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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殺了我兒子?你為什麽要殺他,小莊兒是哪裏對不住你?你說啊!”
旁人見狀連忙前去勸阻,而路南亭只羞愧地縮回看守室內,捂住了雙耳。
秦莊是他殺的嗎?不是,可又有什麽差別呢?
可直到現在他仍無法相信,秦莊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明明所有阻礙都已經被去除了,明明好日子就要來臨,明明他已經答應自己的求婚了不是麽,為什麽又要去死呢?
屍體檢驗結束後,偵查人員重返了案發現場,很快便在一片狼藉的床上找到了兇器——那柄鋒利的水果刀。
現場的血跡、足跡、床單等,都被拍下照片,實物也都放進證物袋裏保存。
除此之外,偵查人員還有了意外發現:在房間角落裏,一個不甚明顯的地方,有一個被遺漏的針孔攝像頭。
通過一番搜查,他們找到了儲存影像的倉庫,發現那裏不僅有案發時的錄像,還有許多受害者被關在這裏時,攝錄下的一堆x愛視頻。
最新證物被呈遞到路南亭面前,警方也對他進行了新一輪的提審。
不得不說這個攝像頭錄制的時間和角度都太巧妙了。它處于房間角落的位置,大半邊視野被櫃子上的臺燈阻擋,從畫面中能清楚地看到路南亭推拒着秦莊進門,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畫面都沒什麽動靜,再現出主人公時,已經是路南亭一身染血地從床上滾下來了。
“所以呢,這能說明什麽嗎?”路南亭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本以為一切都是意外,秦莊也不過一時想不開。可直到這樣一個錄像的出現,才讓他明白,原來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秦莊設計好的。
事先拆除幾乎所有攝像頭,只留下這一個。
對那人不利的錄像也全都銷毀了,只剩下對自己不利的。
警官:“錄像設備和兇器上都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事發時也只有你和死者兩個人在房間。路先生,你還不願意如實交代犯案經過嗎?”
路南亭神色一收,冷然道:“警官先生,你們難道沒有法醫科嗎?指紋可以僞造,難道傷口也能造假不成?到底是我殺的,還是誰殺的,不是一驗就知道了嗎?”
他的态度算不上順從,尤其是在所有不利證據都指向他的情況下。
警官被刺得勉強順了口氣,回道:“路先生,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像你這樣的高知識分子,懂一些反偵查知識也不奇怪。傷口右深左淺,尾端微微往下,符合右手發力的特征……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如果死者自己來造成這樣的傷口,難度是非常大的,他的喉管幾乎被完全切斷了。
人在瀕死時會有極大的求生本能,如果這一切由他自己來完成,其意志力和執行力是難以想象的……
”
警官說到這裏,漸漸止住了聲,因為對面那個男人已不知不覺流了滿臉的淚。
路南亭直到對方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時,才後知後覺地去擦臉,待抹了一手濕痕,才發現自己哭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些都已經親身經歷過一遍,可當這些細節由別人說出來時,他便再也克制不住。
多好的算計啊,為了讓自己陷入牢獄之中,連傷口和力度都計劃得分毫不差。
到底要多恨,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呢?
因為嫌疑人情緒無法自控,審訊無法再正常進行,警方只得結束提審,将他關回了看守室內。
到了一個人的空間,路南亭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哭了起來,他坐在看守室冰冷的地面上,捂着臉泣不成聲。
從前世到今生,整整兩輩子,他都被困在這個名為“秦莊”的旋渦裏,一次次淪落。
無論他做了什麽,無論他付出多少,無論他是癡心一片還是鐵腕強奪,那個人永遠不會為他停留。
宋惜任就那麽好嗎?為什麽整整兩世,都要跟這個人糾纏不清,甚至不惜以死為誘餌,讓自己陷入命案之中。
現如今,脫罪似乎成了分外艱難的事情。
兇器是随處可見的水果刀,其他角度的攝像頭也全被拆除,指紋、兇器、錄像,物證俱在。
可直覺告訴他,一切還沒有結束,一定有什麽還在背後等着。
當天下午,第二波人來到了看守所。
是來幫他的人。
路南亭雖暫時無法脫身,但他并非一個人在戰鬥,他背後依靠着的,是他龐大的家族。即使稍微遜色于宋惜任那種根基深厚的百年之家,比起其他,也絲毫不怵了。
路南亭的爺爺,一位早已退休、沒了實權的老人,不惜動用自己所有的人脈前往調查,連最得力的助手也派遣了過來,專門為他翻案。
這位助手極為老道,在見過路南亭了解大概以後,第二天就将新的證據呈現了出來,他遞交給警方的,是秦莊在事發前去寄送快遞的道路監控。
“我方當事人雖然和受害人存在超乎正常交往的關系,但這是雙方協商一致後達成的,這位秦先生給出身體,我方當事人給予他資源,兩邊各取所需,絕不存在任何強迫行為。
而且從道路監控中你們也能看出,我方當事人并未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可以肆意離開那間屋子。
現在只需要找到這些快遞的去向和內容,就能證明我方當事人的清白了。”
而他給予路南亭的,是更多相關信息。
“快件很可能被寄往了宋家,沒有快遞單號,也沒有生成任何網絡記錄,很難找到。不過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麽聯系上那些人的?”
路南亭靠在座椅靠背上,面色沉凝:“孔雀胸針。宋惜任死之前,給他留下了一枚胸針。前不久他從我這裏偷走了這個東西。”
助手:“那就能解釋那些不合理了。我聽說宋家每一個區域的負責人都有對應的胸針作為标識,有的是獅、有的是豹。”
路南亭:“其他錄像找到了嗎?他找出來砸毀以後,就扔到樓下的垃圾桶裏。哪怕砸開了,應該還能做一些數據恢複。只要能證明其他監控是他拆的、刀是他放的,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助手搖了搖頭:“我去查過監控。他把東西丢下不久,就有一個穿保潔服裝的男人過來收走了垃圾。他處理東西的地方不遠,只是那些碎片都已經被燒完了……”
路南亭:“所以是沒辦法了嗎?”
助手:“很難說,但我們會盡力幫您找到證據的。哪怕實在逃脫不了,我們也可以……”
他用手做了個逃亡的姿勢。
路南亭搖頭:“我不想當不能回國的亡命徒,哪怕是贏,我也要贏得漂漂亮亮,我不要輸給姓宋的,也不要輸給他。”
助手:“是。”
路南亭在看守所裏還沒來得及喘過一口氣來,這樁案子就登上了頭條新聞。
當時報警的是被救護車聲音驚醒的鄰居,警方出于保密的原則,也沒有将這件事廣而告之。可就在助手出現的隔天,另一股力量動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盡快更下一章,爽的部分要寫快點。
第一百零九章 重生之圈養(26) “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啊,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星跡老總篡改合同、限制并殺害手下藝人的事, 被一堆營銷號和媒體發酵傳播,短短幾日內便引爆了所有社交平臺。
相比于廣大的底層勞動人民來說,明星已經算是有一些資産和一定社會地位的群體了。
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當明星遇見背景雄厚的資本家時, 依然是雞蛋碰石頭般的悲慘命運。
一個不曾有過什麽太大曝光度的藝人, 在他死後的這幾天,卻上了各大報刊的頭條新聞,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度。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隐藏在背後的那夥人, 就像早已算準了路南亭這方的每一步一樣,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打擊七寸。
路南亭方剛說秦莊是用身體換資源,一切出于自願,那邊就貼出了兩人曾經簽訂過的合同的複印本。
路南亭做過手腳的地方被重點标紅,注釋詳細得連街邊的老太都能一看就懂。
高達三千萬的天價合同, 用來限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 怎麽看都是一個圈套。
路南亭方只得轉換思路,将一切歸于情感糾紛,試圖淡化其當事人在這件事中的法律責任。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們的舉措還沒激起什麽水花, 一些記錄秦莊被虐待毆打的視頻和圖片就被曝光了出來。
一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男藝人,瘦到只剩一百來斤, 衣服底下全是x虐留下的傷痕,任誰也不會把這些和“正常戀愛”聯系在一起。
路南亭方還準備利用網民的盲目性把社會影響降低,卻不想随着更多證據被發掘,輿論已經一邊倒地成了伸張正義、嚴懲兇手。
是啊, 誰不是爹生娘養的活人, 誰不是生活在藍天下的合法公民。憑什麽作惡的可以利用資本呼風喚雨、逃脫制裁,而受害的卻連死了都要被污蔑、被侮辱。
随着事情愈演愈烈, 警方迫于輿論和上層壓力,不得不加班加點地對案件進行調查、走訪。
慢慢的,秦莊這個人的過往一點點地被揭露出來。
從被看好的新起之秀,到再無露面機會的雪藏藝人,成也路南亭,敗也路南亭。
一個老板,可能不會對手底下的藝人下此毒手。
但一個控制欲極強,又有虐待傾向的同//性//戀人呢?
路南亭殺了秦莊,這幾乎成了一個鐵板釘釘的事實,任再好的律師團隊和辯護人,也無法在這麽大的風暴裏翻出浪來。
公審那天,路南亭站在被告席上聽着原告律師的一系列控訴,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他知道他的報應來了,他對秦莊做的那些事情,終于被法律以另一種形式還了回來。
待法官問他還有什麽要補充的時,他才緩緩站直了身體,對着衆人,也對着他心裏想的那個人,道:“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篡改合同、強x虐待他,我認,可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他。”
他一字一句沉聲道:“我愛他,哪怕我自己去死,我也不會去殺他。”
觀衆是如何嘩然,己方律師是如何一臉菜色,法官又是如何敲着錘子喊“肅靜”,路南亭都不想去管了。
他只是微微仰起頭,讓那些沸騰的淚水回到眼眶裏,苦笑着自言自語道:“你贏了。”
他再一次輸在了秦莊手裏,輸給了這顆多情的心,輸給自己這兩輩子的感情。
餘生再無人與他立黃昏,只有無邊孤寂常伴己身。這或許,就是他的命吧。
路南亭戴着手铐走出法院的時候,天下起了小雨,霧蒙蒙的一片,像一片永遠散不開的陰霾。
他拒絕了所有來探視的人,無論那些人是真情還是假意。
他只是覺得有點疲憊,需要時間來好好靜一靜。
在他即将從看守所轉移到監獄的前一天,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拜訪了他。
隔着一層厚厚的防爆玻璃,路南亭見到了那個還算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被他花大力氣捧出頭的男人——任書寧。
“想不到還是你,”路南亭苦笑,“好像每次我最狼狽落魄的樣子,都被你看到了……”
任書寧穿着幹淨的白襯衫,将一貫耷拉在額前的發絲往後梳起,看起來倒有幾分成熟男人的模樣了。
“秦莊的屍體被他家人火化了。”這是任書寧靜坐許久後沖路南亭說的第一句話。
聞言,路南亭那張笑臉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紋,他瞬間便紅了眼,許是想哭來着,但意識到這樣有些失态,便只好忍了回去。
路南亭:“你也相信是我殺的?”
任書寧的表情是平靜的,看不出半分悲喜:“我信或不信,有什麽差別呢?他已經死了,而你将擔負着殺人的罪名,在這不見天日的監獄裏活下去。”
“是啊,”路南亭揉了揉發澀的雙眼,啞聲道,“他已經死了,一切已成定局。說再多,也都于事無補。那你呢?你來找我,是為了看這場笑話的嗎?”
任書寧:“關于他,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路南亭:“我能說什麽?能做的我已經做了。可無論我對他付出多少,他的心裏,永遠只有那個姓宋的……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任書寧:“你真是這麽想的?他愛宋惜任,這就是你的心魔?”
路南亭嗅出這場對話裏的不同尋常,他狐疑地擡起頭,看向那近在咫尺的訪客,卻在那人臉上看到了一絲本不該出現的嘲弄。
任書寧,人如其名,是個身上帶着書卷氣的無害青年,按理說,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有這樣銳利的情緒的。
可現在他抱臂坐在對面,姿态如同一個端坐皇位的得勝者,在睥睨着滿盤皆輸的自己。
任書寧笑着,近乎一字一頓地說出殘忍的話語:“路總,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啊,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路南亭漸漸收斂了表情,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樣認真地看着任書寧——這個被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新星,就好似第一天才認識他一樣。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在為誰做事?”路南亭正色道。
任書寧将嘴角勾起,把被塵封的過往當面揭示了出來:“路總,你還記得那只鑽石手表嗎?”
剎那間,前世種種如河底的砂石般,随着駭浪的翻湧浮出了水面。
“是你?”任書寧将鑽石手表交給自己,是前世的事,今生的任書寧絕不可能知曉。
他也跟着回來了?
路南亭猛然瞪大了雙眼,只覺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如此地虛幻且不真實。
時間過得太久了,若不是舊事被重提,恐怕他早已忘記自己不屬于此,是從另一個世界歸來的亡魂了。
“當時你公司被收購,家産也落到了宋惜任手中,這些珍貴的藏品,則被送到拍賣場上拍賣。而我,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你以為我真有那麽大的能耐,将這麽名貴的表物歸原主嗎?”任書寧緩緩道:“你就從沒懷疑過?”
路南亭從未想過這種可能,前世秦莊的背叛讓他心碎,可以說比起恨宋惜任,他最恨的其實是這個枕邊人。
所以當任書寧告訴他,當年的事其實另有隐情時,他第一反應不是正襟危坐,而是捂住雙耳。
不,他不信。如果真相并非他所見的那樣,那他這輩子所做的這些,又算什麽呢?
那他對秦莊的報複打擊,又有什麽意義呢?
任書寧看着面前可悲可嘆、仍在自欺欺人的路南亭,割下了通往回憶的第一刀:“這是秦莊千辛萬苦偷出來,讓我轉交給你的啊!”
路南亭連指骨都在發疼,卻仍是咬着牙回應道:“不,你騙我。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你當初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任書寧嗤笑道:“只有你死了,他才會真正屬于我啊。”
這一句話抛出,積聚在路南亭心頭的疑惑頓時清了一半。
他這才明白,為什麽前世在危難時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任書寧,這輩子從未做過超越雇主與雇員的舉動。又為什麽,他每每與自己展現親密時,都是有秦莊在場的時候。
“你為什麽不說?”路南亭立時怒火中燒,他竭力湊到玻璃前,怒視着任書寧的雙眼:“既然你愛他,為什麽要眼睜睜看着我折磨他?你知不知道,若你早将這一切說出來,他就不會死了!”
“路老板,你沖我兇什麽?重活一世的是你,錯會了意的也是你。将他鎖在身邊的是你,折磨侮辱他的也是你,難道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別人拿刀逼着你做的嗎?
你是成年人了。人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無論這件事的結果是好還是壞。
秦莊是愛你沒錯,可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住一次一次的磨損和消耗,不是嗎?”
未等路南亭将惡言說出口,任書寧慢悠悠地又抛出了第二枚重磅炸//彈:“哦,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獲得知情權。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助你扳倒宋惜任的那些關鍵性證據,要很親近的人才能拿到呢。
難道你真以為,和你非親非故的顧小姐,會有這麽好心嗎?”
第一百一十章 重生之圈養(27) “若有來生……罷了……來生,我也會如這般飛蛾撲火……”
路南亭如遭雷擊, 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咽喉卻粗粝得宛如滿載亂石的荒途,一口鮮血就這樣噴了出來。
任書寧将手表從口袋拿出來, 放在兩人交談的桌面上, 看也未看戰敗的路南亭一眼, 就這樣舉步走了出去。
看守所外晴空萬裏,倒是個陽光明媚、萬物榮生的好天氣。
路南亭倒在身後的座椅上,委頓頹靡得宛如去了半條命。血依然從他喉中汩汩湧出, 像不費錢似地往外流。而他只竭力将染血的手往前伸直,去夠那枚跟随了他兩輩子的舊物,可堅硬的鋼化玻璃橫亘在他與它之間,如陰陽之間的那條天塹般,讓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去。
那天晚上, 在監獄醫護室的病床上, 路南亭做了一個夢。
他看見自己漂浮在前世臨終前待的那間出租屋裏,面前的景物影影綽綽的,真亦假來假亦真。
一切陳設依然如他離開時那樣,只是窗臺上懸了白布, 像在紀念着誰的逝去。
會是誰呢?誰還會來看望他這個落魄的商賈?
又是誰續租了這間房子,令它繼續保持原樣?
他從門口飄出, 屋外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如火灼般痛。
離了破舊逼仄的廉租區,便進到車水馬龍的商業街。繁華與落後同時在這座城市裏并存,如同光明與黑暗的相伴相行。
各大品牌商的招牌在日光下閃着光, LED屏上切換着明星們化妝精修後的完美臉龐, 有張臉夾雜在萬萬人中間,只一眼就捕捉住了他的視線。
那是前世攀登到演藝巅峰的秦莊, 臉上挂着體面客氣的微笑,在向過路人推薦他自己代言的産品。
路南亭一時間有些微的愣怔,他停在原地駐足觀看,想不起這樣的笑意曾出現在多久之前。
那是秦莊嗎?又好像不是。
秦莊在他記憶中的模樣,已變得灰蒙黯淡、畏首畏尾了,他想不起這人也曾張揚過、生氣勃勃過。
他想再看一會兒,可熾陽驅趕他,一股無形力量牽扯他,逼着他往昔日老對手宋惜任的地盤行去。
宋氏企業與湖光山色遙遙相對,腳下盤踞着無數大大小小的辦公樓,織帶般的高速公路從樓宇間穿行而過。
路南亭也曾與這棟高樓的主人在商場上搏殺對弈,也曾在失算後被百般羞辱,而如今故地重游,迎接他的只有一場争吵。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秦莊,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宋惜任一面重整被秦莊扯開的袖口,一邊對摔在沙發上的青年道:“他死了,你就一刻也按捺不住,要與我決裂?這幾年我是怎麽對你的,你不是不知道,難道你就一點感動都沒有嗎?”
秦莊癱在沙發上,神色頹然,雙目戚戚,恍若失了魂魄。
他喃喃說:“可他死了,他死在那間出租屋裏,連一場救援都等不到,如果我在他身邊……如果我陪着他……”
“你真可笑。”宋惜任道:“沒有人求你跟我,是你上趕着把自己送上門,要拿你自己換路南亭的前塵。我遵守諾言,你倒出爾反爾了?”
“我要的是他安然無恙,不是讓他一無所有。你說過要把星跡還給他的……”秦莊雙目泛紅,兩滴淚将落未落,仍在據理力争。
“我是準備還,可他沒命拿,我有什麽辦法?”宋惜任冷漠地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轉身便欲離開。
可秦莊卻在此刻乍然發難,從袖中拿出早已備好的長刀,對着宋惜任背後刺去。
那人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切,閃身一錯,再抓着秦莊手腕一扭,便将那兇器卸了下來。
嘭地一聲響,宋惜任将秦莊緊鎖雙手摁在了辦公桌上,惡狠狠地看着他。
“你夠了,為了個死人,還要把我送下去嗎?”宋惜任氣得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又終究舍不得下手,只得罵道:“秦莊,趁早把你手裏頭那些東西銷了,你動不了我,別妄想以卵擊石。我這麽花心思捧你,你要還放不下那個死人,就趁早滾出這裏。”
秦莊一擊不得,也明白大勢已去,他沒有再與宋惜任牽扯,說了一聲“好,我滾”,便将他漠然推開。
等他走後,留下來的只有一室靜寂。
宋惜任凝望着他離開時的背影,良久,才一拳狠狠砸在了桌上。
搶奪路南亭的公司、擴大商業版圖,本就在他的計劃之內。而秦莊,不過是他計劃之外的戰利品而已,有沒有這個人,其實都沒什麽兩樣。
可這麽多年來,面對這個心口不一的冰美人,他也生出了幾分征服欲和真感情,也曾想規劃藍圖、與這人共度一生一世。
但他贏了商戰,卻唯獨贏不了秦莊的心,路南亭的死也讓他們二人表面上的平靜被徹底打破,只留下一地狼藉。
一年,整整一年的時間,影帝秦莊從公衆的視野中銷聲匿跡,只是偶爾從狗仔的偷拍中,能夠獲知他的些許近況。
離了宋惜任的秦莊,似乎很快就傍上了新的大款。
倒也是,他這樣的長相與名氣,自是有人上趕着與他交好,無論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都不會少了他的吃住。
路南亭旁觀着這一切的發生,填塞胸臆的并非憤怒,而是難受。
此時的秦莊像火焰熄滅後的那團灰燼,兩眼空空,再無丁點波動。
陪宋惜任的那幾年,讓他掌握了不少宋的犯罪證據,可無論他去哪裏舉報,都是受阻、碰壁,甚至還收到過來自宋家人的死亡威脅。
歡場上的老板們,也不會為了這麽個玩意兒傾盡所有,去替他的前情人求個公道。
無法,他只得将所有證據封存在銀行的保險箱中,又把鑰匙和密碼交給了他唯一一個還信得過的人:任書寧。
“如果有機會,就把我埋在……算了……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我還是不下去髒他眼睛了。”訣別之日,他這樣囑咐任書寧道。
任書寧看着已抱有必死之心的他,欲言又止。
秦莊:“如果我失敗了,你也不要管我的事,從此明哲保身,自是最好。”
任書寧看不得他這幅模樣,插嘴道:“不能放下嗎?他已經走了這麽久了,哪怕你替他報了仇,他也不會回來了。你又何必耽誤自己一生……”
秦莊靜默許久,一雙滿載愁緒的眼望了任書寧半晌,未做聲。
這一年多的奔波,這個人陪着他勞累周折,卻從未叫過一句苦、說過一聲放棄。他的心意,自己何嘗不知道。只是……人的心那麽小,只塞得下一段回憶,許得了一個人……一點點餘隙都沒有了……
“若有來生……罷了……來生,我也會如這般飛蛾撲火……”秦莊難得笑了出來,含着幾分無法回應的歉意,與幾分少年的天真。
他與任書寧在巷角道別,瘦削的身軀漸漸隐沒在黑暗之中,那樣單薄,卻又好似蘊含了無窮的力量。
翌日,秦莊便陪着不知第幾個靠山,去了一場權貴名流齊聚的盛宴。
他難得化了精致的妝,穿着一身掐腰西裝禮服,肩與臂紋着金銀暗繡,在輝煌的燈火之中,亮眼得如一朵傾國的牡丹花。
見他言笑晏晏,應付如流,宋惜任看着看着,便不是滋味起來。與這樣肆意張揚的人間絕色相比,自己帶來的舞伴是何等失色,仿佛是從街頭直接拽來的村夫。
是了,這次宴會,宋惜任赫然在場。
秦莊留意到宋惜任的目光,并未躲避,只禮貌又體面地舉起手中杯盞,沖他遙相致意。
舉杯,飲盡,杯際淺淺勾起的紅唇,仿若九月湖面泛起的秋波般,勾人無限。
被這個妖精一誘惑,宋惜任的心思便又活泛了起來。他垂涎秦莊不假,這一年多來也未曾忘記過分毫,當初逼秦莊走,也無非是氣他還記挂前人。
可如今他既然能接受得了別人,又為何不能重回自己懷抱呢?
宋惜任念及與他的床笫之歡,也顧不得其他,宴會中途就将這尤物攬了過來,領進了包廂。
“你這次不會又帶刀吧。”宋惜任半真半假地試探道。
秦莊踏着門鎖落定的聲音,款款走向他,一邊風情萬種地解開衣裳,一邊道:“那這次,你須得看仔細點,別讓我鑽了空子。”
他脫得赤條條,像呈上高臺的祭品般,向宋惜任迎了上去。
這一夜,宴會進行到半晌,便被刺耳的警笛聲打斷。
這回秦莊的确沒帶刀,他只是在那致命的紅唇上塗抹了麻痹人的毒素,在宋惜任失去反抗能力以後,咬開了他的喉管。
被警察戴上鐐铐的秦莊滿臉鮮血,活像個吃人血肉的惡魔。可他的眼睛是亮的,那麽純粹又天真,還帶着幾分大仇得報的惬意。
名門之子命喪宴會現場,一代影帝淪為階下囚。
這件命案引起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度,各大媒體争相報道,警方也順藤摸瓜,牽扯出了背後的諸多淵源。
在偵查過程中,秦莊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似乎毫不懼怕這件事所帶來的後果,只是在問審時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希望一切塵埃落定以後,宋氏能歸還所有通過非法手段從路南亭手中攝取的産業。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一章。
最近連軸轉了三個星期,沒假期,所以才沒空更新。在此說聲抱歉。
這個故事快結束了,後面的都是虐攻。感謝在2021-08-27 19:33:43~2021-09-12 20:11: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沐沐熙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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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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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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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