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三皇女的糾纏

紀露與黎恒便過了一陣相安無事的日子。

可家境的貧寒讓紀露夜不能寐,若是再不出去做工,明日米缸裏的米就要見底了。

紀露無法,便只能在天泛起魚肚白的清晨,前去碼頭搬沙包。

黎恒瞧了瞧自己那雙柔弱無力的雙手,紀姐姐為了養活自己,如此辛苦,他的心也如同火烤一般煎熬。

只是上次去那針線鋪子時,碰到了舊日裏的貴公子。

一陣鬧騰以後,他便忘了将那布料帶回來,沒有名貴的布料,他做的香囊便無法入那掌櫃的眼。

罷了,少不得他要再去那針線鋪子裏走一趟。

盛夏炎炎,黎恒從前在國公府時就是個極怕熱的性子,嫡父雖多有刁難,可在衣食住行方面卻給了黎恒應有的待遇。

舊時的夏日裏,他動辄不出門,每日裏不過是窩在那盛放了冰塊的閨房內。

只是如今他已洗淨了鉛華,再也不是那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公子了。

這天氣雖熱得他發暈,他卻仍覺得日子十分有盼頭。

待他徒步走到那針線鋪子之時,日頭已毒得幾乎要将他曬幹來,他那一身冰肌玉骨的皮膚也被太陽烤的通紅。

那掌櫃家的正在門口攬客,見黎恒煙煙袅袅地站在門口,心裏難免一喜。

“我還當你不會來了呢。”那掌櫃家的雖愛財,卻也更愛美人,這黎恒便是那萬裏挑一的極品美人。

這毒辣辣的日頭照射下,過往的路人無不汗流浃背,形容狼狽,只有他,雖鬓角也挂了幾顆汗珠,卻依舊掩不住他身上那淡薄清冷,仙氣出塵的氣度。

“掌櫃的,那香囊,我還能再做嗎?”黎恒有些羞窘,上次在這針線鋪子裏起了如此大的争執,也不知這掌櫃家的聽見了沒有。

那掌櫃家的點了點頭,只見她一個箭步便跑進了那庫房裏,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塊嵌着金箔的軟煙羅料子。

“下個月有位貴人過壽,她家人已送了這名貴的料子過來,要我們做一套福壽祿的香囊呢。”那掌櫃家的将那軟煙羅料子小心地遞給黎恒。

“一匹值好幾百兩呢,你可要小心一些,若你做的好,我後頭還有許多活計給你呢。”那掌櫃家的又塞給黎恒一兩銀子的定金。

黎恒鄭重的接過了那料子,随即便要離去。

“喲,這不是黎公子嗎?你怎麽在這呢?”一個小厮模樣的女子從外間跑進了針線鋪子裏,只見她一進鋪子,略掃了一眼以後便發現了顯眼的黎恒。

這容貌,這氣度,如天上仙一般,再好辨認不過了。

黎恒一怔,見到那小厮的真容以後,眼裏不免染上了一些焦急。

這女子…是三皇女的小厮……

黎恒想到那如毒蠍一般的三皇女,如此炎熱的天氣他卻雙手雙腳發冷,他下意識的就想逃。

只是那小厮誕笑着跑出了針線鋪子,既攔住了黎恒的去路,又方便她呼喚三皇女。

“殿下,我碰到熟人了。”那小厮扯開嗓子大吼道。

不過片刻,隔壁那雕欄玉棟的酒樓裏便走出了一個身形高大的女子,只見她身着一件錦衣鶴羽黑袍,走路時大搖大擺,一副不把這世間諸事放在眼裏的無羁氣度。

她鷹隼一般的眸子望向那小厮,“何事?”

那小厮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焰便立刻滅了下去,只見她卑躬屈膝地扶起了那三皇女,指了指針線鋪子裏害怕得顫抖的黎恒,“殿下,你瞧,這是誰?”

那三皇女便順着那小厮所指的方向看去,見那裏站立的男子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黎恒,她那通身的陰寒便一驅而散,只見她嘴角一彎,眼裏滿是欣喜,“恒兒,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我去鎮國公府裏三次都沒遇上你呢。”

黎恒又是一顫,這三皇女在他面前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溫暖樣子,可若是自己不順她的意,她又會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對自己百般磋磨。

她是個神經病,還是一個權勢滔天的神經病。

“殿……殿下。”黎恒不斷地平複自己的心情,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

三皇女一個箭步便跑到了黎恒面前,只見她一雙狹長丹鳳眼裏滿是玩味,那薄唇一抿,便說了黎恒最不想聽的話:“恒兒,既然遇到了,便陪我去玩玩吧。”

黎恒不敢惹怒這陰晴不定的天潢貴胄,可是若是自己跟着去了,只怕是有命去,沒命回來……

只見黎恒舉起了那軟煙羅的料子,顫顫巍巍地說道:“殿下,我有事在身呢。”言下之意便是他不能陪她去玩了。

那三皇女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裏的歡欣神色,頃刻間卻又變成了烏雲密布的陰狠表情。

只見她斂起了那和善溫和的氣度,一雙丹鳳眼不怒自威,冰冷又陰寒的眼神裏淬了毒,說話的聲音也不複之前的溫柔,“你再說一次。”

黎恒害怕地全身發抖,只是他已不是鎮國公家的公子,他也無意陷入那王妃之争的漩渦中。

他如今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三皇女又何必來難為自己呢?

那掌櫃家的見黎恒被眼前那個氣勢非凡的女子吓得瑟瑟發抖,便出言幫他求情道:“這位貴人,這公子确實有要事在身呢,他要……”掌櫃家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三皇女一腳踢開。

她在地上滾了一圈,雖疼痛不已,卻也只能踉跄着站了起來。

“滾。”三皇女冷冷的掃過來一眼,那掌櫃家的便不敢再多言,只是黎恒這柔弱不能自理的公子哪兒敵得過這天潢貴胄?一個不好,怕是性命都要交代在這些貴人手裏。

那掌櫃家的靈機一動,紀露做活的碼頭離她的針線鋪子不遠,如今能幫黎恒的也只有紀露了。

紀露雖只是個普通農女,可那一身拳腳功夫卻不是假的。

那掌櫃家的一溜煙兒地便跑了出去,如今這針線鋪子裏便只剩紀露與三皇女二人了。

“殿下,我如今已不是鎮國公家的公子了。”黎恒鼓起勇氣,對着三皇女說道。

三皇女微顯詫異,只是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她并不在乎,“所以呢?”她侵略性的目光游移在黎恒的腰腹部,那冰冷的眼神裏逐漸染上了些欲色。

黎恒也注意到了三皇女放肆的目光,他只能羞憤的用那軟煙羅的料子擋住了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身。

“所以,我不想在與殿下有什麽糾葛了,殿下還是去尋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吧。”

黎恒說完這話後,便不敢去看三皇女可怖的臉色。

那三皇女先是一陣惱怒,而後又被黎恒這番要與她理清楚糾葛的話語激得跨步上前,只見她緊緊捏住黎恒嫩白的手臂,嘲諷一笑,“難道你以為,我想讓你做我的正夫?”

只見三皇女一個縱步勾住了黎恒的細腰,在他吓得不敢掙紮之時,惡狠狠地在他耳邊呢喃道:“你不過是我的一個玩物罷了,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她就像一條兇殘的毒蛇,纏住了獵物以後,黎恒怎麽掙紮都無法脫身。

只見黎恒又氣又窘,男女力氣懸殊,他掙紮不得,又生怕三皇子會侵犯自己,便已做好了咬舌自盡的準備。

若是被三皇女這樣的人肆意玩弄,他還不如一死了之呢。

反正自己這條命是被紀姐姐半路撿回來的,能多活這些時日,遇到紀姐姐這樣善良至誠之人,已是不枉此生了。

只是自己終究是對不起紀姐姐……

就在黎恒萬念俱灰之際,一道清麗又熟悉的聲音自黎恒身後響起。

“放開他,你這個登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想讓紀露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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