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二天池嶼和紀校辭兩個人又若無其事的坐在一起吃早餐。紀言祠吃完早餐就去了圖書館。

“言辭哥,他這麽早就去圖書館了?”據池嶼所知,紀言祠下學期大一,而且在嶺南,是個不錯的大學紀校辭哼笑了一聲:“搞對象去了。”

“……”

紀言祠和紀校辭的觀念相同,幾乎是在高中一點男女情愛都不沾的,就好像出了家的和尚。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池嶼吃了一口三明治,裏面的沙拉醬直接糊臉上了。準确一點,糊到眼睛下面一點,這種高難度動作,是個正常人都吃不出來。

紀校辭随手抽了張紙:“你也是傻。”

直接擦上小姑娘的臉,再用力點得擦紅一塊。

“吃個三明治都能上臉。”

池嶼突然覺得紀校辭話多了起來,但她照吃不誤。

“我下午要去上課,小提琴的。”

“送你。”

“行。”池嶼覺得客套的話沒必要再講。

“我剛好去買些高三的教材,下課幾點?”

池嶼太久沒上課,咀嚼食物的速度下降,思考了一下:“三點四十。”

“要不要去華中看看?今天開放日。”

“可!”

悶了這麽多天,出去走走也挺好。最近嶺南好像又入夏了,悶熱了不少。

終于到了上課的時間,這不幾天沒見,池嶼快想死沈聽了。沈聽也知道池嶼家出了事,也是挺擔心她的。

“聽姐~”池嶼挽住沈聽的手臂。

“撒什麽嬌?”沈聽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想你了啊!”

沈聽掐了掐池嶼的臉:“給你一個塞茨第四協奏曲。”

“太狠了。”

“嚴師出高徒。”

幾個小時的課很快就下了,紀校辭站在樓下等池嶼,紀校辭往人群裏一擺,那就是絕色啊。

忽然有個接小妹妹下課的女孩子,看起來好像是高中,長相不錯,站到了紀校辭面前。

“那個,小哥哥,你接你弟弟下課嗎?”

“妹妹。”紀校辭懶懶的擡眼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女孩子。

眼神沒有多餘的感情,比平時見池嶼要冷淡很多。

“這樣啊,能不能加你個微信?”對方把二維碼都打開了。

“不了,抱歉。”紀校辭很有禮貌,也很冷。

“啊……不好意思啊。”

沈聽是送池嶼到樓下,這個過程沒有很久,池嶼和沈聽就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監護人?”

沈聽不是聰明,是小姑娘眼神死死地落在紀校辭身上。

“嗯?我喜歡的人。”

池嶼說出來有些平淡,平淡到本不該驚嘆的話,此時讓人有些震驚。

池嶼只是在想,這個男的怎麽老沾花惹草。

“啧啧啧,挺好看的啊?”沈聽在一旁吹噓。

池嶼跳到下一個話題:“老師再見啰!”

說罷就邊走邊跳,差點撲紀校辭懷裏。

“哥哥!走了!”

池嶼拉住紀校辭的衣角,往一旁走。

“你能不能別那麽……招蜂引蝶的。”

“招蜂引蝶?”紀校辭目光閃動了一下:“小金魚這是,吃醋了?”

池嶼沒說話,這種沉默好像是認了。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池嶼見紀校辭沒再說話,她覺得還是要說點什麽。

“紀校辭。”

“嗯?”

“我能不叫你哥哥嗎?”兩片薄薄的嘴唇似乎随時準備張開,要說出抑揚頓挫的話來。

“小金魚想叫什麽都可以。”紀校辭依舊有耐心。

池嶼在想,她想叫他最親昵的稱呼,就像他叫她小金魚那樣。

暗戀一個人,真的是一個人兵慌馬亂。

“算了,沒事了。”池嶼拾起笑容,那抹酒窩像花一樣綻放。

“不是要去華中嗎?”

“坐三號線。”紀校辭領着池嶼上地鐵。

南方的夏季來的很快,像個狂妄熱烈的少年,帶着熱風,激情擁吻這城市。

華中很大,因為是開放日的原因,還是能看見有人走動,大多是去圖書館和籃球場的。

不知不覺,紀校辭走在池嶼前面,留給池嶼一個背影。

池嶼快步上前,扯住紀校辭短袖的一角。

“嗯?”

“不等我。”

紀校辭放慢了腳步,用行動回應池嶼。

大概是遛了一圈,池嶼發現高一和高三隔了一棟樓,由一條走廊連接起來,要是她想去找紀校辭,也不遠……

“在想什麽?”紀校辭看了看池嶼。

“嗯?沒有啊。”

擡頭時陽光穿過樓宇打在紀校辭微側的臉上。

他似笑非笑,唇部泛紅,眼含春風。好像剛剛拒絕別人的高冷少年紀校辭不存在。

“招蜂引蝶……”池嶼抿着唇嘀咕着。

“什麽?”

“說你醜!”池嶼一步小跳,走在紀校辭前頭。

今天池嶼沒有紮頭發,也可能是短發的原因,發絲随清風飄動,很生動的一個少女形象。

紀校辭又一次被氣笑了。

“切,小東西。”

校園的氣氛好像真的和外面不一樣,就連書頁翻動的聲音,都格外動聽。

兩個人進了圖書館,高中的圖書館真的大,空調開的凍人。池嶼摸摸了自己的胳膊,往裏走着。

“小說區……”池嶼鬼使神差走了進去。

沒想到這裏不是像《駱駝祥子》亦或者魯迅先生寫的那種教育類小說。

池嶼随手抄起一本,紀校辭搶過,還念出了書名:“鄰家哥哥愛上我?”

“?”池嶼還來不及辯解。

“沒想到小金魚還看這種書。”紀校辭搖了搖頭,把書放回書架。

看你妹啊?!

池嶼在心中怒吼。

“我随手抽的,我都沒看書名。”

“哦~随手抽的。”

紀校辭每次都是用這種十分欠打的語氣回應誤會。

“本來就是随手抽的啊!”池嶼咬牙切齒,圖書館還有人在自習,她沒敢大聲說話。

池嶼沒再理紀校辭,她對書有種特別的熱愛,文字、紙張承載了一個又一個故事。

池嶼看到了一本名字清新的書。

《咬酸橘》?

池嶼随手翻了幾頁,言情純愛小說。

“哥哥,這裏的書能借回家看嗎?”

“能,但是不對外借閱,要憑學校發的學生證”紀校辭看着池嶼手上捧着《咬酸橘》,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我沒帶。”

池嶼失望的“哦”了一聲,把書放回原位。

“等你開學拿到證可以過來借。”紀校辭又在哄人,他說什麽都帶着哄意。

因為學校離家近,兩個人沒有着急回家,池嶼提議去看埋葬小D的地方。

“怎麽突然想去看了?”

“嗯……還是有點遺憾。我以前說要陪它好久好久。”池嶼踹着地上的小石子。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我當時,真的只是想幫它掰開捕獸夾。”

“我知道。”

時間回到紀校辭高一那年。

紀校辭有段時間上自習到很晚,忽然發現自己長期喂的小貓有人幫他喂了,有幾個塑料碗盛着剩餘的食物。他一直不知道是誰,以至于這只貍花貓都不跟他親了。

“小貍花,誰把你喂的這麽胖了?”

貍花貓漏出白白的肚皮,在地上蹭着,伸了個懶腰。紀校辭就這樣摸着小貍花的肚皮。

紀校辭因為初中經歷過不好的事情,高中極少與人交流,想跟他處好關系的人有很多,但是都被紀校辭全程冷着臉勸退了。

也就只有韓景逸跟紀校辭玩的好。

以前,紀校辭為數不多的笑容,只綻放給了這只小貍花。

現在,小貍花不在了,他就只綻放給池嶼。

其實小貍花死去的那個雨夜裏,紀校辭突然覺得失去了很多東西。

他有那麽一刻,不想為面前這個初中生辯解,但是池嶼哭的太動情,紀校辭還是理性的處理了這件事。

還好,還好他沒有錯怪池嶼。

再次回到如今,身旁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一年多過去了,誰也沒想到,本以為不會有交集的彼此,現在以哥哥妹妹相稱。

這面小貓窩居的牆,倒映着雨夜裏的彼此。

“小朋友,你記不記得,你在這哭的稀裏嘩啦。”

紀校辭已經很久沒喊過小朋友這個稱呼了。

“那不是你要誤解我?我委屈。”

池嶼至今記得紀校辭那張冷傲無比的臉,不帶一絲感情,冷冷的看着她。也記得萬般柔情的他,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被夏風吹起的悸動,什麽時候能夠休止……

“回來啦?快坐下吃晚飯,我做了甜酸排骨!”蔣淑娴穿着圍裙,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從廚房走出來,對着剛回來的紀校辭和池嶼吆喝。

蔣淑娴已經把飯盛好:“阿辭的,池池的。”

紀言祠已經在座位上大開殺戒。

不得不說,蔣淑娴的手藝太好了。

“蔣阿姨,你做飯真好吃!”池嶼塞了一大口。

蔣淑娴是不經誇的:“哎呀,池池喜歡就好~”

“哎,池池吃完飯要不要上我房間浴室泡個澡?我托人從日本帶了個浴球。”

二樓就兩個洗手間,紀校辭一個,紀言祠套房裏一個,都有浴缸,但兩兄弟平時都分開,泡澡比較漫長,蔣淑娴就覺得要池嶼上三樓泡。

“好啊!”

池嶼欣然接受。

吃完飯就收拾着衣物上了三樓浴缸。

蔣淑娴早就放好了水,拿了一排五顏六色的浴球端到池嶼面前:“挑一個?”

池嶼看準了一個粉中帶白的:“謝謝阿姨。”

“客氣。”

蔣淑娴把浴室門帶上前囑咐了一句:“泡太久容易暈,當然啦,想泡多久都可以!”

“知道啦!”池嶼随着浴室門被關上,池嶼把浴球扔進水裏,浴球在水中炸開,留下一道珠光粉在水中蔓延開。

池嶼把自己泡了進去,水溫偏燙,她适應了一會兒。

池嶼一直都有泡澡的習慣,只是自從單秋錦出事,她已經一個月沒好好泡過澡了。

這顆粉色浴球散發着淡淡的玫瑰香,泡了15分鐘,水溫漸漸溫和一點,池嶼把整個頭埋進水裏。

池嶼腦袋裏閃過好多畫面,有美好的,有痛苦的。

她也好想是一只魚,擁有七秒鐘的記憶,想忘記就忘記,沒有痛苦。可是又不想忘記那些美好的回憶。

她像上岸換氣的鯨魚,猛的從水裏掙紮起來。把水往自己臉上撲了撲。

大約是半個小時,她掐準時間從水裏起來,開了水龍頭沖了沖身子,用毛巾把自己裹起來,頭發吹到半幹,邊擦頭發邊往外走。

9:50。

蔣淑娴去二樓書房刺繡去了,每天晚上這個點她都在書房。

池嶼又收拾了一下浴室,心細的把水漬拿紙巾擦幹淨,關好燈下了樓。

下樓遇到的第一個人是紀言祠,他恰好上樓。

“言祠哥。”

“嗯。”紀言祠每天都有種忙的要死的感覺,但是回應的倒不讓人覺得冷漠。

紀校辭從池嶼身後抽走毛巾,下一秒,毛巾就敷上池嶼的頭。池嶼視野被擋住,她既能感受到紀校辭拿着毛巾在她頭上用力的揉搓了一下,力度不大,但也不小,池嶼還跟着晃了一下。

“去吹幹。”

池嶼對吹頭發這件事沒什麽耐心,而且浴室太悶了,吹一半就不吹了,而且頭發也不長,到肩膀。

“不想吹,等會就幹了。”

紀校辭拉着池嶼到了二樓浴室:“你這叫等會就幹了?”

确實,剛剛池嶼只吹了五分鐘不到,拿着毛巾搓了一路,當然也是沒什麽效果。

紀校辭抄起吹風筒,揉着池嶼的軟發就吹了起來。

池嶼被吹風機的噪音和熱風支配,半眯着眼睛。

吹着吹着就給孩子吹困了,池嶼站在原地搖搖晃晃。頭一低,往後灼熱的胸膛倒去,突如其來的失控讓池嶼快速清醒。

迷迷糊糊只能,她的手在找着力點,好像摸到了什麽不該摸的東西。

随着吹風機的關閉,整個浴室寂靜的可怕。

紀校辭一字一句,帶着玩媚道:“嗯?剛摸哪了?”

池嶼心頭狂跳,嘴唇艱難的蠕動着,然後又咬着下嘴唇不敢說話。

最後在紀校辭的凝視下,池嶼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說了一句:“哥哥吹完,我走了”

說着扒拉浴室的門,迷迷糊糊走進了一個房間,正要關上門,紀校辭清冷低沉說了一句話:“我沒說過沒事別進一個男人的房間嗎?”

池嶼被吓的愣在原地,意識十分清醒,想要驅動着身體逃出這個社死現場,可是就是動不了,低着頭在原地。

她怎麽能到紀校辭房間裏來呢,這種愚蠢至極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

“哥哥,我錯了,我是占了你便宜,但是……”池嶼很能服軟。

“但是?”

“但是!我覺得你太小了!”

池嶼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有關這個方面的,顧淺淺經常找她聊,話題很開放,兩個人聊的時候倒是沒有所謂的腼腆。

池嶼知道,她在玩火。

紀校辭正要開口說什麽,池嶼先他一步要走。

紀校辭抓住池嶼的手臂,把人拉了回來,湊到小姑娘耳邊耳語道:“哪裏小?你要不要再摸摸看?”

池嶼一整個被吓傻,強裝鎮定:“呵呵,哥哥,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掙脫開束縛,直奔最近的洗手間,反手就把門鎖了。

池嶼背靠冰冷的大理石牆,手試探的往心髒摸。

紀校辭他,他有病吧?

實話說,池嶼摸的時候不是簡簡單單的蹭了一下,而是實實在在的……摸了一把。那手感她真的忘不了。

記得有次池嶼給陸澤衍打電話他沒接,池嶼發了個短信過去。

池嶼:【在幹嘛?】陸澤衍:【手沖。】池嶼:【???】怎麽可以,這麽,直白啊啊啊啊啊???

池嶼直接關了手機,人都傻了。

在回想到剛剛紀校辭面不改色說出一些虎狼之詞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沖動了?太玩不起了?

五六分鐘過去了,池嶼決定打開廁所門給紀校辭好好道個歉,結果迎面撞上紀言祠。

“言辭哥?紀校辭呢?”池嶼環顧了一下四周。

“嗯?洗澡去了。”紀言祠拿着手機,平平淡淡道。

池嶼皺了皺眉:“他不是……剛洗過嗎?”

紀校辭換了件衣服,剛剛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還很濃,很明顯是洗過澡了。

紀言祠嗤笑道:“小孩子不懂。”

他簡單的揉了一下池嶼的頭發,徑直走了下樓。

池嶼一臉黑人問號,但是沒好多問,回了房間,她仔細回想着,紀校辭是生氣了吧?他是很生氣了吧?他會不會不想理我了?

15分鐘後紀校辭從浴室走出來,池嶼鼓起勇氣:“哥哥?你……沒生氣吧?”

其實剛剛紀校辭還怕吓到池嶼,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也沒被吓到。

“吓到了?”

“嗯……”池嶼說不出來什麽感受,好像确實是吓到了,但是原因在她呀。

“逗你玩的,傻瓜。”紀校辭發絲還滴着水,原先的沐浴露味道被沖淡了。

池嶼撇着眉頭:“意思是……你沒生氣啰?”

紀校辭用一只手擡起池嶼的下巴,十指和拇指捏了捏池嶼的臉:“不生氣。”

“那行,我走了哦!”

池嶼吊着的心又放下來了,準确無誤的奔回了房間。

25分鐘前,紀校辭進了紀言祠的房間。

“借你浴室洗個澡。”

“你不是剛洗過?”坐在床上看書的紀言祠擡頭看了一眼紀校辭:“起反應了?”

男人之間多數直白。

紀校辭沒回複這個問題,只是換了個方向說道:“小姑娘占洗手間了。”

紀言祠忍俊不禁:“行啊。”

“你別吓着人家小姑娘了!”紀言祠對裏面吼了一句。

剩下的只有稀裏嘩啦的水聲。

相安無事過了一夜,第二天兩個人又照樣坐在一起吃午餐,只是紀言祠表情多了絲耐人尋味。

蔣淑娴剝着雞蛋殼,看到這安靜的氣氛開了口:“嶺南這開了個攝影展,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你們也沒事做。”蔣淑娴像是在說服。

池嶼瞬間來了興趣:“可以啊!”

蔣淑娴看了看紀校辭。

“我也可以。”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但是她好像忽略了一個人。

“媽,你怎麽不争求我意見?”

“你不是整天都忙着忙那的嗎?”

紀言祠确實是常外出,池嶼都很少在家看到紀言祠。

“得了,我也一起去,我有個同學剛好約我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攝影展。”

紀言祠掏出手機,劃了一下屏幕,拿給了蔣淑娴。

熒幕裏是攝影展裏的邀請函截圖。

攝影展的名字叫《秋橘》,乍一看都是黃色系的。

“是同一個。”

蔣淑娴把手機遞給池嶼看,池嶼又給了紀校辭,最後被紀言祠奪過。

“吃飽了收拾一下,我們早點出發。”

“好哦!”池嶼撲騰着回房間換衣服。

一個小時後,大家收拾好就準備出發了。

池嶼穿着髒橘色吊帶背心,拿了一件白色薄針織開衫,緊身牛仔褲加馬丁靴。

她沒有拿包包的習慣,但是為了搭一點,背了個白色腋下包。乖中帶野,紀校辭直接拿着外套把人裹起來。

紀校辭清一色綿柔白色襯衫加西裝褲看起來很溫柔,卻也淩厲了幾分。

紀言祠白色T恤加西裝外套,蔣淑娴花色長裙。一家子都很搭。

上車前紀校辭還在叨叨:“穿這麽少?”

池嶼看了看自己:“哪裏少?”

“哪都少,外套穿上。”

池嶼不管紀校辭說什麽,死活不穿外套。

蔣淑娴開車,紀言祠坐在副駕駛,紀校辭和池嶼坐在後面打打鬧鬧。

路程不遠,池嶼在車上突然問起紀言祠:“言祠哥,你說的那個朋友?”

紀言祠從倒後鏡望過去,笑了笑說:“女孩子,人很漂亮。”

“那個叫忱沅的學姐?”紀校辭一下子就猜到了。

池嶼聽到這名字,覺得有些熟悉。

紀言祠笑而不語。

到了場館,比預想中的人要少,據說是已經開了兩三天,人漸漸少了。

池嶼看到身着白色吊帶長裙,盤着頭發的一個女孩子,站在場館門口,好像在等人。

“我朋友,我先去陪她了。”紀言祠打了個招呼人就飛到那個女孩子面前。

兩個人在原地聊了些什麽,剩下三個人本着不做電燈泡的原則,沒有管,直接走進了場館。

“那個是言祠哥追的人嗎?”池嶼回頭望了望女生的臉,她突然記起那對拉拉學姐。

紀校辭也看了看:“不知道。”

池嶼沒有過多追問,只是抓緊欣賞眼前的照片。

接下來三個人幾乎兵分兩路,蔣淑娴自己走去了另一條道路。

場館裏環境安靜,有股淡淡的柑橘香氣。

池嶼偶然看見照片上有個她很眼熟的人。

照片上的少女高馬尾,相機捕捉到了少女拿着山茶花別在頭上,回頭的那一刻,靈動可愛。只是這個人真的太像沈聽了。

接連的幾張照片,都是這個少女背影,側臉,正臉。

有一張照片是日落時的影子,兩個人的影子好像在接吻。

這照片太像沈聽,池嶼看的出了神,突然撞到了什麽。

兩個人幾乎同時:“嘶……”

定睛細看:“聽姐?”

“小金魚?”

“這麽巧?”池嶼又指了指照片:“照片上的人?”

“是我,我17歲的時候,我喜歡的人給我拍的。”

池嶼一下子沒理清楚。

“跟你講過噠!這是她開的攝影展,她說,為我而開。”沈聽帶着甜美的笑意,擡頭望了望這些照片。

“聽姐?你說的那個他?”

“她現在回國了,說要重新追我。”沈聽幾乎是輕描淡寫,甚至有些小傲嬌,但眼神裏卻充滿期待。

“!”池嶼覺得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沒接受。

池嶼有印象這個攝影師的筆名叫“宋你橘子”。來之前她還專門上網查了五分鐘,原名叫“宋衍年”,女,現代鋼琴家,作曲家,攝影師。

“是女孩子嗎?”

池嶼不歧視兩個女孩子在一起,只是有點驚嘆,她一直不知道沈聽喜歡的人是女孩子。

“是啊,她真的很……浪漫。”

“祝你們幸福!”

“收到啦!”

池嶼能感覺到沈聽快要溢出來的歡喜,與當時提及到那個遺憾的人的時候全然不同,這也許是愛的力量吧。

紀校辭竄出來揉了揉池嶼的頭發。

池嶼介紹了一下沈聽給紀校辭:“哥哥,這個是我小提琴老師,沈聽。這個攝影展是她……”

池嶼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個宋衍年。

沈聽出來解圍:“我未婚妻,我未婚妻為我開的。”

紀校辭很自然的笑了笑:“紀校辭,幸識,祝您和您未婚妻幸福。”

紀校辭和沈聽握了握手,紀校辭只碰了沈聽的指尖一部分。

沈聽端詳了一下紀校辭:“這個就是我們家小金魚說的,喜……”

池嶼給沈聽開了個急剎車。

“哥哥!我哥哥!”

沈聽不茍言笑:“好好好,知道了,你們慢慢逛。”

說罷就踩着高跟鞋離開。

“我老師漂亮吧?”池嶼像在誇自己一樣誇沈聽。

“漂亮,跟小金魚一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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