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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錢砸我?”盛承光吮着她的唇,低低的說,“你想做什麽呢?包養我?”
他不輕不重的在那柔嫩唇瓣上咬了一下,低而重的“嗯?”了一聲逼問,卻良久沒有得到她的回答。
子時她沒有憤怒、沒有尖叫、甚至都沒有害羞的手足無措。男人強勢的氣味霸道的标記了她的初吻。在她十八歲的生命裏,第一次有人靠得她這麽近。
所以她傻眼了,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盛承光目光咄咄,冷得厲害,“至今為止畫畫賺到的錢加起來也不到二十萬,你這周換過的五件件大衣和兩三包就不止這個數了。你的錢是哪裏來的?誰給你的錢、你用來砸我?嗯?”
他呼吸裏煙草的辛辣味道逼的子時眼眶發熱,他的手握着她肩頭的力道也令她疼,可是他目光裏的冷意令她不敢動——他被傷害了嗎?因為她的話、他生氣了!
子時後悔得不得了,她怎麽總是幹蠢事呢?總是令別人生氣,難怪沒有人喜歡她。
她驟然紅了眼眶,眼中泛起的水光令近在咫尺的盛承光腦袋清醒了一些,他吸了口氣,慢慢的松開她。
“把你的錢收好,不管是從哪裏來的,不是你自己掙來的就不要随便得瑟——以後你就會後悔了!”
他冷冷說完,發動車子離開江邊。
一路上盛承光都一言不發,眉目冷冷,子時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她甚至不敢問一問剛才……那個吻。
那是她的初吻啊。
那盒飯放在那裏,子時怕它遮了他視線,默默的拿下來捧在手裏,捧到了家也沒有扔掉,小心翼翼的放進冰箱裏。
晚上她做夢,夢裏小熊竟然學會抽煙了,子時很憂慮,抱着它告訴它抽煙對身體不好、煙草的味道太強烈了。小熊很可憐的撲在她腳邊請求原諒,憂傷的問她:你喜歡我嗎?
喜歡的,子時在夢裏很誠實的回答了:就算抽煙不好,我也還是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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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切如常。子時還被盛承光叫進去開了一個短會,關于《熊》的一些宣傳資料。
作者資料的模板格式是天辰的宣傳部那邊發來的,第一欄就是作者真名,盛承光提筆将那欄劃掉了。
子時看着,惴惴的問他:“可以這樣嗎……”
盛承光頭也沒擡的“嗯”了一聲,又劃掉了作者學歷等幾個背景問題,然後将那頁紙遞過來給她填寫。
子時填完遞還給他審閱,他删改添加了幾個地方,然後說:“就這樣吧,你看看。”
他把紙遞過來,看了她一眼說了句:“人長挺漂亮的,這筆字可真是夠嗆。”
子時“騰”一下就紅了整張臉,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盛承光看她居然尴尬成這樣,語氣柔和了幾分說:“昨天我心情不好,昨晚的事情很抱歉,你別介意。”
子時沒想到他會這樣大方的說出來,他雲淡風輕的語氣令她羞愧,連忙說:“沒關系的!”
“哦?”他聲音低了幾分,平白多了幾分暧昧,“你是對哪一部分覺得沒關系?”
“……”子時心跳如雷,暗自狠狠給自己打氣,聲音卻還是發顫了:“那……你希望我對哪一部分別介意?”
她還是第一次沒有被他一撩撥就吓得埋頭不說話,盛承光目光沉了沉,随即聲音更低更撩人的說:“當然不是昨晚最好的哪部分。”
轟……子時覺得自己臉熱的快着火了!
她扛不住了,垂着目光看着自己的膝蓋。
外頭巴着門縫偷聽的謝嘉樹這時也扛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沖進來急切的問:“昨晚你們怎麽了?!哪部分介意哪部分最好啊?!”他激動的滿頭卷毛亂顫。
子時大窘。盛承光從桌後起身過去,拎了謝嘉樹丢到一邊,然後從容淡定的将子時護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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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回到座位上,沒一會兒謝嘉樹就蹦了出來,跑過來蹲在她位置旁邊。
他雙手搭着她桌子、線條優美的下巴擱在手背上,像只大型犬似得蹲在她身旁。
“聽說你要包養我哥?”謝嘉樹眉飛色舞的問。
“……”子時連忙的否認:“沒、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嘉樹根本不聽她解釋,翹起大拇指,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贊”!
“幹得漂亮!”他撅嘴親了親自己的大拇指,沖她眨眨眼睛。
子時默默的垂下目光看着地面。
“你做我女朋友吧!”謝嘉樹語氣十分自然的緊接着問,就像在問候天氣一般尋常。
整個辦公室都已經安靜下來了,人人都在座位上貌似做着自己的事情,可一個個耳朵豎的跟兔子似得。
子時:“……”
她下意識擡頭看向盛承光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着,盛承光站在門口,手裏端着水杯,正向這邊看來。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子時頓時心中一定,對謝嘉樹搖頭認真的說:“不行……我不喜歡你。”
漂亮的少年,表情頓時如惡犬!
“你、再、說、一、遍——你、不、什、麽、我?!”
“我不喜歡你。”子時輕聲堅定的重複了一遍。
謝嘉樹難以置信!他壓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居然有人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我……什麽地方?”他撫着自己漂亮的栗色卷發,表情痛苦的問。
“有好幾個,”子時想了想,“要不要我寫下來給你?”
謝嘉樹心口發悶、兩眼發黑,蹲久了後站起來不由得踉跄兩步,然後帶着一臉“不!這不是真的!”發足狂奔而去……
辦公室裏的悶笑聲此起彼伏,漸漸變成了哄堂大笑,子時轉頭看到盛承光也在笑,心中踏實了。她理了理手邊東西,擡頭又看他一眼。
盛承光向她舉了舉手中杯子示意,笑着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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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對謝嘉樹的打擊,使得這位少爺整整一周沒露面。
可是他不來,沒有人分心,工作反而進展的更加順利。前期宣傳開始後網站流量日創新高,辦公室氣氛一片歡騰。
子時卻不好受。她這幾日反複的回想當日的情形,感覺自己簡直糟糕透了:這個耀眼如同驕陽的男孩子,是她人生中第一個對她說出喜歡的人,她怎麽能當衆令他難堪呢?
那時同事們的笑聲是在笑話她自以為是嗎?
她會那樣直白的說不喜歡,是不是就因為發現盛承光正看着她呢?
子時不敢再往下想了。
做完了最後的一點前期工作,剩下的劇本改編要由天辰那邊的專業編劇帶着她一起做,子時就去問馮一一可不可以讓她在家裏做。
馮一一哪敢做這種決定,把她推去問老板。
盛承光聽了她的話,反問:“怎麽了?你要開學了?”
子時垂着眼睛不敢看他,聲音悶悶的:“沒……我沒有上學。”
“那是有什麽其他原因?”
“……我沒有,我只是不習慣……我想待在家裏。”
“嬌生慣養。”盛承光搖頭說,“你這個年紀,不上學也不踏入社會,家裏未免也太溺愛你了。”
盛承光是背對着窗戶坐的,子時站在他面前,窗外的光線照着她的臉,卻因為她頭低着而看不清眉眼,只聽她聲音輕輕的:“……你別說了,我繼續來上班就是了。”
盛承光差點笑出聲來,“你怎麽這麽容易被人說服?”
“……沒關系的。”她說完就要出去,走到門口時卻被他叫住。
“今晚能賞臉與我共進晚餐嗎?”盛承光聲音裏帶着笑,“我保證這次一定不會對你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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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請求她賞臉的晚餐,當然不會再吃蓋澆飯。當晚盛承光請的是西餐。
是G市最老牌的西式餐廳,民國的時候在當時的法租界開張,這麽多年來始終堅持着最優質、正統、昂貴的服務。餐廳裏,水晶燈奢華如夢,法式鵝肝細膩如情人之吻。子時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對面坐着的又是盛承光那樣的男人,她心裏緊張的不得了,只記得在書上看過餐具應該由外至內使用……可是面前有大小不一的五個杯子,哪道菜應該配哪個杯子裏的酒?
她只好一直喝水。侍者見了以為她不能喝酒,将其他酒杯都撤了,又給她添了水。
盛承光一直看着她,這時微笑着問:“不合你胃口嗎?”
子時看一眼桌邊的侍者,沒有說話。盛承光轉目稍稍示意,侍者無聲的退下,子時輕聲的說:“老實說……不如蓋澆飯好吃。”
她說了自己都笑起來。
盛承光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看着燈光燭火裏她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陰影,他眼中閃了閃。
“是怕我承擔不了才這麽說嗎?”他聲音低低的,帶着某種漫不經心,“你應該更适合這種地方吧,子時?”
子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開他這個心結,她一向不擅長解釋。
兩人一時都是沉默,正有些無所适從,穿着燕尾服的小提琴手過來了,盛承光微點頭,《POUR QUE TU MAIMES ENCORE》如情話一般響起。
男人指節修長的手伸到了眼前,“May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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