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剛進門三個酒後微醺的哨兵,在嘲笑完塗仔後,被酒精麻痹後的神經,有些遲鈍地反應了過來他們這屋內正站着一個向導。

白年幾乎在瞬間就有一種自己被爬蟲爬上了身的惡心感。

那進門的三個哨兵像是餓狼盯着獵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年很少出裏爾市,在裏爾市內一個哨兵用這種古怪的視線盯着向導或者是個普通人,他們很大概率會被哨塔的警衛帶走強制做全套精神檢查。

白年非常不爽這種視線,眼睛微擡起,黃昏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在了玻璃門外,在逐漸灰暗下來的超市內,站在門口的哨兵調笑似地問了聲:“向導,有主嗎?”白年覺得自己幾乎能在灰暗的房間內,看見六只綠油油的眼睛盯着自己。

白年擡手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嗤笑了聲:“口水流下來了,兄弟。”

随後白年看見最前面站着的那個哨兵擡了下手,他還真用胳膊擦了下自己的嘴巴,他砸吧了下嘴,大笑了起來:“老子好久沒見到這麽香的向導了。”

白年不知道在哨塔的管控範圍之外,在沒有束縛的地方,向導跟哨兵的關系是怎麽樣的。

但是按照現在情況來看,應該也算不上很友好。

白年對這個地方的興趣大于他對對方的嫌惡,正準備不動神色地再讓對方說兩句話。

站在自己身旁的遲等已經身形如電地沖了過去,在灰暗的屋內,白年的視線只能捕捉到幾道殘影似的身體。

白年的頭微微側了側,有些頭疼地按壓了下自己的太陽穴。

随後白年就聽見幾聲劇烈的撞擊聲跟痛苦的呻吟聲。

遲等的冷笑聲像是夾雜着風雪般:“你是個什麽東西?”白年微微後側身子瞥了眼,站在收銀臺後的塗仔,刻意顯得彬彬有禮地問了起來:“小耗子,我們外地來的不太懂。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塗仔臉色發白地盯着自己的超市,語氣激烈地喊了起來:“讓他們別打了!”白年聳了下肩膀:“你看我弱不禁風的樣子,能控制得了他們嗎?”塗仔說:“他們召喚了精神體,如果攻擊我們怎麽辦?”白年嗤笑:“那就躲開啊。”

他渾身姿态放松地側頭跟塗仔聊着天,眼睛像是在看塗仔,又像是什麽都沒看。

這讓收銀臺後面的塗仔心思動了起來,他手在收銀臺後面動作了起來。

在塗仔的概念裏面,他所有見過的向導都确實像白年所說的“弱不禁風”,他們在地下城的數量稀少,被圈養起來,像是永遠只能依附着別人存在的菟絲花。

雖然白年這個向導健康得像是個普通人,但向導仍是向導,注定都是非常脆弱的。

抱着這樣的認知,塗仔從抽屜裏抽出了電擊棒,打開了最大的電流,擡手就往自己面前的白年身上揮去,嘴上還提前吼了出來:“不要打了,我已經控制……”話還沒說完,就見面前的向導手非常快地捏住了他握着電擊棒的手腕,一個輕巧的動作翻過了他的手腕。

塗仔痛得嘶了一聲,拿着電擊棒的手指無力地松開,電擊棒應聲摔在了收銀臺上。

白年垂眸盯着臺上的電擊棒,他啧了一聲,覺得這個地方可真是太不友好了。

他伸手拽着塗仔的胳膊,再伸出另一只手拽到了對方的後衣領,把站在收銀臺後的塗仔直接拽了出來,再兩手施力,托着對方的身體,直接把這個人從收銀臺直接摔到了自己腳下。

因為這個小個子矮小,白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沒怎麽費力。

“咚”得一聲大響,塗仔後背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塗仔驚叫了一聲,而後開始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白年擡起腳直接踩在了對方的臉上,他小半個身子仍舊看起來有些閑散地靠在收銀臺處,嘴上有些欠地問道:“你不會以為我跟那些傻子哨兵一樣,大電流打在我身上我也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吧?”塗仔被白年的鞋子踩着臉,唔唔唔了許久,雙手狠狠地摳着白年的鞋底,才能讓自己勉強呼吸到新鮮空氣。

“還是,你這電擊棒只是擺設?”白年聲音淡淡的,甚至還帶着些調笑,但是眼神冰冷,視線在自己腳下的人以及仍舊在跟遲等纏鬥的三人之間來回流轉。

他的手指觸碰到了電擊棒,眼睛裏閃過了些冰冷冷的惡意,他松開自己踩着對方臉的腳,手捏着電擊棒緩慢地蹲了下來。

塗仔的視線好不容易恢複了過來,就看見白年蹲到了自己身旁,手中還捏着自己防身用的電擊棒。

電擊棒是特制的,如果有威脅他的哨兵,他只用小幅度的電流,就把哨兵電到晃神,好讓對方恢複意識,也讓自己擁有躲開的時間。

剛剛電那個看起來非常兇狠的哨兵時,他用的是小幅度電流,但是對方并沒有反應,所以他剛剛想要電白年時用得是最高的電流。

這會兒看見白年垂着頭看自己,臉上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塗仔瞬間就驚恐地顫抖了起來。

他眼珠子迅速地轉了起來,試圖說些什麽話來救自己,才張開嘴,白年捏着電擊棒,像是拎着一個什麽垃圾似地随意往他胳膊上一戳。

“啊——”塗仔大叫了一聲,随後渾身顫抖了一下,他意識不清了好幾秒種,随後才恢複了意識,他顫抖着嘴唇求饒道,“不要求求你……”白年蹲在他身旁,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個渾身在打擺子的耗子,白年問:“現在有沒有心情解釋下,這是怎麽回事?”

塗仔哆哆嗦嗦、口齒不清地說道:“不夜城的哨兵都非常需要向導,但是意識清醒又正常的向導,都在不夜城的幾個老大那裏,他們只能找那些已經快要被玩廢了的向導,所以看、看見你、會非常激動。”

白年伸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玩廢?”塗仔哆哆嗦嗦地回道:“哨兵的精神不穩定,只有靠向導的精神疏導才能夠穩定下來。

不夜城的向導少,一直對不穩定的哨兵進行精神疏導會導致他們、他們……”向導給哨兵的精神疏導是白年感興趣的話題,他看了眼塗仔,覺得要讓對方一個普通人說出向導是怎麽給哨兵做精神疏導的,想必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白年便換了個話題:“怎麽去不夜城?”塗仔被點擊過後渾身過電的麻痹感逐漸消退,他說話也變得略微流暢了起來:“他們身上會有通行證,有通行證後從超市電梯下到負一層,往左邊再走十步,會有一個地面電梯,可以下到不夜城。

遇到守城人,把通行證給他就好了。”

白年點了下頭,随後低頭像是端詳實驗素材一般,端詳了好片刻的電擊棒,他手指緩慢地推動按鈕。

前前後後測試了好幾遍,按到了最大電流後,動作随意地像是随手扔垃圾一樣往塗仔給不上戳了下。

随後白年只見面前這個耗子,渾身痙攣般地顫抖了幾十秒鐘,幾乎一聲都沒發出來,人就已經昏死過去。

白年站起身,把電擊棒扔回了收銀臺上,鼻尖聞到了一絲尿騷味。

白年蹙着眉頭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冷着臉想——什麽樣的蠢貨才會把自己沒辦法把控的危險東西,帶在自己身邊。

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白年沉默地看向遲等,只見那三個哨兵已經召喚出了自己的精神體,竟然真的是三頭狼。

白年啧了下,想着難怪說狼是群居動物,喜歡紮堆。

遲等沒召喚自己的精神體,赤手空拳跟三個人三頭狼周旋了非常久。

因為他的思維方式仍舊跟裏爾市時一樣,所以他每個動作都非常游刃有餘又不傷人。

因為在裏爾市,你傷了人你就會有麻煩。

當然最麻煩的是,白老師不讓。

白年說不讓,那麽比所有法律法規都要嚴肅。

按照遲等的戰鬥邏輯裏,他本來應該要踹上朝他撲過來狼的頭,直接把這個精神體踹回他主人的身體裏。

但是這樣的話,可能會損壞對方的精神體,他踹出去的腿往回收了收,最後迅速地改成伸出雙手捏着狼後頸,把流着口水朝他撲過來的狼給扔了出去。

一套動作才做完,第二頭狼又撲了過來。

因為他的動作克制,讓這場戰鬥變得有些膠着。

遲等喘着氣想着有完沒完,這群蠢貨能不能趕緊死,竟然敢那麽跟白年說話,這個世界上就算真的有人要那麽不客氣地跟白年說話,那也只能是他遲等來說。

遲等一邊跟三人三狼打架、一邊分析戰況、一邊還要克制自己的出招動作,分析怎麽樣才能打服對方又不傷害對方,另一邊竟然還能顯得有些清閑地在大腦裏上演情景劇。

只有他能跟白老師這麽說話。

“白老師,你有主嗎?”“……”“我有的。”

“……”“是你啊。”

遲等眯起眼睛,覺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随後他聽到了一個更加不耐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玩夠了沒有,留個能說人話的就好了。”

白年這麽說道。

遲等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要知道,他為了克制住自己活剝了這幾個人的沖動有多辛苦。

-------------------來啦來啦晚了一點提前謝謝朋友們幫我捉的錯別字跟語句不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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