的瞬間立刻撒開了自己壓着對方的手,他攤開自己的雙手,轉過頭看向白年,還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白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最好解釋一下,為什麽會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跟人動起手來。
遲等立刻走回了白年身邊,他朝着白年伸手,立刻擺好自己受害者的姿态:“白老師,他用電擊棒電我。”
遲等譴責道,“而我只是想進來問他,這是什麽地方,他為什麽要躲在門後面看我們。”
白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在收銀臺處小心翼翼望向他們的小個子男人,他跟遲等的形容非常一致地向對方開口問道:“小耗子,不夜城怎麽去?”被二人統一口徑命名為“耗子”的瘦小男人視線遲疑地端詳了白年跟遲等好片刻。
白年顯得沒什麽耐心地面對對方端詳的視線,他肉眼可見的表情不耐煩起來,而後直接威脅道:“再看眼珠子給你摳出來。”
耗子立刻畏畏縮縮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白年用非常短的時間就分析出了,這個超市的耗子肯定有秘密,而且對方膽小怯懦,幾乎随便威脅就能讓他把自己想知道的話給問出來。
白年朝收銀臺的方向走了過去,随後他聽見這個耗子小聲的嘟囔:“你是個向導……”白年眉頭挑了挑。
恰好此刻玻璃門又從外面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了三個壯碩的男人,他們像是集體從小鎮酒館走出來,臉上還帶着酒後微醺的紅暈。
率先進來的男人嗓門似喇叭般地嘲笑道:“塗仔,你也不是第一次見哨兵了,怎麽又被吓着了?你又不是個向導,哪個哨兵會對你感興趣?哈哈哈。”
他說完自顧自地笑了出來,他身後跟着兩個男人聞言也哈哈哈跟着笑了出來。
白年轉頭去看進門的三個男人,這三個人男人全是哨兵,年齡三十上下。
并沒有裏爾市裏的哨兵慣有的精神萎靡的情況,看起來他們精神疏導得非常好。
白年的視線,像是實驗室的掃描儀般對着三個哨兵掃視了一圈。
而他身後被稱作塗仔的男人,他一雙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白年的後背,随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年身邊站着的那個可怕的哨兵。
他嘴唇嗫嚅半晌,把自己要說的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裏。
——而從外面偷跑到不夜城的向導,除非個別運氣特別好的,都是要死的,或者不死不活的。
塗仔看了眼遲等,他覺得按照白年這種身材長相的,遲等再厲害也不一定能夠保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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