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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一個星期池嶼全在忙期中考,經過紀校辭的寬慰,她顯然沒有那麽憂郁。

池嶼成績不差,可以壓線過高中門檻,平日裏的考試都挺無所謂的,這次卻格外認真,像有一股驅動力推着她前行。

考場上以筆為刃,2B鉛筆刮過紙張的聲音迎合着蟬鳴,每一場考試都是無聲的戰争。

池嶼這次考試胸有成竹,考完所有科目之後她才開始對答案:“陸澤衍,數學選擇題第七題你選什麽?”

陸澤衍直接把卷子丢給她,卷子上簡單明了填了答案,沒有步驟也沒有算式草稿,真正的大佬不需要草稿。

池嶼一道一道的對着,這幾天來第一次開懷地笑了。

“謝謝陸總!”池嶼感覺還不錯,身輕如燕。

陸澤衍翹着二郎腿,痞的不行。坐在座位上什麽都沒說。

顧淺淺清脆的聲音傳來:“五一你們怎麽過?”

考完試就直接放五一長假了,一共放五天,顧淺淺光顧着玩了,反正成績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先玩個盡興再說。

“沒有具體規劃,宅家裏呗。”

池嶼是真的準備好宅家了,畢竟她天生不好玩耍。

放學後道別完池嶼直接回了家,她如果不感情用事,做什麽都幹淨利落,不喜歡在校逗留。

踏過草坪,繞過路障,池嶼推開家門,把書包往地上一甩。

“媽!我回來了!”

“池池回來啦!差一個菜!”

雖是叫喚,卻也溫柔。

池母叫單秋錦,女人穿着淡黃色長裙從廚房裏走出來,眉眼彎彎,娴靜端莊。

池嶼放下書包,跑去廚房看見幾碟自己最愛吃的菜。

“池慷詠呢?”

“出差去了,公司忙。”

“哦。”池嶼撇了撇嘴。

說罷就端菜上桌,不知道是考完試了還是飯菜太好吃,這是池嶼這幾天來吃的最多的一餐。平日裏只是吞咽兩三口,向來不多吃。

“媽媽認識了隔壁小區的一個阿姨,很志同道合呢!”

池母順手夾了一下菜給池嶼。池嶼光忙着吃,只是點了點頭。

“明天你沒有計劃的話,和媽媽去阿姨家吃頓飯呗?”

池嶼向來聽話:“可以啊。”

池嶼和陸澤衍約好在周日,今天周五,她還專門發給陸澤衍信息确認了一下。

她和陸澤衍多年好友,相處并不別扭,也不暧昧,單獨約她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第二天太陽冉冉升起,下午四點多天氣柔和,兩母女如約而至。

“進來進來!”

門框裏出現一個長卷發的女人,一雙狐貍眼,風情萬種。

主人家裏燒了檀香,安逸的很。

池嶼穿了件淺藍色翻領的連衣裙,盤起了頭發,顯得又乖又含蓄。

“蔣阿姨好。”

單秋錦和池嶼說過長發女人的名字,她自然對號入座叫了一聲。

長發女人滿眼慈愛的看了一眼池嶼,緩緩說道:“我兒子還在樓上,等會叫他下來和小姑娘認識一下!”

“哈哈,好。”單秋錦也是熱情。

池嶼禮貌的笑了一下。

女人親切地對池母說:“我剛繡了些新東西,秋錦要不要上樓看看!”

單秋錦和蔣淑娴愛好刺繡,兩個人共同話題多的很。

單秋錦看了眼自己女兒:“那我家池嶼?”

池嶼很識趣:“阿姨,刺繡我不懂,我坐樓下等你們就行。”

蔣淑娴很是歡喜,安頓好池嶼就帶着單秋錦上樓看刺繡。像兩個青春期的少女遇到知音的感覺。

池嶼坐在樓下,保姆阿姨端了水果,她就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塊一塊吃了起來。

樓道裏響起腳步聲,越來越近。

池嶼下意識想到蔣阿姨說的兒子,放眼望去,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紀校辭穿着寬松T恤和黑色闊腿褲,頭發亂的好看。并不面善,眼神冷冷的,乍一看眉眼間很有攻擊性。

紀校辭注意到了池嶼,揚了揚嘴唇笑了笑。

“小朋友,怎麽是你啊?”

不知道為什麽,紀校辭樣貌冷厲,眼神又冷又傲,人卻莫名溫柔。

怎麽,不能是我嗎。

本來這句話就要池嶼脫口而出,只見紀校辭身後有另一個人。

“校辭,我出去吃,你跟趙姨說別煮我飯了”

紀校辭身邊的那個男人叫紀言祠,長得比紀校辭要柔和許多,白襯衫和西裝褲,幹淨清爽,下樓庸庸碌碌的。

興許是注意到了池嶼:“啊!單阿姨女兒是吧,小妹妹下午好呀”

池嶼示好點了點頭。

“我叫紀言祠,這個我弟,紀校辭。”

紀校辭站在樓梯口,手肘撐在樓梯扶手上,慵懶随意。

“認識,不用介紹。”

紀校辭及時打斷。

“認識啊?那行,我着急出門,先走了。”随着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紀言祠火速穿好鞋風塵仆仆地出了門。

屋子裏瞬間寂靜。

池嶼始終坐在沙發上一言未發。

大概是有點尴尬,紀校辭哼的一笑,終于發話:“小朋友,你…要不要打游戲?”

“嗯?”池嶼存疑,哪有人想帶一個初中生小垃圾打游戲。

“嗯,池嶼小朋友,你要不要打游戲。”

紀校辭複述了一遍。

“……”

“樓上有電腦。”紀校辭的聲音很好聽,說話的頓挫都迷人。

“我不會。”

“我可以帶你。”

池嶼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紀校辭推到了電腦前面。

紀校辭打開了一個叫“BYH”的雙人跑酷游戲。給池嶼熟悉完游戲規則之後,就開啓了第一局。

紀校辭直接重啓了游戲,點了第一關。

“你不是已經打到45關了嗎?”

“怕你不會。”

池嶼聽完愣了一愣,細細品味了一下這句話。她不太明白游戲在男孩子心中的重量,她只知道她在紀校辭心裏的重量是45關。

游戲前幾關還可以,基本上三分鐘一關卡。但到了第20關就開始有些難度了,池嶼玩的聚精會神卻還是沒有過去。已經死了五六回了。

池嶼有些驚慌地看向紀校辭,然後可憐兮兮地緩緩開口:“我估計得坑死你……”

紀校辭倒是沒有任何一絲怒意:“別怕,我帶你。”

池嶼覺得紀校辭為人處事總是耐心又溫和,卻偏偏長了一張高冷臉。

就這樣再玩了兩回終于過了,池嶼開心的忘形。

“我操……”池嶼把髒話憋了回去,整理好語言,“居然過去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紀校辭,好像在等待誇獎。

紀校辭毫不避諱地對上了池嶼的眼神,紀校辭眼裏閃過一絲寵溺:“小朋友開心就好。”

池嶼有些束手無策紀校辭突如其來地撩人。

樓下蔣淑娴叫喚着幾人下樓吃飯。

餐桌上坐着一個陌生男人,男人穿着正裝,有幾分慈祥。只聽紀校辭對男人稱呼了一聲“爸。”

男人對池嶼和紀校辭笑了笑:“嗯,校辭給妹妹拿副碗筷,盛碗飯給妹妹。”

“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可以的。”

紀校辭先行一步進了廚房盛飯,池嶼快步跟上去,紀校辭盛了滿滿一碗,像堆了座雪山,幾乎快要溢出來。

他把飯端到池嶼面前笑着說:“小朋友長身體,多吃點。”

池嶼看到這碗飯幾乎窒息:“我覺得這是生命難以承受之飯量……”

紀校辭顯然是開玩笑的,減掉一半飯量:“夠不夠。”

“有點多了……”

紀校辭又減了一點飯量,手中動作頓了頓,看向池嶼。池嶼搖了搖頭。

他重複了一次減去飯量的動作,這次就沒有詢問池嶼的意見,直接說:“太瘦了不好看。”

池嶼确實瘦,臉上倒是肉肉的,就是沒什麽胸……

“哦……”池嶼認命接過盛好飯的碗。

飯局上紀父給所有人倒了一點點紅酒,不例外池嶼也有。

“小妹妹喝一點酒沒關系哈!”

紀校辭挪過池嶼面前裝有紅酒的高腳杯:“爸,人家還在長身體。”

池嶼剛想要說自己可以喝一點,卻又被紀校辭駁回。”我給你拿果汁就行。”

紀校辭把那一點點紅酒倒回自己的高腳杯裏,起身給池嶼拿果汁,打開冰箱門的那一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轉身拿了常溫的椰汁。

他單手叩開了易拉罐拉環,那聲音清脆悅耳,一杯椰汁放到了池嶼面前。

“謝謝。”池嶼用眼神去尋找紀校辭,并禮貌性回複。

紀父倒是沒有很尴尬:“哎呀,是我大意了,碰個杯,五一快樂哈!”

抱着喝椰汁的時候池嶼偷偷盯着喝紅酒的紀校辭。

他拖着高腳杯的杯體,手指骨骼依舊分明修長,小臂有顯而易見的青筋,小劑量的紅酒灌入喉嚨,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荷爾蒙滿滿。

他真的好誘人。

偷看被人發現了,她迅速收回眼神,有一絲做賊心虛的快感。

酒過三巡,紀父喝高了,紀校辭也被灌了不少酒,但他臉色不改,只是眼角處有些泛紅。

大抵也是到了時候,蔣淑娴安頓好自己老公就招呼紀校辭送送客人。

單秋錦連忙推拒:“別別別,孩子也喝了不少,宜園離我家就一條馬路,不用送。”

除了池嶼大家都喝了不少,她最理智最清醒。

“蔣阿姨,不用哥哥送了。”池嶼話音剛落,紀校辭已經在門口穿好鞋拿好手機準備送倆母女出門。

紀校辭總是行大于言。

“走吧,送你們到小區門口。”

池家兩母女也不好推辭,三個人就上了路。

池嶼走在中間,離紀校辭很近,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卻意外地不難聞。

夏日的夜晚夾雜着寒帶南北維26度的清涼,蟬鳴若有若無,飛蟲聚集在路燈下,月色朦胧,寧靜又尋常。

幾個人在路上幾乎無話可談,氣氛稍微有點尴尬,短短的一段路像走了一個世紀,好在終于到了小區門口。

“路上小心。”紀校辭叮囑。

“嗯好。”

走到一半,池嶼本該和單秋錦揚長而去,少女卻頓了頓腳步。

池嶼回頭,紀校辭安靜地站在暖黃色燈光下,讓人很有安全感。

他插着兜依靠在路燈下,少年姣好的面容被光影雕刻的幹淨利落,身型薄涼又高傲,與笑着說話的樣子相斥。

池嶼大大方方的看着紀校辭,只見少年朝她笑了一笑。

這一刻,池嶼心髒漏了一拍。

後來走到盡頭拐角處,池嶼又回頭張望,紀校辭依然在。

次日清晨,池嶼寫了三套卷子,空洞的躺在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随機播放了一部自己看過很多次的電影。

電影沒播放多久,池嶼心煩意亂。

“媽?我想找紀校辭哥哥借九上的歷史書,老師說要提前學!”

單秋錦端坐在客廳沙發上:“可以啊,我問問蔣阿姨。”

“不是,你讓蔣阿姨把紀校辭哥哥的聯系方式給我呗,我親自問好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池嶼有點沒底氣。

不過效率真的快,十分鐘池嶼收到了添加好友申請。

紀校辭頭像是由深到淺的落日,網名叫“J”簡單明了。

朋友圈裏只有一首歌。

池嶼迅速備注了“紀校辭哥哥”,然後覺得不太對,就把哥哥兩個字去掉了。她鬼使神差打了個“阿辭”,後知後覺的羞澀讓她改回了“紀校辭”三個字。

紀校辭先發了信息:【借書?】才不是借書,只是想加你微信。

池嶼:【嗯,借九上歷史書。】紀校辭:【過來拿。】紀校辭網上聊天向來不加稱呼,發信息多是幹淨簡潔,讓人看不出手機屏幕後的神情。

池嶼:【現在?】紀校辭:【有空發信息給我,我有時候不在家。】池嶼:【好,明天來。】池嶼也是幹淨利落的人,她對手機數據沒有感情,她也沒有那麽多初二小朋友對帥氣哥哥的幻想,她知道紀校辭只是把她當妹妹,她什麽都知道。

池嶼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去赴陸澤衍的約。

見陸澤衍她随意多了,長襯衫加被擋住的短褲,一雙又白又細的腿裸露在外。踩着雙老爹鞋直接出了門。

陸澤衍倒是打扮的好看,活脫脫一個朝氣十足的少年。

“陸澤衍!”

陸澤衍拽拽的,遞出給池嶼的果茶。

池嶼不喜歡喝奶茶,覺得怪膩,雖然沒有說,但陸澤衍每次給她的都是果茶。

“謝謝陸總!”

小姑娘抱着冰冰涼涼的果茶就喝,太陽熱的毒辣,喝了一口算是回了一點血。

“去哪?”池嶼發問。

“買了電影票。”少年懶洋洋的,插着兜痞帥痞帥的。

“恐怖片?”

“想多了。”

池嶼以為陸澤衍點了部科幻片,直到看到電影票才知道,他點了近期很火的愛情片。池嶼看到片名沒有說什麽。

池嶼倒是第一次和陸澤衍看愛情片。

兩個人很安靜地坐在電影院裏,話比平時少了很多,池嶼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

電影裏兩位主人公深情接吻,電影裏大部分都是情侶,相互接吻的遍地都是,池嶼和陸澤衍坐在後排看的一清二楚。

音樂營造的氣氛很好,每個人都像在偶像劇裏。

池嶼看向陸澤衍,他察覺到炙熱的目光。

“你也想親啊?”

池嶼隐隐約約聽到陸澤衍說了些什麽,但是全憑看嘴型。

“切。”

池嶼懶得和他計較。

看完電影兩個人都挺沉默的。池嶼忍不了了:“幹嘛?沉默是金啊?”

“池嶼,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

陸澤衍問的很平常,他們之間的關系讓氣氛變成姐妹閑聊八卦。

“我啊……”

池嶼對這個東西從來沒有标準,她覺得她總會遇到一個改變自己擇偶标準的人,所以從來不輕易下結論。

想着想着,她腦袋裏忽然間就冒出來了一個人。

“長得好看,長得高,人要溫柔,比我大兩歲。”

她形容了一下他。

一點修飾詞都沒有。

“比你大兩歲?兩個月不行嗎?”

池嶼迅速反應過來,陸澤衍比自己大兩個月。

“不行。”池嶼拒絕暧昧。

池嶼和陸澤衍兩年好友,從初一到現在,保持着一種純潔又互相嫌棄的感情。

陸澤衍被噎的說不出話。

“行,祝你單身一輩子。”

這個年紀的對話倒是幼稚“切,誰單身一輩子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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