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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那些讨厭的、要命的箭矢傷到他。
第一支利箭釘穿了曲風眠的脊背,他稍稍擡起些身子,才沒讓箭尖紮進秦莊身體裏。
血從傷口處濕噠噠地滴了出來,落在秦莊臉上。
曲風眠見狀,用袖子去擦他的臉頰,卻反将那血跡越抹越開,分外滑稽。
于是他笑話秦莊道:“小花貓。”
“嗤。”“嗤。”“嗤。”
就像用尖錐刺破水囊,曲風眠幾乎被亂箭紮成了一個刺猬。
可他竟然還活着,兩只眼珠還能轉動,似兩個小小的鏡子,倒映着他安睡的愛人。
沒事的,都擋住了,不會傷到你的,別怕。
我說過,不會再讓你痛了。
最後一支箭釘進了他的咽喉,于是他連話也說不出來,只發出“呵呵”的古怪聲響,瞳孔也漸漸變得渙散。
他的屍體變得僵硬,卻仍是保持着生前的姿勢,像絕境中的野獸般本能地護着他的愛人,将所有利箭都擋在了自己身後。
元寶兒,你看……這一次……我沒有食言哦。
“誰讓你們放箭的,誰讓你們放箭的!”聞訊而來的林斂氣急敗壞地罵道。
六派弟子們被訓斥得像個鹌鹑一樣,半個字都不敢反駁。
林斂罵完這一句,便匆匆向着空地裏行去。
弟子們在得知被自己射殺的是那位盛名在外的回南教教主後,都不敢前去查探,生怕那人一息尚存、發動最後一擊。
林斂卻知道,他已經死透了——萬箭穿心,還有什麽活頭?
他行到近前,将曲風眠的屍體一腳踢開,在發覺秦莊并未被亂箭所傷時,終于松了口氣。
他伸手去抱,卻只觸到一片冰涼。
原本屍體是不會這麽快冷下去的,可那潭水實在太涼了,帶走了他的生命,也帶走了他的體溫。
林斂不信邪,他去探秦莊的鼻息,去摸那人頸下脈搏,一次次試探帶來一次次的失望,最終演變成絕望。
“騙人的吧。”他自言自語道,又将那人從地上抱起來,細細查探。
曲風眠将秦莊保護得很好,他身上沒有一點傷——只有後腦被礁石撞出的凹痕,卻已足夠殺死他了。
林斂本該慶幸的,畢竟秦莊已經死了,再無人知曉他制造錢莊血案的事。可他仍是俯身下來,用外袍将那人裹好,帶着這人離開。
弟子們忙不疊地去查看曲風眠的屍體,為這場圍剿的勝利歡呼雀躍。
林斂聽着他們的呼聲,突然覺得這一切喧嚣都離自己很遙遠。他做到了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卻沒有想象中開心,只覺得悵然若失。
他想為秦莊尋一副棺材,将其屍身送回上京。
可還沒等他将打算付諸于實踐,他那位師伯便跳出來反對了:“不行!他既然已與回南教勾結,便是我們六派的敵人。”
林斂努力地維持着面上的表情,力争道:“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盟主不是說,韋陀山莊的大火就是因他而起麽?弟子們拼死拼活剿滅匪徒,您卻要與這樣的小人同流合污?可別忘了,您是正人君子,是容不得半點污名的。”師伯繼續挑釁,顯然在逼着林斂做出抉擇。
“師伯說的是。”林斂忍着反感,甚至自面上扯出一絲笑來,如此回道。
為了聲名,也為了不讓這件事成為他們之間爆發的導火索,林斂只得選擇舍棄。
他挑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用薄棺收斂了秦莊的屍身。
清退所有弟子後,他将秦莊抱在懷中,親手拔去了那兩枚跗骨釘。
釘子帶出碎骨與血肉,可秦莊既已身死,此刻也感覺不到痛了。
“你說你,當初要是乖乖跟了我,何至于落到這般田地。”他輕吻着秦莊冰涼的唇,與這位秦家小少爺做着最後的道別。
“你在這暫且好好睡着,等我處理完六派的事,就來接你回去。”林斂滿含流戀地将他放入棺椁中,封存了自己的這份過去。
【系統提示:副線人物林斂愛意+10,當前愛意值80。】
三月後。
一個普通的夜。
林斂坐在桌邊,就着燭火,正在看正道盟的賬本。
就在這時,門忽地吱嘎了一聲,有風吹了進來。
作為一個劍客,林斂沒有丢失他的敏銳,迅速握住了置于身側的君子劍。
他看向門外蒼茫的夜,那裏伫立着一道黑影,腰間挂着一柄彎曲的雁刀。
“來者何人?”林斂剛說完這一句,便被從天而降的鐵籠困住,待他執劍去砍時,才發現自己竟再使不出一點力氣。
暗器從屋子的四面射了出來,盡管林斂竭力揮劍格擋,還是被毒針刺破了皮膚。
“這是正道盟的地界。”根據他們的裝束,林斂已經猜到他們就是回南教的殘黨。他本就是個玩心機的行家,自然知道自己中的是軟筋散,此刻渾身使不上力,便只能努力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蠟燭靜靜焚燃着,煙霧缭繞間,更多的軟筋散被釋放出來。
“是的。”來人摘下兜帽,恰是回南教的右護法。顯然,他們是為教主曲風眠尋仇來了:“很可惜,正道盟也想換一位新盟主了。”
林斂:“曾予?還有我師伯?”
右護法:“是。”
“很好,你們最好期待能一次就殺死我,不然我定會十倍奉還。”林斂咬牙道。
“你沒有機會了,林盟主。從你踏入這間房子起,就已經落入我們的圈套中了。”右護法手指一動,潛藏在屋子裏外的殺手們便都跳将出來,對着困在籠中的林斂襲去。
殺戮發生在寂靜的夜裏,來得倉促又迅捷。
當回南教教衆撤離時,曾經不可一世的盟主,已經成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血人。
他向着牆壁的方向攀爬,那裏有着新的密室,藏着他費盡心機得來的藏寶圖。
是他半生算計的結晶。
可鮮血不斷地從胸口湧出,将他爬過的地方染成一條血路,眼看是不活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眼前浮現出成堆的金銀珠寶,和王侯的印鑒與寶座。
他怎能甘心,不惜賠上一切,費盡心思殺死此生最大的敵人,到頭來卻栽在自己人手裏。
“都是……我的……”他将寶盒抱在手裏,自言自語道:“誰也奪不走。”
卻又咯噔一聲,脖子一歪,斷了聲息。
千般算計,也随着他的死去,變作過眼雲煙。
冤冤相報,血雨腥風,這就是江湖了。
作者有話要說:冰炭不同爐到這裏就結束了。
跟讀者老爺們請兩個月假。要考試。
大約12月31日回歸。
曲風眠X秦莊這對,主要是因緣際會和誤會導致的悲劇。
假期結束後想寫一個他們的轉世番外,he走向。
下一個故事是古代朝堂,師兄弟年下,甜向(攻是主線攻)。
下下個故事是現代娛樂圈,金主攻X花瓶受,虐向。
第八十四章 重生之圈養(1) 他不會再為任何人動搖。這一世,他只愛自己。
到最後我才發現, 我最恨的人……是你。——仙旅雲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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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呢,藥呢?我的藥呢?
剛下完夜班沒多久,已經上床準備入睡的路南亭, 又被胃痛驚醒, 開始翻箱倒櫃找起藥來。
他以前不太愛惜自己身體, 仗着年輕大肆揮霍,三餐不定、酒水不斷,導致四十不到身體就出了一堆毛病。
以前有保姆給他做健康餐, 有秦莊在旁邊照顧,一直很少發病。可也許是最近在工廠累得厲害了,下夜班時又吃了冷食,年輕時欠的那些帳便都找上門來,在這寂寥無人的夜裏尋着機會報複了。
等他好不容易在最高一個抽屜裏找到藥瓶, 胃部也痛過了一波, 只剩下一片木然的麻。
他抖着手翻開蓋子,連水都來不及喝,就倒翻藥瓶往嘴裏倒。
掉了一粒下來,便再也沒了。
他不信邪, 從瓶口朝裏看,見着空落落的一片白, 才知道這次真的到了絕境了。
就像永遠還不完的那些債款,像那微薄到無法支撐衣食住行的工資,像棄他而去且永不回頭的那個人一樣……
路南亭痛得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沒命地往下墜,
得買點藥, 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藥店開着門,不知道這麽晚了還有沒有人接單, 不知道餘額還夠不夠。
他去衣兜裏找自己的手機,卻又像被電倒一樣栽倒下來,捂着胃部縮成一團。同樣摔出來的還有一個鑽石手表,銀光璀璨,價值不菲,是今天下午任書寧找上他時,帶給他的東西。
這表本就是屬于路南亭的。都說窮人玩車,富人玩表。他閑的無事,便盲目跟風,買了一堆放在家裏展覽,惹得秦莊說了無數回,怪他亂花錢。
他那時候風光正盛,自己的錢用得心安理得,秦莊算起來也就是他名下公司裏簽的一個小藝人,按道理是不能對大老板這麽耳提面命的。可他那時候就吃這套,經那人枕邊風一吹,竟真的收斂下來,老老實實将工資上交。
未曾想,這表竟輾轉落到了任書寧手裏,還被他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這樣一個物件,用來補那些窟窿自然是不夠的,但已足夠自己維持一段還算體面的生活。
他本打算過兩天有空了就拿去當掉,不曾想會在這個時候摔出來。
但它的出現仿佛在路南亭心裏點燃了新的希望,他抖索着手去撥任書寧的電話,盼他行行好送自己去醫院——這次的胃痛來得猛烈急促,他已不期盼幾粒藥丸能讓自己熬過。
像是在嫌他的狀況還不夠糟糕一樣,緊随其後的,心髒也開始不正常地抽搐起來。
路南亭痛得神智迷糊,視線也漸漸變得發散。在手機從手掌中滑落下去的瞬間,也不知誤觸了哪個視頻軟件,裏面突然傳來某頒獎典禮的激烈掌聲。
那個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在掌聲中響起,愉悅的、滿足的,在說:“我能拿到這個獎項,首先要感謝的,就是我演藝之路上的良師、益友——宋先生。這個獎項,不止是屬于我的,也是屬于他的。在接下來的路途中,我會呈現出更多優秀的作品回饋我的觀衆,謝謝你們,謝謝!”
路南亭此時已經看不見什麽東西了,卻還是從嘴角勾起一絲凄涼又諷刺的笑容。
真好啊,鮮花着錦,烈火烹油,踩着自己當墊腳石,利用完了,便轉投他人懷抱。
秦莊,你夠狠。是我看錯了你。
如果能夠重新來過,我寧願從未見過你。
在漫長的幾次自動重撥之後,電話終于被接通。任書寧微帶倦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語帶詢問:“路老板?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情嗎?路老板?”
而本該給予他回應的人,已僵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在漫長的困厄之後,路南亭醒了過來。
這種感覺并不十分美妙,頭疼,胃也疼,仿佛爛醉一宿又一覺睡到天亮,能清楚地感到胃在被酸灼燒。
在短暫的混沌以後,他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赤着身子跪坐在他身邊,被子蓋到腰間,身上還殘留着昨夜留下的痕跡,正目光熠熠地看着他。
兩人頭頂處是精致的水晶燈盞,暖黃的光織就出一片朦胧又迷離的景象。牆上的織錦是手工純繡,奢華又不過分張揚,是他最喜歡的風格。
路南亭其實設想過很多死後的情形,卻唯獨沒想過這一種:将他和秦莊第一夜後的情景重提。
路南亭對此事記憶尤深。
那時候秦莊剛出道沒多久,還在男團裏面混日子。說是男團,其實也不過是在劃水,畢竟他唱也不行,跳也不行,無非是公司不想應付,塞到團體裏面湊個人數。
但他膽大,尋着機會到同公司的劇組來試鏡,恰好就碰上了來這附近吃飯的路南亭。
老板現身,導演制片們便趕緊請了他來旁觀。
他在百人之中驚鴻一瞥,便看上了秦莊。有時候就是那麽奇妙,一副符合審美的皮囊,一次足夠夢幻的相遇,就能醞釀出愛情的味道。
秦莊時年二十四歲,正是青春無限的年紀。收拾得也熨帖幹淨,化了淡妝,完美凸顯他俊眉秀麗的五官,站在人群之中,将別人都襯托成了綠葉。
路南亭在他表演完後點了點他,又與制片耳語幾句,于是秦莊便被請去和他們一起吃飯。
兩人就挨在一塊坐着,秦莊全程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個勁往嘴裏塞東西,撐得像只小倉鼠。
路南亭吃飽喝足,看秦莊放了筷子,便拿出根煙來讓他點。
秦莊被猝然被點名,腦袋猛地一擡,看了路南亭半晌,才支吾出一句:“我沒有打火機。”
那可真是遺憾了。路南亭想。
同桌的都是些人精,也多少知道他的習慣。每次他讓人點煙,就代表他看上這個人了,想和這人睡覺。
就在他以為秦莊拒絕了的時候,那傻孩子兩眼一亮,認真道:“沒關系,我去買,你等等我。”
于是老板、制片、導演、策劃一大桌人,就一臉懵地坐在原地,看着那人跟飛毛腿似地去了又回,拿着從飯館裏買來的打火機給路南亭把煙點燃。
那時路南亭隔着袅袅的煙霧,看秦莊那雙格外亮的眼,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娛樂圈怎麽會有這麽純粹的人。
又或者,是他入圈還淺,沒來得及被這個大染缸染成污濁顏色?
那時路南亭覺得他單純,現在想來,原來是自己最單純。
他從床上翻坐起來,在衣兜裏找出煙來,坐在床邊吸了一口。
那個裸着的、年輕版的秦莊一臉憂慮得看着他,出口的話依然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在這裏抽煙,不怕煙灰燒到地毯嗎?”
這一句倒是記憶裏不曾出現過的對白了。路南亭想。
不管怎樣,他已經很久沒抽過這麽好的煙了,就算是夢,也得趕緊享受一把。
“路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秦莊看他不理,便伸手來拉他。
路南亭反手去擋,結果煙灰正落下來,燙了他個正着。
痛。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将煙頭倒轉下來,在自己手上一點。灼痛感更劇,而且這次還伴随着皮肉燒焦的糊味。
不是夢?路南亭立刻給了自己一巴掌,扇得半邊臉都沒了感覺,終于相信自己回來了。
太好了,沒有破産,也沒有欠債,更不用沒日沒夜地打工糊口。
秦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老板各種自虐,差點以為自己惹了什麽有奇怪癖好的人。
路南亭此刻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掐煙下床,拿起手機來翻找。待看清日期又看清屏幕中倒映的自己的臉以後,才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果然,老天爺是不會讓好人遭難、惡人逍遙的,看他現在不就好好地回來了麽?
不,他得趁早做好布置,免得再次被姓宋的那孫子害得血本無歸。
還有秦莊……
想到這裏,路南亭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不複之前的迷茫放空,隐隐透出幾分野狼般的兇狠來。
秦莊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仔細思索自己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他。可昨天明明還好好的啊。
難道他反悔了,睡完就不認賬了?秦莊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路總……那個戲……還能讓我演嗎?”
發現這不是在做夢以後,路南亭連僅存的感情都消弭殆盡了。前世種種都翻湧上來,變成了對秦莊的痛恨與惡心。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路南亭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将那種反胃感壓下去。再開口時,他已恢複了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對秦莊道:“再說吧,我會給你答複的。你可以走了。”
看他下了逐客令,秦莊也不好再強留。乖乖下了床,找出自己昨日脫掉的衣服換上。
看見那□□的年輕軀體,路南亭尴尬地挪開了眼。
對秦莊的身體,他依然惦記。可曾經的情愛,已經随着一次次的傷害消弭殆盡了。他不會再為任何人動搖。這一世,他只愛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還得繼續考試,不會日更,但會盡量多更。
第八十五章 重生之圈養(2) 前世他花費了太多心思在秦莊身上,但換來的只是無情的背叛。這一次,他決定培養一個新的人,站在高處,遮掩住那人的光芒。
秦莊頭腦發蒙地離開了路南亭的房間。進了電梯以後, 他仍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誠然,用身體換資源這條路是路南亭給他選的。但在生米煮成熟飯之前,路南亭已經明确表現過對他的興趣, 請他看電影、吃飯, 送他花。而秦莊也的确被這位成熟又有魅力的男士攪亂了心神, 才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可從路南亭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并不是在認真對待……
電梯門關閉。
秦莊對着樓層按鈕上方的鏡面理了理發型,确定這裏再沒其他人以後, 就直接切換成了自我模式。
“好了,滾出來吧,說說看,怎麽回事。”秦莊背靠電梯牆悠悠開口,語氣甚至有點傲慢。
系統:“什麽怎麽回事?”
秦莊:“他的眼神, 雖然他很快就收斂了, 但還是被我察覺了端倪。他恨我,不是麽?一個剛認識沒多久,昨天還好言好語跟我一起吃飯的人,絕不可能對我有這麽大的惡意。”
系統沉默了一下, 似乎在查資料,但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因為這是一個重生副本。”
秦莊第一次接觸重生題材, 當即問道:“嗯?詳細說說。”
系統:“具體來說,就是你們前世相識,而他在死亡之後回到了這個時間節點,重新演繹他的人生。”
秦莊:“但給我的資料裏沒有他的部分, 他的經歷對我來說是不可見的?”
系統:“沒錯。”
秦莊摸了摸下巴, 道:“這樣看來,攻略難度提高了呀。那我通關的機會豈不是會降低?”
系統:“您必須要将他的恨意值降到0, 任務就算成功了。”
秦莊:“他現在恨意多少?”
系統:“100。”
秦莊:“心願呢?”
系統:“成為影帝。”
秦莊:“換湯不換藥,行,繼續玩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來。”
離開路南亭居住的高檔小區後,秦莊打着的回了公司給他們分配的公寓。
沒熱度的小藝人得不到多少公司的青睐,生活上也只能将就。他們團體的八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裏,條件艱苦。
他回去時同伴們大都去練舞室練習了,只有一個跟他不太對付的鄭姓藝人因扭傷了腳踝在裏面休息。
原本秦莊不準備搭理他的,只想安安靜靜洗個澡,畢竟今早離開得匆忙,身上沒來得及好好清理。
可對方顯然不這麽想,看他進來,先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又在他走過的瞬間,提高音調道:“喲,大明星回來啦,我還以為你飛黃騰達了呢。”
秦莊拿起換洗衣服和沐浴乳,扯起嘴角算是給了個回應,便要進浴室。
“喂,你昨晚去陪了那位大佬,也介紹給我認識呗。有這種好機會,怎麽可以獨享。”那人不依不饒。
秦莊深呼吸一口氣,問系統:“我可以怼他嗎?”
系統:“請随意,您想怎麽發揮就怎麽發揮。”
秦莊微微一笑,心裏有了底,便道:“探聽別人的隐私似乎并不是什麽禮貌的行為。”
鄭姓藝人:“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嘛。诶,你是把自己送過去給男人睡了吧,脖子上的吻痕那麽明顯,也不拿點東西蓋蓋。要不怎麽說人要有骨氣呢,為了點蠅頭小利,就連臉面也不要了。”
如果是原主,遇見這種胡攪蠻纏的,吵不過嘴,生一肚子悶氣就走了。可秦莊顯然沒這麽好相與,他素來是你敬我一丈、我還你一尺的。當即也不多話,只揚起略顯輕蔑的笑容,道:“你我都是商品,在他們眼裏沒什麽兩樣。只是我還算奇貨可居,你就……只能砸在手裏了。”
他怼了個爽,也不管對方是什麽臉色,轉身便關了浴室門。
開玩笑,他可是有着主角光環的人诶,還能被這種不入流的角色欺負了去?更何況,路南亭那邊才是自己的主戰場,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他一邊放水,一邊搓洗,心裏則在打着算盤。
路南亭今天趕他出門時口氣不算好,看樣子那人說的戲應該也泡了湯。可若是就此放棄,一是沒法繼續發展感情,二也與角色定位不符。
秦莊決定給他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內路南亭還沒給出回應,他就要自己去登門拜訪了。
另一廂,在與秦莊分別以後,路南亭馬不停蹄地就去了公司。
前世他太過蠢笨愚鈍,自诩愛美人不愛江山,直到最後一刻仍在期待着秦莊回心轉意。現在他想明白了,只有将財富與權力抓得緊緊,才有跟那些人博弈的資本,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在路過櫥窗的時候,他無意間往裏望了一眼,正好撞見任書寧和經紀人從裏面走出來。
路南亭默默停下腳步,目送他們離去。
任書寧人如其名,斯文白淨,自帶一種讀書人的氣質。他的長相并不十分出挑,性格也比不得秦莊活潑有趣,是以路南亭長期以來都對他缺乏關注度。
但也是他,在自己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拉了一把,讓自己在無盡的苦頭裏嘗到了一點甜味。
或許這樣的感情與情愛無關,但路南亭打心底裏是感激他的。
看着暖陽下逐漸遠去的背影,路南亭在心裏産生了一個計劃。
前世他花費了太多心思在秦莊身上,但換來的只是無情的背叛。這一次,他決定培養一個新的人,站在高處,遮掩住那人的光芒。
而最好的人選,就是任書寧。
秦莊雖然是半路出家,但他對演戲的喜歡是無法隐藏的,而且也獲得了不小的成就。不知道這一世,他能否還能繼續幸運下去。
路南亭想到此處,露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危險笑容。
三天後,路南亭基本适應了重生後的新生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如果那個男人沒有突然出現、攔下他車的話。
秦莊雙手撐在路南亭車前蓋上,白面微紅,稍稍氣喘,顯然剛剛是直接跑過來的。
“路總,我想我可能需要跟您好好談談。”
看着對方那張熟悉的臉龐,記憶中的畫面與現實漸漸重疊,讓路南亭有些目眩。但他很快便收斂了心神,挑起嘴角道:“如果不是車子起步速不快,你現在已經在車底下躺着了。”
秦莊:“路總……”
路南亭:“煩請以後再說,我今天有事。”
他将腳踩上油門,作勢便要離開。哪想秦莊比他更快一步,直接繞到副駕駛外打開車門,擠了進來,自顧自地扯了安全帶系上。
看他這樣不依不饒,路南亭微有詫異,目光也随之投了過來。
秦莊大大方方地回以一笑,道:“路總,我看過一部電影,它的名字叫做《幸福來敲門》。我從其中悟到一個道理,就算老天爺給你賞飯吃,有些機會也需要你主動去争取。不知道您是否有同感?”
路南亭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鬧得太難看,便沒有趕他下車。只在重新啓動車子的時候來了一句:“不知所雲。”
“那部《胭脂淚》古裝劇,您是不是沒打算讓我去?”秦莊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對方臉上,不放過他的半點情緒。
路南亭:“沒錯。”
秦莊:“為什麽,您不是說導演很中意我,您也願意為我争取嗎?”
路南亭看着前方路況,問他:“你幾歲了?怎麽好像沒成年一樣呢?你以為你付出身體,就能走上通天之路了?年紀輕輕,別總想着走捷徑,踏踏實實做自己的事情。娛樂圈這麽大,慢慢熬,總有出頭之日的。”
如果不是他的恨意值依然固定在100,恐怕秦莊真要信了他這幅苦口婆心、為了自己好的嘴臉了。
秦莊也不跟他犟,只往靠背上一靠,道:“其實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只是我以為,商人能把生意做大,必定都是極其看重信譽的。您能掌管這麽大的公司,想必也是個可靠的人。”
見他反手給自己戴了頂高帽子,讓自己退則坐實失信的責任,進則只能順他心意,落了個左右為難的局面,路南亭便忍不住在心裏贊嘆一聲,在嘴上罵了一句:“小狐貍。”
“那您,是收回成命了?”秦莊笑得兩眼盈盈,道:“謝謝您這位伯樂的賞識,我是真的喜歡演戲,不會讓您失望的。”
聽着這熟悉的話語與腔調,路南亭心中懷念之情漸起。
他當然知道秦莊有多喜歡演戲,這可是個能為了鑽研角色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的戲瘋子,那時自己可沒少為他這股偏執勁焦心。
可是這一世呢?難道真要順遂他的心意?
當然不。
只有看着他難受,自己才能獲得快樂。既然他願意上趕着貼上來,就別怪自己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曾經受過的屈辱與折磨,他都會一點一點清算幹淨。
秦莊還以為像路南亭這樣日理萬機的人,所去的地方定然是什麽高檔寫字樓,所見的人也一定是什麽重要客戶。
卻不曾想,他來的是他表弟的婚宴。
滿座賓客濟濟一堂,俊男靓女對影成雙,而自己穿着并不正式的休閑服,站在西裝革履的路南亭身邊,頗有種便宜随從的意味。
第八十六章 重生之圈養(3) “怎麽,自薦枕席不夠,又開始投懷送抱了?”
看秦莊那副渾身不自在的模樣, 路南亭輕勾嘴角,道:“這就怕了?看樣子你也沒見過多少世面嘛。”
秦莊理理衣服,挺直了腰板, 道:“我只是怕丢了您的臉。”
路南亭對此不置可否。
他沒讓自己滾開, 秦莊就一直跟在他後頭, 看他跟各種大有派頭的人士觥籌交錯,說着自己并不了解的生意事。
路南亭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矚目,這其中也有看向秦莊的, 但秦莊發現那些目光并不會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好似路南亭帶男伴出席宴會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
男人如衣服,是替代品、消耗品,是立在旁邊乖乖當擺設的花瓶。秦莊在那些人眼中看不見自己,因為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身為新郎家屬, 路南亭在淺酌幾杯後與表弟碰上了面。新郎官穿一身黑色西裝, 比路南亭瘦上幾分,滿面紅光,喜氣洋洋,在與路南亭簡單交談兩句後, 便将話題轉移到了秦莊身上。
“這是,新的?”表弟話裏意思指向秦莊, 眼神卻仍停留在路南亭身上。
“楊先生您好,我是秦莊。”秦莊大咧咧地伸出手去,出口的是剛進門時在橫幅上見過的名字。
看他如此大方得體,新郎官也沒有過多刁難, 禮貌地與他握了手, 便指示他們去旁邊落座。
“呵,挺會狐假虎威。”路南亭嘲笑道。
“路總, 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外面能不能稍微對我客氣點?”秦莊低聲說,遭路南亭瞪了一眼,才讪讪地息了音。
“下次再提,我就把你扔出去。”路南亭尋了個中眼的位置坐下,拿起紅酒瓶。
秦莊忙不疊把開瓶器遞了上去,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殷勤至極。
路南亭白他一眼,許是覺得他丢人,又從他的反應裏品出了曾經熱戀時的殷切,一時心情複雜,直到旁邊的侍者幫他們把瓶塞啓開,倒了兩杯,這樣的尴尬才算結束。
秦莊拿起杯子呷了一口,對這種泛紅發酸的酒水無多大興趣,轉頭又拿直筒玻璃杯倒起鮮榨果汁來。
婚宴并不算什麽稀奇事,大喜之事,作為觀衆,一生中多少都要經歷幾次。看紅燈高挂,彩條高懸,觀賓客滿座,鑼鼓喧天。
秦莊吃了幾樣開胃小菜,發現路南亭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便悄悄放了筷子,将手搭上了那人的□□。
路南亭維持着一手端酒的動作,一手捉住了秦莊作亂的爪子,微微搖頭,眸光微冷,臉上明晃晃寫着兩個字:找打?
秦莊若無其事地撚起桌上的葡萄送入嘴裏,在手腕被制的情況下,手指繼續作着惡。
這多少有點沒臉沒皮了。來往賓客數百人,路南亭沒法不顧臉面地将他甩開或是逼迫他換位子,動作稍大點,可能都會引來旁人矚目。
可任由他這麽放肆下去,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看他臉上藏不住的愠怒,秦莊反倒發現了樂趣。他幹脆地放了杯子,撐着臉看路南亭的變化,哪怕那人将自己手腕都抓得疼了起來,依然不肯舍棄這占來的一畝三分地。
“路總。”秦莊湊到他耳邊,輕輕吐聲:“是我的錯覺嗎,您好像有點怕我。”
“要是不想死的話,就把手拿開。”路南亭繞開了他的話題,反守為攻。
秦莊拗不過他的力氣,将手微微後撤,臨了仍要多嘴一句:“你那天晚上可不是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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